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章結案？
這“威武”聲，黃公胥的縣衙大堂，也是經常喊的，老家伙聽的，耳朵都好起繭子了。可今天到巡撫衙門的堂威，卻令他心頭發寒，頭皮發麻，險些從椅子滑下去。
黃楚雷的表現，比他爹也強不到哪去，差點沒癱坐到地。
威嚴！實在太威嚴了！這等平日里只能欺凌弱之輩，來到這明鏡高懸的威嚴法堂，怎能不膽怯。
宮乃森的家人被一同押到堂，眾人跪倒在地，給巡撫大人叩頭。岳肅微微點頭，道：“你們之中何人是宮乃森的妻子？”
最中央的夫人開口道：“民婦王氏，系宮乃森發妻。”
“嗯。”岳肅拿起先前童胄呈的清單，道：“宮乃森畏罪自縊，本部院派人去爾等府邸，抄出白銀萬兩，黃金七千兩，珠寶玉器字畫等共三箱。這么多錢，單憑宮乃森的俸祿，讓他干輩子知府，也攢不下吧。本部院問你，這些錢都是從哪里來的？”
“回大人的話，這些金銀和珠寶字畫，皆是我夫君貪贓、受賄所得。”王氏也別無他，只是如實回答。
“算你老實。本部院再問你，你們在豎崗鎮所居住的宅子和田地是從哪里來的呀？”岳肅冷冷問道。
“這好像是別人送的，具體是誰，民婦也不太知情。不過府的管事宮平應該清楚。”王氏老實答道。
岳肅點點頭，問道：“你們之中哪個是宮平呀？”
跪在王氏身后的一個中年男子連忙答道：“的叫宮平。”
“你家夫人的話，你也聽到了，她你清楚這個宅子和田地是從哪里來的，那你就吧。”岳肅淡淡地道。
別岳肅的平淡，但卻隱隱透露出威嚴之氣。為官這些年，他光明正大，鐵面無私，殺伐果決，早已養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宮平到了這個份，情知隱瞞也是無用，搞不好還會惹禍身。可若不是聽聞“岳剃頭”的威名，老爺也不會讓夫人他們帶著家產躲到豎崗鎮啊。
于是，宮平如實答道：“這宅子和田產本是豎崗鎮富戶田秋來的，因為兒子吃了官司，才孝敬給我家老爺，求我家老爺為他兒子脫罪。”
“哦。”岳肅點點頭，又問道：“那你可知道，田秋來的兒子犯了何罪？”
“這個原本人是不清楚的，可后來老爺讓我到了豎崗鎮，幫他打理那里的田產，人才從莊佃戶的口中得知，是通許縣誣陷田秋來的兒子殺人，將其打入死牢，田秋來為救這唯一兒子的性命，才將這祖產送給我家老爺的。”
宮平剛把話完，坐在下手的黃公胥立馬站起身來，拱手急道：“大人，下官冤枉啊，下官從未誣陷過什么田秋來的兒子，還望大人明鑒。”這話時，老家伙都快嚇哭了。
岳肅扭頭瞧了黃公胥一眼，冷冷地道：“本部院還沒問你，你著什么急，給我坐下！”
岳肅最后這四個字，的極為嚴厲，黃公胥嚇得，一個不穩，跌坐回椅子。岳肅也不再去理他，接著向階下眾人，道：“哪個是管家宮雨的妻子？”
跪在第二排的一個婦人連忙回答，“民婦喬氏，系宮雨的結發妻子。”
“哦……”岳肅淡淡地道：“本部院想和你打聽一下，宮雨平時為人如何？常和什么人打交道呀？”
“我夫君是宮家的老仆，到我夫君這，伺候宮家已有三代。夫君平時沉默寡言，老爺有什么事，一般都安排他去做，他都辦了什么事，也從來不對我提起。至于常和什么人打交道，我知道的，也就是開封城里的一些買賣鋪戶的東家。”喬氏答道。
宮雨是宮家的家奴，已有三代，這事岳肅早從已抓的那些宮府下人口中得知，而且喬氏的那些，也和宮府下人的大致相同。
現在宮府下全部落網，宮家的財產也全部抄來，如此來，宮家應該和斬龍幫沒有什么聯系。因為，宮乃森要真的是斬龍幫的人，這些錢早被斬龍幫帶走了，怎能給自己剩下這么多。
通過宮雨的性格，岳肅可以下這么一個決斷，那就是宮雨對宮家分忠心，擔心自己被抓，受不了刑訊，將宮家的藏身之地供出來，以至于宮家從此敗落。
這個推斷成立之后，岳肅也無心再為難宮府下，贓銀都抄回來了，就別枉殺無辜了。
岳肅琢磨片刻，道：“暫且將他們帶下，收入監牢。”
“是！”
差役將宮府下押入監牢，現在只剩下田秋來跪下大堂之。因為剛剛階下跪著的人多，黃公胥父子還沒注意到他，現在就剩下他一個，還不一眼便敲出來。到田秋來在此，黃公胥父子終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本急速跳動的心肝，差點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岳肅再次轉頭向黃公胥父子，微笑地道：“黃知縣，現在本部院要問你兩句了。”
“大人……”黃公胥急忙起身搶道：“下官從來沒有誣陷過田秋來的兒子，還望大人明鑒呀……”
岳肅笑了笑，道：“本部院原本沒打算問你這事，你既然三番兩次提及，那本部院就聽一聽，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你真的沒有誣陷人家，本部院一定還你清白。吧，你有沒有將田秋來的兒子抓入監牢呀？”
一聽岳肅沒打算問這事，是你自己非要三番兩次的，我才過問一下。黃公胥得了此言，腸子差點沒悔青了，只得硬著頭皮道：“回大人，下官確實將田秋來的兒子抓進大牢。可那時是有人指證，田秋來之子殺人，下官這才例行盤問。”
“那之后呢？他兒子是否承認呀？”岳肅隨意地問道。
“他兒子不肯承認，下官就一邊審問，一邊搜集證據，后來發現真兇，將其抓獲歸案，就把田秋來他兒子放了。”黃公胥賠笑地道。
“那你將田秋來之子抓進縣衙，關了幾天吶？”岳肅再次問道。
“好像就天天吧。”黃公胥答道。
“時間倒也不長。對了，我聽田秋來，這期間他兒子已經認罪，被你判了斬監后，打入死牢。這事可是有的？”
這事瞞是瞞不過去的，畢竟當時黃公胥宣判的時候，在縣衙觀的人不在少數，只要略微調查，就會查出來。所以，黃公胥只好道：“大人，事情是這樣的。”
“那當時田秋來之子為什么認罪了？”岳肅笑問道。
“因為當時已經有證人證明，是田秋來之子殺人，但其矢口否認，下官這才對他動刑。他受刑不過，就承認是自己殺人。可是大人，下官這絕不是嚴刑逼供，實在是有證人證明是他殺人，下官誤以為真，才動的大刑。不料，刑具一，他就招了。”黃公胥解釋道。
“照你這么，并不是你有意將田秋來的兒子屈打成招，是那個證人誣告，才致使你做出了錯誤的判斷。是這樣嗎？”岳肅笑呵地道。
“大人的沒錯，事實確實如此。”黃公胥滿臉堆笑地道。在聽到的那番話時，心中難免竊喜，暗自得意地道：“人言‘岳剃頭’明察秋毫，我也不過如此，被我三言兩語就給打發了，他朝要是再有人在我面前吹噓‘岳剃頭’如何了得，我就當面駁斥他一番。”
黃公胥正得意之時，就聽岳肅又道：“那誣告之人現在何處？”
“那人……那人現在在哪，下官也不清楚，可能是搬家了吧。”黃公胥抵賴道。
“啪！”岳肅一聽這話，重重一敲驚堂木，厲聲喝道：“黃公胥，你身為朝廷命官，一縣父母，難道不知的大明律例么？誣陷他人，罪加三等，你那廝誣陷田秋來之子殺人，累的你將田秋來之子屈打成招，可真相大白之后，為何不將那廝嚴懲，反令其逍遙法外，現今無蹤！天下的衙門口，可是明明白白地寫著，誣告加三等，越訴杖五。誣告他人殺人，罪加三等，都夠滿門抄斬的了！你現在竟然敢告訴本部院，不知道人去哪了！”
“這……”黃公胥這才明白，‘岳剃頭’早已成竹在胸，在這里等著他呢。
“下官……下官糊涂……還望大人開恩啊……”黃公胥連忙跪倒在地。
“你糊涂，我你是裝糊涂吧！”岳肅重重一拍桌案，大聲道：“你身為一縣父母，卻利令智昏，草菅人命，還敢在本院面前巧言令色，我你真的是活夠了！來人啊！摘掉他的烏紗，扒掉他的官服！”
“是！”
一旁的差役答應一聲，來到黃公胥的身邊，去掉他烏紗、官服。這一下，黃公胥和他的兒子全都嚇傻了。黃公胥連忙沖磕頭，哭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黃楚雷比他老爹也強不了多少，見父親的官服都給扒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身不停地顫抖。
“黃公胥，此案的前因后果，本部院早已查訪明白，豈容你矢口狡辯！你現在就將為何陷害田秋來之子殺人一事，如實招來！還有，你又是如何將他屈打成招？定案之后，為何又將他開釋？釋放之時，都做過什么手腳，令他不出半日，便死于家中！”
岳肅這番話是義正言辭，黃公胥聽在耳中，好似雷鳴一般。他再也不敢抵賴，叩頭道：“下官愿招。”
當下就將此案的前因后果，一五一的了一遍。陷害田子的原因，倒是和田秋來一般無二，純屬為了報復，之所以放人，乃是開封知府宮乃森給他寫了封信，令其放人。至于田子是如何死的，實在是受刑太重，在死牢中又遭到黃楚雷一番折磨，這才在釋放不久，便一命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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