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流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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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龍九猶如被一記響雷擊在頭頂，猛然向前兩步，狠勁的大手抓住醫生的脖領，怒吼道。

“對不起九少，孩子沒有保住，桑小姐原本體質就差，孩子發育的不是很好，而如今受到這樣的意外，流產是不可避免的現象。”醫生嘆了一口氣，看著兩眼通紅的龍九，無奈的說著事實。懶

一生之中，從未嘗過的寒意侵襲而至，直直地破入肌膚，直割筋骨，龍九想要笑，想要大聲的笑，他要如何面對醒來的茶青，他要如何告訴她，他和她的孩子，沒了？

“你不是最厲害的婦產科醫生嗎？你一定有辦法的，你一定有！”鐫刻的五官扭曲著，龍九扯過醫生的手臂，目光如利刃般射到醫生的臉上，出了堅毅，執著，霸氣，倨傲，還帶著一絲的怯意，一絲央求，一絲期盼……

“九少，我真的已經盡力了。”醫生垂下頭，無奈的嘆著氣，如果可以挽回那個小生命他怎么不會去做？

琥珀色的眼底深處，墨色在翻攪，激蕩著狂風駭浪，漸漸的，一點一點的染上了不敢置信的絕望。

恍若被人手持著利刀狠狠地刺中了心窩，踉蹌地連退了幾步，靠在冰冷的走廊墻壁上，強勁的大手想要握起，卻僵硬的怎么也握不起來。

這個孩子，是他親手扼殺的！

是他！

安靜的高級病房內。

白色的窗紗靜靜的垂落在落地窗邊，屋內暖氣絲絲的傳來。

病床上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個人，那雙清澈的如同山間清泉一般的澄凈水眸靜靜的閉著，黑而長的睫毛服帖地蓋在眼瞼上，眉目如畫的小臉上看不見一丁點的血色，如玫瑰般嬌艷欲滴的紅唇也已經透明的盡失顏色。

茶青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

她夢見，她和龍九的第一次見面，他霸道且曖昧的對著她說，“你以為現在這種情況，挑起了我的興趣之后，我還會讓你走嗎？”

那晚龍九深邃的輪廓被月光映射的清清楚楚，冷硬，倨傲，充滿著不可一世的王者氣息。

再后來，五年之后的相遇，他那么霸道且專橫的再次闖入她的世界，她慌亂的想要逃離，拼了命的說不認識他，而他，用著近乎地獄般的聲音宣告著，“既然如此，那么就一直糾纏吧，直到我‘忘記你’為止！”

是什么讓兩人就那樣融合在一起了呢？

兩人在一起說著承諾和誓言，說著那屬于他們彼此兩人的永不背棄，永不離開？

她還記得，那男人對著她笑，吮吻著她的唇，霸道得昭告眾人，她，桑茶青，是他的女人。

可是后來呢？再后來呢？

仿佛總是風波不斷，一切驚天的秘密又再次扯出，兩人之間隔著愛恨情仇，隔著那十幾年的滿腔恨意。

他那琥珀色的眼瞳里閃著冷光，聲音如最寒冷的冰流，咬牙切齒的說，“如果可以重新來過的話，我希望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遇過你！”

他那天的笑聲，凄厲入骨。

可是后來兩人又是怎樣重新依偎在了一起呢？

坎坷重重的他和她，楚櫛然，紀雅，歐含黛，還有那一起殉情的兩人，似乎都在阻礙著兩人想要永遠在一起的決心，是老天也容不得他們嗎？

不能在想了，不能在想了，這夢境，可以掙脫開來嗎？

老天，放過我好嗎？

茶青，茶青真的累了……

龍九緊緊的握住茶青的手，放在自己的薄唇邊，印下了一個可以輕易讓人落淚的溫柔親吻。

眼瞼下的烏黑眼珠微微動了動，沉靜如水的眸子，慢慢地，一點一點地睜開，那雙眸子仿佛藏盡了世間所有的顏色，它緩緩的張開，光芒便從里面透了出來，可是那光芒不如以往般澄凈清澈，空空洞洞的。

她的周身，籠罩著一圈淡淡的光芒，似乎令人不敢直視。

龍九也終于找回了自己的四肢，此時的他依舊腦中一片空白，幸虧雙腳有著自己的意志，見到茶青醒來，從床邊的椅子上站起來坐到了床邊，眼窩深陷的凝視著她。

兩人的眼神，毫不掩飾地對撞在了一起。

“茶青，你終于醒了。”龍九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碎了什么一樣。

茶青聽見聲音，目光漸漸的停落在龍九鐫刻的臉上，此時應該是她見過龍九最憔悴的一次，眼窩塌陷，頭發也有些凌亂，那湛清的下巴上有著胡渣。

茶青靜靜的瞅著龍九，似乎想要透過他看到什么東西一樣。

龍九也不敢再出聲，他的茶青就在他的面前，明明就在這里，可是，他卻感覺兩人之間此時隔著咫尺。

那個曾經仰著小臉，笑得清雅嫻靜，如黑水晶一樣的眼瞳，滿眼愛意的凝望著他，仿佛用盡了無窮的心思，全都傾注于他一個人身上……

而如今，他卻仿佛再也見不到了……

“我的寶寶呢？”茶青微啟著紅唇，由于身體虛弱，嗓子略微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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