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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總統消消氣。//E品中文//”金水炎朝盧永祥的背影呸了口,然后向黎元洪道,“不要和這種人一般見識。”
“消氣,如何消氣,一個小小的護軍使都敢騎到我黎某人的頭上來。竟然用兵變來威脅我,好,好得很,既然這樣,那就撕破臉好了。”黎元洪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一張臉陰郁得快滴出水來
“給張勛發電報,請他派兵進京,維持京中秩序,有了兵,我看這些督軍能玩出什么花樣來,難道真的想造反打進京師?”黎元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厲聲道。
只是黎元洪沒想到的是前門驅狼,后門進虎,跟段祺瑞比起來,張勛這只老虎更為的可怕,做事也更加的蠻橫直接。
“都統,都統,大事不好了。”馬大偉驚慌失措地沖進了天津蔣雁行入住的公寓。
“慌什么,你是我的警衛長,這副表情被別人看到了丟的是我的臉。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你慌個什么。”蔣雁行虎著個臉,不過心情還是不錯,段祺瑞顯然智珠在握,這次明顯的站在段祺瑞這一邊,斗垮了黎元洪之后,他蔣雁行好說歹說也能撈一點好處。
“我的都統大人,出大事了。”馬大偉心急火燎。
“再大的事也把帽子給我戴正了再說。”蔣雁行瞪了他一眼。
“盧戰魁匪性不改,派人暗殺了副都統張鳳朝,這會王丕煥已經跟盧戰魁大打出手了。綏遠亂成一團稀糟不說,王丕煥還公然給北京發電報說是都統招安了盧占魁,導致張鳳朝慘死,導致綏遠局勢動蕩,為了平息民怨,不再接受您這個綏遠都統,他王丕煥現在已經暫代綏遠都統一職了。”馬大偉急都都快哭起來,他是蔣雁行的警衛長,前途就是和蔣雁行綁在一起的,若是蔣雁行沒權沒勢了,他還拖家帶口的,以后怎么過日子?
“什么?”蔣雁行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好個王丕煥,說得好聽,暫代綏遠都統一職,擺明了就是想驅逐我。他娘的,以前還真沒看出來這個王丕煥陰險到了這種地步。”
“都統,王丕煥縱然該死,但現在得想辦法該怎么辦。”
“你放心,我從綏遠千里迢迢趕過來支持段總理,現在老窩被人抄了,段總理說什么也要給我個交待。絕不會讓王丕煥為所欲為的。要不然哪個督軍還敢離開自己的地盤跑過來支持段總理。”蔣雁行面無表情拔腿便往外走。邊走邊說。
“走,去找段總理。”
出了公寓,蔣雁行叫了輛馬車,也不等警衛們趕上來,便讓車夫直接往段祺瑞的住處趕。
“總理,總理,大事不好了。”蔣雁行表明身份,直接往客廳里面沖。一臉惶急,全無剛才在馬大偉面前從容的氣度。
“你是哪位?”一個中年的女下人問道。
“我是綏遠都統蔣雁行,要找段總理。”
“段總理不在這里,在書房。”
“哦,哦。”蔣雁行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道:“書房在哪里?”
“蔣都統您還是稍坐片刻吧,我去叫總理。”女傭給蔣雁行倒了杯茶,然后走出了客廳。
“總理,你可要給我做主啊。”蔣雁行哪有心思喝茶,看到段祺瑞剛踏進門檻,便哭喪著臉。
“出了什么事?”段祺瑞問道。
“綏遠出大事了,盧占魁派人暗殺了副都統張鳳朝,現在綏遠混成旅,旅長王丕煥占據了綏遠的都統行署,想鳩占鵲巢,驅逐我這個綏遠都統。”
段祺瑞有些驚訝地道,“有這回事?”
“王丕煥的電報都已經發到北京了,哪里還能有假。”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詳細的說一遍。”
蔣雁行只是剛聽馬大偉說了下,現在哪里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段祺瑞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于是安慰道:“你放心,既然你是為了支持我而來,這件事我斷然沒有置之度外的理由,不過由于我現在也是一個平頭百姓,沒有插手的權力,我先派人去暗中了解一下綏遠那邊的情況,黎元洪得意不了幾天了,把黎元洪趕下臺之后,收拾王丕煥這個亂臣賊子易如反掌。”
“那就多謝總理了,只要能重回綏遠,卑職今后一定唯總理之命是從。刀山火海不在話下。”
“總理,好消息,好消息!”蔣雁行得到段祺瑞的回復,暫時放心了點,剛離開,徐樹錚便快步走了進來。
“哦?什么好消息?”段祺瑞端了杯茶,好整以瑕。
“黎元洪撐不住了,給張勛發電報,讓他火速帶兵進京維持秩序。”徐樹錚笑道。
“還真是個好消息,張勛那邊有什么反應?”
“徐州道臺衙門前可謂是車水馬龍。張勛現在也在緊鑼密鼓的布置,再次召開復辟會議。”然后徐樹錚壓低了聲音道:“更有傳聞,日本人已經派出了軍方高層,還有黑龍會的人與張勛秘密進行接角觸,商討復辟事宜,而且與張勛接觸還不止一次。”
“日本人又想混水摸魚?”段祺瑞眉頭皺起來,然后又散開,笑道:“不管他,復辟不過是黃粱一夢,現在都什么時代了,還想搞復辟,大勢所趨,即便有日本人暗中搗鬼,張勛也翻不了天。”
“總理說得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徐樹錚也會意地一笑。“從徐州乘火車一路北上,中途的督軍都已經吩咐下去,不會阻攔,一旦動身,最多不過四五天便可以趕到北京,到時候北京的天就要變了。”
夏天的奉天,平時天氣也是十分炎熱,不過今天太陽卻明顯的有些欠火候,沈陽城的東南邊時而陰云,甚至滴幾滴小雨,不過西北邊天卻是湛藍,從東南邊時不時刮過來一陣帶濕氣的風,讓人舒坦無比。
“哈哈,這幾個小家伙。”葉重躺在草地上看著小不點的葉云扯著一只畫著孫悟空圖案的風箏又跳又叫地小跑,身后還有許騰和葉穎兩個更小的小不點,孫月如,小燕幾個丫環也在照看著,不由失笑。
“你說你,一個大督軍,正事不做,跑出來陪著云兒幾個出來放風箏,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許楠坐在旁邊捏著葉重的耳朵道。雖然是嗔怪,可臉上卻是一臉的笑意。
“有什么關系,督軍也是人,就不能陪小家伙出來玩了?”葉重雙手枕著頭,瞥了許楠一眼,“平時云兒,騰兒,還有穎兒幾個,老是關在督軍府里面也不好,你們要多帶出來到外面看看。籠子里面是養不出老鷹的,小瑩你說對吧?”
“不對。”
“嗯?反了天了。”葉重一把將另外一側韓瑩往懷里一拉。
“干嘛,別人看著呢。”韓瑩臉一紅,掐了葉重一下,連忙重新坐了起來。
“沒關系,都是我的兵,回去我命令他們把看到的都忘掉就可以了。敢不忘掉的我撤他的職,扣他的月俸。”葉重蹺著二郎腿道。
放了一次風箏后,幾個小孩吵著要放,葉重請了半天假,不過心里卻沒什么負擔,雖然比起那些兢兢業業,時時刻刻以振興國家,振興社會為已任的工作態度還差了些,但也要適當享受點不是。
對比起其他督軍來說,已經強到天上去了,連公款都沒有挪用,當然,以葉重現在的身價也完全沒這個必要。一年十二萬的工資加上獎金,扣掉遲到,請假的怎么也有個十三萬出頭,比起開辦時膨脹了十幾倍的奉天商業銀行現在每年已經能分57萬元的紅利。
奉新集團轄下的工廠,雖然當初賣掉了相當一部分,但趁著一戰,發展的速度也是驚人,造汽車,還有各種紡織,榨油,之類的機器,一年也能賺個將近190萬。年全國各地犯了個火災,發了個水災,時不時捐出個一兩萬。
葉重出手闊綽,加上這些開支一年也就四五十萬的用度。至于第一個鋼鐵廠已經充公了。四五十萬對絕大多數督軍來說數字都不小了,不過對于葉重也就是毛毛雨,反正用的是自己的錢,葉重可沒那種舍己為人的想法,滿足了自己后,適當做點好事就夠了。
“哪里有你這么蠻橫的督軍。”韓瑩抿嘴一笑。
“爹,爹,大哥,二哥都欺負我。”葉穎哭著鼻子奶生奶氣地跑回來告狀。
“乖女兒,說那兩個小子怎么欺負你了?”葉重笑著將葉穎抱在身上。
“他們不讓我放風箏。”
“風箏不是有好幾只么”
“我不要那種畫豬的,我要有猴子的。”
“呵呵,好,好,我呆會把那兩個小子抓回來打屁股。”
正說著一輛小黑車停在了遠處,被葉重的身著便服的警衛攔住了,王永江和文山從車里面走了下來。
“好了,文處長來了,快去吧。”韓瑩拉了葉重一下,將葉穎接了過去。
“這兩個家伙還真是不讓人清閑。”
“快去吧,啰嗦。”許楠笑著催促道。雖然葉重陪她們出來心里高興,但許楠和韓瑩都不想葉重因為她們和小孩耽誤了正事。
“岷源兄和芝能兄兩人不厚道啊,好不容易請個假,你們兩個都找上門來。”葉重向王永江和文山兩人走去,轉著手中的黑禮帽笑道。
“跟著你這個大老板還真是命苦,幫忙管這么大的地盤,還要被挖苦。”王永江搖頭道,對于葉重這樣一副休閑的行頭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警衛適時的端來三把簡易的凳子,葉重一屁股坐下,然后道:“坐下來說吧,什么事要我拿主意。”一般小事兩人也是不會找過來的。
“卑職這里倒沒什么大事,正好手里的工作處理完了,就幫劉尚清跑一趟。”王永江也坐了下來,動作自然要比起葉重儒雅斯文得多。
“漠河那邊有個較大的金礦,原來李中堂(李鴻章)主持的時候產金量一直比較大,后來被俄國人占了,從俄國人手里收回來之后,已經遭到了不小的破壞,重建起來需要一些資金,當然,劉尚清那邊請示了專門的技師說最好用現代化的采金船,還要配備專門的發電廠。初步估計一旦金礦的設施重建起來,一年產量大概1.5到2噸左右。將這些黃金儲備起來,考慮到可以適度通貨鼓脹的因素,可以發行三百多萬元的奉鈔。”
“那就撥款啊,劉尚清現在也是黑龍江的一省之長了,這點事自己拿主意就可以了。”葉重道。
“呵呵,自然還有別的因素在里面,俄國人在中東路,對漠河金礦一直放棄得不徹底,里面還有些俄國人,甚至有少量的俄人。雖然將中東路沿線的田地收回來了,一個金礦不在話下,不過還是要興帥來拿決定。”王永江笑道。
“嗯,要回來,參謀部會通知畢桂芳和王厚純,交涉的事讓他們去做,劉尚清只要負責搞建設就可以了。”葉重拍板道:“讓他把人員,還有機器設備準備好吧,要多少錢直接給他撥過去,開金礦,反正轉眼就能賺回來。”其實眼下民國內還流行著一句話,開金礦不如開鐵礦,當然,稍微夸張了些,但也能看出來鋼鐵的搶手程度。
“岷源兄說完了我就要說了。”一直沉默到現在的文山開口道。
“呵呵,芝能兄你說吧。”
“兩個消息。”文山微笑道:“綏遠招安的盧占魁再次反叛,派人暗殺了綏遠副都統張鳳朝,綏遠混成旅旅長王丕煥趁都統蔣雁行到天津去參加督軍團會議,公開聲明不再承認蔣雁行綏遠都統的職位,現在王丕煥又跟盧占魁大打出手,整個綏遠可以說是亂成一鍋粥。”
“盧占魁殺了張鳳朝,然后王丕煥想自己當綏遠都統?現在王丕煥和盧占魁已經打起來了?”葉重向文山確認道。
文山點頭道,“正是如此。”
“幾件事撞在一起,看來這個張鳳朝死得蹊蹺啊。”葉重有些玩味地道。
“興帥明鑒,現在王丕煥控制了綏遠的電報局,對外宣稱是盧占魁因為給自己的手下報仇殺了王丕煥,但從綏遠逃往錫林郭勒盟的商人卻帶來了盧占魁的說詞,盧占魁說自招安以來,政府軍就就他的部下提防有加,綏遠城更是防衛森嚴,想要刺殺了張風朝和他十幾個警衛簡直是不可能辦到的事。盧占魁對刺殺張鳳朝一事矢口否認,說是王丕煥在賊喊捉賊,栽贓嫁禍。要為副都統張鳳朝報仇。”
文山嘆道:“還真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戲。”
“另外一條消息呢?”王永江問道。
“大總統和總理兩人爭執不下,本來黎大總統有意向段總理服軟,不過段總理不肯。讓手下的督軍到總統府去鬧事,黎大總統盛怒之下,已經電令張勛帶兵進京維持秩序。”文山頓了一頓道:“本來也沒什么,不過這個張勛動機似乎并沒有黎大總統想的這么簡單。張勛此人忠君的思想根深蒂固,在徐州已經召開了幾次復辟會議。有反對共和匡復清室的苗頭。”
“匡復清室?”王永江吃了一驚,“難道大總統不清楚這件事這種人怎么能讓他帶兵進京?”
“大總統被段總理逼急了,饑不擇食,哪里還管得了這么多。”文山搖頭道。
“綏遠亂了,四川亂了,廣東和云南邊境也亂了,連中央都不消停,只知道窩里斗。大好的民國都要被這群敗家子整垮掉。”王永江有些氣悶地道。他倒是不擔心葉重的態度,以眼下葉重在奉天施政的措施,對滿族人從來沒有特別照顧過,是不可能去搞復辟的。
“人都有私心,這些爭權奪利的,不過是私心重了點罷了。岷源兄不必過于憂心,奉天這不是越來越好了嗎。”文山臉上笑著,不過眼神卻注意著葉重的反應,心里暗暗好奇,在督軍的位置上坐得越久,葉重越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此時臉上看不出任何波瀾。
“中央那里讓他們去鬧吧,若張勛真的想復清,不過是找死罷了。”沉默了一會的葉重才道,現在也不需要去做什么布置,從奉天乘火車南下,不到兩天的功夫就能趕到北京,加上休整的時間,完全能趕上這次刮分政治聲望的盛宴。
“興帥,那綏遠呢?”文山問道,“反正留著給這幫敗家子糟蹋了,還不如納入到奉天的治下來。”
“哈哈,說得對,大好的地盤不能給這些人糟蹋了。”葉重站了起來,看著遠方聳立的煙鹵,“芝能兄呆會帶我的手令到參謀部,傳令下去,調趙二虎的奉六師接防錫林郭勒盟和通遼兩地,調何銳的奉二師,孫勇的獨立騎兵三旅一起進入綏遠。”
“不說現在王丕煥和盧占魁兩方正在大打出手,就算他們聯合起來也不是奉二師的對手。再加上一個騎兵旅,興帥這還真是大炮打蚊子啊。”文山撫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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