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珍是個不務正業的。他不把正經事當事,可這正經事還是在的,而且還一點都馬虎不得,只不過是苦了鳳姐兒和賈薔罷了。后來,賈蓉精神頭緩過來了,也出來理事了。就只剩下賈珍這個為父不尊的人整日個里整些有的沒的。
好容易到了正日子,不光是賈蓉賈薔,就是賈璉夫婦也忙得上喘的。這個出殯倒也沒有格外的排場,只是符合賈蓉現在的身份罷了。可是,原著慣性還是不可避免的,沿途的路祭還是滿滿騰騰的,不光是世交親友,原先的八公,就連四王,或親臨或派人的,都設了路祭。當然,這其實沖的是誰,大家也都知道。
寶玉也跟著他家大哥一路行來,這一路走得實在是辛苦,動不動的停下來行禮,站在賈政邊上賈珠身后聽任夸贊“令郎一表人才”之類的話。開始還好,后來實在是膩煩透了,所以當遇到北靜王爺水溶時,也沒有仰慕王爺的“此子不是凡間有”的風姿,就算是聽到“雛鳳清于老鳳聲”的評價也沒多欣喜,,只是面子上還是做得很到位的,對于水溶邀請他以后常到王府里坐坐的話,也只當個客氣聽了。等拜別后,好容易出了城門,不管是寶玉,許多人都偷偷的松了口氣。
出了城,竟奔鐵檻寺大路行來。這時候賈蓉加薔來到諸長輩前,讓坐轎上馬。賈赦是坐的車轎,賈政想了想也就和哥哥一樣了,只是賈珠這一輩都是騎馬的。鳳姐兒倒是擔心寶玉起著馬亂跑,有心賣好,就邀寶玉與她同車。只是此寶玉非彼寶玉,怎奈得車子的悶氣,只是不肯。鳳姐兒勸了幾勸,見其十分的不肯也就罷了。
寶玉起了馬一路行來,看著這郊外的光景,心中也透著舒服,他雖不是圈養在豪門中的文弱哥兒,只是自打南邊回來后,也只在家門口溜達,好久沒看到這鄉野氣息了。
等到了鐵檻寺。一應的禮罷,眾人也就開始散了。只是有幾個親戚是至近的,等做過三日安靈道場方去,鳳姐兒也只得留下陪著。史太君等人倒是要回城了,唯獨寶玉被賈政只派了別事,帶著賈環也隨鳳姐兒留下來了。
鐵檻寺附近就是賈云棲的安眠之所,既來了這里,哪能不祭拜的?只是這會是秦可卿的喪事,明日里又要上朝,賈政實在是騰不出功夫,只能讓寶玉替自己去盡盡心,也讓環兒去探望一下父親。
子肜現在心里有點悶悶的,她倒不是放心不下寶玉和環兒,她現在倒是在為鳳姐兒操心呢。鳳姐兒弄權的事,書上可寫的明明白白的,就是這些東一件事西一件事的,鑿沉了榮寧二府這條大船。現在子肜當然是不許這樣的事發生的。這些年來,她雖然已經不太管事,但當初定下的規矩還是放在那里的,榮國府所有人等,不許包攬訴訟。不得以勢欺人,不可強取豪奪,等等。她也時常在幾個侄兒媳婦兒媳婦反復強調的。但是今天她還是不放松,臨走之前還是敲打了鳳姐兒:
“鳳丫頭,你自小就是個能干的,這些日子也多虧了你,這些事才料理得如此體面,等這里的事結了,你也早些回來,也當好好保養些,不要累壞了身子。你在這邊料理,我也是放心的,只是我還有些話要說在前頭的,你能干是好的,但做事也要分清楚個輕重,我時時在你們幾個妯娌面前說了,府里兩位老爺就是最恨包攬訟事的,那幾個比丘尼不是什么安穩的修行人,時常攬點事來顯示他們的能耐,你可不要忘了家里的規矩,參合了進去。明白嗎?”
子肜說得已經夠白了,就只差明著說別理那個老尼姑包攬的官司。只是這話聽在鳳姐兒耳朵里卻滿不是味兒,這番話雖說得沒頭沒腦的,但好像卻有著指責的意思。
鳳姐兒心里倒是有點委屈,這些日子忙里忙外的,風光是風光了不少,可是也實在是累人的,眼看著好容易的到了最后了,二太太臨走時卻對她說了這些個話。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有人給太太地小話兒了?可就算這樣,自己又做錯了什么?
鳳姐兒細細想了想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一直都是勤勤懇懇的,除了在寧國府作威時處置個婆子,就再也沒有什么其它太顯眼的了,難道是這個婆子走了什么人情?不過就是這樣,按理說二太太也是不做理論的。那今日這話到底是為什么呢?
鳳姐兒翻來倒去的參詳,也弄不住個子丑寅卯來,沒得法子只得暫時按耐住了。等安頓好眾人,她就帶著寶玉環兒去了水月庵。
這水月庵早已不是當初的小破庵了,如今也修繕的體面,尤其是幾件靜室,因常有富貴大家的來往,收拾得尤為舒適。鳳姐兒看了看還算是滿意,囑咐寶玉帶著環兒早點歇息,自己也就留了平兒養起神來。等眾人都退了出來,鳳姐兒就把太太的話同平兒討論起來,只是就是兩個人,可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情。
只是還在說著,外頭到想起了話聲,原來是老尼來送糕點與鳳姐兒嘗嘗。把人讓了進來,只是拿些閑話來說話,鳳姐兒知道這老尼怕是有事相求。也不搭理,只是隨口說笑。
老尼終于說道:“我正有一事,要到府里求太太,先請奶奶一個示下。”鳳姐因問何事。老尼就分說起來,原來是一樁兩家爭娶一女的官司。鳳姐兒聽了這些就與平兒對看了一眼,心里就有些驚嚇了,看來這太太的話怕是要落在這老尼身上了。當下也不做托辭了,道:
“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也知道我們家的規矩,家里的上人是最最厭煩這些個訴訟關話的。你既討我的說法,我也不忍心看你被駁了掃了顏面。實話對你說,你還是息了想頭吧,太太必不會允的。”
老尼聽著說話,也不死心,就像讓鳳姐兒出頭,鳳姐兒哪里肯接,只推說不缺銀子不想費這個事。老尼說道:“雖如此說,張家已知我來求府里,如今不管這事,張家不知道沒工夫管這事,不希罕他的謝禮,倒象府里連這點子手段也沒有的一般。”
老實說,如果沒有子肜一番敲打,鳳姐兒說不準就受了這個激將法子,只是她現在滿腦子盤算著別的事,只是不耐煩,道:“你這話還是省省吧。我們府里的手段又如何要別人以為?要我說,你還是別費功夫在我這墨跡,趁早求了別人吧。我可知道,你這里愛攬事的貴客不少。”
老尼聽了這話,知道真的關說不動了,也沒奈何,想想這璉二奶奶說得也是實話,現這里常往來的人中,愛攬事的人也真有幾個,求了他們怕是也可以的,無非是多花上些銀子罷了。雖這樣想還是覺得很可惜,本來這榮國府現如今此次的地位,偏生二太太如此左性,倒是白白少了條門路。不過那個大夫人是個好弄權的,以后要不直接對她說?大老爺雖比不得二老爺,但也是個爵爺,還是二老爺的親哥哥。
老尼心中雖轉著心思,臉上還是不顯的,這些年的修行怕是都用來練了厚臉皮功了,還是穩穩的道了惱,又閑話了幾句才出去了。
平兒見人走了。又讓幾個心腹小丫頭看著門,才對鳳姐兒說:“奶奶,這可是怎么說的?可是應在了這件事上?只是太太是如何知道的?難不成又有誰說了什么?”
鳳姐兒眼神閃了閃,道:“不怕,她還是我姑姑,一向也是疼我的,不然今天也就不會把話說在頭里了。怕是這官司有蹊蹺,所以話才嚴厲了點。不過,家里倒真的不許我們管這些個事,不光是以前在娘家,還是來了這個榮國府里。只是,你細想想太太今日的話,聽著可不光為了著老禿子的事呢,你且回去細細查了,看看有誰不安分了。再有,關照人盯了著老禿子今日托的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幾日忙好了,鳳姐兒才帶著寶玉賈環回了府。等進了自己的屋子,鳳姐兒也來不及和賈璉膩味,換了衣服梳洗了就要去太太跟前,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賈璉臉上的失落。
賈璉看著鳳姐兒風風火火的背影,想著媳婦兒一人管這兩家的事情,又才操辦了如此的大事,很是勤苦的,所以每每起早貪黑的。只是,好久夫妻倆沒好好的說過話了,更不要說那些個夫妻恩愛,每次看到鳳姐兒一身疲憊的躺在床上,沒說兩句就沉沉睡去,他又如何忍心再去煩勞她?他寧愿媳婦不是這么能干,不是這么要強。女兒,怕是也好久沒有被母親好好抱著哄著了吧?
鳳姐兒自然是不知道賈璉此時的心思的,她只在腦子里想著等下見了太太要如何搞清那些事又如何表清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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