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停了一會兒，接過婢女遞過來的湯茶，喝了一口，將喉嚨里的痰清清干凈。
木香則一直低著頭跪著領她的話，心想，為何老夫人口里只提大郎，為何就不提二郎與三郎呢？
婢女為老夫人擦了一下嘴，老夫人盯著木香，一雙老眼雖小卻透著精明與世故，這是久經滄桑歷練而達到的，她說道：“而今雖不知你底細，但還是決定留下你，是因為如今正是用人之計，老身想要用你。”
老夫人在說最后幾外字時，特意加重了語氣。木香只是低著頭，恭恭敬敬地聽著，如同前世接受領導批評一般。
“可是，”老夫人清了清嗓子說，“你現在雖是三郎的通房，可是三郎與二郎，終歸只是庶出。只有大郎與雪兒，才是老身親生的。老身不會對二郎與三郎有偏見，但你是聰明的閨女，自然知道，在大郎面前好好表面，以后才能在紀家建立威信，成為紀家大管家。”
原來二郎墨云與三郎楚云不是老夫人這個正室親生的！怪不得呢，總感覺墨云與老夫人說話別扭得很。
老夫人沒有在木香臉上找到她所希望看到的驚喜之色，略略有些失望，便說：“本來大郎想收了你的，可惜你寧死不從。怕是你心高得很，可是畢竟你只是個奴婢出身，一味地眼高手低只會遭來禍患。日后若能在紀家做個管家，也有你福氣可消受的。”
木香現在總算聽明白老夫人的意思了，老夫人想用她為紀家做事，而二郎與三郎是庶出，終歸有一天是不能繼承紀家產業的。而木香現在是三郎的通房，老夫人現在在曉之以理拉攏她。
“我們紀家只靠城里那間酒肆，全靠著老身與大郎二郎撐著。而今，城里酒館是越來越多，很多北人南遷，靠著當今皇上御賜的北人特權，與我們南人成為極大的競爭對手。這日子，也委實越來越不好過了。”老夫人嘆了一口氣，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透著深深的憂慮。
木香還是一聲不吭地聽著，臉上淡淡的表情，老夫人很失望地擺擺手：“也罷，你畢竟是不識字的丫頭，與你說這些你也不懂。你還是給我將昨天做的那幾盤菜準備下，當做我的晚膳吧。”
什么？昨天那幾盤菜？木香睜大眼睛看著老夫人，她指的不是會番茄與土豆吧？
難道老夫人看上這兩樣菜了？
“是。”木香想，難不成又要往空間走一遭？
老夫人眼皮閉上了，這個意思就是要木香走了。
木香卻雙腳不移動一步，喚道：“老夫人。”
“嗯？”老夫人只是慵懶地抬了抬眼皮。
“回老夫人，昨日那些菜肴的原料，是奴婢于山后的泥地里找的。本來產量便是極少的，為世之稀有之物。怕是今日再尋，不一定尋得到了。”木香一字一眼地說道。她的心里，已有了一樁生意的雛形。
哪能這樣白白讓你吃到嘴呢？怎么說也是空間里拿出來的，又不是你家自產的！
老夫人忙問：“哦？那如何才能尋得呢？昨日那些菜，委實好吃。也的確是少見得很。你不是說，是你家鄉的特產么？”
“回老夫人，的確是家鄉才有的。如若要運送過來，也須要些時日才行。還要不少的路費，而且，就算運過來，也難保就能新鮮。”
“那怎么辦？”看老夫人的樣子，怕是已對那些菜上癮了。沒想到自己的廚藝這樣好，木香心里得意極了。
“奴婢倒有一個辦法，只是不知老夫人能否一試。”
“你且說來聽聽。”
“奴婢認識一個人，他有好多原料種子，如若將這種子拿過來在地里種下，他那邊還有特殊肥料，則等它們長成了，不就想吃就能吃了么？”木香邊說，邊看著老夫人的反應。
老夫人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果有此人，且帶他來見見。這價格什么的，還要細細商量才對。”
“回老夫人，此人現居高山之頂，一般不愿意下山。”木香說。
老夫人沉吟一會兒，說：“既如此，不若你去將此事辦妥即好。不過價格嘛，不可太高。”
“是，老夫人。”木香高興極了，繞了那么多圈子，也就等著老夫人說這話。
老夫人給了木香一些銅錢，木香搖搖頭說：“老夫人，此乃世間稀有，怕是——”
老夫人嘆了口氣，令人拿了幾個碎銀給她，說：“如若還是不夠，便不要了。”
這老夫人還真夠摳的！
木香將錢銀收好，就出門“辦事”去了。
她昨夜想了半天，想先積累第一桶金，好為作生意的資本，沒想到今日老夫人就成為第一個客戶了。
她來到山后僻靜處，轉動手鐲，溜起空間去了。
那兔子正躺在灶臺上睡覺呢，她伸手抓了下兔子嘴邊的須尖，兔子冷不防驚醒，坐了起來，張大三瓣嘴伸了個懶腰。
“別伸懶腰了，”她一只手扯了一只兔耳朵，將兔子拉到身邊，在它耳朵邊說道，“兔子，向你借兩斤土豆與番茄種子。”
兔子將耳朵一縮，抽了回去，打了個哈欠，說：“閣下要那么多做什么？”
“當然拿去種了。”她笑笑，“對了，還要你教我怎么種。最好配個空間特殊肥料什么的。”
兔子眨巴著它的紅眼睛，說：“閣下也太貪心了些了。種子倒是有的，不過，近來我很困，這地里的莊稼都懶得打理了，想找個人幫忙。你能不能幫我打理下？”
這死兔子，竟然與她講起了條件！
“我可不會種地。”她忙擺擺手。
“那我可沒有那么多種子。”兔子將頭扭到一邊，一副欠扁的樣子。
“好好好，什么都好說，兔兄，我種地還不成么？”她在心里罵著死兔子，臉上卻掛著傻笑，拍拍兔子的肩膀說。
“閣下，”兔子倒退一步，“您叫錯人了，我不是您的兔兄，我是玉兔侍衛。”
她在心里笑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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