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章送門
“咚!”“咚!”“咚!”“咚!”……
兩天后的早,岳肅一如既往地審問宮家的下人,不過依舊沒有審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也沒有找出可疑的人。突然間,門外傳來擊鼓之聲。
巡撫衙門的鳴冤鼓,打從岳肅到開封,這還是第一次敲響。岳肅豈能怠慢,當下命人將堂的宮家下人暫行收監,傳擊鼓鳴冤之人。
不一會,有差役將一五旬長者帶,長者來到階下,跪地叩頭,“草民給青天岳大人叩頭。”
岳肅打量了老者一眼,見他雖然衣衫樸素,但面容白凈,舉手投足間,也有一股從容之色,不想普通的平民百姓,當下問道:“下跪之人報名來,有何冤屈,盡管與本部院道來,本部院查明屬實,定會為你做主。”
“回大人,民姓田名秋來,家住通許縣豎崗鎮,蒙祖蔭德,家有良田千畝,房屋數間。兩年前,因本縣縣令之子黃楚雷來鄉間游玩,碰佃戶楊四與其妻子,他見楊妻貌美,欲加非禮,楊四拼命阻攔,令妻先走。其妻慌不擇路,逃入我家宗祠,藏匿其中。黃楚雷帶惡奴追至,百般尋覓不到,一怒之下,砸了宗祠。趕巧犬帶著家丁在外收租,路徑宗祠,見如此情景,是勃然大怒,未問對方名姓,便大打出手,將黃楚雷打成重傷。就因此事,民帶白銀千兩到縣府賠禮,黃大人明面答應,不再追究,誰料在不久之后,鎮出了一樁命案,黃大人抓不到兇手,卻硬是犬所為,將犬子押入大牢,百般嚴刑逼供。草民無奈,又送去白銀千兩,可這次黃大人我行賄朝廷命官,重打了我四大板。不出兩日,犬子被屈打成招,定成死罪。民年事已高,只這一個兒子,為求全他性命,不惜傾家蕩產,賄賂知府宮大人。宮大人收了我的祖宅、田地,答應為犬子翻案。果然,不出兩日,縣衙真兇業已拿獲,犬子實屬冤枉,無罪釋放。犬出獄之時,是遍體鱗傷,奄奄一息,我那時家產散盡,只能將他接回暫住的草舍之中,然后去請郎中前來醫治,哪曾想,待我與郎中歸來之時,犬子已然咽氣。”
到此,田秋來悲聲慟哭起來,哭了好半天,才斷斷續續地接著道:“前些時日……在鄉間聞聽岳大人是個為民做主……難得的清官……便不遠百里趕到開封……只求岳青天為我死去的兒子做主……討回公道……”
“竟有這等事,怪不得宮乃森會派人堵住街口,不準百姓前來告狀,原來他干過的傷天害理之事,實在太多。”岳肅沉吟片刻,突然靈機一動,道:“你那賄賂給知府宮乃森的田地房莊,可曾有人前去居住?”
“民現在仍居豎崗鎮,在一家酒館幫忙寫寫算算,聊以糊口。不過對田莊的事,還是知道一些。聽先前宮大人只派了一個管事的在那打理,收取田租,可就在前不久,有不少人搬了過去,不過都是做什么的,那些佃戶也不清楚,只好像是宮大人的家人。”田秋來如實地道。
“好呀!”岳肅高興地一拍桌子,大聲道:“沒想到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童胄、殷柱何在!”
“屬下在!”
“你二人速持火簽,點齊三百護軍前往通許縣豎崗鎮,先將田秋來府內的下人等全部擒拿,再到縣衙,將通許縣令和他那兒子一并提到巡撫衙門。”岳肅大聲道。
“屬下遵命。”
“田秋來,你現在就作為向導,跟著他二人前去。等提回通許縣,本部院定會為你申冤做主。”
“多謝岳青天……多謝岳青天……”
“對了……”岳肅突然想起一事,補充道:“要是查明住在那里的是宮乃森的家眷,除一概擒拿外,順便把家產一一照抄回來。我再給你一封行文,你給通許縣的巡檢,讓他出三百人,與你一起,押著宮家的人回來。殷柱暫時留在通許縣衙,領兩百護軍,先將縣衙封了。”
“是!”
“老爺,岳肅的人馬已經出動,前去豎崗鎮捉拿宮乃森的家眷了。”
還是那間書房,問天仍是站在原來的位置,那個老爺,依舊站于窗前,欣賞窗外的花圃。
“你這事辦的很干凈,別是岳肅,換做任何人,應該也不會起疑。只是,你是怎么想起這主意的?”窗前人淡淡地問道。
“的琢磨了一下,要想既把消息送給岳肅,又不讓岳肅起疑,唯一的法子就是讓人去告狀。而最為直接的人選,自然是那個被宮乃森坑苦了的田秋來。我也沒想到,尋找田秋來會這么順利,一進豎崗鎮,就打聽到他在一家酒館幫忙算賬,可能這也算他時來運轉,祖有德。我把事跟他一,他馬就答應,這人養尊處優慣了,現在吃了不少苦,一旦有機會翻身,怎能不把握。”問天笑呵地道。
“很好。等岳肅拿到了宮乃森的家人,估計就不會再在寒蓮、紫梅她們身打主意了,審清與斬龍幫沒有關系,也就會放人。這一關,終于算是過去了。”
通許縣距離開封不過九里,童胄、殷柱在田秋來的指引下,當天晚就來到豎崗鎮,他們也不休息,直接沖入原先的田宅,開始拿人。
宅子里也有一些家丁護院,可如何是三百護軍的對手,有的一聞是朝廷官軍,都嚇傻了眼。尤其是那些護軍,趕來的路,就吃了口干糧,到了地方,童胄也不讓吃飯,要先拿了人,才準開伙。這些護軍也是知道岳大人的厲害,童胄不讓吃,他們也不敢罷工。這一來,護軍們為了早點吃飯,更是卯足了勁,不一會功夫,就將闔府下的所有人,一概擒拿。
童胄略一盤問,便查出這里住著的人,確實是宮乃森的家眷,有宮乃森的老婆、妾、兒子,還有管家宮雨的妻。家里的財產也都搜了出來,白銀能有萬多兩,黃金七千兩,珠寶玉器、古玩字畫也有幾箱。省會的知府,就是不同,撈的錢也比別地的知府要多不少。
人抓了,錢封了,童胄這才下令就地造飯。宮家的廚房里,有不少山珍海味、大魚大肉,護軍們這可解了饞,雞頭白臉的大吃一頓,吃飽喝足,也不忘挨個房間轉轉,有沒有來去的散碎銀子,好劃了點。
對抄家的人來,這是慣例,岳大人是嚴厲,大頭沒人不敢去動,可針頭線腦的,總能漏出點吧。這等事,童胄是做老捕快的,自然是明白,他的原則也是一樣,成箱的金銀珠寶誰敢去動分毫,就砍誰腦袋,零零碎碎翻出來的,睜只眼、閉只眼也就那么的了。
次日清早,童胄點起人馬,押著宮乃森的家人以及搜出來的金銀珠寶啟程前往通許縣衙。到了縣衙,將巡撫大人的火簽一亮,請黃知縣與黃公子走一趟巡撫衙門。
岳肅的火簽,在河南地界,有了一個代名詞——勾魂令。凡是見到這火簽,被岳大人請走的,基本是有去無回。通許縣令黃公胥自然也聽吧,當到岳肅的火簽時,一雙腿都嚇得直打哆嗦。
縣衙里的差役都是包打聽、萬事通,誰不知道自家老爺要倒霉,一個個都離得老遠,怕沾晦氣。
巡撫大人請你一個芝麻綠豆大點的七品縣令走一趟,誰敢不從。黃公胥就算再害怕,也得走呀,要是不去,不就是公然造反。
父子二人乖乖地走出來,別沒見到岳肅,都已經是心驚膽寒,戰戰兢兢。殷柱帶領護軍,暫時查封了縣衙,童胄這邊又將行文投到巡檢衙門,借三百士兵。通許巡檢在接過岳肅行文的時候,手都有點不聽使喚了,在得知是借兵三百,并非請他去巡撫衙門時,才算松了一口氣。接著再一聽黃公胥被請走了,不禁又暗自慶幸。
巡檢撥了三百人,由童胄率領,返回巡撫衙門。巡檢衙門的士兵,都是老兵油子,不過也聽過“岳剃頭”的名號,一路之,皆是老老實實,惟命是從。
當天晚,趕回巡撫衙門,童胄復命之后,岳肅讓他帶著人馬先行吃飯,自己則是開堂問案。
通許知縣,先被請到堂,老家伙和他那兒子一見到岳肅威風凜凜在坐于公案之后,嚇得又開始哆嗦起來,好懸一起都給岳肅跪下。
黃公胥哆哆嗦嗦,躬身道:“下官通許知縣黃公胥參見巡撫大人。”
黃楚雷則是跪倒在地,沖磕頭,“人通許知縣黃公胥之子黃楚雷拜見巡撫大人。”
岳肅擺了擺手,道:“免了吧。通許縣,本部院請你至此,有事相詢,不過在問話之前,還有一樁案子要審,你先到一邊就坐吧。”
“多謝大人。”
有差役給黃公胥搬來椅子,在下手落座,黃楚雷就沒這待遇了,老老實實地站在父親身邊。
緊跟著,就見岳肅重重地一敲驚堂木,大聲喝道:“升堂!將宮乃森的家人全部帶堂來!”
“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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