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亞高原一棵棵高大的樹上壓滿了雪,雪上結著厚厚的冰晶,在整片大地都被凍住了,呼嘯的北風從人的領口往里灌,冷得人直打哆嗦。
馬占山的第5師,匯合了一李杜所部的一部分士兵后,邁力地在冰雪上前行著。倒不是陷在雪地里,地面結的厚厚的冰滑不溜秋,是身上捂的東西太多了,有東北軍的制式軍襖,也有從赤俄游擊隊身上扒下來的破爛大衣。
這一片冰雕的世界,如果拍成照片在后世上傳到網上,無疑是一副極其動人的冰原雪景。可眼下身在其中的東北軍將士卻是深受其苦。
“這天氣,真他冷得邪乎。俺就搞不明白了,老毛子怎么在這種天氣下生活的。”從山東來的馬友仁是闖關東的一份子,因為身體結實,幾年前成了東北軍中的一員。現在也是個帶著幾十個人的排長了。
“排長,這你就不知道了,這西伯,西伯李亞平常年份也是沒這么冷的,這次咱們東北軍來得不是時候,就正好撞上了。”以前在外蒙邊境討生活的楊天林會幾句俄語,和一起東撤的莫古拉耶夫所部交談過,多少知道一點。
“什么叫來得不是時候,你的意思是老天在收拾我們東北軍是吧。狗屁,當年老毛子在黑龍江燒殺搶掠的時候,怎么沒見老天收拾他們?咱們不過是來炸一段路又怎么了。要我說,咱們對老毛子還太仁慈了,就該一路燒殺才好。”前面是個小型的下坡,為了節省力氣,馬友仁和幾十個士兵都坐了下來,順著冰坡滑下。
“閉上你的鳥嘴,興帥定下的策略你也敢質疑。”
“嘿嘿,偶爾說說,我哪里敢懷疑興帥的決定,你可別往我頭上扣屎盆子,被別人聽歪了意思,我以后在軍中可就混不下去了。再說我這不是堅決地執行了命令嘛。”馬友仁見上頭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連忙道。
“沒你說的那么嚴重。有不同的想法可以,不過別盡給下面的兵貫輸不好的思想。”
“是人正說著,馬蹄聲踩在冰上尖銳的聲音越傳越近。
“師座,隊伍后面有大股騎兵追過來了。”宋九齡道。“來者不善,應該是高爾察克阻止咱們破壞鐵路的騎兵,不過現在都爆破得差不多了,沒想到對方還緊追不放。”
“斷了別人的退路,自然心里有口氣理不順。”馬占山哼了聲道,“咱們行軍的速度太慢了,咱們帶過來的少量馬匹受不住西伯利亞的嚴寒,凍死得差不多了,正好對方送了群馬過來。傳令給孫旭昌幾人,準備迎戰。一定得把這股騎兵給我留下一部分。”
“另外,莫古拉耶夫的那九百多個白衛軍以前是高爾察克部的,參謀長,你親自去負責把他們看緊一點,別咱們打仗,他們在背后捅刀子。”
“是,師座,卑職立即過去讓他們把槍都交了,主要負責一下運輸,老老實實跟著行軍,咱們還能把他們帶到東北,若是自已找死,卑職也不會攔著。”宋九齡道“卑職只需要200人,便可以看管住這些大兵。”
“還是穩妥點的好,我給你50占山道。
“敢斷咱們的后路,殺,殺光這些黃皮拉夫庫克看到原來完好的西伯利亞鐵路此時到處坑坑洼洼,心里直吸冷氣,這么冷的天氣,完全靠腳走,穿越西伯利亞高原到達遠東的難度,簡直不敢想象,因此對眼前始作蛹者的東北軍,這些俄國大兵就恨得咬牙切齒。來這前聽說只是中隊,卡拉夫庫克難免輕視了幾分。謝米諾夫那個廢物,真是丟了白衛軍的臉,幾萬人居然會敗給中國的軍隊。
“才四五千余騎就敢沖撞咱們東北軍一個多師擺下的龍門陣,還以為現在是沙俄時代,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僅管由于趕路的原來,第5師沿途已經炸毀了大量的師屬75火炮,不過此時,還保留了7門,由于火炮數量減少,炮彈供應還算充足。
而輕便的迫擊炮則是完好地保存了下來。不過俄軍為了追求速度,所帶的重火力同樣有限得很。
轟,轟,轟。炙熱的炮彈砸在堅硬的冰面上,彈算在冰面上彈起,四散飛濺,比起直接打在酥軟的泥土上殺傷力要大多了。
“師座說了,把這些俄國騎兵都留下來,打死的吃一頓熱呼呼的馬肉,活的載著咱們回東北”營連級軍官大聲咆哮著給下面的士兵打氣。“讓老毛子見識一下咱們東北軍的厲害”
聽到熱呼呼的馬肉,下面不少大兵都吞了吞口水。這種天氣下,能喝口熱湯,真是死也值了。
“媽的,穿這么多,真礙事”不少東北軍士兵搶著時間,把身上有些累贅的大衣扒了下來。
由于一路上遇到的赤俄游擊隊比較多,機關槍的彈鏈打得所剩無幾了。沒有了機關槍的封鎖,靠著東北軍士兵凍得像胡蘿卡一樣的手指遠不及平時好使喚。扳動著槍機,不時有白俄騎兵慘叫著落馬,不過卡拉夫庫克的騎兵在炮火的轟炸中付也不小的傷亡后,也開始和東北軍短兵相接了。
“東北軍萬勝”在營連一級的軍官帶著下,下面的士兵端著上好了刺刀的步槍,直起腰桿來,迎向赤俄的騎兵。
“把大炮推上去,橫在敵騎的前面所有人,上刺刀”
由冰形成的地面很滑,如此一來,卡拉夫庫克所帶來的騎兵對上步兵最有威脅的高速沖擊力就難免要大打折扣了。
馬占山的第5師一路東返,匯合了李杜的第8師一部后,本來兵力應該達到了1萬六七千人。可由于天氣太過嚴寒,非戰斗減員嚴重,此時能戰之兵,只有1萬3千出頭。
不過這一萬3千余東北大兵暴發出山呼海嘯般的聲音,徹底將卡拉夫庫克的騎兵淹沒了。
“殺”馬友仁個兒高,一米八出頭,別人都叫的馬長腿,帶著排里的士兵一股腦的往前沖,大吼一聲,抄著步槍將一個俄國大塊頭下劈的馬刀隔開,后面的士兵抓住了機會,幾步沖上前,一刺刀將對方搗下馬來。
“混蛋小子,盡揀便宜”馬友仁罵了一句。接著迎向下一個敵人。
“殺,殺,殺”
卡拉夫庫克看著東北軍蜂擁向前的情形,禁不住頭皮有些發麻。什么時候中國的軍隊居然如此悍勇了。固有思維害死人,卡拉夫庫克暗罵了一句。
之前卡拉夫庫克由于對東北軍的痛恨,和以往對中隊的認知,下達了錯誤的命令,讓騎兵直擊東北軍本陣,想一舉擊潰敵軍。哪知道沖擊力并不強勁的騎軍遭遇到東北軍的逆襲后,原來就不快的速度,沖破了東北軍的幾道防線,被徹底的遲滯了下來。
不時有東北軍士兵慘叫著倒地,不過更多的是白俄騎兵跌落馬下。
一支失去了高速沖擊力的騎兵,陷入到步兵之中情形是十分尷尬的。
東北軍以往都是火力取勝,此時也是第一次如此規模的與敵軍進行短兵相接的肉搏戰。不過由于之前中東路的奉俄大戰,東北軍對上俄軍已經有了一定程度上的心理優勢,認為俄軍不過如此。此時以多打少,也打出了真火。
而這些白俄騎兵因為東北軍炸毀鐵路一事,導致他們中的部分家人和戰友無法東撤,此時陷在了東北軍的步兵群中,困獸猶斗,雖然以少敵多,卻也打出了真火。
一場馬刀與刺刀的對決。雙方的士兵嘶喊著與敵人廝殺在一起。
莫古拉耶夫那九百多被看管起來的俄軍看得心驚膽顫,此時的東北軍兵力占據了絕對上風,白俄騎兵打得也算英雄,奈何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東北軍幾乎是三打一。
坐在馬北上的白俄騎兵越來越少。卡拉夫庫克若不是被親兵所救,不知道已經死了幾次了。
“撤”兵敗如山倒,無可奈何之下,卡拉夫庫克實行了斷尾戰術。眼見大部分身陷重圍的騎兵,劈翻了兩個東北士兵,帶著僅剩千余人的殘軍敗退而去。
“吼,吼萬勝,萬勝”東北軍的呼聲震蕩在西伯利亞的上空。一把把刺刀上面的血這早已經凝結成冰。在零星的火光下散發著有些妖異的寒芒。
“師座,這些被包圍的白俄騎兵要不要招降了?”戰局已定,宋九齡趕來向馬占山問道。
“不用了,一場大戰,雙方都死傷不少,就算招降了,也難掩對東北軍的仇恨,而且多了這么多人,就要多消耗一份口糧,完全是個負擔。”馬占山眼神冰冷地道,“莫古拉耶夫是主動投誠過來,沒生什么亂子,冒然拋棄他們不太妥,不過這些白俄騎兵委實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師座說得有理。”宋九齡點了點頭。“有了這批馬后,咱們成功返回東北的把握又要大一些。不過卻有太多的士兵要長眠于西伯利亞了。”
“不,參謀長我把他們帶到了西伯利亞,即使陣亡了,也要把他們的尸體全部帶回東北。讓陣亡的將士進入國魂祠。”馬占山臉色肅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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