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見他們不吃軟,臉色稍稍硬了起來:“只是木香只是一個丫頭,若是納為妾室,怕是傳出去會讓人笑話。若論門第也不能讓她做妾,最多算是個通房的。”
木香在一邊可呆不住了,正要說什么,一邊的墨云接過話說:“母親,木香這幾日照看楚云,與楚云也有了肌膚之親了,怕是已配不上哥哥了。要配,也是配給楚云的了。”
什么?肌膚之親?
誰與楚云有肌膚之親了?
木香忙說:“回二郎,奴婢一直清清白白的,怎會——”
“我問你,你是否當眾脫過三郎衣裳?”墨云厲色問。
“這——當時為了救人,也顧不得許多了。”木香臉紅了。
“女子肢體碰觸過男子身體,還有貞潔不?”墨云語氣咄咄逼人。
去你的沒有貞潔!本姑娘貞潔得很呢,比你全家都貞潔!
木香火了,墨云卻依然淡然如水、不緊不慢地說道:“母親,孩兒懇請母親將木香配給楚云,依木香的身份地位,只可當通房,妾室怕也是輪不到她。”
去你全家的通房丫頭!
木香火氣沖上來了,便顧不上這樣多了,對著老夫人一揖:“老夫人,奴婢只愿服侍老夫人一輩子,奴婢不想離開老夫人。奴婢有哪里不好的,老夫人要打要罵便是,為何一定要將奴婢配人去?”
老夫人嘆道:“木香,現在你成了香餑餑了,老身現在都不知要將你配給誰了。不過你也不小了,早點配出去,對你也是好的。”
碧月冷笑道:“一個丫頭,配給公子,還有什么不甘心的?既然都失貞了,大郎難道還看得上不成?三郎,就配給你當你的通房吧。”
大郎還想說什么,被碧月怒氣沖沖狠狠瞪了一眼:“怎么,你哪里找不到清白的姑娘了?為何偏偏要這種貨色!”
木香窩著一肚子火,心想:都什么天理,作奴婢連一點自主權都沒有!
墨云無視木香的火氣,反而一臉得意的樣子,將在一邊聽得一愣一愣的楚云拉到身邊,慈愛地用手指點了點楚云的鼻尖,溫和地說:“楚云,往后,讓木香服侍你吧,你喜歡么?”
楚云呆呆地看著木香,也許是對突出其來的通房有些突兀,但他一向都很聽墨云的話,便說:“喜歡。只要哥哥喜歡,楚云便喜歡。”
真是個沒主見的男人!
木香就這樣被人踢皮球,踢來踢去的踢給了比自己小兩歲的楚云,做了通房丫頭。
老夫人將木香叫到跟前,說:“王媽這幾日身體不舒服,這伙食的事,暫時交于你了。”
木香欠了欠身答“是”,心里卻在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有一天我終將會獨立起來的!
在現代,她高中畢業一個闖蕩江湖,在酒店里步步高升,做中西餐廚師總監。她就不信到了古代,科技文化的處處都不及現代的,她反而還要受制于人。
就算出身不好,她也能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事業之路的!
哼,你們紀家算什么?
當晚,木香正要推開房門,走進這“奴婢房”睡覺,身后冷森森的一聲:“你進錯房間了。”
回頭一看,是墨云。
木香雙手交叉欠身,她今日已學會了鞠躬之禮,不再是過去那樣簡單彎腰了。
“回二郎,奴婢進的是這個房間呀。”她低頭說道。
“你既然已是楚云之通房,自然要搬到楚云側房休息。”墨云厲聲說道。
她一怔!
通房難道就是同房?
“是,二郎。”她進去將衣服什么的搬走,楚云的貼身奴婢木葉見了,冷笑一聲:“你如今可上位了呢,祝你早日升為妾室呢。”
話中明顯帶著刺。也是,在木葉眼中,這通房本應該是她的,倒讓木香給占了先了。
木根很陶醉地吃著夫人公子吃剩的糕點,便笑道:“可惜這通房可比不得妾室高貴的。你們有誰見過,通房成功升為妾室了?通房就是通房,豈是良妾可比得上的?”
“對呢。通房生出來的孩子也是要被溺殺的,見不得人的。她是什么身份,被我們三郎玩幾年,指不定哪天就送人去了!”木葉譏笑道。
木香眉毛擰了起來,忽然狠狠將行李蓋往下一摔,“啪!”巨大的響聲之后,木香走上前來,對著木根木葉兩個臉,就是扇了過去。
木根木葉被打倒在地,唇角流著血。
“你——你敢打我們?”她們哭著爬起來,沖上來要揪木香的頭發。
一直在一邊默不出聲的木玉連忙上前,一手抓了一人的手,勸道:“同一個屋檐下,你們怎么反倒打起來了?不要忘了,打架的,被發現的全部要被趕出去的!”
木玉年紀最大,很快就將她們給推到身后去,一面對木香說:“木香,都是姐妹,你打人是你不對——”
“我沒有不對。”木香丟了這句話,冷冷地看了木根與木葉一眼,抬著行李便走出了屋子。
同級的人相互壓榨人,在職場上她早就屢見不鮮了。不狠狠地還擊,還真會被人玩在手里,捏來捏去的了。
大家都只是求生存的,沒有對與錯,只有成與敗。
她跟著墨云來到楚云房內,墨云合上門就走了。
楚云已睡下了,她上前將他的被角掖齊,便在外室的一張木榻上躺了下來。
畢竟是丫環的床,冰冷的木板,薄薄的被褥,冷風呼呼地從窗縫里漏進來,她冷得發抖,幾乎一夜未眠。
她知道,她是要在這個時代好好生存下去了,她是真的回不去了。
總有一天,她不必這樣睡冷木板,她也不必這樣受人冷嘲熱諷。總有那么一天的。
天還未亮,雞就開始叫開了。從雞喉嚨里出來的啼聲如鍋里燜出的水汽,聽了像人心被穿了刺一樣地難受。
木香打了個吹欠,聽到窗外打水的聲音,走路的聲音,便趕緊穿好衣服,輕手輕腳地走過三郎楚云的榻前,見楚云還在夢周公,不敢吵醒他,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