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抱著紙箱漫無目的走在街頭,言馨實在不想告訴媽媽自己突然失業了。
幾個月前在媽媽面前的雄心壯志如今歷歷在耳,上班的第一天,她穿著前晚母女從夜市地攤上淘來的一身新衣,拉著媽媽的手開心地說,“媽,以后你不會象以前那么辛苦,我會幫你一起扛起這個家。”
再有半個月就過試用期,卻生出這樣的變故,該怎么告訴媽媽這個殘酷的事實,言馨含淚低頭走在街上,腳步凌亂,仰起頭看向陽光燦爛的天空,心卻在往下沉,一直往下沉,沉入最陰冷的谷底。
到達家門口已經是三個小時后的事了,她徒步繞過大半個城市走回來,雙腿酸得幾乎抬不起來。在門前深呼吸吐出滿肚子的委屈,卻怎么也按不住心里陣陣的酸苦。當初真不該把話說這么滿,不是嗎?如今她失業了,成了一只米蟲,還要靠媽媽養。
把紙箱放在玄關,言馨換了鞋進去,此刻應該在學校上課的媽媽一臉淚痕呆坐在沙發上,看到女兒回來,言語露頓時大聲嗚咽起來,“我好命苦哇……”
嚇了一跳,顧不得多想,言馨慌忙跑過去,“媽,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在給學生上課嗎?”
言語露似乎沉浸在悲痛之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訴起來,“馨兒啊,媽媽沒用,沒用啊……在學校混了八年,本來以為熬出頭,哪知道他們一腳把我踢出來了……這可怎么辦才好啊……”
言馨越聽越糊涂,心急地抽來面紙,“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發生什么事了?為什么把你踢出來,他們打人嗎?”
言語露抓著面紙嗚嗚直搖頭,“馨兒啊,媽以后就靠你了,現在整個家除了你能養家,媽是無能為力,媽老了,累了,也折騰夠了……”
盡管媽媽說得零零碎碎,言馨原本就處在敏感期,此刻預感到了什么,心口擂鼓似的咚咚直跳,舌尖發軟般直打滑,“媽,是不是你被……學……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