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那府里,自然又是一陣說笑打趣。鳳姐兒笑著說:“你們請我來作什么?有什么好東西孝敬我,就快獻上來,我還有事呢?”忙又有那些姬妾丫鬟上來湊趣,正熱鬧著呢,賈蓉進來行禮請安。
因為賈璉素來與賈蓉走的進,所以鳳姐兒對這個侄子也是頗為關切的,就笑著問道:“今兒個你怎么有空在家里了?”
賈蓉回道:“知道嬸子和寶叔今日里要來,只是我父親早就和祖父說好了今日出城去給他請安,所以不得在家里恭候,我知道了就毛遂自薦,替父親招待二位,一來是替父情全了禮數,二來也是侄兒我好久不見嬸子和寶叔了,怪想的。”
鳳姐兒聽了這話,心里高興,只是嘴上還不饒他,說到:“我到這兒還要你來做怪?自有你家大奶和你媳婦服侍呢。你不過嘴上討巧罷了。不過,今既說了這話,我也就不輕易放了你過門。寶玉在這聽我們媳婦談話怕是悶得慌,你且帶你寶叔出去耍子。可要仔細看著,有一星半點的磕著破了皮。我就不饒你。也不許帶他玩那些不著調的東西。”
寶玉原來只是想著過來尋個由子在那屋里躺上一躺,可是卻忘了這府里還有他珍大哥哥在,免不了要過去請安閑話的。他也知道這個大哥哥很是胡鬧,從小就知道父母、伯父及家里幾個哥哥對這個哥哥有些看法,所以心中就生了膩味,現在聽說珍大哥哥不在府里,就舒了一口氣。現在聽說有賈蓉和自己一起玩,覺得倒也使得,這個侄子和家里的幾個哥哥走得很近的,自己也是熟悉的,相處起來也很愉快,正好打發時光——要去躺躺,怎么也要等到中飯后吧?
只是才剛要應聲,不防秦氏先開聲說話了:“哪要嬸子這樣囑咐的,只是不光我們爺可以陪著寶叔,我兄弟今日也在府里呢。前些日子我也對嬸子說了我有個兄弟,和寶叔差不多的歲數。可巧今日里就在,現在他就在外面書房呢,我愿想他可以和寶叔做個伴的,也省得寶叔聽我們娘們說話無趣。”
鳳姐兒一聽來了興趣,說讓人把這個秦小哥帶來看看。尤氏一邊打趣道:“罷,罷!可以不必見他,比不得咱們家的孩子們,胡打海摔的慣了。人家的孩子都是斯斯文文的慣了,乍見了你這破落戶,還被人笑話死了呢。”
鳳姐笑道:“普天下的人,我不笑話就罷了。竟叫這小孩子笑話我不成?”
賈蓉笑道:“不是這話,他生的靦腆,沒見過大陣仗兒,嬸子見了,沒的生氣。”
鳳姐道:“憑他什么樣兒的,我也要見一見!別放你母親的屁了。再不帶我看看,給你一頓好嘴巴。”
賈蓉笑嘻嘻的說:“我不敢扭著,就帶他來。”
出去后果然帶進一個男孩子,生得是好,只是比寶玉瘦弱,還頗有些女態扭捏,也靦腆的向鳳姐兒等人問了好。鳳姐兒看著贊了一會兒,問了名姓。早有身邊的人有眼色,知道鳳姐兒出來并未帶表禮,就家去找平兒,平兒做了主備了表禮送過來。鳳姐兒笑著說禮物菲薄,要說笑一會兒,就讓賈蓉帶著他們出去玩了。
寶玉猛一看到這樣漂亮的人物,還是有一份欣喜的,一心想要與這樣漂亮的人物交好,于是也就一直和秦鐘交談著。只是發現秦鐘實在害羞。言語中也沒什么趣味。只是他哪里想得到,他從小受自己父母的熏陶,又有那樣的哥哥一直操練著,所學所懂的豈是一般的后生小哥可比的?
秦鐘倒是反之,先是被寶玉的外貌風采所傾倒,接著又聽了寶玉的一番談吐,其中許多都是自己所不知不識的,于是更是對寶玉欽佩無比,只恨沒早日識得這樣的人物,偏恨自己生于貧寒人家,不得與這樣的人物耳鬢接摩。因生出這樣的一番心思,于是對寶玉的問話更是小心奉承,神情益發溫柔。
當寶玉問道他現在讀書什么的話來時,黯然答道:“業師于去年病故,家父又年紀老邁,,殘疾在身,公務繁冗,因此尚未議及再延師一事,目下不過在家溫習舊課而已。再讀書一事,必須有一二知己為伴,時常大家討論,才能進益。”
寶玉雖覺他言談無物,但這樣一個風流的人物刻意的對他討好,不覺也生出憐惜之意,所以當得知秦鐘現在的情況,就說道:“我們族里有個家學,族里有不方便在家請老師的都可以去那里讀書。你雖不是我們族人,不過你確實蓉哥兒的內弟,來族學讀書也是使得的。不如跟你姐夫說一聲。十分便宜的。”說著便看著賈蓉。
秦鐘聽寶玉如此說來,也向賈蓉看去。賈蓉本來只在一旁聽他們說話,此時見他二人望著自己,似在等著他的說話,也就笑著說:“這是個什么事,也值得拿出來說的。你姐姐前幾日就對我說了,我原打算等過了年再送你過去的,既然你現在想去,那明日里讓人帶你去拜見老師,入學就是了。只是,”話鋒一轉,看著寶玉笑了笑,才接著道:
“寶叔也知道,我們族學是有些章程的,但凡學生,只要入得學里,不論是誰,都要遵守的,你雖然是我的內弟也不得例外。”
秦鐘忙答應了,眉眼里透著喜歡。寶玉卻在一邊看著,發覺賈蓉對秦鐘并不熱絡,客氣里透著生疏,只是秦小哥本是靦腆害羞之人。本就不敢上去與賈蓉搭話,也未覺得什么,心中暗自稱奇,但這些都不關他什么事,他雖好奇但也不是唐突魯莽之人,也就是壓在心中罷了。
等著好容易用了中飯,寶玉就說自己困了,要歇會兒,還說要上回的屋子。寶玉是不知道那是秦氏的屋子。但秦氏卻有些尷尬,上回聽了寶玉在屋子里喊著“可卿救我”,臉上就多了一分不自在。但好在這里的人都不知道“可卿”是她的小名,只是,現在在她的丈夫在場的情況下,丈夫的叔叔要歇在自己的屋子里,雖然這位叔叔年紀還小,但她還是感到有些別扭。
只是賈蓉并未覺得什么不妥,只是看了媳婦一眼,少有些不耐煩的催促之意。秦氏也只好收拾起許多不必要的心緒,好生帶著寶玉去歇了。
余下的都不細說了,鳳姐兒尤氏秦氏玩得不亦樂乎,有時又輸了酒席東道。只等晚上才帶著寶玉回府。
寶玉歇在秦氏的屋子,雖然還是上次的陳設,上次的香,上次的鋪蓋,但卻怎么也入不了上次的夢。所以一覺醒來就不怎么開心,再加上后來知道這是秦氏的屋子,心里就更不舒服了,下午就沒什么精神頭,虧得秦鐘在身邊小心刻意的說話,給他解悶,才好了許多,不由又對他親近幾分,也不計較他的無知無味了。
等到晚飯后,天已經黑了,尤氏關照派人好生送了小秦相公家去。秦鐘就起身告辭了。尤氏又問了派了誰去的,有婆子來回說,原本派的是焦大,可是焦大喝醉了在罵人,所以派了別人。
鳳姐兒聽了,不由說他們的管家太過軟弱,怎么可以讓人如此放肆。尤氏忙過來解釋緣由,說這個焦大的來歷,雖是奴才但卻是拼了性命在戰場上救出國公爺來的人,在死人堆里救了主子出來,又拼了命給主子尋了吃的護了主子回來,自己渴了只吃了馬尿。因為這些個功勞,有祖宗在都對他另眼相看的。所以連著珍大爺只能對他睜一眼閉一眼。原本只是當作沒這個人,沒想當今日卻有派他差事,惹出事來。鳳姐兒回道,她也是知道這個人的,既如此,不如遠遠打發到莊子上完事。
寶玉聽了心里卻納悶,聽得嫂子們這樣說,可知這人是賈家的大功臣,既如此,為何不好好待了,如今聽說他年老了,何不讓他榮養著,還要當作下人使喚?卻又收不服他,又不好發作,弄得他們自己反倒是不上不下的?只是現在看著尤氏秦氏并二嫂子臉色都不好看,到口里的話就咽了下去,心想不如另尋了時間和蓉哥兒說道說道,他年紀比自己大,現在又在外面跑著差事,應該比自己有見識,自己給他提個頭,他因該好好理順了吧?也省得人家看他們賈家不知感恩念舊。
他這樣想著,就跟著鳳姐兒身后也上了車子。沒想到外邊焦大卻是酒喝多了,在那里混罵,眾人喝他也喝不住,正趕上賈蓉送鳳姐兒的車子出去,也聽到了一些個昏話,賈蓉實在是忍不住了,就要過去喝罵。只是寶玉心中存了些心思,看著賈蓉臉上顏色黑著要往那里過去,就探出身來拉住了賈蓉,在賈蓉耳邊說道:“蓉哥兒暫且忍忍,和個醉酒的有什么說頭,你明日來找我,我同你說個法子。”
寶玉還沒覺得什么,可他這個動作卻把眾人嚇了一跳,就是賈蓉也被嚇得沒了發火的脾氣,只說:“寶叔,我的祖宗,您好好的坐著,您說什么我都依您還不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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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你看上文他們說話的下面都有小黑線,奇跡阿,人口中吐黑線,不愧是玄幻紅樓夢。”王子肜驚訝地說。
賈政滿頭成吉思汗,道:“那是咱們親媽弄的,表示那些是出自原文!眾位親們,十一點前我們在出來一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