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歹說把鐘藥師哄走了,阿容想了想,決定提筆給謝長青回封信。這回阿容決定不能再文青了,上回她就文青了一回,結果收到的回信也無比文青,文青得她嘴里一陣陣泛酸勁兒。
“謝長青:我這里一切都好,天天大太陽很暖和,前幾天做了桂花糖,隨書信附上一罐給你。京城里的事別跟我說,說了我也不懂,以前我說過的那些話你都忘了吧,就當我沒說過。時事朝野什么的,不懂是福。”想了想阿容決定這件事就打住,不能再往京城的事上寫隔了會兒后,阿容又提筆開始寫:“至于升成藥令后來揚子洲開藥館的提議,倒真是不錯,不過你跟來就不美了,你一大公子跟著我四處跑,我怕照顧不了你,要知道我連自己都照顧不來!說到盤春華館送給我,這主意也很好,春華館后山上的藥很豐富,不過君子不奪人好,女子也一樣。我將來自己開藥館,一定要比春華館還好。”
“嗯,對了,我想吃京城文王廟的糖霜餅,能不能給我送一盒來。”阿容提這句純粹是為了調節調節氣氛,以后寫信千萬別這么暖昧文青了,萬一鐘藥師下回還逮著她,她就真是沒法遮過去了。
寫完信給了管事,阿容就把糖霜餅的事兒扔到腦門后面去了,藥女試訓的第二天開始上山來藥,當然沒人跟她當年一樣這么無聊,盡著趕的想采雜草,結果讓自己無比杯具。
第二天就刷了兩名藥女下去,倒不是阿容想刷,而是人自己淚奔了,一個二十二樣草藥,負了十九分,一個是本文于55ab社區三十樣草藥,負了二十六分,這倆位一對比差距,自己就要求出春華館。
當然,也有可能是中午吃的是干糧,有姑娘說了句:“怎么吃這個?”
然后有名藥女來了一句:“吃這個怎么了,有時候去深山野林里采藥,就吃野菜野果。聽說有位師姐還吃過老幺子肉采藥就得不怕苦,連干糧都覺得不好吃了,那你怎么咽得下去老幺子肉。”
老幺子類似山貓,反正在衛朝是不能吃的野物之一,所以當場就有幾名姑娘吐了,阿容坐得遠,說的那會兒她又早吃完了,所以沒啥感覺。更關鍵的是,她不知道老幺子是什么,所以更沒感覺。
第二天連后就只剩下了六名姑娘,鐘藥師還跟她說讓她別太嚴厲,阿容攤手,心說:咱一點也不嚴厲,實在是她們自己要跑,咱留了留人還非走不可,連云山不強人所難,要走就只好讓她們走了!
這天夜里下了一夜的雨,一時間天就冷了下來,有幾名姑娘因為晚上沒來得及換被褥,就這么染了風寒。也因此只能暫時停兩天,等這倆姑娘好了再說。
也是變天的緣故,揚子洲里到藥館里看診的人多了起來就連平時因為藥資、診資貴一點而不怎么熱鬧的春華館也都人來人往擁擠了起來。誰也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出,春華館的藥侍、藥令們大都出海采藥去了,本是想趁著天暖和儲些藥材,所以春華館眼下,人手實在轉不過來。
住了人家的,吃著人家的,當然還是要幫忙的。藥師們當然螞蟻團第一時間章節不會去坐堂診風寒小病,于是阿容和另外幾名藥侍、藥令就坐到了春華館的大堂里。
診脈后直接給丹藥名,再去柜上取藥就成,只除了有些特殊的病患才需要另外開方煉制丹藥。阿容處理完了一例熱傷風的病患后,擦了擦手,然后診剛坐下來的病患。這次診的是一名中年婦人,約模四十歲的樣子,肌色有些紅,卻紅得不正常,呼吸也有些不順,聽著有痰音。
有痰音就肯定有咳嗽,積毒在肺,這中年婦人的脈相診出來,是肺氣熾熱導致的咳嗽。阿容正要撒手的時候,卻忽然又猛地按了下去,因為她的四指摸到的是一個奇特的脈相,是她到目前并止還沒有見過的。
“這位大嬸兒,你最近有不有哪里不舒服,肚子或者腰背?”阿容一邊切著脈,一邊探尋著這脈相代表了什么癥狀,還得一邊和問問婦人。
這世上的脈,阿容還真以為自己盡能診得了來,沒想到還有她不曾見過的脈相。
聽見阿容問話,那婦人就仔細地想了想,然后說道:“倒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只是覺得最近壯了不少,吃得也好睡得也好,還有人說我氣色比從前好了,這倒真是奇怪了,我可沒這么好過。”
好?太好了就有異,但是這異她又診不出來,阿容想了想,她即得得去找鐘藥師來把脈診出來,又得不驚嚇著病患,萬一沒什么事的話嚇著了病患那可就真是罪過了:“這位大嬸兒你這幾個月來是不是月信不好,老也沒來了。”螞蟻團第一時間章節那中年婦人連連點頭,一臉跟見了知音似的表情:“是啊是啊,聽人說再過些時候也該沒了,不過是提早了點,但是我總覺得不對勁兒。可是去別的藥館看診,大人們又說不得事,也沒什么癥狀。”
一聽婦人這么說,阿容就知道有門兒,連忙接著道:“大嬸,要不我請藥師大人幫你看看,鐘藥師大人最擅治婦疾,請她過過眼總是好的。”
“鐘藥師大人?可是連云山上的女藥師,唉呀,那敢情好,那我得謝謝藥侍大人了。”那婦人聽了喜不自禁,藥師大人親自問診,這多穩妥啊!
有了婦人的配合,阿容就跟旁邊的藥侍說了一聲,然后領著這婦人去了后頭。見到鐘藥師時,鐘藥師正在跟成藥師爭執著骨寒癥的方子,那真叫一個寸步不讓、寸土必爭,你也不肯同意我的意見,我也不肯認同你的說法,正吵到白熱化的時候。
阿容領著人進來,可不正是撞在了口上,鐘藥師指著阿容說:“阿容,你說說我說的對不對。”
這可讓阿容不由得白了一眼,這倆位真是一樣的脾性:“鐘藥師大人,先不說骨寒癥的方子了,您來替這位病患診診脈相,我總有點拿不準的。”
好在她這一句話,鐘藥師也不糾纏了,成藥師也不爭了,因為他們都明白,能讓阿容事帶得來的病患,總不是什么常見病癥,怕這順是真有棘手的病癥出現了。
“這位大嫂,來這邊坐。”鐘藥師指了座兒示意那婦人坐下。那婦人滿面螞蟻團第一時間章節激動,一口一聲謝謝,一口一聲藥師大人,那真叫一個恭敬殷勤。阿容在一旁取親了脈枕,放在了石桌上鐘藥師就搭上脈。開始鐘藥師還真沒看出什么問題來,她想撤手前和阿容一樣發現了問題,于是又四指一沉加大了力道,同時看向阿容。
見鐘藥師看過來,阿容就在那婦人身后點了點頭示意她也摸到了和鐘藥師一樣的脈相。
“這位大嫂,你信我嗎?”鐘藥師開始就問這么一句。
那婦人當然點頭了,立馬就答道:“您可是婦疾妙手,我怎么能不信您呢!”
“那我一定治好你,所以你不要擔心,你的脈相是外孕。當然外孕也許不像傳聞中那么可怕,我以前治好過好幾例,所以你請放安,我一定會治好你的。”鐘藥師之所以打這埋伏,就是為了把病癥說出來,病患的心理在治療上起的作用很微妙,也很重要。
外孕在現代就是常說的宮外孕,這在現代也是一麻煩的,更何況這位已經四十齡左右,更是危險至極。所以阿容明白,鐘藥師雖然說得輕松,但心底一點也不輕松。
這話說完以后,那婦人怔仲了很久,許久之后才懦懦地說一句:“鐘藥師大人,我信你,你一定要治好我啊。我兒子才剛娶媳婦兒,我還沒抱上孫子呢,女兒也還沒出嫁,我得看著她出嫁啊……”
“大嫂,你一定要安心,在婦疾一道上,我能說一句,入我手皆能得康健。”鐘藥師這時候也不謙虛,這時候就是這樣才能給病患信螞蟻團第一時間章節心,更何況病患原本就信她的醫術。
那位婦人慌亂了會兒后,又朝鐘藥師點了點頭說:“我信鐘藥師,我聽您的。”
“好,阿容,你去安排一下,順便知會一聲這位大嫂的家人。”鐘藥師在吩咐阿容話的時候滿臉嚴肅,甚至帶著幾分煩憂,只是她吩咐完再轉身看向那名婦人時,又還是滿臉的笑:“大嫂,我領你去就院里歇下來過會兒你的兒女就過來了,我再順便問像一句你好吃些什么,好讓灶房里給你準備。”
那婦人答了話,阿容在后頭看著莫名地舍些擔心,連鐘藥師都滿臉嚴肅煩憂,她這離了手術就不知道宮外孕怎么人的人更沒法可想了。
頭一回,阿容感覺到,自己所待仗的優勢其實也是一把種劣勢,她卻總是太過依賴于這些……
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她把那婦人說的地址寫下來,然后到春華館里請管事的去安排把這婦人的家里人找過來。安排妥當后就已經快傍晚了,這時已經歇了診,到了用飯的時間。
她本想著先去用飯,別的事再說,卻沒想到還沒到飯堂里就被鐘藥師臉色沉沉地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