帶著廚房去晉朝正文云卷風舒
帶著廚房去晉朝
正文
97章
墨云總是給人云淡風輕的翩翩美少年的感覺,連敲門聲也是極輕的,好像生怕敲壞門板似的。
周湯將臉上的溫和收斂,眼中閃著犀利之光,對木香說:“你且進屋去,不管他說什么,你都不要出來,不要讓他發現你。”
木香也想知道他們到底有什么交易,便收起碗筷,進屋,將門關好。
透過門縫,門開了。
兩個男人隔著一定的距離,兩個人都臉色陰沉,相對著站在院子里。他們的頭頂,是黑青色的夜空,和一鉤鐮刀一樣的新月,隱在樹梢里。
“想不到你還真的敢來。”周湯先開口說話,目光淡漠。
“周少郎叫在下過來,在下如何敢不來?”墨云彬彬有禮地對著周湯一揖,長袖曳地。
墨云穿著珍珠白羽毛長裳,臉上星眸邪艷,青絲垂肩,比之周湯,更有一番妖邪之美。
而周湯青絲全攏于頭頂,被一紫玉發扣扣住,白綢紫邊發帶飄曳下來,腰上佩劍繚長,鑲嵌羊脂白玉,極具凜凜高貴之氣,這點,是墨云所沒有的。
可是兩個男人同時都這樣看著讓人養眼,美不勝收。
“我想要你身邊的一個人。”周湯開門見山地說道。
“哦?”墨云明知故問,“少郎什么時候對在下身邊的人感興趣了?在下真是愧不敢當呀。”
“我要你將木香賣于我。”周湯不和他廢話,眼中射出一股犀利之光。
青色的天空星光燦爛,樹影依稀,遠方,傳來幾聲夜鳥的嘶鳴。
墨云冷笑道:“少郎憑什么認為,在下一定會將木香拱手相讓呢?要知道,木香可是在下的得力搖錢樹呀。”
“若你不愿意,那么,你就不要想在對紀家人的報復過程中,一番風順。”周湯也冷笑。
墨云一怔,隨即良好的心態讓他立馬又笑起來:“周少郎不要忘記了,京城的王左使、還有周少郎的哥哥,周侍郎都是在下的熟識,莫非周少郎以為,和在下抗衡,周少郎果有十足的勝算?”
這話是在威脅,木香在屋內聽得一震一震的。
周湯說:“遠水解決不了近火,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你派你的阿水送書信與我康哥哥,結果呢?書信被我守城將士當場沒收,你連一封信也送不了,談何與我爭斗?”
墨云面色略有驚慌,“什么,你竟然——竟然攔截了阿水?”
周湯一笑:“我終歸比你智高一籌。”
墨云哼了一聲,看到地面上已熄滅的篝火,從篝火里取出一根燒焦樹枝,笑道:“就算如此,木香也是我的私人婢女,我不愿意賣,你也是奈我不得。”
“我知道。”周湯冷冷地說,“可是我更打聽到,你接下來,是想叫王醉幫你忙,一舉報復紀家,是吧?”
“連這你也知道?”墨云大驚,“難道你在我身邊安排了眼線?”
周湯冷笑道:“對于你,我不必什么眼線,你心里想什么,我猜都猜得出來。我與你也并無仇恨,不想與你有過多牽扯。只要你將木香賣于我,你的事,我不會干涉。不然……”
墨云想了一會兒,說:“好,我答應你,只要我成功報復了紀家,我就將木香賣于你。”
“你憑什么要我相信你的話?”周湯上前一步,盯視著墨云,“要知道,你可不是一個講信用的人。萬一,你成功打壓了紀家,可是,你卻收回今日的話,我豈非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墨云將手中的樹枝在地上劃了幾下,笑道:“你是士族子弟,我終歸只是一介庶寒,我有什么資格違背承諾?難道,我找死么?”
也對,若是士族想讓一個庶族死,在當時也是極其容易的事。
“那就一言為定吧。”周湯說完,轉過了身。
墨云對著他輕輕一揖:“在下暫別。”轉身離開。
門關上了,院子里又只剩下周湯。
木香從屋子里走出來,長而搖晃的裙擺在沙地上拖曳著,沾著點點沙泥。
周湯背對著她,雙手負于背后,垂頭在沉思著什么。
這一切都是怎么一回事?木香也在沉思。
“等下你回去,告訴墨云,如花是我的人。”周湯忽然說道。
木香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直直凝視著他的眼睛,說:“我不會告訴他的。”
周湯一怔:“為何?”
木香冷笑道:“我不是一個傻子。若我將此事告訴了二郎,二郎必定會以為我和你關系不一般,二郎今后還會相信我么?再說了,憑二郎之聰明,說不定,他也早就知道了這一切,他說不定也是在利用如花呢。”
周湯想了想,點頭說:“你分析得極是。只是,我不希望如花再接近紀墨云了。這對她而言,可是越來越危險。”
木香哼了一聲:“那你自己去說吧,說實話,我對如花可是沒什么好感。”
“那是因為你并不了解她,她是一個好姑娘。”周湯說,“若是紀墨云知道她是我的人,就不會再找如花了,也許這樣,如花可以重新回到她過去平靜的生活之中,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看他這樣子,好像很擔心如花一樣,難不成他喜歡如花?
木香心里忽然有一絲不高興,冷笑道:“既然你喜歡如花,那你就帶她走不就行了?何必在這兒黯然傷魂呢?”
周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說:“我并不是喜歡她,只是因為她是我的好朋友,是我的恩人,我不希望她對我這樣好。我承受不起。因為,我給不了她任何東西。”
“你們男人總喜歡對女人講這些廢話,”木香哼了一聲,“明明是不想給,卻說給不了。”
周湯被她說中了一般,有些生氣,“你……我是不想給,因為我早就不再相信任何人。我甚至于連自己的親生父母親,也不再相信。”
“所以,你不會將你的愛,給任何人,你是一個無情無心肝的人,是吧?”木香冷冷地說,目光帶著挑釁,“既然這樣,你還管人家如花危險不危險做什么?反正別人的死活和你也沒有關系。”
“你說夠了沒有?”他聲音不高,可是卻壓抑著怒火,“至少,我對如花還有友人之情,我對你,只有執棋者和棋子的關系,沒有任何感情。”
“口是心非。”木香搖搖頭,上前一步,靠近他的臉,仰起臉來盯著他的眼睛看,“既然對我沒任何感情,你管我能不能解毒做什么?你難道天生就是閑事婆一個?”
她靠他的臉是那樣近,那雙如水的眼睛盯著他看,看得他十分不安和緊張,連忙后退了幾步,轉過身去,冷冷地說:“你快給我走。”
他指了指門口的方向。
“我早就想走了。”她抽出懷中那把扇子,用扇尖拍拍他的胸口,笑道,“成天就是你陰魂不散地跟著我,我早就不想看到你了。”
哼了一聲,打開扇子給自己扇了幾下,轉身便走了。
他氣得怔在原地,看著她大模大樣地離開,拔出劍來,朝地面上的篝火狠狠一劈,柴木散于一地。
木香既然得知了墨云接下來要狠狠報復紀家,便留意觀察墨云的舉動,這不,果然,這天,墨云竟然將木香叫了過來,要木香換一身衣服,坐車跟他一同去王醉府上。
去找王醉?
木香將廚司穿的緊衣給脫下,換上一件嫩黃色琉璃裙,和墨云一同上了車。
墨云打量了她一眼,說:“木香,如今你也是有些工錢的人了,不再是當初那個一無所有的奴婢了,你理應去買些好看的衣裳和頭飾給自己,女孩子嘛,總是要打扮得靚麗一些。”
木香點點頭,“是。”
說實話,她最近也是剛剛將一些廚房的事交給桂兒去力,也是剛剛才有一些閑暇。她在心里計算著,哪天去逛下城內店鋪,給自己添幾件好看衣裳和首飾,畢竟現在有錢了,總不能還是穿著卑賤婢女的衣裳,頭發上還空落落的,連一個簪子都沒有。
在這個時代,衣服和頭飾可是代表著身份的。
進入王醉府上,王醉一見到墨云身后的木香,大喜,說:“你們來得正是時候本公子今日,正好要與周家人比捧場,看誰家的菜肴更加名貴,好吃,更加稀有。你這身后的美姬,上次做的一盤烤餅將周湯給擊敗了,如今,我正愁著找不到我幫我,她來了,也當真好”
木香聽了,一怔。
這王醉又要與周太守比富,成天無所事事,就只知道和我斗富玩樂,現在好了,墨云無故將她帶來,害得她也要被牽涉進去。
墨云跪下拜道:“參見主公。只要主公高興,屬下愿效犬馬之勞。”
王醉笑道:“好好好本公子知道你忠心對了,上次的五石散,你可吃完了沒有?吃完了,我這還有的是”
墨云恭敬一揖:“回主公,屬下不敢吃完,主公贈送于屬下之厚禮,屬下皆用心珍藏,留于柜子深處,以供平日思念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