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這天并沒在黛玉身邊。因襲人她娘身子有點不舒服,找人遞了話進來。襲人頭天晚上就跟黛玉告了假出府家去了。襲人她娘病得不重,只是想女兒了,才讓人捎話的。襲人也沒在家多待,等這天晚上飯后就回來的。
一回來,這襲人就覺得姑娘有些個不對勁,只是姑娘不會對她什么的,她只好向小丫頭們問話。小丫頭們也說不出什么來,只是說了白天有誰來訪了,坐了多久才走的,也并沒見姑娘不開心的。忽然,一個小丫頭神神秘秘的對襲人說道,說是紫鵑姐姐跟姑娘說話,還不讓人聽的。
襲人聽了這話就警醒了,她慣會用心思,又是算計慣人的,也就常把別人想得通她一路的,總想著紫鵑在姑娘面前說了什么,是不是討巧賣乖了?是不是說自己壞話了?于是這些日子,她就仔細看著,發現姑娘對紫鵑好像比以前更親近了,心里就不舒服了。
襲人一向是個有成算的,她就想著當姑娘身邊得力的第一人,這樣,以后要達成她的心愿也容易些。所以她當初不露聲色的排擠了姑娘從南邊帶了的雪雁,默默地算計了紫鵑。所以現在這個狀況讓她不太舒服了。可是現在她又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探聽不出來什么,只能悻悻的做了罷。
只是,襲人往老太太、太太跟前跑得更勤了些,有什么問話送東西的必得自己親自跑一趟,態度恭敬不說,還往往問一答十的,指望能在他們面前多露露臉才好呢。
子肜雖然不喜歡書上寶玉身邊的襲人,但現在看著這襲人服侍黛玉很是上心,也沒想到她頂著一張老實面孔,內則是如此的花花腸子,所以對這襲人還算是和顏悅色的。她可沒想到,自己的這點好臉色給了這丫頭多大的指望。
天氣雖然炎熱難耐的,但是抵不住這好事是一樁樁的,所以這府里人還是喜氣洋洋的。府里才剛迎回了珠大爺夫妻,這二太太的兄長、府里的舅姥爺王子騰大人也到京了。這當然讓子肜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雖然還是那么討厭夏天,但這忙里忙外,洗塵接風的,一絲都沒有少。
除了子肜,就數鳳姐兒高興了。這可是她的父母,都有幾面沒見了,怎么會不想念?雖然有時候會對母親有些抱怨,但現在哪里還想得倒這些事情?等那日好容易接著了父母,母女倆還是抱頭痛哭了一陣。
這接風酒當然也少不了薛家。不管怎么說,這薛姨太太也是要叫王子騰一聲哥哥的。王子騰回京,有人高興有人不高興,但要說最害怕的還是要數薛蟠。
對于薛蟠來說,賈政和王子騰都是他的長輩親戚。賈政只是他的姨父,所以并未對他怎么樣。而王子騰就不同了,要說這時候舅舅可是最重要的親戚,三代不出舅家門,母舅可是可以對他教訓的。
這薛蟠也好笑,對著王子騰這個舅舅,當初比起他老子來更讓他害怕的。也不知道怎么了,這一想到王子騰瞪著眼珠子看他,他就有點心顫,舅舅放在書房里的馬鞭,雖然不曾真的落在他身上過,但是他只要一想起,就覺得屁股疼。所以,王子騰回京了,薛蟠就覺得以后的日子不能那么暢快了,連帶著人也蔫蔫的了。薛王氏還不知道到的,只是以為這是挨打舊傷還沒好。
想著最近家里發生的事情,薛王氏就有點慌亂。她再怎么能干,也只是個后院的婦人,在這個時代里,外頭的很多的事情是不知道的,更不要說著玄而又玄的上層斗爭。當初兒子挨了打,又得罪了親王,她那時可是把心都提起來了,實指望這妹妹能不計舊怨幫她一把。所以看到賈府里送來東西,帶來好好養傷,其他勿念的話,她才算是把心又放回了原地。等著又接了生意時,她就慶幸了,看來還是巴著賈府好啊。她根本不知道,她兒子可是被牽連的。當然也更不知道,因為這一受牽連,讓賈政心里存了些心思,以后還是得略微的看顧一些這薛蟠才好,也算是還了這次的事情。
等子騰回來了,這薛王氏更起勁了,雖然她知道這個哥哥不喜歡她,當初她也把他給得罪狠了,但也知道他對薛蟠還是念舊的。
不提這一場接風洗塵筵到底用了些什么東西,反正也沒幾個人真是把心思放在吃上頭的,只說這一場下來,大多數的人性質都是很高的。鳳姐兒伴著她母親,這話都沒怎么斷過,好像有幾大車子的話都說不完。這場相見,讓鳳姐兒把心思都放在了念情和說話上頭,根本沒怎么動筷子。
晚上躺在躺在床上,鳳姐兒才覺出這腰酸背疼的,胃里也不舒服的緊。第二天早起,鳳姐兒就覺得懨懨的,也沒什么胃口。她也沒加注意,只以為這時因為自己是忙狠了又加上是高興過了頭,休息上段日子就好了。只是鳳姐兒沒想到這次這么累,歇了好幾天也歇不過來,還是厭食犯懶的。直到這日中午伺候老太太吃飯時,鳳姐兒看著那道清蒸扁魚,止不住地犯惡心,才想起估摸著是有了好事了。
這時子肜并不在跟前,但是老太太也是個過來人,最近又是在操心這些個事的,當下就讓鳳姐兒回屋歇著去,又讓人快去請了太醫來。等到太醫證實老太太的想頭,璉二奶奶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了,老太太高興得直念阿彌陀佛的,又讓人趕快給璉二送信去。
賈璉得著信兒,手上的事情一扔就跑了回來。這可太讓他高興了,他也老大不小的了,到現在還只有一個女兒,怎么不會盼望著這樣的好消息的?
賈璉回了來,對著鳳姐兒也不知道要說什么,只能一個勁兒的問,累不累,渴不渴,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余下的就是看著鳳姐兒一點也不顯的肚子傻樂。好好一個精明的公子哥兒轉眼就變成了個呆愣木頭。
鳳姐兒也是高興的。因為以前的那次小產,讓她現在有時候月/信不是很準,所說開始根本沒把事情往這個上頭想,再說了,她現在還是在吃藥調理呢,哪里想得到這么快就有了。這一段好事真是一個接一個的,讓她心都飛了起來。現在看到賈璉這個樣子,只把鳳姐兒逗樂了,把手放在賈璉面前直搖晃,邊晃邊說:“回神嘍回神嘍”
賈璉醒過神來,也覺得自己樣子有點傻,只是還是止不住地嘴角上翹,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轉身就要出去。
鳳姐兒忙叫住他,“你這是要上哪兒啊,怎么冒冒失失的?”
賈璉住了腿,也不回來,只在門邊站著說話:“我這是去找老太太去,給你辭了身上的事情。你啊,就好生養著,在不許勞心勞力的,聽到了沒有?”
鳳姐兒聽了就笑開了,白了賈璉一眼道:“這還要你吩咐,我早就想到了。這會子阿,是這肚子里的孩子最大,再怎么小心都不為過。只是,這事等我去跟太太說去,老太太現在可不管事了。”
賈璉還是站在那里,將信將疑的看著鳳姐兒。鳳姐兒說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知輕重?那么愛往身上攬事?你以為,我就不心疼?我就不著急?”興許是戳到了心里舊日的傷口。鳳姐兒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賈璉見這樣子,忙幾步到了跟前,摟著鳳姐兒道:“好了好了,快別哭了,是我不好,不該不信你。我這不是想起舊事,失了方寸嘛?快別惱了,我這里給你賠罪呢。”
鳳姐兒勉強一笑,道:“怨不得你疑我,終究是我素日所為太過了些。只是,我也已跟你說過,往后,我們要好好過日子,不要被迷花遮了眼睛。這次,你信我”
賈璉也不管屋里還有旁人,摟著鳳姐兒不放,“我信你,我只是太高興了,有點昏頭昏腦的。”
等子肜知道了這個消息,心里是提著小夫妻高興的,親自過來看望了,暗地搭了搭脈,又提了這養胎和各項避諱的方法,等確認這兩夫妻并平兒奶娘等人都算合格了,才回了榴院。
只是子肜一回身,又開始發愁,這府里的事情該交給誰?石氏才剛回府,總要等她休整上一段日子才好。再說了,這榮國府到底還是大房的,總要讓大房的奶奶們管著才好呢。只是現在瑚大奶擺明了就是不碰的,以前讓她帶著黛玉等人管家時,她就是在一旁作沒口的菩薩,一聲不吱。現在哪里還指望她能接手這府里的事務?剩下雖然有幾位姑娘可以幫襯著,但惜春還年幼,迎春又因為自己定了親了,對于這家事也不太開口,只是多聽多看不開口。自己女兒還好些,但還是二房的,總是不太像。黛玉呢,這天氣就更不敢勞動她了。只希望能不在犯了暑氣,漸漸康康的才好。
(我困極了,眼皮子都搭住了,腦子也轉不動了,歲數不饒人,想當初那通宵可是隨隨便便熬的。不說了,養胎差點打成養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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