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躍農門風玖藍
魚躍農門
月亮大如銀盤高掛在夜空,本是如此美好的節日,白蓮花此刻卻覺得有種大難臨頭,說不出的恐懼之感。
這一切到底是回事?
她再也忍不住了,用力甩掉崔氏的手,大聲質問道,“娘,你到底想干?難道是想把大哥的親事攪和掉嗎?為啊?”
崔氏鐵青著臉,“他們家黃花有好,我還看不上呢!”
“黃花姐哪兒不好了?性子溫和,人又勤勞,我覺得配大哥挺合適,娘你到底了?”白蓮花不明白她娘為突然轉變了態度,之前明明也很滿意杜黃花的。
“呸,不過是個繡花的,你大哥要找還不容易,比她的好的多得是!”
白蓮花越發覺得奇怪,皺著眉道,“那也得大哥看上才行,我看得出來,大哥對黃花姐還是喜歡的,那會兒從他們家,大哥心情都很好。娘,你何必要那么急,也就再等一年多的,非得去逼著他們家干呀!”
聽到女兒埋怨,崔氏只覺有針尖在挑著的心,疼得身子都抖了。
“那劉家的小女兒也不,明兒我就跟他們說把親事定下來,你大哥那邊你去好好說,那杜黃花也不是好,既然不肯嫁給他,那就娶別家的姑娘。”
一字一句毫感情,硬生生擠出了牙齒。
白蓮花聽得呆若木雞。
崔氏不管她,徑直往前走去。
半響,白蓮花才回過神,追上去抓住她娘,叫道,“不行,你不能這樣對大哥啊!劉家女兒那副丑樣子,哪兒配得上大哥?”她覺得眼前的人陌生的好像認不出來了,“娘,你,你到底了?為非得要讓大哥急著成親?娘,你快回答我啊!”
崔氏閉著眼睛,在女兒的質問聲中終于流下淚來。
語氣里滿是深深的奈與悲痛,“你大哥,他活不長了啊!”
“?”白蓮花大驚,不可置信的捂住嘴,抖聲道,“大,哥,大哥不是好很多了嗎?”無錯不跳字。
崔氏搖著頭,慢慢蹲在地上,臉若死灰,喃喃道,“我哪兒不曉得他們家黃花好,可是你大哥等不及了啊,我總得要,總得要給他留個種……”
白蓮花立在那里,腦中一片空白,半響才搖著頭道,“娘你騙我,你騙我!大哥他明明好了,他能走能跑的,他會完全好起來的!”
“蓮花,我也不瞞你了,”崔氏抽泣著抹著眼睛,“蓮花,娘也瞞得很辛苦,這事連你爹都不曉得的。”
“不,你騙我的,你騙我的!”白蓮花跳著腳,眼淚一顆顆滾下來,大哥仍是沒有好嗎,大哥竟然要死了嗎?
這一切原來是個噩夢!
崔氏曉得他們兄妹感情好,眼見女兒傷心如此,忙伸手抱住她,“蓮花,事已至此,咱們也沒有辦法啊!你哥他命苦,活著享受不到好日子,這些年就沒有真的開心過,難道在他死前連個也不能娶嗎?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啊!”
白蓮花只是哭。
“蓮花你是個乖孩子,這件事斷不能告訴你大哥。”崔氏長嘆一口氣。
這樣殘酷的事如何說得出口?
白蓮花捂著臉,覺得自個兒的心都碎掉了,原來欠他的終究還是欠他,這輩子都還不了了!
“娘,你答應我,不要讓大哥娶劉家女兒,”她霍得抬起頭,目光灼灼逼人,“再說,大哥也不愿意的,娘若是逼他娶,對大哥也不是好事。”
“可是……”
“我會想辦法的!”白蓮花一捏拳頭,站起來往前跑了。
崔氏呆呆站了許久,好半天才動起來,像是全身被抽空了力氣。
而杜小魚此刻正在房里炕頭上坐著,旁邊的杜黃花在不聲不響得繡。
剛才趙氏最后的話明確表明不再跟他們白家來往,杜小魚倒是有些擔心她姐,但也不想再提這件事,也許就這樣慢慢的讓它也未必不對。
因為杜顯剛才的所作所為讓她,那白與時的病定是好不了的。
人生總有這樣或那樣的遺憾,與杜黃花來說,也是如此吧?不少字
哪怕她是真的喜歡白與時,可一個病重的人,父母必定是不同意的,依她的性子也不會違抗。
那么就這樣吧……
杜小魚暗自嘆口氣,看著窗外的月亮,忽然有種悲涼的感覺。
杜顯到現在還在生氣,憤然跟趙氏道,“幸好沒有結親,你看看崔家娘子那德性,咱們不同意,她就出口侮辱黃花,實在太不像話了!”
趙氏只淡淡道,“反正這次也說清楚了,他們斷不會再來。”
“還敢來,來了我打他們出去!”
“聲音小些,別給黃花聽見了。”趙氏提醒道,“她好好的被人這樣說,恐怕心里正難受著,咱們就算了,這事也別提了。”
杜顯想著點點頭,“也罷。”
第二日,杜文淵跟杜黃花便要回萬府,看得出來,杜黃花沒睡好,眼睛有些腫。
杜小魚送他們去村頭,路上悄悄拉著杜文淵道,“你沒事多陪陪姐啊。”
他應一聲,對白與時這個人,杜文淵本來也挺滿意的,覺得他身體若好了,將來考取功名不是難事,誰料最后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想著,他低聲道,“書院里倒也有幾個適合的師兄。”
“你別瞎找事,現在哪有心情。”
“以后總要找的。”
“那以后再說。”杜小魚把暖袖拿出來獻寶,跑到杜黃花身邊道,“姐,看看,這漂亮不?等天冷了你可以暖手呢。”
杜黃花眼睛一亮,伸手摸上去,“嗯,真好看,你做的啊?”
見她終于露出笑,杜小魚也稍微高興了點,“是啊,不過娘也幫我整了下。”
“沒我的份?”杜文淵湊上來。
“你的。”杜小魚把暖袖扔給他。
杜文淵扯了下嘴角,“這顏色……”那樣雪白,看也是給用的。
“不要算了。”杜小魚撇撇嘴。
“不要,你做的哪怕再不合適我也得戴著啊。”杜文淵笑起來,往手上一套,贊許道,“確實很舒服,要是顏色換一個就更好了。”
“現在只有白色的,等幾個月,我給你做套黑的。”
“那你可別忘了,”杜文淵伸手攬住她肩膀,拉近道,“不過這你沒想過拿去賣錢?”
“想啊,過幾天就拿去賣。”
“那不得滿大街都是你這暖袖了?”杜文淵皺起眉,有些不滿,“我還想戴去書院讓別人羨慕下呢。”
杜小魚撲哧笑了,想了下道,“那我等你炫耀完再去賣兔皮,不過你可得好好戴著啊,最好戴的別人都想要。”又看看杜黃花,“就在那些姑娘們中間露一下,最好戴去紅袖坊,反正繡花手也冷么。”
杜文淵一眨眼,“好說。”
杜黃花只是輕笑,末了拿手指戳戳她的頭。
三人一路往前去了。
天越來越冷,終于可以做腌兔子,比起她這個做鹵味的新手,杜小魚始終覺得還是腌兔子更有市場,畢竟趙氏摸索了這么多年,經驗豐富。
于是后來供應的兔子改了比例,三分之二都是腌兔子,三分之一是鹵兔子。
毛綜也沒不同意的,親自嘗試過后,覺得這腌兔肉絕對是下酒的好菜,自是高興,他們酒樓如今也收購兔子做菜了。
杜小魚這日剛打掃完兔舍,那么冷的天竟然渾身都出了汗。
這勞動量確實有點高啊,主要她還是孩子,力氣小,如今兔子多了,光是清理糞便都有夠受的。
誰讓這兔子拉屎量龐大呢!
見她一頭汗,杜顯心疼了,“要不以后爹給你弄,喂食的也行。”
“不行,你又不懂。”她一口否決。
“這孩子,你不會教爹啊?”杜顯拍一下她的頭,“還嫌爹笨了是不?”
“倒也不是,爹你管田已經夠累了,又要忙著喂牛羊,哪兒還有管我的兔子啊。”杜小魚嘆口氣,想到明年還要種金銀花,就有些頭疼了,真是分身乏術啊!主要還是他們家人口太單薄,不然有個弟弟多好的,她越想越是郁悶。
杜顯這會兒道,“要不還請你鐘大叔來幫忙?”
“不行,鐘大叔做那些重活也夠嗆的。”
被她又回絕,杜顯也沒轍了,“那你說辦?”
“我想再請個人來。”杜小魚說著點點頭,下了決定,“以后肯定也要請的,這兔子也不能老是關著,沒事要放出來跑跑才健康,得有個人看著才行,我以后又要去管草藥,也得找個人弄兔子。”
“那你不得還教別人這些?”
“那當然,不然我也不放心啊。”
杜顯慎重道,“那可得找個牢靠的,”他頓一頓,“我抽空去問問你鐘大叔,他認識好些雇工,說不定有合適的,你鐘大叔人老實,他介紹的必定也是好的。”
杜小魚也很鐘大全,自然同意。
“不過最好找年輕些的,學得快,識字的更好。”這養兔子是新知識,她最怕那些倚老賣老的,“反正直接就說來看兔子的,價錢的話可以面議,總不會太低的。”
“好,我曉得了。”這小女兒向來想得周到,杜顯點點頭去忙了。
杜小魚心里輕松了些,若找到個合適的人就好了,以后就能分出更多的來做比較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