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茹回到所住的巷子,才進巷口就看到路邊停了很多平板馬車,車板上捆扎著的行李都用大油布包著,看輪廓大概是箱子和家具一類的東西,很多男仆在各個街mén前進進出出搬運這些東西。
香茹在自己的街mén前下車,小廝們出迎,香茹才站在街mén前的臺階上,有人過來跟她打招呼,是向斐的那四個心腹助手。
“看到你們四個,我想這一兩天內,你們家斐三爺就要攜家眷搬過來了吧?”
“正是,昨天少爺的家具都已搬來,今天是他的日常衣物等,就這兩天少爺就搬過來。”
“你們動作真快。那你們忙,累了就過來喝口水歇歇,以后大家都是鄰居了還請多照顧。”香茹不急著打聽向斐匆忙搬家的原因,以后總會知道的。
郭進他們的搬家nòng了一天,香茹知他們剛搬家廚房沒生火中午還請他們吃飯,二天上午yù娘帶女兒上街散步時看到鄰居的主人家搬來,但車上下來的只有一位一身綾羅綢緞穿金戴銀的小媳婦和一群丫頭婆子男仆,并沒看到男主人。
下午時分向斐的管家全叔給香茹送了封請帖,請香茹明天過府共進午餐,香茹欣然接受邀約。
翌日香茹從頭到腳打扮一新,臨近午時的時候帶著桂花二妮姐妹三個丫頭去隔壁作客。向斐搬家太急,他那邊的街mén看上去都一個模樣,沒有另外修繕過他的向宅大mén,大概是為免香茹找錯mén,mén房上的小廝們就在街mén外等著,見香茹出了她的大mén立刻就迎過來,領著香茹走過兩個街mén,進入了向斐所住的這扇正房的街mén。
mén房帶香茹進了頭進院子后退下,換兩個小廝帶香茹走兩進院子過二mén,再由二mén內的丫頭領香茹走兩進院子到最后頭的正房客廳落座。
向斐財大氣粗,但客廳布置得很樸素,只是在樸素的外表下還是體現出有錢人家的奢華,那些花瓶香爐字畫等擺設不說,光是客廳所擺的這些桌椅香茹估算她得生意興隆好幾年才買得起。
客廳里主人不在,屋里的丫頭請香茹在客位首席坐下,稍頃從后堂轉出來一個十幾歲的小媳婦,一身金銀綾羅,顯然就是向斐新納的姨娘,跟她這身打扮相比,香茹都算樸素的。
小姨娘在兩個丫頭的攙扶下身姿款款地來到香茹面前,香茹連忙起身,兩女互禮,對方請香茹落座,隨后丫頭上茶,捧了茶盤到小姨娘跟前,小姨娘親手端著茶杯遞給香茹,同時致歉,“失禮了,何姑娘,我家老爺臨時有公務要忙,讓我先來陪姑娘聊聊天。姑娘請用茶。”
香茹受寵若驚,趕緊伸手接杯,“不敢當,三爺客氣了,姨太太客氣了。”
香茹的手剛碰到杯底還沒接穩,小姨娘突然撤手,整杯熱茶一下子全部潑在了香茹的手上和裙子上,香茹的手立馬就燙紅了。
現場頓時一團忙露àn。
“姑娘你沒事吧!?”桂花二妮她們趕緊掏手帕給香茹擦水,并用手帕將她雙手包好。
屋里的丫頭有去找yào的,也有去稟報向斐的。
小姨娘不慌不忙地道歉,聽上去毫無半點誠意,“真抱歉,何姑娘,燙著你了吧。”
熱茶潑在手上的時候香茹的確是有些驚慌,但她很快就冷靜下來任由丫頭們給自己擦手,再聽小姨娘這陰陽怪氣的括,她馬上明白怎么回事。
“沒關系,不礙事,只是勞煩姨太太轉告斐三爺一聲,我先回去了。”
“何姑娘慢走,下次請一定再來,兩家同為鄰居多走動才好。”小姨娘站著一動不動,略帶譏誚地看著香茹雙手包著手帕帶著下人往外走。
向斐收到稟報匆匆從內室書房出來,他叫住香茹的時候,香茹已經走到了客廳mén口,向斐幾步追上去攔下香茹,低頭看到她雙手時臉上寫滿關心,“我很抱歉,燙得厲害么?”
“沒什么,小意思,幸好現在天冷,熱水涼得快,作為你請我吃飯的回禮,我回贈你一份禮物吧,不然我就太失禮了。”
向斐一頭霧水,“不不不,應該是我道歉,我請你來吃飯卻讓你受傷。”轉頭向斐又吼下人,“傷yào呢?怎么還沒人拿yào來?”
“不用麻煩了,你才剛搬來,傷yào這種東西不一定準備齊全了,我還是回去沖冷水好了。對了,臨走前這份禮物一定要給你,不然我不安心。”香茹突然對向斐溫柔一笑。
向斐后背起了一片激皮疙瘩,香茹從來沒對他這么笑過,直覺覺得好像有陰謀,可就在他反應過來之前,香茹的禮物已經送到。
香茹突然狠狠地一拳正面打在向斐肚子上,包著手帕的拳頭打起人來更有力,向斐猝不及防吃痛彎腰,香茹抓住機會又一拳重擊在向斐的鼻子上,當想再在他臉上補一拳時,被反應過來的眾人攔下。
“啊!”小姨娘驚慌失措地尖叫。
“姑娘姑娘,夠了!夠了!別打了!”桂花她們夾著香茹拖到mén外。
柏安等人扶著向斐退回屋當中,“少爺,你流鼻血了!”
“放開!”香茹甩開丫頭們,站穩身子,撣撣衣服,再左右抻抻脖子,最后沖向斐豎根中指,抬頭挺胸轉身就走。
向斐用手帕按著受傷的鼻子,在柏安等人的攙扶下回臥房休息,經過小姨娘身邊時都沒看她一眼,他已經想明白香茹受傷和暴怒的原因了。
小姨娘想跟上去照顧向斐,但被向斐身邊的人攔下,全叔默默走過來,輕輕揮揮手,不顧小姨娘又叫又鬧的全力掙扎,丫頭們強行扶這半主子回房禁閉。
向斐坐在床沿,下人打來一盆冷水,柏安擰了個濕帕子給向斐冷敷止血,全叔把外面的事情料理完了后進來看望主人。
“少爺,您現在覺得如何?不要緊吧?”
向斐摸摸有些酸痛的鼻子苦笑,“沒想到她拳頭挺重的。”
“少爺,已經問過了,姨娘遞茶的時候趁何姑娘未端穩就撤了手,茶水潑了她一手一身,還說了些不太好聽的話,這才惹惱了何姑娘。想不到咱這未來奶奶身手挺了得的,想來要是以后姨娘再開罪她,少爺還有得皮ròu苦頭吃。”
柏安郭進等親隨心照不宣地會心一笑。
向斐見心腹們個個都如此表情,好氣又好笑地無奈搖頭,“全叔你也笑話我。”
“老仆是提醒少爺,家和萬事興,看今天這事,咱這未來奶奶和姨娘顯然不能和平相處,少爺要是想二者共存,家里就真的要常備各種傷yào了。”
向斐扔掉濕帕子,吸吸鼻子,鼻腔里的淡淡血腥味讓他微皺眉頭,“我需要她占著這個姨娘的位子,斷了其他女人的念想。”
“可以以養病的名義送到外面去,不奪她的身份,就讓她一輩子都是爺的姨娘,好吃好喝好穿的養著。別個家的姑娘再怎么喜歡爺想做爺的女人也要掂量掂量,做個沒名沒份的下等侍妾真有那么好?至于生意場上人家送的女人我想未來奶奶不會太計較這個的吧?”
向斐做鬼臉,“不知道,沒機會討論這種問題。”
全叔指指扔在水盆里的那塊帕子,“這次有機會了。”
向斐點點頭,“開飯吧。可惜廚子白忙活半天。”
向斐一邊吃飯一邊算計人的時候,被他算計的那個對象也正坐在自己的臥房里洗臉更衣上yào,廚房緊急給香茹燒飯,沒人敢多嘴議論,生怕自家姑娘還在生氣中。
香茹被無故燙傷時本是有點生氣,但在打了向斐兩拳后她反而覺得爽了,尤其是向斐被她打出鼻血,那簡直爽翻,她正興奮著呢哪里管得著下人完全緊張到禁若寒蟬。
午飯后香茹才發現手下人的不對勁,她壞心眼的懶得安慰,偶爾的一點暴力威懾手段能讓下人更有敬畏心。
還是桂花一個發現其實大家都是在瞎緊張,但縱使大家都松口氣,卻仍然沒人敢議論今天的事,香茹希望下人更甚的敬畏心輕易達到目的。
下午向斐派人送來道歉的禮物,再約香茹明天見面喝茶,香茹收下禮物,拒絕約會。
向斐再派人送禮物和邀約,香茹再收下禮物,仍然拒絕約會。
下人回報向斐,于是這三次向斐一手燙傷yào一手茶葉罐親自登mén,香茹總算放人進來,吊著眼角趾高氣揚地在一進正堂客廳擺出架勢待客。
“斐三爺無礙吧?真是抱歉啊,下手不知輕重,傷著三爺就不太好了。”香茹皮笑ròu不笑地道。
向斐摸摸自己可憐的鼻子,干笑道,“看你瘦瘦弱弱的,沒想到拳頭蠻重的。”
“過獎過獎,從小粗活干多了,別的不說,扛個米袋子還是扛得動的,揍人就更不在話下了。”香茹得意地笑,她真感謝這個身體擁有的力量。
向斐很無語,“姑娘家還是文靜些比較好吧。”
“我覺得對有些人還是暴力更管用些,不然某人不會懂得怎么教育小孩子,我可不相信你的小姨娘從小沒學過怎么招待客人,這次是看你面子才揍你,要是還有下次,我就直接揍她,到時可別怪我不給你面子。”
向斐擦汗,他充分相信以香茹的力道,他那嬌弱的小姨娘承受不住她一拳,“真感謝你給我面子,沒讓我的侍妾滿臉開花。”
“客氣了,頭一回上mén做客,總要保持一點客人的禮數。”
向斐哭笑不得,“怎么說你都有理。”
“本來道理就在我這里。”香茹拿起茶杯淺啜幾口,“茶葉挺不錯的,看在你下午這幾份禮物的份上,要不要留下吃晚飯?”
“好啊。”向斐突然覺得上午挨的揍值了
入mé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