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五叔?五叔怎么了?元初一將信紙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也沒發現另外的線索,不由面現疑惑之色,抬頭問道:“你家小姐有沒有說為什么要送這封信來?”
那男子低頭道:“小姐寫信的前一晚,姑爺來過。”
“誰?”元初一驚訝得站起身來,“葉彥?”
那男子點頭稱是,元初一想了想,雖不知道葉彥是如何找到蘇晴的,但蘇晴一定是聽了葉彥說的話,才會給自己寫這封信,那么葉彥會與蘇晴說什么?小心又要小心什么?
這時那男子又道:“小姐想與夫人盡快見面,不過小姐身子不好,要委屈夫人隨小的去別莊了。”說罷他上前抽出元初一手中的信紙,掏出火褶子,將那信紙燒了個一干二凈。
此舉更引得元初一驚疑不止,蘇晴如此謹慎,自然有她的原因,難道是葉彥借蘇晴的口來警告自己?不對,這一想法剛一冒頭就被元初一否決了。如果葉彥發現五叔有什么問題,以他的性子早就鬧得天下皆知了,更別提他出逃當晚有大把的時間與自己和老爺子相處,他要告狀隨時都可以,沒必要讓蘇晴來轉達。
那么,就是葉彥與蘇晴說了些事,他不經意,可蘇晴覺得有問題。
元初一相信蘇晴不會無的放矢,可要她相信五叔有什么問題甚至是個有危險性的人,她始終有些抗拒。
“夫人?”
元初一看了看那男子,沉吟半晌,開口道:“我一時走不開,你回去和你家小姐說,我會小心的。”
那男子憨厚地一笑,“小姐說如果夫人不肯前來,就轉告夫人,近期不要再接觸賭場的任何事情。”
元初一又是一愣,蘇晴從不關心家里的生意,這一說法更表明她的確是聽葉彥說了什么才滋生了警告自己的想法,但賭場?五叔和賭場有什么關系?
想到這,她又想到老爺子曾與她說過,不讓戚步君參與賭場的事,這兩件事,有關聯嗎?
真是越想越亂,元初一微微點了點頭,“你去吧,把別莊的地址給我留下,有空我會去看你家小姐。”
那男子應了一聲,留下地址后,退了出去。
其實這件事對元初一而言雖有好奇,卻不太感興趣,她感謝蘇晴的好意,但更相信戚步君的人品,所以她覺得,一定是蘇晴有所誤會,或者固然有事,也不會過于嚴重。可不知怎地,明明這么想了,整個下午腦子里琢磨的還是葉彥可能對蘇晴說的話,擾得她煩不勝煩。
好在到了晚上,總算有了好消息,讓她煩惱稍減。蕊沁終于搞定了胡士恩,五日后胡士恩會在家小宴賓朋,以慶納妾之喜。
五日后,元初一尋思著這日子可真好,因為那正是老爺子和蕭家談判的日子,正好,談判成功后可以再獲喜訊,雙喜臨門,老爺子一定萬分高興。
思及至此,元初一不由得輕松起來,第二天戚步君照例前來與她下棋,她第一時間就報告了此事。
戚步君微微一笑,“那太好了,二哥知道一定非常高興。”
元初一跟著笑笑,腦子里又浮現起昨天那封信上的內容,突然她又想到,昨天,也是戚步君勸她再等一天,她等了,結果消息就真的來了,還有蕊沁,怎么就突然又出現了?仔細想想,似乎也是同戚步君說過之后……
“又怎么了?”
看著戚步君眉目含笑的模樣,元初一煩不堪擾地甩了甩頭,“腦子里總有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靜不下來。”
戚步君輕巧地勾了勾唇,垂眸道:“做選擇有時候是很煩的,不過,決定了就不要后悔,好好珍惜眼前吧。”
元初一偏了偏頭,沒太聽懂其中的意思,過了半天,她才有些明白,大概是戚步君誤以為她在為和離之事煩惱吧。
“對了。”戚步君稍稍沉吟一下,“小真昨晚回來了么?”
元初一搖了搖頭,“大概沒有吧。”她睡得早,沒有留意。
戚步君點頭道:“那大概是與慶王爺出去了。”
“什、什么?”元初一想明白這句話,霍然起身,“趙熙又回來了?”
戚步君愕然地看了她半天,輕一點頭,“慶王爺不是要咱們為他開辟生財之路么,你現在不管賭場的事,所以只能小真去談這件事了。”
“哪有什么生意!我那時是胡說的!”元初一氣乎乎地坐下,然后才想到,她究竟為什么生氣呢?
葉真與趙熙間的糾葛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早就習慣了,唯一的解釋就是,因為趙熙太賤了,所以一想起他就氣!
“算了算了,不想他了!”
元初一隨便地揮了揮手,抬眼突見戚步君眼帶深思之意,不過這抹鄭重轉瞬即逝,轉眼又是溫暖如陽的笑容。
是她多心嗎?元初一不太確定,她覺得自從看了蘇晴的信后,她就一直疑神疑鬼的。
真是別扭啊!元初一開始反思自己,她之所以這么心神不寧的,說到底還是她對戚步君不夠信任,于是元初一就盼著這五天趕快過去,不過越盼,時間過得越慢,以前心里的話還能對葉真念叨念叨,現在葉真每天忙得不見人影,元初一憋悶著,心中的懷疑時隱時現,著實讓她不得安寧,四五天的時間,人就消瘦了一圈。
不過戚步君這幾天不見絲毫異樣,只是在攬月居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每天來找元初一彈彈琴下下棋聊聊天,日子悠然得很。
“對了五叔。”元初一抬頭看向對面的戚步君,毫不意外地見到他的目光正停留在自己身上,這幾天唯一要說哪里不對,便是戚步君常常這么看著她,專注得幾乎讓人不忍打擾,開始她有點別扭,次數多了,竟慢慢開始習慣,“明天你陪我去找胡士恩吧。”
戚步君微愕,“我?”
元初一點點頭,“得找個人給我壓場。”
戚步君失笑,“那你可找錯人了。”
雖是這么說,可第二天一早,元初一出門便見戚步君等在攬月居前,看著他盛如陽光的清美容顏,元初一心中稍安,怎么看,戚步君也不像是一個值得“小心”的人。
與他打過招呼,元初一道:“公公今天去談判,我想去看看他。”
戚步君笑著點頭,“先告訴二哥這個消息也好,就算他談判不成,他也不會過于失望。”
元初一怔了一下,“怎會不成?”
戚步君搖著頭道:“聽小真說,蕭家想借此機會逼二哥交出小彥,二哥定是不肯的,所以結果未必會很樂觀。”
二人邊說邊走,很快便到了晨園,可老爺子竟然不在,晨園的丫頭說,昨天與葉真一起出去后,就沒有回來。
元初一有些擔心,葉真不回來是常有的事,可老爺子?他能去哪?
“別擔心。”戚步君笑道:“許是因為今天談判的事二哥也很為難,就留在賭場商量對策。”
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理由,不過元初一還是讓衛三去賭場看看,因為三年來,除了去外地訪友,老爺子從不會在外留宿。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幾天的精神一直不太好,心中一旦有了憂慮,整個人都變得焦躁起來,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上了馬車也沒消減。
“還在想二哥的事?”戚步君失笑,“還是想想一會的事吧。”
元初一伸手捂上胸口,微蹙著眉頭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心一直突突的跳,好像有什么事要發生一樣。”
“是你太擔心今天的談判了。”戚步君掀起車簾朝外看了看,“還有多遠?”
元初一知道他在岔開話題,卻也感激他的貼心,笑著依了他的意,說些別的事情,沒一會,馬車漸慢,已到了胡家的大門之前。
胡士恩的宅子不是很大,卻處處透著精致文雅之氣,不過兩扇暗朱色的大門緊閉,略顯冷清,不像是要請客吃飯的樣子。
元初一疑惑之時,戚步君笑著讓車夫將車駕到后門之處,果見那里已停著幾輛馬車,不大的后門半掩著,門旁顫微微地插著一朵小黃花。
“文人墨客就好弄些景致,”戚步君下了車,又自然地回身扶下元初一,看著那小花道:“這叫‘拈花之喜’,名如其事,花如其人。”
“花如其人?”元初一仔細看看那朵小花,便見輕風微動,小花嬌不勝拂,果然就像那日在法隱寺內見到的蕊沁一般。“那要是納個艷麗點的,就弄朵牡丹上去?”
戚步君但笑不語,信步踏入那小小的后門之中。
門內站著兩個小僮,見他二人進來略施一禮,其中一個年紀大點的恭敬地道:“請二位出示請帖。”
沒想到還得憑帖入門,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防范有人趁機白吃白喝,好在元初一已料到胡士恩不會那么輕易地與自己見面,早有準備。
讓小僮將備好的信送進去,元初一悠哉地走到一旁陰涼之處避陽,沒一會,那小僮回來,面帶疑色地道:“二位請隨我來。”
胡士恩此次辦宴并非在前屋大堂,而是在一個幽靜的院落之中,想來便是蕊沁住的地方,院子里也不若尋常人家那樣備著幾大桌酒菜,而是搭了個遮陽的篷子,篷子里有張條案,案上俱是酒水點心,又有一些字畫掛在篷子里,一些人正游走其間,品酒賞畫。
“還真有情趣。”
元初一似笑非笑地調侃一句,便見胡士恩立于不遠之外,一身藏藍新衣讓他顯得年輕不少,只是他此時面色有點不好,見了元初一臉色更是黑如沷墨,快步至前剛要開口,元初一擺擺手,“胡院主,你確定要在這里談?”
胡士恩沉著臉,“你究竟想怎么樣?”
元初一環視一周,“蕊沁呢?我們不如去看看她。”
胡士恩微怒,又被元初一攔下,元初一指了指后面的涼篷,與戚步君道:“五叔,你先去看看字畫,我與胡院主聊一聊。”
戚步君也不說話,略一頷首,緩緩走開了。
元初一好整以暇地看著胡士恩,輕聲道:“是我信里寫得不夠清楚?還是胡院主不肯相信?”
胡士恩怒目而視,思忖一番,甩手而去,“跟我來!”
元初一跟著胡士恩進了一個房間,房間不大,布置得簡單素雅,一個女子倚床而坐,聽到聲音抬起頭來,正是蕊沁。
蕊沁仍是像上次見面時一樣楚楚動人,身上穿著淡黃色的衣裙,黑長的發絲挽成婦人發髻,頭上毫無裝飾,只于鬢邊簪了朵黃色小花,與外頭掛著的一樣。
自見到元初一起,蕊沁的身子就在微微顫抖,她緩緩站起身來,輕輕閉了閉眼睛,低聲道:“元掌柜,你來了。”
她這話一出,無疑是證明了那封信的真實性,胡士恩的身軀猛抖一下,“蕊沁,你、你真的是……”
蕊沁眼中蓄著淚水,低下頭去,不發一言。
元初一也不急著開口,她慢慢走到窗前,將窗子拉開條縫隙,向外看了半天,突然道:“蕊沁,我有些話想單獨與胡院主說,你先出去。”
蕊沁咬咬唇,福了福便要離開,元初一回頭,看著桌上放著的兩碟點心笑道:“五叔在外頭,你把這個送去給他吃吧,他喜歡這個。”
蕊沁輕輕點了下頭,端起桌上的點心,沒什么心思地退出門去。
元初一又走回窗前,看著蕊沁出現在外頭一眾賓客之間,那些人有的詫異有的驚喜,還有人上前給蕊沁施禮作揖,蕊沁只低著頭,默默走到戚步君身邊,將手中的點心雙手奉上。
元初一輕輕地吐了口氣,在戚步君面色微變的瞬間,關上了窗子,回頭笑著說:“院主還記得自己是如何結識的蕊沁嗎?”
胡士恩當即臉色一變,元初一嘆了口氣,惋惜地道:“那日約院主至盼君樓一聚,我本沒抱什么希望,誰知院主上了樓便被蕊沁聲色所迷,實在讓人又驚又喜。”
“你!”
看胡士恩青筋暴突的模樣,元初一笑了笑,“我不說廢話,胡院主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你做夢!”胡士恩氣得火冒三丈。
“胡院主不同意也沒什么,不過我只怕自己守不住秘密,將蕊沁出身于青樓的消息散播出去。”元初一步步地走向胡士恩,平靜地道:“其實院主也不必過于在意,妓女從良是常見之事,沒什么見不得人的!”
胡士恩氣得滿臉脹紅,“下流!卑鄙!”
元初一擺擺手,“胡院主這么說就錯了,如果胡院主當真是正人君子,豈會在短短時間內就被美色所惑?蕊沁與你說她慘失雙親,何以正在孝期院主就要納她為妾?蕊沁是我派來的不假,可沒有院主的積極配合,我就算再使手段,也奈你不何。胡院主,”無視胡士恩氣到爆炸的模樣,元初一依舊不緊不慢的,“你想清楚,是給我一份院士文書,還是想讓遙州百姓對胡院主的風流韻事津津樂道?”
胡士恩暴跳如雷,不過……是悶聲雷。元初一搖了搖頭,“胡院主放心,蕊沁的賣身契已被我贖出來了,不必擔心有別人知道實情。”
胡士恩捂著胸口坐下,緩了半晌咬牙切齒地道:“你真是毫無人性!這么做不僅害了我,也害了蕊沁!你想沒想過,我一旦知道實情,將來會如何待她!”
元初一失笑,“想不到胡院主到現在還心存憐花之心,這倒是蕊沁的福氣。不過院主也該往好的方面想,如果蕊沁不出現在院主身邊,院主就只能在青樓之中見到她了。”
元初一與胡士恩的談話沒進行太久,不過兩柱香的工夫,元初一便從房中出來,朝戚步君笑笑,繼而走出小院。
戚步君緩緩地跟在她的身后,直到出了胡家,上了車,也沒說一句話。
“五叔?”元初一笑著望著他,“怎么了?”
戚步君的臉上鮮少不見笑容,可此時不僅沒有笑容,還帶了些苦澀,“初一,我寧可你追問我原由,也不愿見你假裝沒事與我說笑。”
聞言,元初一的笑容漸漸斂去,她認真地看了一會戚步君,說:“我只是在想,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雖然她與戚步君提過蕊沁,但戚步君并沒見過蕊沁,蕊沁更沒理由認得戚步君,可蕊沁偏偏認得。
為什么會認得呢?只有一個答案,蕊沁是被戚步君找回來的。
這實在很讓人訝異,且不說戚步君從何門路找回的蕊沁,只說他為何能讓先前鐵了心逃走的蕊沁繼續完成她的任務?收買?威脅?無論是哪種,都不是元初一認識的戚步君會做的事情。
“初一,我只是……不想你為難。”說完這句話,戚步君嘲弄地笑了笑,“我的確瞞了你很多事情,但……”
但什么?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元初一卻有些恍惚,很多事情?包括他平日的做為嗎?包括他對自己的關心嗎?
念頭就像一簇小小的火苗,迎風見漲,星布的火苗漸漸連結成片,許多以前從未在意的事瞬間涌上心頭。初掌家業時她沒有可信的人,戚步君將身邊的衛三送給她;她計劃青龍賭場時困難重重,東叔和興叔適時出現在她身邊;她想轉做正行少人探查,他二話不說整裝出發;老爺子對香料生意產生質疑,他加以勸說并將功勞送給自己;還有蕊沁的事……
正如他所說,固然他隱瞞了許多事,可對她,他是全然付出的。
“五叔。”元初一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輕聲說:“你就要把我寵壞了。”
戚步君微感怔然,而后現出個輕淺地笑容,沒有出聲。
兩人間的沉默一直持續著,馬車也繼續前進,忽地,馬車晃了晃,急停下來。
元初一驚呼一聲穩往身子,戚步君掀開車簾微有惱怒,“什么事?”
這又是元初一不認識的戚步君,記憶中的他,是從不會生氣的。
車外站了個元初一沒見過的小廝,他見了戚步君后上前兩步,趴在戚步君耳邊說了兩句話,元初一坐在車內,見不到戚步君的神色,卻發現他抓著車簾的手驟然收緊,捏得指節泛白。
“怎么了?”元初一正想上前問問那小廝,戚步君已縮回身子,垂下車簾,隔絕了元初一的視線。
“是……我的私事。”他緩緩地開口,慢慢調勻了自己的呼吸,“走吧,回家。”
元初一微微蹙眉,“到底有什么事?”
“初一。”戚步君淡淡地看著她,“這是我的事。”
這是戚步君第一次明確地與她劃清界限,元初一雖已明白他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但仍是怔忡不已。
回了合慶園,戚步君靜靜地送元初一回去,到了攬月居前,他柔軟地笑笑,“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他眉目間蘊著極為柔和的神采,墨色的眸中摻雜著一點遺憾、一點失落,還有許多的不舍。元初一不明白他的情緒因何而來,可今天的事她還需要好好消化,便點了點頭,轉身回了房間。
她覺得自己與戚步君間一下子有了距離,就算她不在意他的隱瞞,可有些東西,有些感覺,再也找不回來了。
從懷中掏出胡士恩出具的院士文書,元初一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些輕松的笑容,她讓梅香留意著前院的動靜,以便在第一時間通知老爺子這個好消息。不過從下午等到晚上,老爺子和葉真都沒有回來,不僅如此,連衛三都不知所蹤,讓衛四去找,衛四也沒有回來。
不會出了什么事吧?那種心悸的感覺又出現了,元初一心神不寧地沉吟良久,決定去找戚步君,就在她準備出門的時候,外頭響起梅香驚喜的聲音,“二公子,你回來了!”
隨后葉真的聲音響起,“初一呢?睡了么?”
切切實實地聽到他的聲音,元初一這才松了口氣,同時為自己剛剛的胡思亂想感到好笑,她起身上前開了房門,看到月光下倍顯疲倦的葉真。
看著他身上皺巴巴的衣裳,元初一蹙緊了眉頭,“發生了什么事?”
葉真無力地笑笑,越過她走到房中,坐到桌邊道:“忙了這么久,終于解決了蕭家的事情,有點累了。”
元初一聞言大喜,忙問道:“我們出了什么條件?”
葉真笑了笑,盯了她半晌,緩聲道:“初一,以后葉家的事情,你不要管了。”
說這話時,葉真鄭重而認真,元初一的笑容僵在臉上,久久才能開口,“什么意思。”
葉真沒有說話,徑自從懷中摸出一個信封,放到桌上,“這是給你的。”
元初一心中那股不好的預感再度升起,她定定地看著那個信封,半晌才有拿起它的勇氣,打開來,愕然見到里面竟是兩份契約。
“這是與合香居簽訂的契約,葉家共給何家投入了六萬兩銀子。”葉真清晰而緩慢地說:“另一份,是給合香居投資的渡讓書。”
元初一拿起另一份契約,驚然在渡讓書上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抬頭,狐疑地望著葉真,“為什么給我這個?”
葉真笑笑,從腰間拿出一個紙折,打開來,仔細地看看了,將其中一張遞給元初一,“簽了它,渡讓書和契約就都是你的。”
元初一伸手接過,只看了三個字,一種莫名的憤怒將她瞬間吞噬。她將那紙猛地摔到葉真臉上,怒道:“六萬兩銀子換一紙和離書,葉真,你當真看得起我!”
和離,元初一早做好了準備,可她萬沒想到葉真居然怕她不肯和離,而想出這樣的辦法,原來在他心中,她就是個為了銀子肯退步低頭的人?
葉真抿著唇,也不生氣,只是將手里另一張紙放到桌上,輕輕推到元初一面前,然后抬頭,靜靜地看著她。
那張紙上,斗大的“休書”二字提于一側,想刻意忽略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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