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中樞一木匠
紫梅把開場白說完,跟著舉起酒杯,放到嘴唇之上。,。3∴35686688就在這一刻,上官鳴的眸子里再次流露出悲傷之色。他的心在掙扎,他想攔住妻子,卻又不敢阻攔,因為一旦阻攔,便會功虧一簣。可要是不攔,自己心愛的妻子,便要死在自己的手上。
上官鳴的心在滴血,不停的掙扎,他的右手緊握成拳頭,這個世上,沒有比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妻子去死,更為殘忍的事情了。在他不知該不該阻攔的時候,紫梅已經將碗里的酒一飲而盡。
紫梅先干為敬,接下來要喝酒的人自然就是岳肅了。岳肅此刻已將酒碗提起,說道:“紫梅果然是女中豪杰,巾幗不讓須眉,既然你先干為敬,本督若是不喝,豈不掃興。我也干了……”
說到此,岳肅將酒碗抬到唇邊,眼瞧著便要一飲而盡。
杭州城東門,十幾匹快馬呼嘯而入,所奔的方向,正是岳大人的總督行轅。這十幾騎上,為首之人,身穿甲胄,一看就是武將。不錯,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浙江水師總兵鄭芝龍。
鄭芝龍一臉的急色,仿佛是出了什么大事,他飛馬一路狂奔,于路之上的百姓,看到是軍爺快馬趕路,哪個不是急忙閃到一邊,以免被撞到。
不一會功夫,鄭芝龍一行來到總督行轅,到得門首,鄭芝龍翻身下馬,大聲說道:“岳帥可在,就說鄭芝龍求見,有緊急軍情向大帥匯報!”
守門的兵丁自然認識鄭芝龍,士兵上前說道:“鄭將軍,大帥剛出門不久,到了哪里,小人也不知道。現在行轅由童大人和厲大人坐鎮,小的這就去通稟,兩位大人應該知道大帥現在何處?”
“快去!”鄭芝龍急切地說道。
兵看出鄭芝龍的著急,料想一定是有重要軍情,哪里敢耽擱,匆匆跑進行轅。
不大工夫,童胄隨著士兵匆匆而出,一見鄭芝龍,童胄一拱手,說道:“鄭將軍,您怎么來了?”
“水師那邊出大事了,我這里著急參見大人,稟明此事。剛聽下面人說,大人剛剛出門,不知去了何處?”鄭芝龍問道。
“大人去了云闊客棧赴宴,什么時候能夠回來,我也不太清楚,要是將軍著急,我可帶將軍前去。4∴⑧0㈥5”童胄說道。
“軍情緊急,事不宜遲,還請童兄現在就帶我去參見大人。”鄭芝龍著急地說道。
“好。來人啊,備馬!”童胄大聲吩咐道。
“不必讓人備馬了。”鄭芝龍回過身子,大聲叫道:“亮子,你把馬讓給童大人。”
“是!”叫亮子的士兵翻身下馬,并將馬牽到童胄面前。
童胄也不客氣,翻身上馬,說道:“隨我來。”
鄭芝龍跟著上馬,隨童胄朝云闊客棧方向而去。
他們騎馬,速度當然很快,不大工夫,眾人便來到云闊客棧。一到客棧,正好看到門口站崗的衛兵,衛兵認得童胄,上前躬身說道:“童大人,您怎么來了?”
“是鄭將軍那里有緊急軍情稟報大帥,大帥現在可在里面。”童胄問道。
“大帥正在里面,請隨我來。”關于軍情之事,何人有膽怠慢。士兵領著童胄、鄭芝龍等人進門,沒走兩步,又看到負責警戒的殷柱,把事情一說,殷柱便行引路,帶著幾人上得二樓,直奔雅間。
此時此刻,岳肅已經將酒杯舉起,眼瞧著便要一飲而盡。就在他要喝的那一刻,卻聽門外有聲喊道:“大帥,出大事了!”
聽到這話,岳肅心頭一顫,他聽出是鄭芝龍的聲音,連忙將酒碗放下,說道:“是鄭芝龍嗎?”
話音落定,門外有人答道:“正是末將?”
“出什么大事了,快快進來說話?”岳肅大聲說道。
緊跟著,房門打開,鄭芝龍走進房間,來到岳肅身邊,躬身一禮,然后小聲說道:“大人,是水師那里出大事了?”
“是什么大事?難道是和新來的監軍有關?”水師一直風平浪靜,也不像出事的樣子,不過新來了一位參軍,或許事情會出在他的身上。故此,岳肅方有此一問。但是岳大人也不太相信,新來的監軍敢在自己面前造次。
“回大帥的話,事情跟監軍無關,是……”鄭芝龍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后,聲音小到怕是只有岳肅一個人才能聽到,“是……水師吃了敗仗……死傷慘重……”
“什么!”岳肅聽了這話,雙目立時圓睜,怒聲問道:“水師戰船如此犀利,怎么可能會吃敗仗?到底損失多少?你和毛有見是怎么指揮的?還有,是何人如此大膽,膽敢對抗朝廷水師?”
岳肅連珠炮式的發問,聲音又大,嚇得鄭芝龍的腦門子上都滲出冷汗。
這個時候,滿桌子的人,都在盯著鄭芝龍,誰也沒有注意到紫梅的情況。此刻的紫梅,臉上泛出黑色,表情極為痛苦,雙手按著小腹。猛然間,只聽她痛呼一聲,“酒里有……”
不等她把話說完,身子再也不聽使喚,不由自主地向栽去。“篷”地一聲,仰天摔倒于地。
紫梅的聲音,眾人聽的清楚,岳肅顧不得鄭芝龍的事了,連忙看向紫梅。紫梅臉上發黑,傻子都能看出,那是中毒而死的癥狀。“這事怎么回事?”岳肅立時站了起來。
上官鳴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關鍵時刻,鄭芝龍會突然冒出來,眼瞧著妻子已死,自己再無法隱藏,他拿起酒碗,重重朝地上摔去。
“啪”地一聲,酒碗落地,摔的粉碎。碗中的酒,濺在地上,竟然冒出白色的泡沫,顯是含有劇毒。這一舉動,岳肅等人看的清楚,可還沒等反應過來,卻聽頭頂“啪”地一聲,便有人躍了下來。第一個跳下之人,手持鋼刀,是直奔岳肅。
摔杯為號!
這是昨天晚上上官鳴定下的第二條方案,倘若岳肅沒有被毒死,便用這一招。機關敗露,上官鳴怎能再等。
一個個漢子先后從棚頂躍下,而第一個漢子,距離岳肅不過一步之遠,手中直奔岳肅頭頂劈來。這要是換做一般的官員,一般的護衛,碰到如此情況,必然是不知所措,但是岳肅是什么人,岳肅的手下又是何等人物。不說別人,單說站在岳肅身邊的鄭芝龍,發現苗頭不對,已然做好戰斗準備,那漢子一刀劈來,鄭芝龍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抬腿一腳,直踢對方手腕。
鄭芝龍是打海盜頭子,武功自不必說,槍林箭雨這么多年,要是本事弱了,估計早就死了。他這一腿,是又快又狠,劈刀砍來的漢子,也是斬龍幫的死士,本領屬實不弱,但也分碰到誰,當遇到鄭芝龍這等高手時,那就差遠了。
鄭芝龍后發先至,一腳直接踢到漢子的手腕,漢子痛呼一聲,鋼刀脫手而出。鄭芝龍眼明手快,向前逼了半步,抬手一拳,狠狠打在漢子的胸口之上。這一拳力道十足,漢子瞬間向后拋飛出去。
這一腳一拳,說起來慢,可事實確實一氣呵成,眨眼間完成。此時岳肅的手下,也都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金蟬、鐵虬、厲浩荃別看沒帶兵器,但也赤手空拳沖了過去,蔣杰抽出黑紙扇,縱身而起,直撲上官鳴。
站在門口的,有殷柱、童胄以及隨同鄭芝龍過來的鄭芝虎。這三個人都不是善茬,見里面動手,二話不說,是抽出佩刀,殺了進去。
雅間之內,岳肅紋絲未動,只瞧著手下與對方廝殺。他相信自己手下的實力,自己根本不需上陣,估計有片刻功夫,就能解決這些蟊賊。
事實也證明了岳大人想法,八名死士,不一會功夫,就被全部撂倒,或死或傷,受傷的,干脆就服毒自盡了。至于說上官鳴么,這家伙的功夫還是蠻強的,和蔣杰交手,至今仍能支撐,看樣子,四五十個回合之內,蔣杰還擒他不下。
看到上官鳴的身手,再看到中毒而死的紫梅,岳肅不禁流露出一絲傷感。他突然大聲說道:“住手!”
聲音一落,蔣杰立時向后躍出一步,折扇護在胸前,以防對手偷襲。不好上官鳴似乎沒打算偷襲,見蔣杰后退,也停下手來,不但如此,還把手中短劍丟到地上。
“上官鳴,你身手不凡,也算是一條好漢。本督與你往日無怨,今日無仇,你為何要謀害本督?不但如此,你竟然還能狠下心來,毒死自己的妻子。現在你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若是你識得實務,愿意棄暗投明的話,本督可以網開一面,留你一條性命!”岳肅朗聲說道。
“哈哈哈哈……”上官鳴一聲苦笑,說道:“岳大人,什么叫往日無怨今日無仇,上官鳴乃是斬龍幫中人,我的母親就住在集賢莊。大人派兵屠戮,我的母親已然身死,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在下要取大人性命,不正是天公地道的事情嗎?”
說到這里,上官鳴的眼角竟突然淌下眼淚,“所謂勝者王侯敗者賊,上官鳴今天輸了,情愿一死。說句實在話,在紫梅死的那一刻,上官鳴就已經不想活了,只想著殺死你岳肅,然后一死,到九泉之下,見我的母親,向紫梅賠罪。不能殺死大人,上官鳴很是遺憾,或許這也是天意,人怎么能和天斗。紫梅說了,您是她唯一的朋友,所以上官鳴在臨死之前,想請成全一樁事情。”
“你說吧。”岳肅溫和地說道。
“上官鳴只想在死后,能夠和紫梅葬在一起。”說到這里,上官鳴的淚水越滾越多,而他的臉色,也漸漸變成黑色。他慢慢朝紫梅的尸體走去,這個時候,沒有人攔他,因為眾人看出,上官鳴現在已然服下劇毒。
上官鳴來到紫梅的尸體旁,慢慢跪下,他拉起紫梅的手,柔聲說道:“紫梅,我對不起你。為夫來陪你了……”
說完這句話,上官鳴的身上仿佛再也沒有了力氣,順勢跌倒在紫梅的身旁。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