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名陽內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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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亦感覺此時宣自己進宮。應該是為著尉遲曦的側妃問題,但是又想不通為何會宣自己,不過此時多想無益,說不定還有云相等其他人一起呢,她在心里安慰著自己,又叫桑布給自己換了官衣,備好馬車便匆忙進宮去了。
因為皇貴妃提前吩咐,云珊已經在西慶門處候著,推著輪椅接她進去,她忙客氣道:“真是有勞云珊姑姑,折殺小人也。”
“秦大人太自謙了,您是朝廷命官,奴婢怎么擔得起有勞二字。”云珊依舊是清冷的性子,說話也都是平平淡淡,沒什么感情和聲調起伏。
“云珊姑姑帶大了殿下和公主,還是娘娘身邊兒的得力幫手,怎么能是一般奴婢能夠比擬的。”
“秦大人還是一如既往地會說話。”云珊還是冷淡淡地,秦亦便也不好再多說什么。
秦亦越來越覺得,天不遂人愿這句話似乎總是應驗在她身上,被云珊推進屋內,四顧無人。看來今天還是只有自己被召見。已經不再是原本那個后院的小房間,而是正殿側廳,正中立著一架雕花屏風,上面襯著粉白色的籠紗,廳內還是那股若有若無的冷香,秦亦一聞到這個味道,就想起那個外表嫵媚柔弱,其實卻冷漠犀利的女子。
皇貴妃并沒有讓她久等,不多時屏風后便傳來環佩叮當的聲響,伴隨著笑語道:“秦大人有傷在身,不用多禮。”
秦亦還是盡量地躬身施禮,而后才又坐回輪椅上,等待她說話。
皇貴妃揮手屏退屋內的下人,僅留下云珊一人,站在屏風一旁垂手候著。而后才道:“這次名陽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還多虧秦大人心細如發,才避免了更大的傷亡和危險,圣上這幾日總在本宮面前夸獎大人年少有為,沉穩得力,定然是今后的國之肱骨。”
“圣上偏愛,秦亦愧不敢受。”
“秦大人不用過謙,圣上可不輕易夸人,尤其是年輕一輩,總說應該嚴厲管束,而不要平白夸浮躁了反倒不美。”皇貴妃輕笑兩聲,“若不是為了避免影響,圣上早就下旨褒獎大人了。”
秦亦從西蘿回來。很少見到皇貴妃,而這般相對奏答更是第一次,聽著她一口一個大人,與當年自己在宮內之時簡直天壤之別,不過卻絲毫感覺不到受用,腦子里一直盤旋著美女蛇三個字,似乎在她對你笑得最甜的時候,就是蓄力準備致命一擊的時候。
“為圣上盡忠是下官的本分,沒有能力阻止宮內變故,害圣上和各位娘娘殿下受驚,下官今日時時心內不安,娘娘再說這等褒獎之言,真讓秦亦羞愧難當。”秦亦打定主意,不管她如何甜言蜜語,都一味地謙虛,以守代攻。
“秦大人果然是少年老成之人,凡事不貪功、不冒進才是穩妥之道。”皇貴妃似乎也不耐在這上面過多地浪費唇舌,很快便轉到正題道,“陛下前幾日提起,曦兒應該到了婚配的年紀,別的不說。這個側妃是不能再拖下去了,按照陛下的意思,現在先挑選和考察相貌品行,月底前把人選訂下來先行賜婚,今年立夏前后便可以把婚事辦了。”
“你在禮部做了五年,與曦兒情分又不一般,所以本宮宣你進來,便是想讓你參詳一下人選。而且按陛下的意思,這是曦兒第一次迎娶妃子,雖然只是側妃,但是只要不違制,便辦得熱鬧些,宮內也已經好幾年沒什么喜慶的事了。”
秦亦一直安靜地聽著,她知道皇貴妃不可能只是為了這點兒事情而叫自己特意進宮來一趟,雖然沒怎么與她交手過,但是她深深地知道,這女人若不是有所企圖,是不會主動出擊的。
果不其然,她接下來話鋒一轉便問:“秦大人似乎已經是弱冠之年,不知可曾定親?”
她雖然貌似隨口一問,但是秦亦才不信她沒有調查過便如此隨便一問,只不過是為了引起話題而已,便答道:“賤內桑布從西蘿一行便隨侍下官左右,不離不棄,臣已經允諾冠禮后將其晉為正妻,補齊三媒六聘正式迎娶過門。”
皇貴妃聞言愣了半晌才道:“秦大人與夫人真是伉儷情深,尊夫人遇到大人這般重情重義之人,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小臣能遇到拙荊,也是三世修來的緣法。”秦亦不卑不亢地道。
皇貴妃見碰了個軟釘子。倒也很快便放在一旁不提,只說:“這里是陛下與本宮近幾日圈定的人選,望秦大人想法考較一下諸女的品貌德行,寫個折子呈上來再議。”
居然這么輕輕松松就被放出宮來,秦亦簡直有一種不真實感,也許是自己一直把皇貴妃當做什么蛇蝎美人,所以內心一直多加提防,所以才會有此感覺吧。“念及此處,她掀開車簾向車夫吩咐道:“先不回家,去福滿樓。”
福滿樓名義上是京城富商福程海的買賣,其實私下里是秦亦為尉遲曦治下的產業,也是他們各種信息的交匯中心。五年前,秦亦思忖再三,在尉遲曦與云沛鑫面前提出,利用人伢子的職業特性,構架起一張從京城散布到個道府的巨大人脈網絡。云沛鑫在秦亦的構想上完善了細節和實施步驟,上表提議將人伢子定為官府治理,每年審核并發放憑據,各道府也必須每年將名冊遞上京城審核存檔,以防止拍花子等拐賣行為的大肆泛濫。沒費任何周折就得到了順康帝的批復,于是便將一批自幼培養的死士摻進人伢子的行業,逐漸將用蠱蟲控制的奴隸賣入各道府的官家抑或世家,而京城的情報網則全部由自由訓練的死士構架起來。這福滿樓便是各處消息的集散地,一層層的情報通過各種渠道遞到樓內,各項命令再通過樓內人員布置下去。而這整個龐大的機構,全都是秦亦在一理,云沛鑫與她的一致認為,尉遲曦不應該參與進這項事宜,而秦亦也拒絕了尉遲曦將整個機構全部交由她決策的打算,與云沛鑫商議后,以慕容千殤統領監察部門,對樓內各項事宜均可過問、質疑、查證,這樣就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她自己的職權。并且也最大限度地控制了一人獨大抑或欺上瞞下的行為。
此時還未到晚飯時辰,樓內只有稀疏的幾個喝悶酒或是談生意的客人,小二見有人進門,便招呼道:“客官您好,里邊兒請,請問您一共幾位?”
“就我一人,想要個僻靜的雅間。”秦亦環顧一眼大廳,似乎面有不滿地道。
“好嘞,您樓上請。”小二一打手巾板兒在前頭帶路,秦府的兩名家丁抬起秦亦的輪椅,便徑直地上了樓去。
出乎秦亦意料的是,慕容千殤居然正在樓上的密室內,眉頭緊鎖地看著幾份密函,專注地連秦亦進屋都絲毫沒有察覺。
“咳!”秦亦在門口輕咳一聲。
慕容千殤猛地抬頭,右手在一瞬間已經按在腰間的長劍上,左手心扣緊幾枚淬過毒的飛鏢。見到出現在門口的是秦亦,這才放松下全身繃緊的肌肉,卻還是緊皺著眉頭,沉聲道:“秦兄弟來的正好,剛準備派人去尋你,你來看看這幾份密函。”
秦亦心下疑惑,樓內管事都是老人,從來都沒有將自己還未看過的密報先呈予慕容千殤的事情發生。
好像為了解答她的疑慮一般,慕容千殤依到屋內的塌上,右手無力地搭在額頭上道:“這是我派去嶺中的監察人員帶回的密函,似乎那邊出了什么變故,只帶出了這么幾份,還不待我問出什么,人就昏了過去,現在已經送回宅子,派了大夫去照看,你先看看密函再說。”
被他說得有些忐忑,秦亦將輪椅搖到桌前,迫不及待地翻開密函。還未看幾句她的面色就變得與慕容千殤一樣的陰沉,待到幾封信都看完,她的臉簡直沉得要滴下水來。
“你看該如何是好?”慕容千殤問道。
“此時是我的疏忽,我會自向殿下和云相請罪的。”秦亦緊咬下唇道。
“你啊。從來都是這樣!”慕容千殤激動地坐起身子,“我這是跟你在討論責任承擔的問題嗎?各項大的決策都是我們一同商議,且報與殿下和相國大人批復過的,這責任問題該怎么算?而且現在最重要的并不是討論誰來承擔責任,事情已然如此,我們要做的是盡快消除隱患,并且商議對策。”
秦亦垂下頭,掩去自己眸中蓄積的淚水,盡力控制著聲音不露出異樣地道:“恒之兄教訓的是,是小弟不分輕重緩急了。”她現在滿心的懊喪和氣惱,這薄薄的幾張密函,搭進去的不僅僅是幾年的心血,還有幾十甚至上百的性命,如果當初自己能夠在最初的時候考慮清楚……
“我看你我還是分開去云相府匯合,找相國大人拿個主意的好。”慕容千殤道,“這么大的事情,盡快拿出對策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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