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旭氣沖斗牛,他大步走到門口,一聲厲喝:“孽障,你做的好事!”
皇甫琢玉正準備回自己的院子,被父親一聲大喝,嚇得他一哆嗦,回頭茫然地望著父親。
“你跟我進來!”
皇甫旭見院子里下人頗多,家丑不可外揚,便克制住惱怒把兒子帶進了大堂,皇甫琢玉一進大堂便看見正在抹淚的娘子和桌上的空首飾盒,他一激靈,立刻反應過來,一定是他偷首飾東窗事發了。
他心中頓時又恨又怕,恨娘子把這件事告訴了父親,怕父親再削減他的例錢,使他無錢再去逛青樓,皇甫琢玉低下頭,一聲不敢吭。
皇甫旭將空首飾盒打開,一拍桌子怒斥:“這是你干的好事吧!”
皇甫琢玉不敢說自己是去嫖妓,只得尋了一個借口,“孩兒欠了賭債,被賭頭逼得厲害,可又不敢告訴父親,一時糊涂,犯下了大錯,孩子知錯了,以后再也不敢。”
其實皇甫琢玉之所以變成今天這種紈绔子弟,很大程度上都是皇甫旭過于放縱的緣故,從小花大錢送去京城讀書,沒有人管教,結果讀成了一個紈绔子弟。
皇甫旭也并不真想追究皇甫琢玉,只是要給兒媳婦一個交代,他才不得不做一個姿態,他一聲怒吼:“孽障,你竟敢去賭博,來人!給我拉下去,打斷他的腿。”
皇甫琢玉的娘子嚇了一大跳,罵幾句就行了,打斷腿可不行,她連忙跪下求情,“既然夫君知錯,公公就給他一個改錯的機會吧!首飾沒了就沒了,人打壞了可就治不好了,求公公饒他一次。”
“你聽聽!你聽聽!”
皇甫旭指著兒子大罵:“看看你媳婦,對你多體諒,你又是怎么對人家,你還是人嗎?”
皇甫琢玉心中暗罵,可在父親面前,他又不敢不裝,只得拼命擠出兩滴眼淚,“娘子,為夫知錯了,再不會偷你東西,我對天發誓。”
“那好吧!我這次就原諒你,我記住你的話,如果再有下次,我就一頭撞死。”
皇甫琢玉的娘子無可奈何,誰叫她父母瞎了眼,把她嫁給這么一個花花公子,她對他已經死心了。
娘子走了,這時大堂上就只剩下他們父子二人,皇甫琢玉望著娘子的背影恨恨罵了一聲,“呸!這個臭婆娘,不過幾個破首飾,竟敢告我黑狀!”
“給我閉嘴!”
本來皇甫旭并不是真的生兒子的氣,男人嘛!都有點好色的毛病,他自己也是如此,但見兒子當自己面也敢原形畢露,他頓時變得惱火起來,指著他破口大罵:“你這個渾蛋!我們父子馬人就要被人踩在腳下了,你還不知上進,整天眠花宿柳,你真的要我照顧你一輩子嗎?”
皇甫琢玉雖然是紈绔子弟,但并不愚笨,他知道父親指的是什么事,有些不以為然,“父親多慮了,那惟明雖然被祖父指定去參選,但孩兒所知,京城國舅爺已經插手了此事,這個名額肯定是關家得手,別的家族都不過是去陪襯,再說,父親是嫡長子,將來族長之位必須要由父親來接任,我看祖父也活不了幾年,父親不用過分擔心。”
“放屁!”
皇甫旭氣得火冒三丈,直著脖子罵他:“你這渾蛋知道什么?國舅爺插手就能決定嗎?誰沒有后臺?誰說我們皇甫家沒有機會,你這個蠢貨,我怎么會有你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父親左一個渾蛋,右一個蠢貨,罵得皇甫琢玉也惱羞成怒了,他脹紅了臉反駁,“他得備選名額和我有什么關系?父親自己說服不了祖父,就把責任全部推到我頭上嗎?我不服!”
“你這個逆子,本來我是要推薦你去備選,可就是你無能,花大錢去京城讀書,卻連個秀才都考不上,才讓我的推薦被駁回,這不是你的問題是誰的問題?你這個王八蛋還敢頂嘴,滾!滾出去!”
皇甫琢玉被罵得臉色鐵青,他一跺腳,轉身含恨而去,半晌,皇甫旭頹然坐下,呆呆地望著大廳外,他被名額之事弄得心煩意亂,也不知該怎么辦才好了。
這時,他身后忽然傳來一個女人冷淡的聲音,“老爺,你似乎遇到了麻煩,是嗎?”
聽到這個聲音,皇甫旭一激靈,背上的肌肉立刻變得僵硬起來,他慢慢站起身,臉上擠出了一絲諂笑,身后是一個披著黑紗衣的年輕女人,杏眼桃腮,身子豐腴,長得媚態十足,但她頸上和手臂之處露出的肌膚卻白得嚇人,不是那種白膩的美感,而是一種死人的蒼白。
這個女人名叫肖姬,原是別駕皇甫渠的侍妾,三年前賞賜給了皇甫旭,成為他的后妻,皇甫渠和皇甫旭的祖先在三百年前也只是同為皇族,時隔幾百年,血源早就淡如水,但皇甫渠卻看中了東海皇甫氏的財力,硬認皇甫旭為自己的族弟,皇甫氏家族也同樣把他當作是靠山。
這個肖姬名為皇甫旭的妻子,實際上是皇甫渠派來的監督,皇甫旭雖然是家族的第二號人物,卻畏她如虎,不敢碰她身子不說,還得處處討好。
“老爺,你怎么不說話呀?”
肖姬輕笑一聲,笑得嬌媚無比,但她的目光深處卻閃過一種骨子里的輕蔑,這種輕蔑就像一根針一樣,直刺皇甫旭的自尊。
皇甫旭心中暗恨,卻又不敢得罪她,連忙說:“沒有什么大事,我父親想讓一個侄兒去做戶曹主事備選,我正在想辦法改變父親的想法。”
“要不要我去找縣公說說?”
肖姬秋波一轉,笑如百媚叢生,皇甫旭心也有點動了,雖然讓皇甫渠做每件事都要花大價錢,但他的話很管用,父親肯定會聽,讓這個女人去說一說,沒準父親就會改變主意。
想到這,他便陪笑道:“那這件事就請夫人幫忙了。”
“好吧!我去說。”
肖姬的笑容更加嬌媚了,“老爺,昨天百寶齋送來幾件珠寶,我很喜歡,老爺看”
“買!買!”
皇甫旭手一揮,“沒問題,只要夫人喜歡,我就買下它。”
“多謝老爺了,我這就去給老爺辦事。”
說完,她腰一扭,風情萬種地走了,皇甫旭望著她的背影,不由咬牙暗罵:“一個娼婦罷了,還敢和我討價還價!”
皇甫琢玉怒氣沖沖地走過院子,他今天無緣無故被父親一頓臭罵,罵得他惱羞成怒,滿腔怒火不知向誰發泄,他要去找他的娘子,不!那個賤人,要好好收拾她,竟敢在背后告自己的黑狀,反了她了。
剛走過一扇月門,前面便是他的小院了,就在這時,‘咔嚓!’一聲,一樣東西砸中了他的頭,戳得他額頭生疼,他捂著額頭向四周張望,這才發現腳下竟有一只斷線的燕子風箏,正是這只風箏打中了他,這是誰放的風箏?
這時,他忽然聽見院子外面有氣喘吁吁的小孩子聲音,“這邊!這邊!我看見它掉下來的。”
“哥哥,你沒看錯吧?”
“沒錯,肯定是這里。”
這是一男一女兩個孩子,這時,只見月門邊露出了兩顆小腦袋,正是駱駱和朵朵,駱駱認出了琢玉,指了指風箏,撓撓后腦勺嘻嘻笑說:“二叔,把風箏還給我們吧!”
“你們是誰家的孩子?怎么這么調皮!”皇甫琢玉臉一沉,極不高興道。
旁邊幾名下人小聲提醒,“少爺,他們就是那對孿生兄妹。”
皇甫琢玉眼睛瞇了起來,冷冷道:“你們就是那個貢舉士的兒女?”
朵朵立刻糾正他的錯誤,“我爹爹不叫貢舉士,我爹爹叫皇甫惟明,是你的兄長。”
“哼!兄長,他配嗎?”
皇甫琢玉又指著風箏,“你們想要回它,是嗎?”
駱駱合掌央求,“求求二叔了,把風箏還給我們吧!我們保證不再調皮了。”
“好吧!我給你們。”
皇甫琢玉一腳跺上風箏,把風箏踩了個稀巴爛,口中大罵,“小王八羔子,大的欺我,你們小的也竟敢拿風箏砸我,我還你個狗屎!”
駱駱又驚又怒,他沖上來抱住皇甫琢玉大腿,“大壞蛋,你賠我風箏!你賠我風箏!”
皇甫琢玉腿甩了兩下,卻沒甩開,便一把扯住他頭發,狠狠給他臉上一耳光,打得駱駱的半邊臉頓時紅腫起來,朵朵見哥哥被打,她從后面沖上來,抱住皇甫琢玉的另一條大腿一口咬下,這一口咬得皇甫琢玉疼痛之極,此時他正抓住駱駱的手掌,頓時惡膽心生,手上一較力,竟將駱駱的右手食指硬生生掰斷了。
駱駱一聲慘叫,頓時大哭起來,旁邊的下人見勢不妙,慌忙上前勸開,皇甫琢玉哼了一聲,轉身進自己小院了。
駱駱大哭著向自己家跑去,朵朵也嚇得哭喊著跟著哥哥后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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