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章沿途追殺
布政使府邸，鄒楓鄒公子搖頭晃腦地走到前院，他的目標是大總管問天的房間。
岳肅已經離開開封，前往黃河沿岸有一段時間，這人經常是記吃不記打的，在家中憋得無聊，鄒公子又打算出去轉轉。當日接到“閻王火簽”，嚇得險些尿褲子的情景，早已忘于腦后，不過擅自出門，終究有些不敢，老爹在臨走前，可是下過死令，所以只能去找天叔商量。
快到問天房間的時候，有一個漢子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這漢子滿頭是汗，像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急的在穿過鄒楓身邊時，甚至連請安都忘了。
“喂……報喪呢，跑那么快，沒到本少爺呀……”鄒楓見這人太沒禮數，分不滿地喊了一嗓子。
漢子聽到這話，連忙停下腳步，回頭一是大少爺，這才氣喘吁吁地道：“的……的給公子請安……”
鄒楓點點頭，面帶不悅地問道：“死人了呀，跑得這么急？”
“回少爺……是、是急事……天大的急事……”漢子越急，吐字越不清楚，斷斷續續地把話出完。
“哦？”鄒楓一愣，問道：“是什么大事，來給本少爺聽聽。”
“是……是名單剩下的那兩個人出現了……可是……可是又讓他們給跑了……”
“什么？”一聽這話，鄒楓的眼睛瞪得老圓，怒道：“廢物，他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你們那么多人，怎么還能讓人跑了！”
“是馬大在平安集發現的，當時跟到點子家中，本想就地解決，卻發現里面還有人，為防有失，就在門口留下暗記，趕回報信，誰想等我們晚再去的時候，人卻不見了。頭兒讓我快點回來報信，請大管家定奪。”漢子終于緩過氣來，話連貫許多。
“那還等什么，趕緊去見天叔。”鄒楓完，快步朝問天的房間走去。漢子連忙跟，一起進到問天房里。
進門之后，鄒楓就讓漢子讓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了一遍。問天聽罷，是面沉如水，好半晌才道：“這兩個人很有可能是打算去黃河沿岸尋找岳肅，絕不能讓他們得逞。三炮，你現在立刻回去，告訴鄒富，把能召集的人手都召集起來，沿路快追。”
“是。”
三炮領命之后，便要退下，卻被鄒楓攔住，“等一下。”跟著就聽鄒楓道：“天叔，此事太過重要，鄒富這班人，全是粗人，搞不好會誤了大事。我這次不如由我親自出馬，帶齊人手，一舉將這兩個人全都除了，永絕后患。”
“公子，你忘了老爺臨走前對你的吩咐了么，決不允許你再出去闖禍。次的事，還不知道岳肅是否罷休，一旦這次再惹出什么是非，那可就糟了。”問天淡淡地道。完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鄒楓。
“天叔，我這次不是出去玩，而是要辦正事。您放心，我絕不會去招惹是非，只求將那二人殺了滅口。事情辦完，立刻回來，不在外面多做停留。以前父親總是我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這回我一定要漂漂亮亮的做成一回，自己拉的屎，自己給擦干凈。”鄒楓咬著牙，堅定地道。瞧他的眼神，還真有股大義凜然的派頭。
到鄒楓如此表現，問天滿意地點點頭，道：“公子有此決心，老爺到定會高興萬分。雄鷹總是要自己學會飛翔的，不能老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我可以準許你親自出馬，但是你要答應我三件事。”
“莫三件，只要天叔允許我去，件我也答應。”鄒楓見問天吐了口，意氣風發地道。
“第一件事，那件東西決不可帶出門。”問天道。
“可以。”
“第二件事，不可隨意殺人，更不可近女色。”
“行。”
“第三件事，解決那兩個人后，要立刻回來，不可在外逗留。”
“沒問題。”
“如此，你便去準備吧，出門之前，再到我這一趟，我讓紫梅和寒蓮隨你一起去。還有，等下我會讓人準備馬車，不要再縱馬出門了，以防次那檔子事。”
“好、好、好……”既然問天答應讓自己出門，鄒楓什么事都可以答應。他也想證明一下自己，絕不是那等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之徒。
四輛馬車從鄒府魚貫出來，守在門口盯著的殷柱等人，連忙記錄下人，并派人沿途跟著。馬車畢竟比人走得快，當出城之后，已將跟蹤的鏢客甩出老遠。
適才有人匆匆忙忙跑進府門，現在又有四輛車出來，顯然是府有事，殷柱將事情報給童胄，童胄這邊記錄在案，著人送呈岳肅知道。
馬車駛出城外，朝平安集方向奔去，因為有了前車之鑒，寒蓮吩咐車夫，一路要注意安全，速度不能慢，但一定要清行人。
不一日來到平安集，順著鄒富留下的記號一路追去，終于在后天清晨，與之匯合。尋問之下，知道人并沒有找到，鄒楓便下令，繼續追擊，不過卻被寒蓮攔住。
“公子，那兩個人或許是發現被我們的人盯，所以連夜潛逃。他們的目標，要是去找岳肅，那是最好，他們走路慢，咱們沿途追殺，定能遇到。咱們要不是找岳肅，那咱們更不用擔心，這一路，只當散心了。不過我們的目標，肯定是黃河沿岸。現在我在考慮一個問題，如果逃命的人是我，我會怎么做。大白天趕路，無疑是尋死，在官道走，也是危險，所以最安全的選擇，無疑是晝伏夜出，沿著偏僻的路徑走。”
“嗯……”鄒楓點點頭，道：“不愧是天叔的弟子，就是深謀遠慮。那你，咱們要怎么追？”
“依我之見，咱們人多，不如分兵四路，兩路順著大路追，一撥白天走，一撥晚走；另外兩路順著路追，同樣是一撥白天，一撥晚。”
“有道理。”鄒楓馬吩咐道：“鄒富，你們這三多人，按照寒蓮的意思，分為三路，兩路走官道，一路白天、一路晚；另一路走路，白日追蹤，晚休息。我自領一路，晚順著路追。”
于是，隊伍立刻分散開來，不提另外三路，單講鄒楓這一路。白日里，打尖休息，晚沿路趕車急追。
不得不，寒蓮的主意確實是高，不出兩日，在一個月明星稀的晚，于路碰到一個戴斗笠的人。
那人聽到馬車之聲，轉頭瞧了一眼，顯得比較緊張，趕緊向一旁躲去。馬車的車簾是挑開的，因為太黑，外面的人不清里面，可里面的人卻能清楚的到外面。當那人慌張的躲避時，車內之人已經將他鎖定。
要知道，這個年頭夜晚沒事從偏僻路走的人，實在不多。馬車在距離斗笠人最近的位置停下，緊跟著，從車內呼嘯下來七個漢子，一起朝斗笠人撲去。
那人見馬車停下，就知不好，是撒腿就跑。可惜，追他的人身手更好，跑得更快，沒跑一箭地，便被擒住。
漢子們將斗笠人押到馬車之前，鄒楓和寒蓮、紫梅已然從車跳下，當人到近前，鄒楓抬走就將那人的斗笠打掉。
隨即，鄒楓借著月色，清面前之人的相貌，“……”鄒楓大聲笑了起來，“隋兄久違了。”
為稱為“隋兄”的人，能有二七歲，他也清了鄒楓的面目。此刻隋姓青年的臉充滿的怒意，一雙眸子變得血紅，就像是要吃人一樣，可以，如果眼睛能夠殺人，鄒楓現在已經死了一百次。“姓鄒的，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枉我等兄弟跟你結交，你竟能干出那等喪心病狂之事。今日隋某落入你的手里，但求一死，也好和張兄、劉兄他們以及我的親人團聚。不過在九泉之下，我也要著你是怎么個死法！”
“呵……”鄒楓聽了這話，冷笑起來，道：“我是怎么個死法，就不用隋兄你來操心了。現在你應該關心一下，你會是個怎么個死法！”
“哼！”隋姓青年把眼一瞪，大聲道：“今日落到你的手里，我也沒打算能活著，要殺要刮，盡管來吧！”
“想死沒那么容易。”鄒楓伸手在鄒姓青年的臉拍了兩下，輕笑道：“溫兄無恙否？”
“……想從我嘴里問出溫兄的所在，休想！”青年怒聲喝道。
“是嗎？”鄒楓冷笑道：“那我倒要，隋兄到底是不是個鐵打的漢子。”到此，嗓門立刻提了起來，“都愣著干什么，還不動手，好好招呼隋兄！”
他這一聲令下，周邊的漢子們，答應一聲，立刻動起手來，掄開拳腳不停地朝隋姓青年身招呼。別這小子長得文質彬彬，可卻是個硬骨頭，片刻間被打的遍體鱗傷，竟連哼都不哼一聲，只是一個勁地破口大罵。
一旁的寒蓮、紫梅在眼里，不由得輕笑起來，只聽寒蓮道：“公子，就你這等手法，只能對付一些市井之徒，像這等心懷仇恨，意志堅定之人，那是沒有用的。”
“哦？”鄒楓轉頭朝寒蓮瞧去，笑道：“不知道蓮姑娘有什么高招呀？”
“招數有的是。”完，寒蓮向前一步，道：“你們都散開。”
漢子們停下手，抬頭向鄒楓，見鄒楓點頭，便退到一旁。寒蓮蹲下身子，了眼已經被打的連咒罵力氣都沒有的青年，甜美地笑道：“我勸你還是招了吧，何必自討苦吃，落下一個痛快的，豈不舒服。”
“哼！”青年把眼一閉，都不對方一眼，大有一股視死如歸的勁頭。
“倒還挺有種！”寒蓮著，一把拉起青年的胳膊，緊跟著，又攥住青年的手，用熟練的手法攤開青年的五指。與此同時，寒蓮取下發釵，狠狠地朝青年的指甲縫中刺去。
“啊……”
指連心，這話一點不假，金釵刺入，痛的青年是慘呼一聲。不過這還沒完，寒蓮又用金釵朝青年其他手指逐個刺入，只疼的青年是慘叫不斷，叫聲叫僻靜的路，響徹不斷，讓人撕心裂肺。
青年暈了過去，但很快又被痛醒。紫梅也不敢寂寞，走過去脫下青年的鞋襪，用發釵去刺青年的腳趾與腳心。
見青年仍然不招，寒蓮又開始用刀去割青年身肉，一片一片慢慢的割，然后再往傷口撒鹽，只折磨的青年是鬼哭狼嚎。
終于，青年再也忍不住了，虛弱地道：“給我一個痛快的吧……我……”
“早這樣不就好了。”見青年答應，鄒楓陰笑起來，道：“吧，完給你一個痛快的。你和溫亭松是不是打算去巡撫衙門告狀呀，他現在走到哪里了，為什么沒跟你在一起呀？”
“我和溫兄……確實是打算去找巡撫岳大人告狀……不過溫兄擔心我們倆在一起趕路……會像劉兄和張兄一樣……一起遭遇不測……所以分頭趕路……他現在走到哪……我也不清楚……”青年斷斷續續地道。
“那他走的是哪條路呢？這個你要敢不知道，我就讓你生不如死！”鄒楓惡狠狠地道。
“他……他是沿山路……奔偃師縣那邊去的……”
殘忍的折磨，終于令青年了實話。事實正如他所，他回家將到告示的事告訴溫亭松之后，溫亭松馬做出判斷，張、劉二人是打算去找岳肅的人告狀，所以才被殺的。岳肅命童胄在通許縣清理冤案的事，溫亭松和隋姓青年也有耳聞，但他們二人，擔心官官相護，最后搭性命，所以沒有前去。眼下知道張、劉二人在通許被滅口，溫亭松意識到，或許對方是怕自己見到岳肅，所以才急于如此。眼血海深仇，可能只有岳肅一人能夠幫忙洗刷，溫亭松當時就做了一個決定，去找岳肅。他和隋姓青年當天草草吃了飯，便離家趕路，半路打聽到岳肅去了黃河沿岸，于是轉道而行。溫亭松是個精細人，擔心二人在一起，會重蹈劉、張二人的覆轍，才提議分道揚鑣。沒想到，一切正如他所料。
偃師縣靠近黃河，與孟縣隔河相望，都是災情較重的地區，岳肅前去發放寒衣，必定路過此地。
得知溫亭松的去向，鄒楓也不耽擱，做了一個“殺”的手勢后，道：“馬車太慢，找個地方換馬，繼續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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