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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3月09日19:17:58
隨著林嵩越走越近,杜小魚漸漸看清楚這塊玉佩,越發覺得就是以前在趙氏那邊看見的,但又有些不一樣。
她擰著眉用力回想,當初因為好奇所以看得極為仔細,到現在都記得這玉質的特殊,精湛的雕刻手藝,想了會兒,她終于記起來。
原來這兩塊玉佩中間瑞獸的頭部朝向是相反的,一個往左,一個往右,但也只有這個差別,其他的完全一摸一樣。
難道這兩塊玉佩是出自于同一個工匠之手嗎?
她的眼睛恨不得釘在那玉佩上,又想起林嵩跟趙氏之間的罅隙,腦袋里更是充滿了無數疑問。
杜文淵好不容易平復下心情,側頭卻見旁邊的杜小魚臉色怪異,仔細瞧去,發現竟也是在看那塊玉佩,心里不由一跳,難道她也知道這件事不成?
可這根本不可能!
但她這樣專注,是為什么?莫非是覺得這東西貴重,是以才會看得目不轉睛?
他輕咳一聲道,“你這般盯著師父瞧卻是為何?”800
“哦,我在看這……”杜小魚本想直接指出玉佩的貴重的,可一想到趙氏偷偷摸摸藏著玉佩,家里人貌似都不曉得,如今林嵩偏帶了塊相似的出來,到底有何目的?她一時愣在那里,直到趙氏出現在門口。
“娘子,快上菜,林大哥也到了。”杜顯歡快得說道,一邊要進去廚房幫忙。
“勞煩大妹子了。”林嵩走過去,沖她打了個招呼。
秦氏正自里面出來,看見林嵩來了,便是笑著捧了兩句,她眼睛向來不老實,只一會兒就看見了玉佩,驚呼道,“哎喲,這玉佩真真漂亮,滿是貴氣,也只有林英雄這樣的人才配得起呢!”
她慧眼識玉,自是曉得這東西價值不菲。
聽到玉佩二字,趙氏臉色刷的慘白,杜小魚沖上去兩步,說道,“娘,什么時候下餃子啊?”這冬至節日,她可不想趙氏發脾氣,雖然這些天好似平和不少,可林嵩這番異于平日的舉動,分明是有什么異常情況。
趙氏回過頭,目光落在林嵩的腰間,又往他臉上看了看。
林嵩眼睛微微一瞇,表情帶著壓迫之感,趙氏的嘴唇不由自主抖了起來,忽地深深呼了口氣,低頭對杜小魚道,“現在就去了,你過來幫我看著火,你秦大嬸是客人,哪兒能讓她老是忙活。”
杜小魚松了口氣,忙跟著趙氏去廚房。
杜顯把早就準備的幾個熱菜端出來,又去打了壺酒,等到回來的時候,餃子也煮的七七八八,用大盤子裝了放桌上,又拿小碟子倒了香醋。
幾個人圍坐下來,杜顯情緒很高,連喝了好幾碗酒,臉燒得通紅。
“哎呀,龐老哥要是也在就好了,妹子不是我說你,龐老哥事事依你,這回事關誠兒的終身大事,你就別跟他擰了。”
酒喝多了就是話多,管起別人家事來了,杜小魚好笑。
秦氏也是能喝的,聽完便拿起碗喝了個底朝天,呸道,“大哥你懂什么,這個家要不是我撐著,有這些個好日子過?他長得人高馬大,腦袋卻是木頭,誠兒要交給他,準得被人把家都騙空了!”
趙氏在底下踢了杜顯一腳,示意他別管,又小聲叮囑秦氏少喝些,龐勇雖說賭氣走了,可誰不知道他心疼娘子,天黑肯定回來。
秦氏便只嘻嘻一笑,又說起林嵩,“林大哥,我給你說個媳婦可好啊?是我娘家那邊的小表妹,人長得可俊哩,眼光又高,十七歲了還沒找到合適的,也只有林大哥這樣的人才能讓她服氣。”
杜顯不樂意了,哼道,“這些村里的哪個配得上林大哥,你別在這里瞎說,快快吃完回家去,省得龐老哥找不見你。”
“也罷,林大哥真是又福又貴,咱們村沒人配得起,林大哥,你怎么就在咱們村住下來了呀?咱們村可容不下你這樣的貴人啊!要我說,怎么也得去縣里開個武館,是不?林大哥,要是缺錢我可暫時借你,住的地兒也有,我那小院子房間可多得很哩……”
秦氏絮絮叨叨,看著是借喝酒說胡話,可哪句話不是想跟林嵩套近乎?
還想讓人住她家里,也不看看就她那個小廟可擺得下這樣的佛?杜小魚暗自搖頭,林嵩住在北董村自是有別的目的,不處理完又豈會輕易離開。
林嵩這會兒開口了,“多謝妹子好意,我暫時還無此打算。”說著拿下腰間玉佩往桌上一擺,“不瞞妹子,我來村里也是為了尋人,這玉佩本是一對,還有一塊原是在我親妹手里,可惜她如今已經去世,而玉佩隨我外甥一起失蹤了。”
“啊!”秦氏驚呼一聲,沒料到林嵩竟有這等往事。
杜顯聽了忙安慰道,“原來這玉佩事關重大,林大哥,你俠義高風,老天一定會保佑你找到親人的。”
這時只聽哐當一聲,眾人一起看去,卻是杜小魚不小心用袖子拂到手邊空盤子,帶著打碎在了地上。
她尷尬一笑,從凳子上下來彎腰去拾碎片。
剛才林嵩的話讓她心里一團亂麻,完全找不到頭緒,怎么這對玉佩突然就變成兄妹倆的信物了?趙氏莫非是林嵩的親妹妹不成?
不,不可能,杜小魚立即否認了這個念頭,真要是這樣,林嵩搞這些彎彎繞繞的事干什么,直接去認了就是,反正趙氏的爹娘都已經不在,根本就沒有什么好顧忌的,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難道林嵩曉得趙氏身上有那塊玉佩?是趙氏奪了林嵩之妹的玉佩不成?
她越想越是頭暈,差點就要伸手扯頭發。
“小心別弄破手了。”耳邊傳來杜文淵的聲音,他隨之蹲下來跟她一起揀。
“你,你曉不曉得……”杜小魚小聲道。
“曉得什么?”杜文淵抬頭看著她。
那雙眼睛黑漆漆的,倒映出她茫然的表情,她把話又咽了回去,此刻忽然想到一件事,家中玉佩的事,那年偏是忘了試探這個二哥。
好不容易用完飯,秦氏告辭回去,杜小魚就想直接去問問林嵩,這個事情實在太令人好奇,像一只手在撓著她的心,怎么也靜不下來。
見林嵩也要走,杜小魚正要開口去送,杜文淵搶先道,“我送師父回去。”
“我也去。”
“外面還在下雨呢,你就別去了,小心著涼。”杜文淵語氣有些嚴肅,說罷拿起件蓑衣披在身上跟著林嵩一前一后出了屋,竟是完全沒有等杜小魚的意思。
她看著門外,那黑沉沉的夜一望無際,兩個身影很快就融入進去,再也看不見,她躊躇會兒,終究沒有想再跟過去,回身幫著趙氏一起收拾碗碟。
趙氏很沉默,但是一直沒有發脾氣,表情也很鎮定,這倒是讓杜小魚很吃驚,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杜顯則跟往常一樣,樂呵樂呵的,家里暗波涌動,他完全沒有察覺。
過了好久,直到廚房都打理干凈,杜文淵才回來。
杜小魚又一次呆住了,他的手里竟然拿著林嵩的玉佩!
“你怎么拿著這個?”杜顯也很驚訝。
趙氏慢慢轉過身,盯著杜文淵一動不動,像雕塑一般。
杜文淵微微一笑,卻是看著趙氏,把玉佩遞了過去,“師父說這塊玉佩送我了,預祝我鄉試能順利通過,娘,這玉佩你幫我收著吧。”
“胡鬧!”杜顯喝道,“這么貴重的東西你怎么敢拿?還不給林大哥送回去!”
“師父說等我中了舉人他就要離開村子了,所以這玉佩無論如何也想送給我,將來,”他頓一頓,聲音忽地有些沙啞,低低的像一縷從窗口吹入的寒風,“將來,將來也不曉得何時再能見面。”
趙氏的心一陣刺痛,伸手按著灶臺方才立穩,眼淚卻忍不住要涌出來,忙低頭拿袖子掩住。
“娘……”杜小魚輕輕道。
屋子里的氣氛讓人有些承受不住,彌漫了一種深深的傷感,像寒冬來了,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擋得住,那樣無奈。
杜顯也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看著趙氏問道,“娘子,你怎么了?”
“剛才燒火熏了眼睛。”趙氏拿開袖子。
杜文淵依舊握著那塊玉佩,聞言又往前送了送,“娘,你幫我保管吧。”
趙氏深深看他一眼,接了過來,“等你考上舉人,娘再還給你。”
杜文淵朝她彎腰一拜,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兒謝謝娘了。”
趙氏好不容易擠出絲笑,“看你都淋濕了,快去換身衣服。”說罷再不看他,轉身打開門,去了自個兒臥房。
杜顯總覺得有些不對頭,忙跟了上去。
“我去換衣服。”杜文淵沖杜小魚說一聲,也快步走了出去。
杜小魚一個人立在廚房呆呆出神。
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事,剛才她還在糾結的玉佩竟然一下子就到了杜文淵手里,真是奇了怪了!難道這事還跟他有關系?
她再也待不住,把廚房的油燈吹滅快速跑向杜文淵的臥房。
這回一定要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