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東北虎
“孝伯兄,直系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這次危機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更大,大哥再三催促我北上,山東孫烈臣的定東集團軍就拜托你了。
/”吳佩孚臉色嚴肅地看著河南督軍王承斌道。
“玉兄放心,有我王承斌在一日,必不叫孫烈臣截斷直軍之間的聯系。力保后方安全。”王承斌點頭道,吳佩孚十萬雄師虎踞洛陽,他這個河南督軍平時也不得不看吳佩孚的臉色,私下里的關系并不怎么好,不過此時個人恩怨只能拋卻到一邊了,打起仗來,王承斌也不會含糊。
其實直軍與東北軍在河北展開決戰并非是一個好主意,從河北到河南,太過狹長,中間又有孫烈臣屯兵濟南,德州,聊城一帶,向南可以攻打鄭州,洛陽,向北可以與東北軍主力一起攻打保定。可是直系也有不得不在河北與東北軍決戰的理由。
得到日本援助的一批軍火,另外將鞏縣,漢陽兩大兵工廠的軍火庫幾近搬空之后,直軍緊急擴充到了43萬余人,若是失去了河北這個富庶之地,光靠河南,湖北是難以養得起四十萬大軍的。如果士兵都像吳佩孚的第3師這樣精銳,吳佩孚自信不會出什么問題,可是不要說猛然增加的10多萬新軍,就是老直軍,也不可能做到都像吳佩孚第3師那樣令行禁止。
本來直軍面對東北就就有些發兀,真要是一槍未放就撤出河北,很可能大撤退會演變成一場大潰敗。
本來吳佩孚是想趕在決戰之前解決山東的東北軍的,不過東北的動作太快了,走海路運兵,比起直軍兩個大腳步,動作更為迅速。
蕭耀南的五萬余人負責西面在潼關虎視眈眈的陳峰幾萬余人。王承斌的13.2萬人負責抵擋孫烈臣自山東而來的進攻。而吳佩孚則親率主力北上匯合河北軍,使河北方面的直軍一躍達到23萬余人。
雙方的大戰還未開始,各國公使就在吃驚于民國這場史無前例的大戰。雙方直接參戰的軍隊竟然超過了76萬人。這種級別的較量,一般的軍閥根本不敢參與進來,紛紛宣布中立。靜待戰局的發展。
保定方面,東北軍與直軍主力還未打響,為了不被動防守,王承斌已經向山東德州方面發起了試探性的進攻。除了德州與保定市太近之外,另外德州有一個規模不大的兵工廠,也是原因之一。蚊再小也是肉,握在手里的底牌越多,勝利的幾率也會更高。
“你說上面怎么回事,遇上直軍,直接打就是了,怎么只是叫咱們守在這里。”吳寶拿著望遠鏡一邊向前面搜尋著可能出現的敵軍目標,一邊道。
“誰知道呢,執行命令就是了,咱們這些小角色又不能動搖參謀總部的決策。”劉莽是粗線條,平時不怎么喜歡動腦筋,不過上面吩咐下來的,卻總是不打折扣的去完成。
“那邊來了兩個人!一老一少,小的有些像店小二。”吳寶看著望遠鏡里面逐漸清晰的兩個人道,“去攔住他們,別進入了雷區,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東北軍在這一帶有埋設地雷,前兩天就有出現誤傷,一個漢被炸斷了雙腿的事情。讓這邊的偵察連連長挨了上級的數落。這會對出現在雷區附近的人格外上心。
“站住,這里不準過!”劉莽帶著謝奇貴拿著步槍便迎了上去。
“長,長官,我們是里劉鴨村的百姓,在里老鎮里干點零活,這會正要回村去看望家里人,您看能不能行個方便。”年老的馬盛年連連朝劉莽和謝奇貴拱手道。
“這里要打仗了,劉鴨村的村民已經撤到了夏莊鎮,前面已經封鎖,你們過不去,繞道吧。”劉莽擺手道。
“村民到了夏莊鎮?”馬盛年詫然道。
當然,我沒事騙你們干什么。快走吧,別想著偷跑過去,前面是禁區,被抓到了是要槍斃的。”劉莽擺手嚇唬著這一老一少。
“啊?真要是到夏莊鎮,繞道過去二十多里路,這天氣恐怕雞都餿掉了。”那稚嫩的少年失望地道。本來是要給病重的父親補身體的,沒想到會碰到這檔事,自己吃又舍不得。
聽少年這么一說,劉莽頓時吸了吸鼻,隱約聞到了少年手里提的籃里透出來的一股香味。
“我說,既然要餿掉了,你們不如賣給我們好了。”
“這,幾位長官要吃,盡管拿去便是。”馬盛年面色先是一僵,然后便道,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他哪里敢真的要錢。
“不,我爸病了,這是給我爸補身體的。”少年將籃護在身后道。
“這么熱的天氣,要是悶久了,會餿掉的,到時候多浪費不是。”劉莽拋出一小疊東北票,“正兒八禁的東北票,咱們東北軍可不是原來山東的那些兵癖。”
“真的給錢?”少年狐疑地看著面前的兩個大兵。
“當然給,要是搶早動手了。”張莽沒好氣地道,敢情別人把他們當成兵匪了。
“莽,臥倒!”吳寶透過望遠鏡看到五六個士兵開始舉槍向這邊射擊。
張莽顧不得接到手里的籃,和旁邊的謝奇貴反應迅速,將還有些茫然的少年和馬盛年撲倒在地。呯,呯,呯….王承斌派過來的先頭部隊素質還晃錯的,五六桿槍,有四顆彈從幾人的上方掠過。
“媽的,這幫兔崽,”張莽看到籃里的一整只雞滾落到了旁邊的草低上,不由低罵了一句。“好生生的德州扒雞被你們給糟蹋了,回頭收拾你們這些王八蛋。”
“小,呆會我喊走的時候,腰給我彎低一點,否則吃了花生米可怨不得我。”張莽和謝奇貴取下步槍一邊還擊著對方一邊開始撤退。
越來越多的直軍開始出現在張莽身后追擊的隊伍中。
“轟,轟…”
“該死,東北軍有埋地雷!”接連被炸死炸傷了十幾個人之后,直軍追擊的速度陡然降了下來,讓張莽等人逃過了一劫。
“膽敢過來主動進攻咱們東北軍,膽真是肥了,方向7,2570碼,三發速射!”肖立對出現的直軍立即還以顏色。連試射都給免了。
“炮襲,隱蔽!”直軍的一個前鋒團反應還是很快的,聽到炮響之后,立即分散對形,就近尋找掩體。
地動山搖一般的顫動,直軍在炮聲中的慘叫聲并不明顯。
“炸死你們這些混蛋。”
“還擊,還擊!”直軍也是有大炮的。很快,在團長的命令下,各門火炮也相繼開火。
只是直軍的大炮沒有打響多久,從德州機場起飛的飛機便降臨在了直軍的頭上。兩個小隊的轟炸機,在直軍頭頂上肆虐了幾遍,航彈,機槍彈如雨一般的潑灑下萊。
直軍的大炮才打響十幾炮,便被飛虎改摧毀了大半。剩下的炮兵除了見機早逃得快的部分,剩下的連尸體都找不到了。
留下一地枕籍的尸體,直軍倉惶的撤了回去,不過讓直軍將領奇怪的是,本來大占上風的東北軍卻似乎并沒有追擊的意思。
就在直軍大感詭異的時候,兩個中隊黑鷹2護送的全金屬蒙皮客機降落在了濟南機場。
“興帥!”機場守軍相繼向重敬禮。
重抬手回過禮后,便匆匆鉆進了汽車,來到濟南最大的英資教堂醫院。
急診室里仍然在進行著緊急的搶救。
“季豪兄,孫烈臣怎么樣了?”重沉著臉問道。
“還在搶救!”藍天蔚見到重,連忙站起身來。“贊堯兄自擔任山東督軍以來,殫精竭慮,已經收回了許多外溢于日本人的權益,事必躬親,再加上身有隱疾,這次是給累倒了。”
“是我大意了,他以前就犯過病,不應該派他到山東來的。”重出了口氣,一屁股坐了下來。本來他還在北京穩定局勢,不過聽說孫烈臣重病垂危之后,匆匆結束了會議,立即乘坐專機趕到濟南,孫烈臣平時話并不多,不過為人耿直,參謀總部大多與他的關系都不錯。重能打下今天的局面,孫烈臣也是付出良多的,看著這么位老友重病倒下,隨時可能故去,重也覺得胸口有點堵。
“現在山東的局勢怎么樣?”眼下直奉大戰初起,得按捺下心里的壓郁道。山東方面的十萬余軍隊單獨組建成了靖東集團軍。藍天蔚任集團軍參謀長,暫時接替了孫烈臣集團軍司令官的職務。
“本來按原定計劃,此時已經發動對直軍王承斌部的強攻,不過由于贊堯兄病倒,計劃暫緩,眼下王承斌已然率先發動進攻,不過局勢依然在我部掌握之中,隨時可以反擊。”藍天蔚道。除非將整個指揮部一鍋端了,少了一個部隊主官對東北軍的指揮系統來說,隨時可以補充,或者由參謀長替補。
“靖東集團軍由你全面接手,務必將直軍主力盡數在黃河以北迫降,不能給他們南逃的機會。”重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后世日軍能在短時間內下了華北,卻在江南,云貴打得異常艱苦,不是沒有道理的,以華北開闊的地形,日軍的機械化部隊能發揮出十成的戰力,可是到了江南水鄉,以及云貴多山區,足以讓任何一支機械化部隊感到頭疼。
東北軍已經有了機械化軍隊的雛形,只要指揮官接連犯低級錯誤,擊敗直軍是不難的,可是擊敗直軍容易,想要全殲,或者全部迫降卻困難不小。若是讓幾十萬被打散的直軍逃散到各地,對于地方上來說將會是一場災難。重不想接收到的地盤是被那些潰兵破壞得千瘡百孔的爛攤。
“興帥放心,有靖東集團軍在,直軍絕對渡不了黃河。”藍天蔚保證道,說起來藍天蔚的運氣也著實不錯,上次碰到馬占山受傷,他接管了一個軍的指揮權,這次又攤上孫烈臣重病不起,要不然,就算藍天蔚才能出眾,也要在任上熬個幾年才能指揮一個集團軍。時勢造英雄,這句話當真是一點都沒有錯。“河南,河北被地方收刮已久,一個省人口是東北任何一省的數倍,本來應該富庶的省份,卻被這些地方督軍折騰得民眾連肚都填不飽,絕不能再讓那些亂兵再禍害一次。”
“河北,河南等地跟東北比起來,是落后了一些,不過底還在,發展起來也不過是幾的事。”重正說著,一身白大袿的袁立已經從急救室打開門走了出來。孫烈臣病危,奉天方面當即調動了最好的醫師。眼下不過是借用英國人的地方罷了。
“孫參謀長人怎么樣?”重上前問道。孫烈臣雖然在山東出任督軍,不過仍然在參謀總部掛著副總參謀長的頭銜。
“已經過了危險期,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不過身體仍然十分虛弱,怕是不方便見興帥。”袁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
“沒有生命危險了就好。”重大為松了口氣,“這次重病對于以后有沒有影響?”
“孫參謀長身體是多年下來積累的創傷,以后要注意休息,不能再過度勞累了,藥醫不死人,如果再有下次,恐怕我們這些醫生也回天乏術。”袁立如實地道。“平時注意休養,活個十年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
“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重點頭道。
藍天蔚沒有在醫院里面多呆,被任命為集團軍司令官之后,接過了指揮權,藍天蔚立即發動了對王承斌部的進攻。
“駕,駕….”靖東集團軍與王承斌部主力激烈交火的同時,一列浩浩蕩蕩的車馬大隊已經經濟寧,荷澤,一路向西,在黃河南側向河南蘭考直撲而來。
一路287輛軍用卡車,緊急調用的達到5千匹以上的馱馬,所運載的物資足夠黃見文第4師打起幾中大規模的戰斗。
蘭考作為河南開封的門戶,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不過此時的直軍主力已經北調,河南方面的直軍也主要防守在開封,鄭州,以及洛陽幾個戰略要地。對于蘭考縣實在鞭長莫及。蘭考的地方軍加起來也不過一個團。
不過王承斌用兵也十分老道,與靖東集團軍正面交鋒兩次大落下風,于是派出了一個師的迂回部隊,正好撞到了黃見文第4師的槍口上。
“天堂有路你不走,告訴下面,彈給我省著點用。別見著人就亂打槍,后面還有幾場大仗!”東北雖然不缺彈,不過對于黃見文這樣的迂回部隊,節省點是十分有必要的。
“凜師座,前方十里發現大量東北軍,觀其裝具,應該是東北軍的精銳之師。”通信兵
“他們是東北軍的精銳之師,我們也是直軍的精銳之師,關于東北軍的傳聞多有不實之處,誰更精銳,只有打過才知道。”張福來是直系的打將之一,曾經在第3師六旅當任過旅長一職,現任24師師長,在直軍將領中,除了吳佩孚等人之外,低一層次能讓他服氣的僅彭壽莘一人而已。作為直軍為數不多的主力師之一,張福來這個師也是難得的配上了54門大炮,另外一個完整的機槍營,36挺重機槍。二十四師在張福來的嚴查下,吃空晌的情況均被嚴懲,是以張福來強硬的口氣,也是源自于對自己所領部隊的自信。
“突,突….擲彈筒!”為了彌補己方迫擊炮數量的不足,直軍從日本方面補充了大量的大正十年式擲彈筒。
面對東北軍咆哮的機槍,低級軍官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這些小鋼炮。
不過日本的大正十年式擲彈筒射程終究是太短了,雖然利用了重機槍移動不便的弱點,全要湊近了打,幾個東北軍士兵已經端著掠影式輕機槍,一連串彈射了過來,頓時將直軍的擲彈筒手掃翻在地。
直軍的75火炮雖然性能不及東北造,但一炮打出去也是要死人的,不時可以看到東北軍的陣地上炸出一個個巨大的深坑,沒有人天上的飛機,想要捕捉直軍的炮兵陣地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雙方的火炮都肆無忌憚地噴吐著致人于死地的鋼彈。
“死吧…..”幾十輛大卡車排成一排,以最前面的6輛為箭頭,如脫韁的野馬向直軍陣地疾弛而來。
“突,突….”聲音明顯比起七九馬克沁要雄渾得多的撞擊聲響起。那是第4師防空營的12.7mm大口徑機關槍。
咆哮的彈向前潑灑而出,擋在前面的直軍只要被這種機關槍打中的,基本上是打哪斷哪,若是打在正中的軀干上,則能輕易的撕裂開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若是論及火力,12.7mm機關槍未必比起其它卡車上面的七九馬克沁強多少,不過這種大口徑的彈所造成的視覺沖擊卻要駭人得多。被彈打斷的手臂,大腿飛得到處都是,被打掉的半個腦殼,紅紅白白的灑得到處都是。就是不少久經戰陣的東北軍看到這副慘象,也忍不住胃里一陣翻滾。
!dT網:,。
的書迷同時還在看:
_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