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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多事之秋 第二十四章 未來的,我們的


更新時間:2012年09月28日  作者:貓膩  分類: 玄幻 | 東方玄幻 | 貓膩 | 將夜 

寧缺沒有接這句話,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接,不過冼植朗提到朝小樹和李漁,讓他提出下面這個問題時,少了很多心理障礙。

“陛下不可能不知道你曾經替仁孝皇后牽過馬,我也不相信朝堂上的那些流言,所以我想知道,陛下要你去爛柯寺究竟所為何事。”

冼植朗神情微凝,看著他說道:“各國齊聚爛柯,當然不是只為了盂蘭節……還是要商議明年與荒人的戰爭。”

寧缺微微蹙眉,想著這兩年來在荒原上的連綿戰事,不解說道:“左帳王庭被荒人犁了一遍,又被神殿聯軍和夏侯借機削弱了一番,如今根本沒有力量從荒人手中搶回那些草場……我想不出來,大唐和南晉這些國家還有什么理由要替左帳王庭出手,就讓荒人在荒原上平靜生活豈不是很好?”

如果不牽涉西陵神殿與魔宗之間的那些久遠故事,他的這段話其實沒有任何問題,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左帳王庭的日子過的再如何凄慘,只要荒人不繼續南下,影響中原諸國,誰會愿意面對那個強大的敵人?

“對于西陵神殿來說,他們不愿意看著荒人部落擁有豐美的草場,就此繁衍生息,因為那極有可能意味著魔宗的復生,而對于中原諸國來說,我們畏懼的也是荒人的繁衍,沒有極北寒域的天時控制,荒人會大量的生孩子,他們的孩子還會生孩子。于是他們將需要越來越多的草場,他們會把左帳王庭的牧民們趕到南方,接著甚至可能與金帳王庭發生戰爭,那么最終呢?就像千年之前那般。重新強大起來的荒人,還是要與我大唐帝國一戰。”

冼植朗看著他微笑說道:“既然遲早都會有一場戰爭,為什么不趁著他們還弱小的時候,盡可能地把他們變得更加弱小一些?”

從情感來說,寧缺沒有任何道理敵視荒人,因為他唯一的師侄女便是荒人,已經入魔的他更不可能像道門那樣警惕魔宗。

他說道:“這可能是數十年甚至數百年之后的事情。”

冼植朗說道:“哪怕是數千年的時光,也是從現在這一刻開始的。”

寧缺承認這句話很有說服力。不過依然不打算改變自己的看法。他曾經去過荒原,知道那片看似荒蕪實際上頗為富饒的原野,足以養活很多人,先前冼植朗提到了千年之前。大唐與荒人之間的血腥戰爭,事實上,那場戰爭也不是因為雙方需要爭奪生活空間,而是大陸需要重新確立一個霸主,所以在他看來。除非發生什么異變,那么荒人沒有道理繼續南下。

異變二字剛剛出現在他的腦海里,他便忽然想到了自己做過的那些夢,以及與夫子進行過的那兩次交談。忽然覺得身體有些寒冷。

冼植朗注意到了他的異樣。

船室內一片安靜,只隱隱能夠聽到湖水拍打船舷的聲音。

寧缺忽然問道:“你相信冥界入侵嗎?”

冼植朗神情微凜。旋即自嘲一笑,說道:“自然是不信的。”

寧缺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最近兩年長安城變得比以前更冷。”

冼植朗說道:“小時候我喂馬的那些冬天更冷。”

寧缺說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冼植朗說道:“這些年我一直在西邊。”

寧缺說道:“那荒人為什么要南遷?”

冼植朗沉默不語。很長時間后忽然笑了起來,說道:“傳說或許永遠只是傳說,即便變成真實,也應該是你們書院二層樓這些傳說中的地方需要苦惱的事情,我們身為帝國軍人,相對不需要思考太多,如果真有冥界入侵的那一天,只要陛下一聲令下,大唐的鐵騎自然會做出應有的反應。”

這是大唐軍人的標準答案,寧缺毫不意外,但他是世上寥寥可數的幾人,聽夫子親口說過黑夜自北方來,所以想的必然要多一些。

尤其是聯想到此次爛柯寺大會涉及到對荒人的用兵,那么今后數年北方的荒原必然血流成河,越來越像他曾經做過的那個夢,那股繚繞著他的身體,始終無法驅散無法消解的寒意便越來越烈。

冼植朗明顯想與他進行一番長談,但寧缺現在的心情有些問題,而且因為莫名的警惕,很直接地表示了拒絕,向船艙外走去。

冼植朗走到窗畔,看著寧缺走下戰船,看著他沿著湖岸向另一艘戰船走去的身影,眉頭微挑,眼睛里流露出很復雜的情緒。

紅袖招歌舞行隨著大唐官方使團一道旅行,自然有很多便利,尤其是隨著寧缺表明態度,姑娘們的待遇更是不錯,被單獨安排了一艘戰船。

有姑娘的地方就有熱鬧,但今天這艘船上卻是安靜無比,漂亮的姑娘們老老實實坐在椅中,看似眼觀鼻,鼻觀心,實際上卻是難以抑止心頭的好奇,不停用余光瞄著正在說話的那兩個小姑娘。

小草拉著桑桑的手,嘴巴撅的極翹,翹的極高,高的就像是大澤蘆葦里覓小魚的小鴨子,委屈說道:“我第一次出長安城,你也不說陪著我,還當不當我是朋友?”

桑桑在長安城里只有三個朋友,大唐公主李漁,魔宗少女唐小棠,還有一位便是小草,說起來她的這三個朋友身份地位相差極大,但她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事情,對每個人都是真誠相待,這時被小草抱怨,她也覺得好生抱歉,無奈解釋道:“少爺喜歡清靜,我可沒有什么法子。”

“你們都已經訂親了,哪里還有什么少爺?”

小草看著她惱火說道:“你得明白你現在的身份,老這般少爺少爺叫著。當心那個家伙還真把你當侍女使喚著。”

桑桑心想雖說訂了親,但和以前的日子也沒什么區別啊,這幾年里叫少爺也叫熟了,再改回去叫名字。還真有些不習慣。

艙內的姑娘們,此時終于確認了心中的猜想,確認了桑桑的身份,也猜到了小草口中說的那個家伙是誰,震驚之余,也難以自抑的興奮起來。

正所謂前浪后浪,代有佳人,紅袖招的姑娘們收入頗豐。脫籍又容易,所以更新換代的速度很快,陸雪那一拔人早已經嫁人的嫁人,從商的從商。此次前往爛柯寺的姑娘們都很年輕。

她們聽說過紅袖招的那些傳奇故事,卻沒有親眼見過,直到此時看到小草和那個微黑的小姑娘如此親熱,才震驚的確認那些傳聞都是真的。

桑桑早已不是當年老筆齋里那個不起眼的小侍女,長安城里的人們就算不知道她是光明神座的繼承人。也知道她與公主殿下關系最親近,更知道她便是文淵閣大學士曾靜失散的孤女,當然最讓桑桑聞名于世的身份,還是她與寧缺的關系。

寧缺與桑桑訂親。毫無疑問是長安城這半年里最轟動的一件事情,一位是書院二層樓學生。夫子的親傳弟子,還是備受陛下喜愛的大書家。一位是曾靜大學士的女兒,公主殿下的好友,還有一個神座繼任者的身份,雖然只是簡單的訂親,依然鬧出了好大的動靜。

皇帝陛下賜下無數金銀珠寶,無數大臣親自到場,對于某些不知內情的人們來說,當天最震驚的畫面,發生在西陵神殿專程派出高級神官道賀、并且如娘家人一般呈上無數妝匣的那一刻。

書院后山的師兄師姐們自然也有禮物,只不過在寧缺看來,那些窮酸至極的東西不提也罷,只不過他沒有想到,夫子的手筆竟然是最寒酸的那個,連佳兒佳婦之類的詞都懶得寫一個,只送了盒甜酥點心!

“那個家伙?哪個家伙?”

寧缺走進艙室,看著小草說道:“簡姨待你不錯,居然讓你做領班,但你可別仗著有她撐腰,就想爬到我的頭上。”

小草哼了一聲,不想理他,只是把桑桑的手緊緊抓著。

艙室里的姑娘們猜到了他的身份,連忙站起身來,款款行禮,一時間花裾微揚,暗香浮動,想著這個年輕人的身份地位,尤其是大書家的名聲,美人眸子里的秋水漸亂,情思漸熱,頗有躍躍欲試之意。

小草看著有些混亂的場間,微微蹙眉說道:“你們就別想太多了,回去問問樓子里的姐姐們,有誰能和寧缺真個親近一番?全長安城的姑娘都不準接待他,這可是簡大家定的鐵律。”

這條鐵律早已成為紅袖招乃至長安青樓業里的笑談佚事,姑娘們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只不過想著此時已經出了長安,自己要與寧缺同船共渡多日,在大澤上泛舟同行,哪里舍得錯過這等機會,于是目光依舊熾熱。

小草看著寧缺,無奈說道:“你都是有老婆的人了,能不能低調一點?”

“所以麻煩你不要老拉著我老婆的手。”

寧缺笑著走上前去,把桑桑的手搶過來,牽著她走出了艙室。

湖濤之聲漸驟,艙內油燈微黯復明,桌上硯中墨汁輕搖,戰船離了碼頭,緩緩向茫茫一片的大澤里駛去。

寧缺看著桌上那封薄薄的書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桑桑看著他手中的信,認真說道:“這是我們的。”

那封信是前些天在陽關城客棧里,崔湜離開之前留下的。

信很薄,里面只有兩張紙。

一張紙上寫著簡單的幾句話,另一張則是張五十萬兩的銀票。

(我知道明天有雙倍,從凌晨開始,請大家到時候把月票投給我,就像把銀票投給桑桑一樣,然而,明天真沒有暴發,雙倍期間也不會有暴發,甚至有可能會斷更,我現在從早坐到晚,才能寫出一章,確實太難受了,我會盡最大力量努力寫,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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