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廚房去晉朝正文云卷風舒
帶著廚房去晉朝
正文
周康說畢,急急走了出去。
周湯將棋子重新擺放著,對著草叢中高聲說了一句:“出來吧。木香。”
木香一怔
難道周湯已經發現她躲在這里偷聽他們的對話了么?
木香于是提著長長的裙擺,從草叢中走了出來,裝作淡然地對著周湯一揖:“見過二少郎。”
周湯執起一枚棋子,眼睛盯著棋盤,忽然一揮袖,還沒看清怎么一回事,木香膝蓋上忽然一痛,雙腳一軟,撲,跪了下來。
地上,一枚棋子在青草中轉了一個圈,停住了。
原來是周湯這家伙朝她膝蓋擲了一枚棋子,憑棋子的沖力將她“打”跪了下去
可惡的周湯
“在這個周府上,見到我,你必須要跪著行禮,難道墨云沒有教過你么?”周湯微揚上頜,盛氣凌人地說。
木香只好對他重新揖了揖,站了起來,氣呼呼地轉身要走。
“站住。”
周湯冷而傲的聲音。
“請問二少郎,還有什么事么?奴家并不是二少郎的奴婢,不知二少郎有什么要奴家幫忙的。”木香轉過身來,將頭昂得高高的。
這周湯,又在搞什么呀?
他起身,將地上的棋子拾了起來,在指間摩挲著,表情還是淡淡的,說:“你要記住,有些不應該你知道的事,你若是知道了,你會很短命的。”
木香哼了一聲:“我行得正,坐得直,自有老天庇護。哪像有些人,總是做些偷偷摸摸的事,還不知誰短命呢。”
他嘴角朝上一揚,笑了一下:“不聽我的話,那你就看著辦吧。今聽到的東西,萬不可對任何人提起。若不然,怕是你這張傾城的臉,也要化為花魂了。”
這時,初春的風帶了點微冷,簌簌吹過,吹得院子里的桐樹紛紛揚揚飄舞著桐花,落了一地繁繁復復的花瓣兒。
他抓住枝頭,將一枝桐花壓了下來,折斷,遞給她:“去,幫我插入瓶子里去。”
木香不知他什么意思,接過,走到他房間內,見他房內的那個八寶琉璃純金廣肚瓶里盡是謝去的桐花,萎去的花色,干澀的枝條,盤錯著,便將老花移開,放下新的桐花。
又見這花瓶擺在案上,不沐陽光,花色暗淡,便將花瓶移到窗臺上,任陽光撫慰。
“誰叫你放那兒的?”正當她為自己的舉動洋洋自得時,冷不丁聽到他一聲怒喝。
她轉頭凝視他,頗為不解:“這桐花置于宅內,不見陽光,不利于成長。”
“你不了解桐花,桐花不喜歡陽光。”他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
早有婢女上前,將這花瓶重新移到案幾上。
看來她是好心辦錯事了。她怔在那里。
他背過身來,走出房間,依舊坐在石椅上,細長眉眼凝視玉青色的棋盤,將她當作了空氣。
衣上的明杏色于飄飄灑灑的桐花里,看不分明了。
勾檐峭頂之上的天空,是厚重的雨云,在緩慢地堆積著。
要落雨了。
“奴家告退。”她為了禮節,揖了揖。
“記住我的話,你會長命百歲的。”她就要走出清輝院那道垂花門時,他于她身后冷冷地說道。
她頭也不回,腳一抬,走了出去。
可是只是虛驚一場。
天空陰了一下,又放亮了,雨云分散開去,又露出了碧澄澄的天空。
她將收進去的被褥重新放到院子里曬去。除了自己的被褥,還有墨云、楚云的被褥,所以,忙了很久,有些累,便坐在石頭上歇息。
這時,看到周康和墨云走進了雅清院,二人坐在院內的小亭子里。沒有看到她。
墨云端出了紀家最好的桃夭酒,說:“這桃夭酒只在春日才有。取鮮麗桃花釀制,味純色美,入口可化苦為甘,為紀家最拿得出手的酒。”
二人于是品酒聊天,說了些應景的話。
墨云忽然壓低聲音問道:“琴棋現在可還好?”
周康一怔:“墨云你真是多情種,到現在還記掛著她?”
墨云垂眸:“她是在下一手培養出來、最出色的婢女,在下一直以她為榮。”
周康笑道:“放心,王左使對她敬重有加,十分疼愛,她幾乎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這就好。”墨云一臉釋然。
木香奇怪極了,琴棋?這個名字怎么會這樣耳熟?
周康與墨云聊了一會兒便出門去了,木香回到自己房內,打開柜子,取出那個梳妝盒。
這是當時搬家時,墨云硬要她給帶上的東西,當時她一直不知道是誰的。可是依稀記得這盒背上寫了兩個什么字的。
她翻轉盒蓋一看,在一片血紅色的錦布上,一朵梅花燦爛開放,花下有兩個字,刺繡得極為精美:琴棋。
之前一直不仔細看,也沒對這兩個字在意,因為一直以為不會是人名。而今……
這時,書畫正從房邊路過,木香忙叫住書畫,將這梳妝盒遞給書畫,“書畫姐姐,你可認得這梳妝盒?”
書畫看到木香就很冷淡,目光不經意一瞥,看到這梳妝盒的剎那,她捂嘴大叫了一聲:“這……這怎么會在你的手里?”
木香盯著書畫的臉,想從她臉上尋出一些有關這盒子的信息來:“姐姐為何見了這梳妝盒如此驚恐?這是二郎要我保管的。也不知是誰的。”
書畫重復了一聲:“二郎要你保管的?”
木香擺弄著梳妝盒,故意將繡著“琴棋”兩個字的那一面露給她看,一面說:“這上面竟有‘琴棋’二字,想來一定是二郎曾經的奴婢琴棋……”
“二郎都告訴你了?”書畫驚得眼睛直直看著她。
“姐姐指的是二郎告訴我什么了?”木香逼近一步。
“有關琴棋的事……”書畫緊張得全身發抖。
“那姐姐知道些什么?”木香沉沉地問。
“我什么也不知道”書畫捂著臉,慌張地跑開了,邊跑邊回頭看,看木香有沒有追上來。
這可真是奇怪了。
木香將這梳妝盒放回去,百思不得其解。
看來這一切背后,有著一場極大的陰謀。而她,有可能只是一枚棋子。
她呆呆坐在椅子上,無法看到這盤棋下得到底是什么,只是隱隱感覺到,她所做的一切,都被人操縱著,擺布著。她沒有反抗的能力,生殺大權決定于執棋者手中。
可是,執棋者真的只有墨云么?
墨云與辰溪總算成親了,來參加婚禮的人好多。雅清院里處處鋪著紅綢布,樹上掛著喜燈,地上卷著紅幔毯,人人穿得一身紅,喜氣洋洋的。
紀家人來了兩個,一個是大夫人關碧月,另一個是小姐碧君。吃了酒后便匆匆離去了。墨云給了他們不少回禮。
楚云開始時悶悶不樂的,后來看到關辰溪一臉羞澀和幸福的樣子,也便釋然了,只是一個勁地喝酒,幾乎不說話,也不上前為墨云他們敬酒。
關子興與其是出嫁女兒,不如是女婿入贅。墨云不費吹灰之力,直接得到了關家的染布坊,關子興對這個年少有為的女婿也很是滿意,答應在墨云幾天之后的酒樓生意中也投下一份力。
酒樓就要開張了,就開在紀家酒肆的對面,門面比紀家的大了兩倍。墨云叫來木香在身側,和關子興、關辰溪對這已裝修完畢的酒樓進行最后策劃。
首先是有關酒樓命名的問題。
關子興愛女心切,執意要將酒樓名字取名為“辰溪樓”,墨云臉色漸漸變暗,可是一向粗枝大葉的關子興哪里會體察到那么多。
辰溪見墨云似乎不高興,便說:“爹爹,這酒樓是夫君傾盡心血經營的,怎可以讓辰溪一人擔當這份榮耀呢?還是讓夫君取名吧。”
關子興捏了捏女兒的臉,眼中閃過一絲寵溺:“辰溪,這生意場上的事你不懂。我關子興的女兒的大名,廣陵城可是沒有人不知道的,今日以你的大名來命這家酒樓,等于是為這家酒樓提高知名度,又可體現墨云對你的感情,何樂而不為呢?”
墨云聽了,臉陰了陰,又亮了下,笑道:“爹爹說得對,我墨云能取到辰溪這樣的女子,是墨云三生有幸。就按爹爹說得辦。”
辰溪見墨云答應了,心里甜滋滋的。
接下來,便是廚師的問題。
關子興說:“這廚師嘛,我之前早就和廣陵第一樓桂香樓的大廚商量好了,等我們這辰溪樓一開業,便重金將他請過來,由他掌勺,顧客自然會跟著來。”
墨云聽了,看了木香一眼,說:“爹爹,桂香樓的大廚墨云也認識,此人為人貪財好利,先后換過不少酒樓。今日爹爹能以重金請他過來,他日若是還有別人請他,曉之以利,他也必會離開。如此重利之人,怕是用之必定擔驚受怕得很。”
關子興拍了下桌子,氣場凜然:“怕什么?只要有錢,還怕他不會死心塌地為我們?”
墨云說:“爹爹,恕墨云直言,這用人,除了要看有沒有才華之外,還有重要一點,便是夠不夠忠心。那大廚,墨云委實不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