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此情只待成追憶(大結局)求新文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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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個字,就已定了喬家那小小女兒尊貴至極的地位,亦將一個女孩兒的一生固定在了這個皇宮里。
幸,還是不幸?
只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慕如風之所以這樣做,亦不過是拿燁兒的婚姻去保他的安危,唯有如此,喬武方能盡忠職守,死心踏地的護佑他!
喬武忙三呼而拜,“謝主隆恩。”
聚我的預感向來強烈,在慕如風開始安排身后事的時候,我坐在他的身邊,靜靜的看著他的嘴一張一合著,我知道,他的時間大約真的已經不多了。
所以,在那幾位大臣都退下了以后,我就坐在慕如風身邊靜靜的守著,慕如風安排好了這些事,顯然很是松懈,他安然的睡著,鼻息微不可聞,我經常要拿著自己的發絲放到他的鼻翼下,看著自己的發絲在動,才能確定他還沒有離去。
我想過要去找石非凡來,既然慕如風不是被我的毒弄成這樣,那就是說,應該還有希望的,不是嗎?
娌然而我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相比于我,慕如風顯然更了解石非凡,若是能找他,慕如風早就命將他帶來了。
而阿昆分明說過,慕如風之所以變得這樣,全是石非凡刻意為之,不是嗎?
石非凡壓根兒就沒有救他的心,否則那日我帶著他來把脈時,他就不會指出我下了毒,更不會告訴我,那樣的毒無解。
等等,既然慕如風并沒有服下那個毒,石非凡又怎么這樣說,他怎么就知道,我恰好就有給慕如風下毒的念頭,并且,我用的又正好是他給我的那個藥?
我頓時懷疑起來?
就在這天夜里,慕如風去了!
他之前曾經清醒過一陣子,除了看著我虛弱的笑,就還交代過太后的事,他說,太后再怎么喪盡天良害了他母妃,到底也撫育過他,往事已了,還是讓她過完這一生吧。
我點頭,一直將他的手握在手里,我知道他可能最想知道的還是我和柳靖遠之間的事,可是,我還是決定什么都不說,人與人之間有時還是需要謊言的,我再怎么無恥淫蕩,也不能在一個臨死的人的心上,刺那一刀!
如此,就讓我卑劣到底吧!
看著他的意識漸漸的昏沉,終于安然睡去,我的血一點一點冰冷,這股涼意從我的四肢百骸里蔓延出來,一直傳到我手中緊握著他的修長白皙的手上,那樣的涼,那樣的涼……
我不習慣,我真的很不習慣,往日里,他的臉縱然冷如萬年寒冰,他的手都是暖的,從來都沒有這樣涼過,從來沒有!
恍惚中,好像是姜懷安給他把過脈,又好像是誰探了他的鼻息,身邊不停的有人來去,還有人俯在我邊上說些什么,我統統都看不見,我統統都聽不見。
有蒼老熟悉的聲音乍然的哭了出來,語氣凄惶至極的喊道,“皇上賓天了……。”
誰在喊賓天?賓天是什么意思?
身后盡是震天的哭聲,我卻只看著他,別吵,你們別吵,你們別吵醒了他。
是誰的手在拉我,你們走開,你們不要碰我,他還在,他還在的,他只是睡了,不信嗎,你們看,我的發絲柔軟,放在他鼻翼下,你們看,你們看,咦,怎么不動了,怎么不動了……
是我的眼花了,一定是,是我沒有看清楚,拿燈來,快拿燈來……
“皇上已經駕崩了,娘娘節哀,娘娘節哀啊,”是誰在我耳邊不停的叫,是誰?
“皇后娘娘,現在不是悲痛的時候,先辦正事要緊啊,”有人邊說邊從我的手里抽出他的手,你們干什么,干什么,你們好大的膽子。
卻好像沒有人聽我說什么,有誰過來將我抱起,我拼命的想要掙脫,可是,是因為我沒有力氣,還是別人的力氣太大,我怎么掙也掙脫不了,怎么掙也掙脫不了。
我努力的將目光粘在他的身上,我死命的喊他的名字,慕如風,慕如風,可是,你為什么也不理我了,你說過,你要和我永遠在一起的,你說過的……
好像是夢,又好像是別的什么,身周不停的有人亂糟糟的哭著叫著,還有人叫我,“皇后娘娘醒醒,皇后娘娘醒醒啊。”
睜開眼,看著快貼到我臉上的青綾,我奇怪的道,“你……你干什么?”
話一出口,我訝異的發現,我的喉嚨竟然似生了銹的喉嚨,嘶啞難聽。
“娘娘,您終于醒了,好了,好了,”青綾又驚又喜,卻不理我,回頭叫道,“林大人,皇后娘娘醒了。”
林大人,我疑惑的扭過頭去,就見林太傅汗津津的小跑過來,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哽咽道,“皇后娘娘,皇上賓天了,請皇后娘娘暫節哀痛,出主大局。”
“皇上……賓天……了……,”我終于意識到這句話的意思,呆若木雞的躺在榻上,許久不動,林太傅抬頭偷偷看了我一眼,輕聲催促,“皇后娘娘……。”
我顫了許久,方才扶著青綾掙扎起來,一步一步轉過屏風,慕如風已經換好了綬帶袞袍,紫金皇冠,安靜的躺在御榻上,我站在御榻前,靜靜的看著他安然的臉,林太傅領著一眾大臣默默的跪在我身后。
不知道站了多久,再回頭時,我平靜的叫,“喬將軍。”
這些慕如風臨終前見過的大臣們,在新帝大局落定前,為防勾結他人趁勢作亂,按規定無詔是不許出宮了的,如此,皇帝一賓天,即刻就在靈前相候的了。
喬武忙向前膝行一步,“皇后娘娘,臣在。”
“皇上讓你安排的事,都妥當了么?”我問。
喬武點頭,“皇后娘娘放心,俱已妥當了。”
“嗯,”我點點頭,又叫,“禁軍署柳大人。”
柳靖遠一身鎧甲,大步上前,躬身拱手,“臣在。”
我深吸一口氣,問,“宮禁四周你可安防好了?”
“回皇后娘娘,俱已妥當,”柳靖遠語氣果斷篤定。
“很好,五城兵馬司那邊安排得怎么樣了?”我又看向另外一個人。
“回皇后娘娘,俱已妥當,請娘娘放心。”
我一甩袖子,吩咐:“發喪。”
“皇上……,”隨著我一聲吩咐,屋子里上至大臣,下至宮人,全都哭了出來,就有人飛快的出去高聲唱報,“皇上駕崩了……。”
“皇上駕崩了……。”
“皇上駕崩……”
慕如風駕崩的消息,瞬間傳遍天下,四野哀悼,舉國同悲,我一身白孝捧著慕如風留下的遺詔,牽著燁兒在靈前即了皇帝位,燁兒雖然年幼,卻也被周圍的哭聲影響,小臉上一片悲戚,眾大臣見了,無人不說新帝年紀雖幼,卻已知人倫體統,真真是天生繼承大統之人!
慈寧宮的傅太后得知慕如風駕崩,發了瘋的要來靈前,阿昆告訴我,自從去年靜寧王的事后,太后不知道是氣極而病,還是身子真的已經到了年齡,又或者是當日因為演戲給靜寧王看時,給太后下的那些藥傷了她的身子,太后至此一直都纏綿病榻,幾不能起。
我想到慕如風臨去前對我說的那些話,就派人去慈寧宮接她,我對阿昆道,“再怎么說,她和先帝也有母子名分,讓她來瞧一眼罷。”
阿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點頭道,“是,太后。”
是的,他們現在都已經叫我太后了,淑敏太后,這是我自己給自己上的封號,禮部大臣鄭重的選了許多號來給我選,我統統沒有要,再沒有誰比我更清楚,其實他們呈上來的那些字,我一個也配不上,而淑敏二字,是在我最幸福的時候慕如風所賜,用這兩個字,只是要記住那一段日子,以及,后來的許多的所有的事。
傅太后來到靈前,她沒有給慕如風上香,卻在靈前哭成了淚人,我相信這一刻,她是真心的,畢竟,這到底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孩子!
往事已了,此時她想起的,定都是和那些權勢利益無關的東西的,我相信!
我記著慕如風的話,往事已了,就讓她安然的過完這一生,如此,我保留著她的太后名號,并在有人按規矩勸我將傅太后移出慈寧宮,我自己進去住時,我搖頭,吩咐:慈寧宮即日起為禁宮,誰也不能去打擾傅太后清養晚年。
這道懿旨一下,有伶俐的就知道,傅太后的后半輩子,就只能在慈寧宮里過了,我算是軟禁了她。
只是想到慕如風的生母,先德太妃的枉死,我心里到底不忿,以新帝的名號下旨,命將先德太妃進封為太后,和老先皇合葬皇陵。
之后,我又命人喚來傅妃,看著她淡淡道,“先皇駕崩,所遺眾妃除了管太妃外,都已經有了下處,只有妹妹你讓哀家很是費神呢。”
傅妃戒備的看著我,神色冷漠,“不知嬪妾如何讓太后娘娘費神了,左不過別的姐妹怎么樣,嬪妾就怎么樣罷了。”
我輕輕搖頭,“不,你跟別人不一樣,她們哪怕只是一個貴人,也是哀家蓋了金印訓誡過的,而妹妹你沒有?”
我這話一出來,傅妃頓時白了臉色,她怔了一怔,就尖叫起來,“你……你什么意思?”
我冷冷的看著她,“哀家什么意思,你聽不懂嗎?祖宗的規矩,所進宮妃唯有皇后金印認定,受過皇后訓誡的,才算是真正的天子妃,哀家當日既沒有給你蓋過印,訓誡時你也只是在紫薇宮外磕了幾個頭,妹妹自己說,你這算什么呢?”
她身子一晃,咬著牙看著我,“你說什么,你說什么,你,好啊……原來在那個時候,你就已經給我下了套,在這兒等著我了?”
“妹妹可不要這樣說,那么多天,妹妹也沒有帶著金冊來求哀家蓋印不是?”我端著青釉色的茶杯,閑閑淡淡的道。
“那敢問尊貴的太后娘娘,您現在要怎么發落民女,您要將民女攆回家嗎?”傅妃恨得目齜欲裂。
我又搖頭,“不,不不,你雖然沒有名分,可是又到底已經侍奉過先皇,再怎么著也是不能攆回家去了,否則先皇的體統放在哪里,”說到這里,我就又嘆了口氣,“就因為這些,哀家才費神啊,唉。”
傅妃一聽我這話,她顯然恨得極了,“太后娘娘難不成要讓我去陪葬嗎?”
“陪葬,哼哼,”我冷眼看向她,“你既無宮妃名分,讓你去陪葬也太抬舉了你。”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這個毒婦,你是在報復,你報復我當年那樣風光的入宮,除了夏皇后,那樣風光入宮的就只有我了,而你卻像那貨架上的貨物,灰溜溜的任人挑選,選秀進來的,所以,你嫉妒我,你故意的不給我蓋金印,你故意的讓我在紫薇宮門外磕頭,我只當你只是故意的羞辱我,沒有想到你給我挖了這樣大的一個坑在這里等著我,龔明月,你卑鄙無恥……,”傅妃想來是眼見沒有了退路,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對我破口大罵起來。
邊上就有人來阻止,她死命的掙扎喝罵,終于,她一口咬在宮人的手上,我皺一皺眉,向傅妃道,“哀家想來想去,就只有一個辦法來安置你了。”
聽我這樣一說,傅妃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戒備的看著我,“是什么?”
我閉上眼,“城外的寧水庵林清水幽,是個安養余生的好地方,你去那里住著吧,閑來無事誦誦經,超度先皇,護佑皇上,也不枉先皇寵了你一場。”
她憤恨的看了我許久,方才咬牙說了一句,“龔氏,你真毒。”
擺擺手,命人將她帶出去,我轉頭看著花架子上一支清水養著的早桂,小小細碎的金黃色花瓣隱在綠色的枝葉間,有濃郁的細密的香氣幽幽襲來。
我毒嗎?
我問自己,我并沒有學呂雉對戚夫人那樣,將她變成人彘,不是嗎?
第二日,我在慕如風的靈前上了支香,我問他,我將傅妃發入庵堂出了家,算不算為他的母親報了仇?
墨染在慕如風死的第二天,就被柳靖遠帶回來了,她告訴我,慕如風其實并沒有為難她,他只是將她禁在一個小偏院里,告訴她,但凡發現她出了這個院子,石非凡就沒命了。
他確實問過我去年在宮外的情形,只是墨染亦是極聰明的,并沒有透露出什么來,而事實上,她也真的并不知道什么?
她只是告訴我,在我走后,小翠就有孕難產,偏趕上錢郎中云游去了,他們因為無錢請郎中,這才拿了那些珠子來當,不想竟鬧出那樣大的事來,早將膽子都嚇破了。
我選了稍清閑的一天,命人去接了這一家進宮,他們一見去年落難在他們家的那個女子竟然就是當今新喪了丈夫的太后,都嚇得魂不附體,我大肆賞了她們,又很是安撫,告訴她們,一切都過去了,從今日起,所有的磨難都已經結束,再沒有人會因為那幾顆珠子而去找他們的麻煩。
鐵柱口直,問起柳靖遠,我就命喚了柳靖遠來見他們,老大媽得知他真正身份,頓時嘖嘖而嘆,“要我說這孩子怎么肯那樣拼命呢,敢情,他護的是當朝的皇后娘啊!”
說到有人質疑我和柳靖遠的清譽,并為此對他們百般逼問時,老大媽還憤憤不平,“本就是清清白白的人兒,怎么就有人敢胡亂猜疑太后娘娘和柳大人的,真的是……,”一句話未說完,被老頭子在后面狠狠一拉袖子,老大媽這才知道失言,頓時住了嘴。
帶送走這一家人,我看著柳靖遠,之前,每次看見他我都會心慌,這種心慌是緣于心虛,總覺得自己欠他太多,無以回報之計,唯有躲避,可是現在,在我經歷了那么多的事以后,我突然心就硬了,再面對他時,我心里已是平靜無波。
我對他道,“柳大人年紀也不小了,哀家幫你賜婚吧。”
柳靖遠默默站著,他的目光對過來時,我輕輕轉頭避過,“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母親年紀這樣大了,你怎么忍心她一把年紀了,還要為著你的事煩心呢。”
身后就開始沉默,我這才回頭看他,“我身邊的青綾是你的同鄉,向來是我最得力最可信的,人品溫婉賢惠,我覺得很適合做你的夫人。”
他的臉青了又白,拳頭握緊又放下,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就見他突然像是泄了氣的,跪下謝恩道,“謝太后娘娘恩典。”
我不是不知道他心里的傷痛,可是,唯有如此,才能讓他不再沉淪下去。
而青綾是傾慕他的,我一直都知道。
再去給慕如風上香時,墨染正在靈前流淚,慕如風曾經那樣的逼迫過他們,可是此時駕崩,墨染竟然沒有半點快活的感覺,她對我說,這些年就靠著恨他活了,他猛的一去,她心里空落落的,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辦的?
我倒笑了,命人接出石非凡,對他們道,“先皇已經駕崩,過去的事就都讓他們過去吧,我在京城里給你們準備了一處宅子,還有一些錢財,算是這么多年,朝廷給你們的報酬,天下很大,從現在開始,你們自由了。”
可是這兩個人卻只是對看了一眼,就都搖頭說,“我們不要。”
我輕輕來到床前,“那些東西已經給了你們,要不要也是你們自己的事了。”
墨染突然幾步來到我身邊,“太后,讓我陪在您身邊伺候您吧。”
我含笑看她,“你留下來了,他呢?”
墨染回頭,“石哥哥,你也留下來吧,你醫術高明,可以給皇上和太后娘娘做專屬太醫啊。”
不待石非凡有反應,我猛的回頭,“不行,我不要。”
“什么?”墨染頓時吃驚,“太后娘娘,您……?”
石非凡的目光炯炯的看著我,臉上盡是淡然的笑,“墨兒,別鬧,既是太后娘娘信不過咱們,咱們就別在太后娘娘跟前討嫌了。”
“不,不可能,太后娘娘不會的,”墨兒沖他叫著。
我一聽這話,頓時怒從心頭起,“你是怪我信不過你?”說到這里,我仰頭哈哈大笑,“石先生,你可要我怎么信你,皇上那樣信你,請你幫著醫治他的隱病,可是你怎么治的,你故意改變了他的藥方,將他的病慢慢的引向無藥可治的境地,你知道他的病最忌的就是猝然動怒,又有意的拿我的秘密去刺激他,再到我面前來虛情假意惺惺作態,你倒要告訴我,我該怎么信你,你說呀?”
他的臉色卻變也不變,“太后娘娘都知道了?”
“是啊,我知道了,只是我卻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我恰好就要給他下藥的,還知道我要下的藥就是你給的那兩種,你甚至知道我打算將兩種藥混合在一起給他下,石先生,你真是神通廣大啊,你告訴我,你在我的紫薇宮中,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線,又或者說,你是我肚子里的蟲子,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是的,這一直都是我疑惑的地方,我實在想不出,他怎么就知道了這一切的?
石非凡卻瞇了眼,“你說什么?”他像是怒了,“太后娘娘實在好笑,小人醫術雖然不精,自己煉出來的藥性怎么會驗不出,何須在紫薇宮中安插眼線。”
我大怒,“你還不承認,他都告訴我了,他之所以死,是因為你刺激他發怒的緣故,而我給他下的藥,早就被青綾換了,他根本就沒有喝。”
“不可能,”石非凡怒不可遏,“他明明是中了那兩種毒而死,怎么可能是我刺激的緣故,他雖然有病,卻也不至于這樣容易喪命,那些年來,他動的怒受的氣還少嗎?”
他這話讓我頓時愣住,是啊,是啊,那些年,不管是之前皇子時的慕如雷,還是后來的陳正坤,夏明強,他們那樣的囂張狂妄,這個病若是一受怒就死,他豈不是已經死過千萬回了?
我之前就還奇怪過,石非凡怎么可能敢這樣當面刺激慕如風,他不是不知道慕如風的脾氣,彼時別說他和墨染兩個,只怕再來幾個,也都要被慕如風給砍了腦袋了。
我身子一晃,就跌坐在了椅背上,心里亂成了粥,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慕如風既然在死前,那么多的話都告訴了我,沒有道理還在石非凡這件事上騙我一下,而石非凡呢,他又確實沒有道理這樣做,我實在不肯相信,他有本事在我的紫薇宮里安插眼線,能將我的所有舉動盡入眼底,畢竟,我既要下毒,就要做得極隱晦,不是嗎?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是怎么回事?
心里越想越亂,這邊墨染已被我們的話給聽得驚住,“怎么,他……他竟然是……是中毒死的,還是……還是太后娘娘您……您……?”
石非凡不理墨染,只看著我道,“他確實是中了那兩種毒而死,如今先皇已斂入棺宮,想驗也驗不得了,太后娘娘若實在不信,就將小人殺了吧。”
墨染一聽,忙過來搖著我的胳膊,“太后娘娘,石哥哥不會說謊的,您再想想,他自己陷在萬梅宮中寸步難行的,哪里能有那本事,知道娘娘您做了什么呢,再者,他亦沒有留意您的必要,不是嗎?”
是啊,確實沒有這個必要,他有這樣大的心思,不如直接使在慕如風身上來的好。
可是,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又一次在心中問自己。
阿昆,對了,阿昆是慕如風的身邊人,他一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而當時,說慕如風是被石非凡激怒發病至死的,也正是阿昆呵。
喚來阿昆時,阿昆卻矢口否認,他一口咬住當時的說法不肯改,直到我連著指出幾處疑點,而阿昆其實早就對我恨到了極點,他終于開口道,“是,先皇確實是被你的毒給毒死的,他之所以這樣說,只是不想讓你難過,他不想讓你下半輩子都活在內疚里,”他怨毒的看著我,“毒婦,你怎么還有臉活在這世上。”
說到這里,他就大哭起來,“皇上啊,老奴一直勸您殺了她,您就是不聽啊,殊不知最毒婦人心,您不聽老奴的話,到底還是栽在了她的手心啊,皇上……。”
我卻驚得身子發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說,那碗羹湯已經被青綾倒了,皇上并沒有……。”
“是啊,是啊,那碗湯確實被她倒了,可是誰能想到,你竟然兩碗湯里都有毒啊,你這個毒婦,”阿昆依舊嚎哭著。
“兩碗湯?”我納悶,“哪里來的兩碗湯?”
阿昆恨恨的看了我一眼,“既然太后娘娘不肯承認,那好,老奴就找人來跟娘娘對質,”說著,他就出去對人吩咐,“找春竹來。”
“春竹?”我和石非凡、墨染二人吃驚的對視了一眼。
春竹來時,臉色已經驚了,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砰砰的磕著頭,直叫,“太后娘娘饒命啊,饒命啊。”
我深嘆了一口氣,“你直說說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我不會殺你的。”
春竹哆哆嗦嗦的看看我,再看看阿昆,這才慢慢的告訴我事情經過。
原來,在我懷了清芽時,阿昆深恐我在慕如風心中地位更深,他從石非凡那里取了藥,就背地里將春竹找去,半是哄半是嚇,逼春竹找機會給我下藥,后見我并沒有死,甚至,還被墨染潛進萬梅宮取了解藥,解掉了我和清芽身上的毒,他無計可施之下,唯有命春竹時刻注意我的動靜,然而在春竹留意我的時候,青綾也察覺到了我神色間的不對,也在時刻注意著我,當她發現我在那碗湯里放了什么東西后,她雖然不敢確定是什么,卻終究還是覺得不能讓我冒險,于是就命春竹去將同樣的羹湯再端一碗來,趁我不注意和之前的那碗換了。
前面青綾換了碗,后面春竹自然就立刻報給了阿昆,阿昆回過慕如風后,因為知道碗已經換了,是以慕如風就放心大膽的當著我的面,將那碗羹湯吃了下去,以看我下面要做什么,可是他們萬沒有想到,慕如風竟然很快就有了中毒的跡象,再問春竹時,春竹一口咬定,她送完羹湯后,就找個角落躲了起來,親眼看著青綾將碗換了的。
聽春竹說完這些,阿昆咬牙切齒,“毒婦,你的心這樣的狠,你還有什么說的?”
我卻已經傻了,我萬想不到,一玩羹湯的背后,竟然還隱藏著這樣多的不為人知的事,可是,可是我真的只給一碗湯下了藥,石非凡的藥每樣只有一粒,也只夠下一次的呵!
“難道,難道是青綾情急之中看錯了眼,倒的是那碗沒有毒的?”一邊的墨染突然叫了起來。
這一來,大家就都愣了,春竹也很快叫了起來,“對,對對,有可能,當時青姐姐一邊朝外看一邊拿碗,她……她一定是拿了后面的這一碗了的。”
“天意,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我踉蹌著退了兩步,回頭看著慕如風的牌位,“皇上,原來您已經知道是中了臣妾的毒,您竟然編出這樣的一個謊話來哄臣妾,只是為了不想讓臣妾煎熬一輩子,可是皇上,您錯了,就算您真的是因病而死,那件事臣妾想了,也做了,就已改變不了臣妾毒殺親夫的事實了,臣妾這輩子,注定了對不起您,注定了心如油煎永世不得安寧啊,皇上!”
“我真沒有想到,他……他竟然是一個用情如此深厚的男人!”身后,是墨染輕幽的感嘆。
石非凡和墨染到底出了宮,然而他們告訴我,他們會一直住在京城中,我賜的那個宅子里,但凡我有用到他們的,他們隨時來為我效命。
而阿昆,在慕如風大斂之后,就執意要去給慕如風守靈,此生都再不肯離開慕如風的靈柩半步。
春竹雖然曾幫阿昆給我下過毒,念在她服侍了我一場,我倒也沒有懲罰她,只是這樣的她卻也不能留了,我命內務府通知了她的家人,賞了點兒銀子打發了出去了,臨去前,她在我跟前狠狠的磕頭,道,“回去后,定天天給太后娘娘燒香,下輩子給太后當牛做馬去。”
又是這樣的話,聽了這么多年,我早已經不喜也不厭了,只點點頭,就命她去了。
唯一不舍的就是青綾,只是好在,柳靖遠為人仁厚剛直,就算他心里沒有青綾,娶了她,就絕不會虧待了她,我是放心的。
梁家的人還沒有找到,青綾心中不安,我命人張榜,放眼天下的尋找,而母親進宮告訴我說,紅綾和小五情投意合的很,兩位老人都有意要成全了他們,來問我的意思。
這自然是一件好事,我點頭答應,又大大的賞了他們宅院和田地,他們在外面富總安定,我在宮內也心安了。
只要我在意的人全都過得好,我在宮里孤寂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安排好了他們,就是送管太妃母子出宮另住的事了,依著慕如風留給她們的遺旨,將煊兒封為清逸郡王,他的生母管貴嬪進為太妃,著出宮另住清逸郡王府,成人后再去封地。
卻聽小喜子來報說,“太后娘娘,國丈求見。”
龔如海,他來干什么?
我皺一皺眉,“請他進來。”
龔如海一進門就沖我嚷嚷,“太后娘娘,萬不可讓清逸郡王出宮另住啊。”
我擰起眉頭,“怎么說?”
龔如海口沫橫飛,“若是讓他出宮另住,難保不受那些居心叵測的人蠱惑生有異心,到底他背著娘娘和皇上,不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來謀害皇上,娘娘,您可不能婦人之仁哪。”
我心里怒意漸起,語氣卻依舊淡然,“國丈這話說得差了,煊兒還只是個小孩子呢,哪里就懂這些。”
“娘娘,”龔如海臉漲得通紅的道,“娘娘難道沒有聽說過防患于未然嗎,一旦清逸郡王翅膀硬了,娘娘再想鉗制他就難了啊,”說到這兒,他手一揮,“這件事娘娘就不要管了,讓老臣去對付他。”
我壓住心里的火氣,“國丈想怎么對付他呢?”
“殺,”龔如海面目猙獰,“只有殺了他,才會一了白了。”
我起身向內殿走去,邊走邊道,“國丈先回去吧,哀家想想再說。”
“娘娘……,”他還在不死心。
而我,已經進了內殿。
聽著他的腳步聲離去,“咔吧”一聲,我捏在手里的梳子斷了齒,龔如海,皇家的事幾時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你的心太野,手段又太過毒辣,我如何還能留你!
推開窗格子,偏院中的小亭子里,燁兒正有模有樣的跟著師傅學武,看著他小小的身子,我的拳頭漸漸握起,慕如風,你放心,我一旦不會讓燁兒經歷你的歷程,我絕不許我統轄把握著的皇權里,出現夏明強,傅老國丈之類的人!
可是我哪能不知道,太后新寡,天下年幼,各路藩郡王那路不在心里打著自己的小九九,我現在依仗的,無非是慕如風為我安排的那幾個忠心的大臣罷了,若要長期的堅持下去,還有許多場的硬仗要打!
只是想到慕如風,我的嘴角就溢起一絲笑來,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以枉然,慕如風,這是我唯一能夠救贖自己的事了!
如此,不管怎樣,這條路我都會努力的走下去!
盡管,這條路上處處都是刀鋒!
(正文完)
終于大結局了,煙很想知道眾位親們看到結局竟然是這樣的,會怎么罵煙,后面還會寫一個柳靖遠的番外,只是煙這兩天拼命趕這個結局,實在太累,下午又要去張家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趕得出來了。嗯,最后說一句,煙要正式開始更新《替嫁:絕情相公了,大家去多多支持啊!幫煙多收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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