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問了,上官錦沉吟了一會,無聲地笑了笑,就將今日的事慢慢道了出來。(.棉花糖)
巴家的三公子今日一早到了書院后,坐下沒多會就自己起身出去小解,也不讓小廝跟著,卻沒想竟會在路上被人擊中后腦,一下子就喪了命。直到他身邊的小廝久等不見人,跑去找才現自家的公子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早了沒了呼吸。
而這位三公子,因性格暴烈,前兩日曾跟書院里的先生起過一番爭執,先生被他氣得不輕,當天連課都沒上完就拂袖走了,卻不想今日竟就出了這事。偏事當時,那先生雖在書院里,但卻未在學堂內!如此狀況,太容易給人誤導,故而那名小廝從驚嚇中回過神后,一邊叫人回去通知主家,一邊跑去就找那名先生吵鬧,瞬時就將這事嚷得人盡皆知!
沒一會巴家的人就趕來了,當在書院前鬧了一場,口口聲聲要古家賠人。而古家馬上就將這事推到白文蘿身上,巴家干脆就兩邊都抓住不放,嚷嚷著要白夫人出來說話,古家也別想摘干凈了,總之這事他們非要討個公道不可。當時那里集結了巴家的百來號人,個個氣勢洶洶,瞧著像是書院給不出個說法的話,他們馬上就把書院給掀翻了!
后來是易風領著人暫時壓住場子,然后忙過來告知上官錦這事。其實,易風要將這事壓下去并不難,但是因牽扯到白文蘿的名聲,他不免要多些思慮。名聲是柄雙刃劍,只要處理不當,就反會自傷其身。
“書院里不是的易風安排的護衛嗎?難道都沒人看到當時的情況?”白文蘿聽完就問了一句。
上官錦搖了搖頭道:“書院地方不小,護衛還顧不上每一處地方,而且那巴家三公子似乎是知道哪里有護衛,特意繞開了,估計他當時并不是要出去小解,只不過眼下死無對證。”
白文蘿微偏了偏頭,遲疑了一下,接著問道:“這事聽著,似乎是有人早預謀好了一般,那位三公子在巴家是個什么樣的地位?”
上官錦一笑,見她耳邊垂下一縷絲,便伸出手,幫她勾到耳后,手指再輕輕拂過她的臉頰,然后捏了捏她的下巴說道:“說的沒錯,有人想讓我不得安寧,但是我那邊的事他一時無從下手,于是就將矛頭指向你,對方很清楚,只要事關到你,我指定就會特別在意。至于巴家的那位三公子,不過是個養子,說白了就是巴家自小培養的家奴。”
“難道是恭親王!”白文蘿脫口而出,怔了怔,又問:“如果這是他的主意,那巴家為何要聽他的?即便指了我的名聲,巴家也不能從中獲得什么利益。之前他們還想著往大景這邊靠,這會的態度怎么忽然有了這么大的轉變?若是想借著這事對古家獅子大張口,古家也不可能應承。”
上官錦笑了笑,身子往后一靠,有些懶洋洋地說道:“恭親王現在還是恭親王,皇上要查辦他的事,并未正式昭告天下,而巴家亦不清楚大景朝中之事,應該是被他哄騙了。他現在做的是跟我一樣的事,我扶起古家,他就拉攏巴家和西家。眼下古家的勢頭過猛,另外兩家估計是有些坐不住了,便讓他鉆了空子。”
“如果巴家的人知道皇上要查辦他的事,如今的恭親王不過是個空架子,這事不就一下子就解決了嗎?”
“沒錯,不過我這次過來,皇上只是令我將恭親王押回去。即便我將他這邊的事呈給皇上,這一去一回,等收到皇上撤他爵位的旨音,也得是兩個月以后的事了。(.棉花糖)”上官錦說到這,語氣一轉,就似閑聊般的接著道:“所以這兩個月,就由他領著那兩家鬧去吧,鬧得越亂越好,到時我再一并收網,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
這是將計就計,白文蘿瞧著上官錦這一副懶洋洋,又胸有成竹的樣,她雖心里還有些不踏實,但一時也說不出什么來,想了想便問道:“那今日的事你怎么解決了?巴家那邊如何肯善罷甘休?”
上官錦垂下眼睛,眼中含笑,聲音卻透著一絲陰冷:“他們想嫁禍給你,我原數奉還就是了。”
白文蘿一怔,回想了一下剛剛他說的事,心中頓悟,試探地問道:“那個小廝?”
“呵呵。。。。。。”上官錦這會是真的笑了起來,她能知他的想法,亦不忌憚他的惡。上官錦慢慢收了笑,才點了點頭開口解釋道:“既然是他先現的尸體,自然就是他的嫌疑最大。而且,那位三公子平日里對身邊的人本就不好,所以他身邊的小廝向上有些小傷,心里有點怨言,平日里跟誰抱怨過,都是很自然的事。反正這事,無論如何都與書院無關,不過是他們家的家事,卻還將書院給牽扯了進去,所以巴家怎么也該對書院表示一番!”上官錦說到這,就往白文蘿湊近了去,笑著說道:“聽說古雅七成的綢緞莊都是巴家的,娘子想不想要新衣服?”
他這不但是原數奉還,還不忘多咬一口。
其實,把事情生生扭轉成這樣,這其中需要要處理的事不會這么簡單,亦不會像他此時說的這么輕松。而過后,巴家也不會就這么安分守己。但他不想讓她過多擔心,所以并未細說。畢竟這些中間牽扯的利益太復雜,只要錯了一點,很可能就全盤皆輸。他雖有把握,但是這些事處理起來,還是會耗費不少精力,讓她知道得太多,其實也是白添心煩。
白文蘿看著上官錦面上帶著狐貍一樣的笑,她心念一轉,頓時就擋住他說道:“要,還要很多。”
“嗯?”上官錦微怔,隨即就道:“行,明兒就讓人給你拉回來,衣料款式隨你挑。”
白文蘿抿嘴一笑,忽然就推開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瞅著他道:“我現在穿的這一身好看嗎?”
上官錦又是一怔,一時還真弄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不過既然她都這么問了,他便微瞇著眼睛,認真打量起她來。
自上官錦過來后,白文蘿又改回穿大景那邊的衣服。眼下她上身穿的是一件對襟白綾短襖,下配一條柳綠織金裙,嬌嫩的顏色,飄逸的裙擺,頓時顯得她身姿婀娜;再瞧她纖腰上束著蝴蝶翠綠絲絳,又添裊裊娉娉之態;盡數盤起的一頭烏云上,只簡單簪了兩支碧玉簪子,不但完好地露出她修長的脖頸,更襯得她面如白玉,仙肌勝雪。
上官錦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也不說話,只是那面上的笑容,慢慢就透出幾分曖昧來。白文蘿微嗔了他一眼,然后就說出自己的意思:“讓古雅的女人都喜歡上大景的衣服,也讓古雅的男人喜歡上女人穿大景衣服的模樣。”白文蘿說著,就走到他身邊重新坐下,接著道:“書院只是個開始,能來書院學習的人畢竟是少數,影響也緩慢。讓他們穿大景的衣服,吃大景的食物,聽大景的琴樂,看大景的戲曲,當這里一切都充斥著大景的影子后,這里的人自會在不知不覺就向往大景之地。”
上官錦慢慢收了笑,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我聽說,古雅這邊也有不少煙花之地。那里的女人最容易接受新奇的服飾,其實,女人打扮,多是為了討得男人的喜歡。”白文蘿說到這,見上官錦微微挑了挑眉,她抿嘴一笑,接著道:“還有大景的戲曲,說書等,都一并滲進去。等瞧著大家差不多接受了,就開始往酒樓,飯莊等送進這些東西,到時自會有人效仿。至于衣服,只要男人喜歡,女人自然會尋著為自己打扮起來,所以,那綢緞莊里的伙計,如果都是穿著大景服飾的姑娘,那生意一定會很好。”
“嗯,繼續說。。。。。。”
“當大家慢慢接受漢語后,書院就開始給他們輸入大景的思想,有前面那些戲曲和說書做鋪墊,到時這一點進行起來就不會太難。書院亦可以多辦幾家,而到時,不但大景那邊的書籍翻譯要跟上,如果再能有古雅人書寫的,關于大景美好印象的文字在古雅流傳起來就更好了。”
這個地方不似中原那邊,有至高無上的皇權,所以當文化入侵成功后,也就等于成功征服了這個地方。這里的三大家族亦是以利益為主,在武力上是不可能同大景那邊抗衡的,在各方利益相互牽扯間,依靠大景已經成為最明智的選擇。畢竟,就算大景不派兵前來,北齊那邊也不可能會放過古雅。其實,當摸清航線的那一刻開始,這塊地方就等于納入了大景的版圖。只不過是,為了利益的最大化,大景才沒有馬上派兵前來。
“文蘿,你不為男子,實在是可惜了。”這是他二次說這句話,一次時,是為她的語言天分嘆息。而這一次,是為她的眼光和想法,雖然說得不算詳盡,有的實施起來也未必就能行,但是這樣一份縱觀全局的眼光卻讓他不得不贊嘆。
白文蘿垂眸一笑:“如果你能認可,就不算可惜。而且,這只能算是一個構思,指不定能不能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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