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清雙把小小送回房,月牙已起身,見小小從外頭回來,還是郎清雙送回來的,大感驚訝。
她急急將小小拉進屋,將郎清雙隔絕在房門,郎清雙瞪著關上的房門,沒好氣的在外揚聲道:“月牙姑娘,一會兒要請妳陪我家小小赴宴。”
月牙一聽,疑惑的看小小,小小對她點點頭。“在這種地方赴什么宴啊?”
“紀夫人。”
月牙訝異的瞪大眼,看著小小。“那個朱明珠的表姊?她請妳赴宴?她想干么啊?”防備甚重的月牙抓著小小問。
小小將她的手抓下,將門打開對郎清雙道:“小郎,麻煩你幫我們打點衣服,不用首飾了,麻煩。”她最怕叫她插釵戴簪的,月牙為她自己梳髻了得,可是幫別人就不成了,總是手勁太大。
她讓月牙幫著梳發一次后,便打死不再讓月牙碰她的頭發,那實在令人痛不欲生。
郎清雙看著小小的眼睛,同情的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小小搖搖頭,小郎的真實身份,除了秋冀陽及朱平玨知道,沒其它人曉得,而他們兩個人都同意,不需要讓人曉得金狼族存在的事。
郎清雙笑道:“我去打點打點,一會兒送過來。”
小小點頭目送他離去后,才將門關上。
月牙坐在床上翻著兩個人的行李。
“見官夫人,得穿著正式些。可我們這些衣服都不適合。”月牙眉頭深鎖。
小小走過來看了一眼,她覺得還好,可是月牙不怎么認為,她無所謂的聳聳肩道:“小郎去幫我們打點了,等等他吧!”
“他?”月牙不以為然的揚眉說:“他怎么懂得打點女人的衣飾呢?還有搭配的首飾呢!”
“首飾?不用了啦!都是出門在外的人,穿著打扮的太惹眼,不怕引來景山的山賊覬覦嗎?”
月牙聽了想想也是,景山山賊肆虐,刻意打扮不是自找麻煩是什么。
“我們先洗漱吧!然后用早膳,小郎也需要時間去找店家置辦。”小小打了個呵欠,用手揉揉眼睛,有些疲態的道。
“怎么了?沒睡好?”
“怎么可能睡得好,我一直等著人來劫山賊,結果沒有,害我有點失望呢!”
月牙笑了笑,想到在景山上的大師兄,嘴角便垂了下來。
“放心吧!不是說我哥一切安好嗎?”
“跟大師兄分開那會兒,六師兄也是安好啊!誰會料到他下得山來,行到一半會誤中陷阱負傷而逃呢?若非他逃回來時正好有三師兄在,那……”
怎么只記得秋冀陽的功勞,小郎的呢?小小聽了不悅的瞟向月牙。
月牙說著感覺得小小的眼冷冷的看著自己,便住了口,有些怯意的問:“怎么了?”
“如果沒有小郎在,秋冀陽一人如何制服得了他們三個人。”小小口氣有些沖。
月牙訕訕的微紅了臉,她確實理所當然的忽略掉郎清雙其人,抹煞掉小郎也是救人的功臣之一。
“我不是故意忘了他的。”月牙不好意思的說。
小小朝她一笑,沒說什么便出了房去,隔了一會兒,小小便回來了。
“快點洗漱吧!我已經吩咐小二幫我們準備早膳了。”
“三師兄他們的早膳呢?”
“當然都一起交待了。”好歹她也管出個規模不小的琳瑯寶閣來,為什么老是被人瞧輕她沒本事,連生活日常的小事也處理不來呢?
小小難得的有些憂郁的想,是自己看來實在太小,還是她就是一副沒能力處理的樣呢?
好想撲到阿娘懷里去好好撒潑一下啊!
郎爹要是在,肯定會罵自己笨死了,為這種小事懷疑自己差,小小坐在桌邊用手支著下巴。
小小想自己肯定是病了,太久沒被郎爹痛罵了,竟然會想念他冰冷的言語啊!
“小小,妳怎么了?”月牙洗漱好,走過來竟訝異的看到小小竟然眼角泛著水光。
“什么?”小小茫茫然的抬眼看她。
“妳怎么了?”月牙又問一次。
“沒啊!就是想我郎爹和阿娘,妳說我是不是怪怪的啊!想我阿娘還說得通,阿娘最疼我的,可我怎么會想郎爹呢?他很兇的,常常像拎小狗一樣,拎著我訓話的。那時候我就想,有朝一日,我可以離郎爹遠遠的,肯定跑得飛快,再也不回去找罵挨,不過這么久沒看到他,沒聽到他訓話,我還真是想他耶!”小小很是震驚的跟月牙說。
“妳是想家了吧!”月牙笑道。
“這就是想家啊?”小小疑惑的問。
“是啊!他們一定很疼妳。”
“嗯!”小小點頭。“阿娘確實很疼我,不過郎爹可不是,他很冷的,只會對阿娘才有溫柔的時候。”
“我娘不喜歡我成天跟著大師兄跑來跑去,可是我爹說,愿賭服輸,誰叫我自己愛和人賭。”
“我阿娘跟妳娘不一樣,她覺得我成天窩在家里當米蟲太礙眼了,所以她讓我郎爹趕我出來對帳,其實啊,如果可以,我就想賴在家里,那兒也不去多好。”
“跟著大師兄其實也還好,有些事,根本不用我來做,不過,妳哥哥很壞的,查案子想知道些什么,就叫我扮丫鬟去探情況,還有那個蘇家,我就不知當了幾次梁上君子,去偷聽壁角。”
“嘩!那妳很厲害,一個人去都不會被發現。”
“唉!大師兄都派著暗衛跟著的,不過有些時候,他們確實不方便去探聽,因為人家姨娘屋里他們都是男人,怎么好去聽壁角。”
兩個人說著說著便聊到朱平玨帶著他們辦了些什么事,他又派什么差事給月牙,讓月牙忙翻氣瘋想狠狠咬大師兄幾口。
“可是妳喜歡跟著我哥到處跑吧!”
月牙靜了下來。“是啊,現在想想,確實如此。”
“我哥回來,妳又要跟著他到處跑了吧!”
“是啊!”月牙悶悶的說。
小小笑得甜甜的,月牙見了也忍不住笑了。
小二正好敲門,月牙上前應門,端進早膳,正好郎清雙也過來了,小小見月牙雙手忙著,便上前接過小郎給她的東西。
“哪!可折騰死我了,總算給找來了,快去試試啊,不成不喜歡,我再回頭換去。”郎清雙因一旁有月牙在,只能趁月牙不注意時,給小小使眼色。
小小接下東西,關上房門,將那些衣物放到床上,那是兩套衣服,一套鵝黃,一套淡紫,淡紫色的褙子上繡有同色的牡丹,鵝黃的則是只在邊幅繡有同色萬福。
衣服上一個木匣,她打開一看,是金簪及步搖等首飾。她微微皺眉,不是說不要首飾嗎?
“真漂亮!他還真厲害啊!在這種地方都能弄來這些絕品來。”
“絕品?”
“是啊!妳瞧,這金簪做工精細,上頭的花樣細致,這鳳含珠的珍珠圓又大,色澤更是上品。”月牙畢竟是女孩子,喜歡打扮,對郎清雙拿來的首飾自是可看出皆非俗品。
“哦!”小小對古玩還有點認識,對女孩兒家感興趣的,反倒沒什么研究了。
“我們先吃還是先換衣服?”
“還是先吃吧!不然換上了,又換下來,多累?”
于是兩個女孩吃的很快,吃過之后,月牙挑了淡紫的那套,小小則穿鵝黃那套。
月牙很驚奇的發現,衣服很合身。
換好衣服之后,月牙忙著說服小小讓她梳發,好讓她將那些首飾給戴上,不過,小小若是可以被她輕易說服,就不是小小了。
等到赴宴的時辰快到時,月牙挫敗的發現,自己之前一個時辰都在做白工,因為小小根本不理她幫她梳頭的要求,當然,磨到最后,不止小小沒戴上那些首飾,就連她自己也沒簪什么首飾,與小小一樣用同色發帶裝飾。
不得不說,月牙有些氣悶的,一直是順風順水的她,在朱平玨身邊,雖是頂著女侍的名頭,實則也是被人侍候的大小姐。
怎料到小小會堅拒自己的幫忙,最后連自己都快要素著一張臉出門了,幸好她及時想起,所以硬抓著小小坐下,為她上了妝。
幸好這赴宴的地方就在紀夫人住的單院里,不用坐車,兩個人總算能準點到。
紀夫人雖不算盛裝,但也悉心打扮過,今日她明艷的臉蛋上,沒有昨日的憔悴,反而生氣勃勃,笑容可掬的迎進兩位客人。
互相見禮后,分主次坐下后,紀夫人笑望著小小道:“說來,我要謝謝郡主,送我兒那么大份見面禮。”
月牙見小小只坐著沒說話,便笑著回道:“紀夫人太客氣了,這人與人之間講的就是緣份,看看,我們同住京城卻從未謀面,沒想到在這小鎮里卻趕巧了,親戚全撞到一塊了。”
“是啊!”紀夫人讓人上茶及茶點。“出門在外,實在是招待不周,請兩位見諒!”
“紀夫人您客氣了!”還是月牙開口。
紀夫人笑意盈盈,看不出她心里想什么,月牙對蘇家人忍不住防備,一句來一句去的,兩人繞了半天,盡在客套。
小小坐在一旁看得興致很高,往常被阿娘帶去赴宴,總是一群人,分成小圈圈,一圈圈的說著話,當然,她每次都聽得一頭霧水,不過月牙和紀夫人兩個人講的話,她就聽得懂,可以懂出她們兩個在繞圈圈,有點像兩個高手在對招,一招來一招去,來來回回不分高下。
如果赴宴都像這個樣子講話,那么她可就不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