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喜事
第二日一早,白文蘿吃完早膳,正漱著口的時候,采藍就進來了。她候在一旁等著白文蘿盥洗完后,才輕輕說道:“二爺,二奶奶,昨兒的那兩位姑娘已經過來了,正在外廳那候著呢。”
“嗯。”白文蘿淡淡應了一聲,拿帕子擦了擦嘴后,抬眼見上官錦也放了筷子,便讓丫鬟把桌子收拾了,然后起身走到鏡子前稍稍補了一下妝,接著又讓木香將她那件粉金色芙蓉花的外套拿出來。
“你們都出去。”上官錦過去將木香手中的衣服接了過來,道了一句,屋里的丫鬟便都悄悄退了出去。
白文蘿要接過衣服,他不給,說是讓他給她穿上,白文蘿便道:“二爺,這樣可不合規矩啊。”
上官錦沒理她的話,硬是拉著她的手,幫她把衣服給套了進去,整理好,然后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了她好一會,才順著她的手臂慢慢滑了下來,握住她的手,拖了起來,捧至唇邊,重重的吻了一下才說道:“從昨兒起,你就改口叫我二爺了!”
白文蘿看了一眼被他握住的手,隨后輕嘆一聲:“就是個稱呼罷了,這人前人后的總要注意著點,你要是不喜歡,以后你我獨處時,我改個稱呼便是。不過眼下北齊的那兩位姑娘還在外頭候著呢,讓她們等久了也不妥,出去吧。”
“你生氣可以,但是要為這事與我生疏了卻是不行!”上官錦握緊了她的手,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才又接著道:“文蘿,一兩年的時間,能發生很多事,你該明白我的意思。”
白文蘿輕笑了笑,抬起眼看著他道:“我明白,不過你誤會了,我沒有生氣,只是在想著以后該以什么禮來待她們。既然你一時半會也不打算給她們開臉,那她們住在這里既不是丫鬟,也不是妾室,偏這是皇上賜下的,而她們原先的身份又是北齊的官家小姐。眼下這身份多少有些不尷不尬的,我不過是有點兒為難罷了。”
聽她說沒有生氣,再看她眼中的神情也是坦蕩蕩的一片清明,他一時反不知該如何說好了。
看了她良久,他才吐了口氣,然后笑了一下,把面上的表情放柔和了道:“不用為這事為難,就當是養兩個閑人罷了,既是進了王府,自然一切事都由咱們說了算。她們若沒生出別的事來,你以客禮待著就是,若發現有異心的話,那你就怎么痛快怎么處置,到時誰也都說不出什么來。”
“我知道了。”聽他這么說,白文蘿便點了點頭。
上官錦笑了,將她拉近了,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輕說道:“昨晚,你還是生氣了,敷衍我了事呢,今晚是不是該補償回來?”
“出去吧,讓客人等得夠久了!”白文蘿抬起眼瞟了他一下,然后就推開他,轉身出去了。
一進那外廳,就瞧見兩個窈窕的身影靜靜地立在一邊。白文蘿只裝作沒瞧見,扶著木香的手,先走到主座那,等著上官錦出來,兩人一塊坐下后,她才對旁邊的采藍道:“怎么也不讓兩位姑娘坐下。”
不等采藍回話,其中一位姑娘便稍稍往前移了一步,對著白文蘿行了個禮,然后便笑著道:“不怪她們,是我們要站著的,二奶奶未出來,我們若是先坐下了,怕是不敬。”
白文蘿看向她,再一掃旁邊另一位女子,心中頓嘆:“果真是難得的美人。”
其實,眼下這屋里的丫鬟,每一個,姿色都不差。若論美艷者,沉香和金萱算是其中翹楚;若論嬌俏者,當屬柳黃最為動人。然無論是美艷,是嬌俏,還是嫵媚,他們皆帶有漢家女子那等嬌嬌弱弱的姿態。
而眼下這兩位,先開口說話的,不但身材較為一般女子高挑,身上的曲線亦是比一般女子突出。上官錦昨晚跟她稍提了兩句,眼下一瞅,這一位應該就是他所說的耀紅了。
北齊本也是漢人之地,但見耀紅面上的五官,明顯是混入了異族的血統。眼窩微凹,鼻梁高挺,唇形豐滿,下巴尖翹。特別是那雙眉毛,天然成形的眉峰高高掛起,帶著幾分男兒的英氣。然眉毛底下的那雙眼睛,濃密的睫毛自眼角處往上一翹,于是只是輕輕地一眨眼,野性與嫵媚就在她目光流轉間,得到淋漓盡致的展現。再配上那玲瓏有致的身材,這是活生生的,來自異域的誘惑之色。
而且她說話的時候,雖是看向白文蘿這邊,但是聲音落下后,那自信的目光卻是赤裸裸地,就往上官錦那瞟了過去,同時面上還帶著微笑,熱情與邀請,無聲無息地就送了出去。
白文蘿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她一下,再看向旁邊那位叫綠蘇的漢人女子,其實無論是容貌還是姿色,那綠芬一點都不比耀江差,然而她身上的氣場太弱,兩人這么站在一塊幾乎所有的光芒都被這位野性中帶著嫵媚的女子給搶了過去。
“都坐下吧,是我出來得晚了些,讓兩位久等了。”白文蘿沒多余地話,說著就讓丫鬟捧上茶來。
面帶微笑地談天說地打太極,對白文蘿來說本就不是陌生的事,而且眼下她又是處于主導地位,連一旁的上官都只是陪坐,因此這一場交談下來,并不需費多少心神,一盞茶的功夫,除了問清耀紅和綠蘇的年令家世外,還順帶著聊了聊北齊的風光與大量的繁華等等,這期間,白文蘿的言語中并無一絲打壓警告之意,而是帶著明顯的客氣。
耀紅和綠蘇并不笨,這一會功夫,自然也就明白了自己在這院子里的位置。然兩人面上卻無絲毫不妥之色,也從沒問出一句不該問的,就好像瞅著白文蘿怎么待她們,她們就乖乖的把自己擺在什么位置。
只是期間,耀紅曾幾次想讓座上那個雍容優雅,氣度不凡的男人參于到談話中,然每次,上官錦皆是懶洋洋地一笑,一句“都聽二奶奶的。”或是“這事一會你們問二奶奶去,她怎么說就怎么辦。”如果此下去,耀紅便收了口,暫時收了這心思。只是她接下來,每每說話的時候,還是時不時地往上官錦瞟過去幾日,異常地大膽,卻又不能讓人明著說出什么來。
白文蘿微揚起嘴角,真是熟悉的一幕!這種在人前無聲地勾引,言語中,隱晦地傳情,神色間,熱情的邀請,可以說是被耀紅用得絕妙了。再看她坐在那兒的身姿,手腳地擺放,身子所對的角度,配合得天衣遠逢,怎么看怎么迷人。而且從剛剛到現在,綠蘇已經微微換了一下姿勢,可耀紅,卻依舊是那么坐著,就如經過專門訓練過的模特一般,不動,卻并不顯得僵硬,至于她眉目傳情的那些動作,在不明內里的人眼中,就算是瞧出什么倪端來,然因為她這樣的身姿相貌,還有說話時,那言語間帶著的幾分爽快,很容易會當成是她本性如此,而不會疑它。
但是,既然被自己看出來了,就證明她的火候還不夠。
第一天,不過是互相見個面,不會有太多能說的。寒暄了一會后,耀紅和綠蘇就識趣地起身告退,白文蘿讓采藍負責給她們安排好一切生活上的事宜,耀紅和綠蘇道了謝,又行了禮,然后便退出去了。
瞧著這廳內終于靜下來后,上官錦笑著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想要讓白文蘿陪他去園中走一走,白文蘿嫌冷,不愿去,就回了里屋。總歸今個兒康王妃一早就去了太傅家做客,屋里這么暖和,她可以一整天不用出屋去的。
“還這么怕冷嗎?”上官錦無奈,這得隨她進了里屋。
白文蘿坐在妝臺前,將一把玉梳拿在手中似無意識版的把玩著,腦子里卻慢慢回想起耀紅剛剛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柔和就看了上官錦一眼。那樣的女人,對他來說,也算是新奇的吧。從骨子里透出的一種野性與熱情,又帶著幾分異域色彩的美人,就算是帶有目的,但這對男人來說,不是更具有挑戰性!
“想什么呢,怎么看著我。”上官錦走過去,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輕輕捏了捏,又道:“剛剛可是看出什么來了?”
白文蘿慢慢翻轉著手里的玉梳,然后推開他的手,轉回到鏡子前面,慢慢說道:“兩位姑娘都不簡單,即便知道我是在晾著她們,那神色間也不見一絲拘謹的。”白文蘿說到這,忽然就笑了一下,自鏡子里看著他道:“其實,她們兩位都是很特別的美人,特別是哪位耀紅,剛剛可是毫不掩飾地對你表現出濃厚的興趣來,你真不想收了嗎?”
上官錦眸光微暗,從她后面伸出手,貼到她的脖子上,然后順著她脖子上的線條慢慢移到的肩膀上,嘆道:“文蘿,你既然能看得出這其中的深意,為何獨看不出我的心意!我不是沒見過女人的毛頭小子,你我都明白自己是要什么的人,為何就對我這么沒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