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章虛張聲勢
“啟稟大人,鄒大人與鄒公子到。”童胄在外大聲稟道。
“快快請進。”岳肅著,從椅子站起,繞過公案,向外走來。
外面的鄒佳仁當然將譜擺的那么大,等岳肅出來,帶同兒子跨步入堂。一進二堂,就到地滿是鮮血,地還鋪著火鏈,散發出陣陣焦糊的血腥味。
鄒佳仁當年也是從知縣一步步爬來的,自然能出,這是剛剛審完案子,而且還動了大刑。鄒楓要緊張的多,尤其是在這種關頭,常言“巡撫閻王簽,不死掉層皮”,難不曾今天自己也要受這一番刑法。
岳肅與鄒佳仁在堂中央聚首,岳肅拱手道:“適才因審理一樁公案,恩師到訪,未能親自出迎,還望恩師見諒。”
鄒佳仁也拱手道:“秉嚴公務為重,那些俗禮,為師自然不會介意。只是不知,剛剛抬下之人,犯了何事?”
“這個……”岳肅欲言又止,轉過頭喊道:“快快收拾、打掃,沒到有貴客到來么。”
差役們本就在打掃,聽了岳肅的話,只能加快速度。
鄒佳仁見岳肅言辭閃爍、不肯實言,也就沒有追問,再次道:“秉嚴,不知你今天用火簽傳犬過府,是為了何事?”嘴這么,心中卻在嘀咕,難不曾被拷問之人,同這樁案子有牽連。
跟著,鄒佳仁又拉了兒子一把,道:“楓兒,還不見過岳少保。”
鄒楓連忙前,躬身道:“可鄒楓,給岳少保請安。常聽家父提起岳少保,大人年輕有為,乃當世俊杰,今日得見尊顏,實屬三生有幸。”
“鄒公子免禮,恩師所言有些夸大,肅深感汗顏。”隨后,岳肅又道:“恩師,咱們別都站著,來人啊,快快座。”
岳肅自回公案后坐下,有人搬過椅子,請鄒佳仁與鄒楓在下手坐下。坐定之后,才聽岳肅道:“恩師,今日請令公子過府,也沒有什么大事,只是有一樁案子,公子牽連其中,學生例行尋問罷了。”岳肅客氣地道。但是也沒有將書信的事透露。
當初在王府,他就已經認為有人走漏消息,令王府早做準備。那時他的懷疑對象是王林鶴,可當收到這封舉報信后,他的目標轉移了。很簡單的道理,最可能泄漏消息的人只有兩個,其中一個,是嫌疑犯的老爹,這樣一來,什么都順理成章。
只是唯一一個令岳肅有些疑惑的是,當日鄒佳仁是跟著自己一起前往洛陽,即便兒子在外撞死了人,但對一些紈绔子弟來,也不算什么,何況已經殺人滅口,按理,應該不會立即通知鄒佳仁。可鄒佳仁為什么一聽這事關于王爺,就會聯想到自己兒子出了事,馬派人通風報信呢?
這個道理,岳肅想不明白,但鄒佳仁當時卻是有算計的。所謂知子莫若父,自己兒子是什么熊樣,他是一清二楚,可以,出門這些天,他是天天擔心兒子跑出門去惹事。所以,一聽事關周王世子,再加自己的兒子和周王世子的關系相當不錯,便擔心起來,此事會有兒子一份。這才第一時間派人送信給問天,意思也很明白,牽連到咱們家,你就快點想辦法,要是沒咱家的事,你就全當不知道。
鄒佳仁早就料到岳肅會這么,也就是自己跟來了,如果單就兒子一個人來,怕是現在已經被按在階下了。可以,剛剛進門的那一幕,有九是嚇唬兒子用的。
他淡淡一笑,道:“犬雖然不才,卻也一向循規蹈矩,應該不至于犯下什么過錯,惹出什么是非。”著,扭頭向兒子,怒聲喝道:“!為父不在的這些天,你都干過些什么,有沒有做過什么作奸犯科之事,有的話,趕緊如實來,不要等岳大人盤問!”
鄒楓倒也乖覺,連忙跪到父親腳下,道:“父親,您不在家的這幾天,孩兒都在府溫書,準備參加明年的院試,別作奸犯科,就是連房門也沒出得半步。這事府的人都可作證,還望父親與岳大人明鑒。”
鄒佳仁故作嗔怒,道:“起來吧。”完,向岳肅,又道:“秉嚴,你有什么話,盡管發問,不用姑息為師的臉面。”
岳肅心中有譜,微笑地道:“恩師,郡主所的那樁案子,您也聽過,是王府世子擅自出城,縱馬傷人,還試圖殺人滅口。這樁案子有了新的進展,那就是陪王爺出城的之人,聽聞其中有令公子一個。所以學生這才請公子過府,調查取證。”
完,岳肅向鄒楓,和顏悅色地問道:“鄒公子,不知有沒有這檔子事啊?”
鄒楓連忙搖頭,道:“沒有、沒有。可這些天,一直都在家中溫書,并沒有出過門,更別是陪什么王爺出城了。”
“哦。”岳肅點點頭,又問道:“那不知公子與周王世子的交情如何?”
“可倒是認識王爺,有過幾面之緣,但并無交情。”鄒楓道。
“如此最好。”岳肅盯著鄒楓,良久之后才道:“此案有個證人,就是被其滅口,但命大未死的孩子。這孩子曾親耳聽到,在王爺落馬之時,有人關切地喊了一聲‘王爺’。這人是誰,孩子雖然沒有見到,但這人的聲音,孩子記得是清清楚楚。本部院有這樣一個打算,等下讓孩子過來,公子當面喊一聲,要是那孩子兩個聲音不相符,那便是與公子無干,若是相符,那……”
岳肅沒有接著下去,但他的意思,誰都明白,緊跟著,就聽岳肅大聲喊道:“來人啊,將竹兒與那孩子傳堂來!”
鄒楓聽了這話,心頭一顫,馬回憶起來,在朱恭枔落馬之后,自己曾焦急地大喊一聲“王爺”,沒想到今日將會成為自己的罪證。他心中暗自后悔,可后悔業已無用。
鄒佳仁則是瞥了兒子一眼,兒子的緊張,他的清楚,心中暗道:“來這事真是有的,那一嗓子,還真是還真是這個孽障喊的。”他心下跟著著急,轉頭向岳肅,道:“秉嚴,單憑一個聲音,怎能作為呈堂證供,還有那孩子,當時肯定驚嚇過度,而且時隔日久,一旦記錯了,可如何是好。”
岳肅微笑地道:“恩師,學生審案自有一套計較,不用您來多慮,想學生判案多年,定過無數人生死,皆是心服口服。那孩子雖然年幼,當時又驚嚇過度,但通常這個時候,人的記性是最好的,這件事給他造成的陰影,恐怕一輩子也無法磨滅,那一聲‘王爺’,想來今生今世也難以忘懷。善惡到頭終有報,公子,你是么?”
鄒楓此刻正心神不寧,生怕自己的聲音,等下被孩子聽出來,一個勁地思索對策。乍聽到岳肅問他,他嚇了一跳,打了一個激靈,連忙應道:“是、是……大人的是……”
岳肅在眼里,心中斷定,來這案子肯定鄒楓有關,要不然人不能這么緊張。宗室擅自出城,鄒楓是陪同,且不別的罪名,單單一個知情不舉,也夠他充軍的。所以岳肅沒往別的地方深想,只當鄒楓是畏懼這個罪名,至于殺人滅口,岳肅的心中已經主觀認為,會是王府的人。
岳肅沒再多言,不一會功夫,竹兒與孩童傳到。一到堂,竹兒先行施禮,“竹兒給大人請安。”完,又讓孩子給岳肅磕頭。竹兒已經教過那孩子禮節,孩子跪地之后,叩頭道:“民狄二寶給大人磕頭。”
“起來吧。竹兒,你先帶他站到一邊。”
岳肅一擺手,竹兒道:“是,大人。”著,將狄二寶領到一邊站著。
岳肅向鄒楓,道:“這孩子名叫狄二寶,他父親名叫狄大山,月初一那天,狄大山帶著狄二寶前往母親家,在路徑萬歲山的途中,被人縱馬撞死。縱馬之人在此之后,非但不知悔過,反而變本加厲,殺人滅口,并將父子二人的尸體丟入雜草從中。幸得蒼天憐見,使郡主路徑此地,救下狄二寶,令其沉冤得雪。狄二寶雖然不知行兇之人姓甚名誰,卻清楚的記得有人曾清清楚楚地叫了一聲王爺。鄒公子,你即此事與你無關,當時并不在場,可敢高叫一聲‘王爺’,以示清白。”
“可自然敢。”鄒楓硬著頭皮走到階下。
岳肅點點頭,道:“你面向那孩子,然后出聲叫吧。”
“是,大人。”鄒楓轉過身去,面向狄二寶。終究是做賊心虛,當正視狄二寶時,心肝那是“撲通通”直跳。
狄二寶是鄉間幼童,父親死后,難免膽,緊緊貼著竹兒,用水汪汪的眼睛,偷偷望著鄒楓。
鄒楓定定心神,半晌之后,才終于出聲喊道:“王爺……”
他這三個字,雖然叫的清楚,但岳肅聽得出,是有意壓住嗓子。
狄二寶怯怯地貼在竹兒身邊,一句話也沒。岳肅只是微笑,道:“竹兒,你問問二寶,這聲音可與他那日聽到的一樣。”
竹兒聲的尋問狄二寶,二寶只是搖頭,于是竹兒稟道:“大人,不是。”
岳肅點點頭,道:“苦主已然確定,不是公子。”完,站起身來,沖鄒佳仁一拱手,道:“恩師,現在已經確定,此案與公子無關,學生深夜打擾,還望恩師不要見怪。”
鄒佳仁連忙站了起來,道:“秉嚴,你也是一心為公,何來打擾,若是沒有別事,為師就帶同犬先行回去了。”
“恩師請便。學生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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