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章真假斬龍幫
岳肅沿黃河岸邊，一步賑濟災民，派發寒衣，并派人尋問災民，可有地方官吏或監督馬兵故意苛難。不過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這也實在是岳大人的名聲太過兇悍，任誰膽大包天，也不敢打災民的主意，每日都讓大伙吃的飽飽的，生怕災民們生事，傳入巡撫大人的耳中，到時惹來殺身之禍。尤其是聽聞“岳剃頭”來的消息，官員們更是對百姓百般殷勤，伙食都加了料。
先后路過幾縣，岳肅都是慰問過災民，然后進縣城視察一圈，再繼續向前。
這一日，來到偃師縣，偃師縣屬洛陽轄地，屬于大縣，原本還算富饒，怎奈黃河洗禮之后，一時間貧瘠許多。這里的縣令，竟然是岳肅的老熟人，當年銅仁府治下，德江縣令司馬晨。這司馬晨是今年京察后，調來偃師縣的，雖然是平調，但縣換大縣，邊遠山區換到中原腹地，也算是提拔。
司馬晨同岳肅見面之后，難免敘些別后之情，一道在黃河岸邊派發寒衣。隨后司馬晨又邀請岳肅到城內視察，這也是岳肅原本的行程安排。
每進一城，城內百姓都會出城熱情相迎，這一次也不例外。進城之后，岳肅跨馬游街，前往縣衙。在護軍的簇擁下，岳肅慢慢前行，正走著，突然聽到路旁的人群中，有人大叫一聲，“大人，冤枉啊！”
這一聲，可是發自肺腑，不見此人，但聞聲音，都能意識到，此人有著無限委屈。
岳肅辦案多年，如何聽不出來，當即大聲喊道：“何人喊冤！”著，朝聲音的發源地望去。
同岳肅一起朝那邊的人，不止他的護軍，還有夾道的百姓，以及旁邊酒樓的幾個人。
酒樓之瞧得清楚，只見人群中一個頭戴斗笠之人，正分開人群，朝夾道中間走來。
“溫亭松！是他，就是他！”酒樓，站在窗邊的那位公子，一到下面之人，是大驚失色。
這公子不是別人，正是鄒楓。鄒楓帶著寒蓮、紫梅以及三名漢子，早在昨日趕進城來。尋找一日，也沒發現溫亭松的蹤影，今天巡撫進城，城內百姓全都涌出，更是難以尋覓。鄒楓無可奈何，只好帶領手下在當街的酒樓觀望，祈禱蒼天保佑，溫亭松不會出現。
然而，越不想發生的事，就越容易發生。眼著溫亭松擠出人群，來到岳肅馬前，跪倒在地，“學生叩見巡撫大人。”
見下跪之人自稱學生，那肯定是有功名之人，然此人卻當街跪拜，可見其冤屈絕不能。岳肅大聲問道：“下跪之人，姓甚名誰，你自稱學生，有何功名，為何攔街喊冤，還不快快道來。”
“學生……”溫亭松跪在地，朗聲而道。可他只出兩個字來，卻聽一旁的酒樓之，猛地有人大聲喊道：“斬龍幫在此，岳肅兒納命來！”
話音一落，兩條大漢同時從窗口跳下。
岳肅舉頭望，見大漢手提鋼刀，凌空而下，鋼刀直奔自己頂門。原本周圍的護軍都在左右觀瞧，深恐有此刻出現，結果因為溫亭松出來喊冤，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這才沒有提前發覺。眼著大漢手中的鋼刀就要順勢劈向岳肅的腦袋，要是換做別人，絕對閃躲不開，可岳肅的身手何等矯健，雙腳一磕馬腹，左手狠狠一拽嘶韁，胯下的馬兒是暴然而起，直接豎了起來，一雙前踢奔空中踹去。
時遲那時快，就聽“砰”地一聲，馬蹄踢中漢子的胸口，登時將漢子蹬出老遠。
一聽是斬龍幫，金蟬、鐵虬連忙亮出兵刃護在岳肅身邊，一眾護軍更是蜂擁而。可這時，已有四名漢子，又先后躥下。
別岳肅的人馬沒有全帶在身邊，有一部分留在開封，但護軍連同差役加在一起也有百多人。六名漢子一被裹住，任你本事再高，也不夠一頓亂刀砍的。眨眼功夫，刺客全被肅清，只是此刻，街徹底亂了，百姓擔心殃及池魚，是四散而逃。
“刺客是從樓跳下來的，跟我去搜！”厲浩荃手揮鋼刀，帶同護軍直入酒樓。
當他進去時，酒樓內一個活人也沒有，有的只有七具尸體，凌亂地躺在地。
“有沒有后門，其他人給我樓！”厲浩荃幾步跑到樓下，樓和樓下一樣，只有五具尸體倒在地。
厲浩荃來到窗邊，大聲喊道：“大人，刺客將酒樓內的人全部滅口，現在已經逃走了！”
岳肅聽了這話，是勃然大怒，當即喝道：“傳令下去，封鎖四門，任何人不得進出！厲浩荃，立刻帶人，沿路給我追！”
“是！”岳肅的手下的護軍，分頭撲向四門。厲浩荃快步跑到樓下，聽聞有后門，是帶人直追出去。
司馬晨現在也慌了，跟著調集捕頭、差役，前往四門傳令。巡撫大人要是在自己轄內出事，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別是他，通行的巡檢也是大驚失色，連忙組織人手去追拿刺客。
隨同岳肅來的，還有鄒佳仁、羅振強。羅振強騎馬跟在岳肅邊，剛剛刺客落下，他的是一清二楚，嚇得是面無人色。作為總兵，又護衛在巡撫大人身邊，要是眼睜睜地著岳大人被刺身亡，他這個總兵也就不用干了。
鄒佳仁匆匆跑到轎前，見岳肅沒事，才算松了口氣。岳肅不僅是巡撫，還是欽差，這河南出事，作為一省的頂級官員，又陪同在側，不吃瓜落才出鬼了。
岳肅現在雖然震怒，倒還冷靜，下令道：“清查尸體，有沒有活口。”
完這話，他朝馬前去，這一可不要緊，馬發現告狀之人，正倒于血泊之中。
“咦？”到此，岳肅心中一愣，“這刺客不是斬龍幫來行刺我的么？怎么將告狀之人殺了。”
想到此，岳肅怎不狐疑，心中暗道：“不對！這刺客是沖著我，還是沖著他呢？”
他這邊狐疑不定，此刻的尸體已經清理完畢，金蟬前道：“刺客全被格斃，無一活口。”
岳肅點點頭，瞧了眼被抬到馬前的尸體，道：“搜！有沒有斬龍幫的信物。”
“是。”護軍一起前，搜翻刺客的尸體，沒有一人身帶有斬龍令，只搜出一些散碎的銀子。“啟稟大人，沒有發現。”
岳肅一指溫亭松的尸體，道：“他有沒有死。”
護軍探過鼻息，道：“大人，氣息尚存，還沒有死。”
這話一出口，站在岳肅旁邊鄒佳仁那是心頭一陣，他眼下已經清楚地到溫亭松的尸體。隨后他已猜到，剛剛刺客是什么人。“天啊，這次鬧得可太大了……”
聽人還沒死，岳肅即刻喊道：“快叫隨軍醫官救治。”
完，轉頭向已經湊過來的司馬晨，“司馬縣令，速帶本部院前往縣衙，并傳城內所有甲長、里長。”
“是，大人。”
來到縣衙，岳肅一方面讓醫官給溫亭松治傷，另一方面，召見城內甲長、里長。在明代，這兩個職務既是幫忙地方負責稅收，又是協助清查戶籍，一般戶為一甲，甲為一里。這班人對本地的人頭特別熟悉，誰家有個大事情也都知道。叫他們來，目的很簡單，就是全城搜捕。
一個縣城能有多大，真的查起來，有一兩天也就足矣。岳肅調集官兵，每個城門命一百人守，禁止進出，其他的人馬分散下去，百人為一隊，人為一組，跟著里長、甲長挨家挨戶的搜查。至于城內的飯館、客棧，更不用，第一步查的就是他們，凡是外來人口，不必分，先直接押入大牢。
如此大規模的行動，城里那是雞飛狗跳，人人自危，都把緊門戶，一旦到陌生人，就大聲叫喊，生怕牽連到自己。
偃師縣城內有一家老店，名叫永安老店，這家店早在一個月前，就被人包了，住在里面的有三多位客人，聽是從江南大戶人家，打算在此做些買賣。
平時這些人住在中進，不聲不響，只是今天，進出中進的門戶，全有人守著。在一間房內，此刻正坐著個人。居中一人年紀不大，面白如玉、唇紅齒白，手拿一柄白紙扇，好一個俊俏郎君。這公子不是別人，正是岳肅一直想要找的葉先生。
他的下手，左三有四坐著七人，七個人一起轉頭向葉先生。葉先生現在的臉色非常難，掃視屋內七人一圈，冷冷地道：“是你們誰下的令，讓人行刺岳肅？”
“葉先生，我們沒有呀。”七個人分無辜地道。
“沒有？”葉先生詫異地道：“聽外面的人講，那些人自稱斬龍幫，在偃師縣里，除了我們之外，難道還有別的幫眾？”
“莫不會是王啟龍的人吧？”坐在左手第一位，長著賊目鼠須的長者心地道。
“王啟龍……我不是讓他召集他的部屬，到娘娘廟等我么，難道他還敢擅自行動？”到這，葉先生眉毛一掀，又道：“不對，王啟龍不可能這么快到，他的部屬現在分分散，集合起來，需要時日，哪能我前幾天剛下的令，他人就到了。再者，我諒他也沒有膽子不尊我令，擅自入城。”
七人聽了這話，都點點頭，鼠須長者又道：“在河南地界，除了王啟龍的人，再沒聽還有咱們的人呀，難道是主公專程派人來刺殺岳肅？”
“不可能！”葉先生直接道：“主公不會因失大，這邊的要務不是殺岳肅，而是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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