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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了轎子來到乾寧宮門口,本是心存了同情好言勸她回屋養胎,不想陳燕兒卻對我不屑一顧,她怒道,“我伯伯并沒有犯下大錯,那些罪名全都是奸佞之人胡亂捏造的,我今天一定要見皇上,我一定要請皇上饒了我大伯一家,恢復我們的位份。”
我見她不但看不清當前的局勢,更連半點禮貌都沒有,在我面前不行禮,不口稱“嬪妾”的,分明是不將我放在眼里,心里就有了怒意上來,“你若愿意跪,那你就跪著,只是若你肚子里的龍裔有什么不測,你可就活不成了。”
她愣了一愣,“你,你什么意思?”
我冷冷的掃了她一眼,“陳正坤犯下滔天大罪,皇上沒有九族連誅,已經是皇恩浩蕩了,若你此時執意忤逆圣意,更將你腹中的龍裔當成棋子來要挾皇上,哼哼,只怕下一個死的就是你了。”
咖說到這里,我輕輕的俯下身子,語氣冰冷,“今時今日,難道你以為皇上還是以前的那個處處受你陳家壓制的皇上么,皇上英明睿智,別說現在你一個人懷了龍裔,就算是所有宮中姓陳的女子都懷上了皇上的孩子,也絕不可能動搖得了皇上鏟除逆臣賊子的決心。”
陳燕兒尖叫起來,“不,我大伯不是逆臣賊子,他不是,不是……。”
“不是么,”我低頭淡淡的看著她,“一個忠正耿直的臣子,怎么可能教得出你這樣一個不知尊卑禮儀的女兒,你難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君要臣死,臣不死是為不忠么。”
聆她睜大了眼看著我,竟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臉一轉,我向她邊上的一個小宮女喝道,“還不快扶你家小主回去。”
那小宮女顯然是她從家里帶來的,一聽我的話,她忙去扶陳燕兒,“小主,咱們回屋罷,您如今有了身子,可得小心養著才是呢。”
“小主,小主,”陳燕兒顯然還不能接受這么低卑的稱呼,不過一夜之間,就由高高在上的從二品夫人被貶至正六品貴人,一個是尊貴的娘娘,一個位份低微的小主,這兩者,哪里能比。
她怔愣著不動,那個小宮女已急得流下淚來,“小主,皇后娘娘的懿旨可是不能違抗的,您就算不肯為自己,為您肚子里的龍裔著想,也得想想家里的老爺和夫人,他們此時不定怎么擔心您呢,小主……。”
這個宮女一句一泣,倒很忠心的樣子,我心下就有些不忍起來,放柔了語氣對陳燕兒道,“陳貴人,你想為你伯父家求情,乃是一片孝心,倒也可嘉可嘆,只是皇上圣旨已下,乾坤落定,再也更改不得了,你回去安心養胎罷,別再由著性子胡鬧,沒的你伯父家沒救成,倒還帶累了自己的父母。”
我這幾句話很柔也很硬,陳燕兒到了這個時候,已是面如死灰,身子軟軟的靠在那小宮女的懷里,被那小宮女連抱帶拖的離了這里。
看著這一對單薄而又無助的主仆,我卻像是看見了當年的我,無依無靠,無幫無助,在這深不可測的寂寞宮廷中,無望的過著飄搖著。
這樣如花的年紀,就算之前跋扈些囂張些,也到底沒有做過什么大惡,一夜之間落到這樣的地步,也由不得人不同情了。
“唉,”壓抑在心底處的一口氣,我到底還是嘆了出來,甩一甩手里的絹子,我轉身進了乾寧宮,慕如風正埋頭看著奏章,我靜靜的站在他的身邊,看著他濃黑如箭的眉微擰著,神色專注而又凝重,明黃色袞袍上,九龍戲珠的金線刺繡張牙舞爪,我突然覺得此時的他有些不認識,他當年無論是冷酷還是溫柔,眉梢眼角間,都有我熟悉的氣息,而此時的他,不溫柔,不狂躁,就那么安靜的坐著,一股帝王之氣卻凜然而起,分明,是真正的帝王了。
這樣的人,我很陌生。
因為我不知道,現在的我之于他,是不是還有用處?
而若沒有用了,他還有耐心來對我嗎?
當年因為屈于弱勢,他不得不對夏陳二家的女子虛與委蛇,這讓他深以為恥,以至于一但扳倒了這夏明強和陳正坤后,他就再也不想看這兩家的女子一眼。
那么,我呢?
他不也一樣因為屈于弱勢,因為我對他的皇權穩固有用,所以對我又哄又騙?
他也一樣不會覺得這是一件令他高興的事罷。
我突然很想知道,他慕如風以后還會用什么樣的態度來面對我?
想到陳燕兒臨去前的凄涼無助,我覺得,我將來的日子,也不會比她好過到哪里去。
“云霧,云霧……。”
“啊,”我一驚回神,這才發現慕如風正皺著眉頭,滿臉疑惑的看著我,“皇上您,您說什么?”
慕如風的臉色有些冷,“你在想什么?”
我此時已經完全回過神來,忙強擠出笑來道,“回皇上,燁兒如今扶著凳子都能自己走幾步了呢,臣妾方才就是回想著早上時,他走路的樣子。”
他的臉上就閃出笑意來,“哦,是嗎?”
我點頭,輕輕的替他揉著肩膀,語氣輕緩得像是三月里的風,“皇上已有好久,都沒有去看過皇兒了呢?”
他就有些歉意的拍一拍我的手,“這些天實在太忙,夏明強和陳正坤一死,往日被他們隱藏的許多弊端,就都浮了上來,朕得一一的清出來才是呢。”
我細看他說話的語氣,還是和以前一樣,并沒有半點厭憎反感的樣子,心里稍稍的落了一落,“正事要緊,皇上想看皇兒,什么時候不可以呢。”
他點了點頭,卻突然問道,“墨染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