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沒往別的地方想。況且,當初賈政要派人南下搗鼓那些個東西時,自己還想給他送過銀子呢。當下就眉飛色舞的給邢夫人講當初的事,說那時二弟才十六歲,就自己去弄給那個園子,家里人都當他胡鬧,沒成想,當真給他弄出來了。
真的是老2自己搞出來的?邢夫人還是懷疑,十六歲的人,再怎么聰明,也是有限的,只是騙騙她家傻老爺吧。只是看老爺那樣子,這話還真不好說,不過邢夫人眼珠一轉,又想到了說頭,忙笑著說:“如此看來,而老爺真是個天才。只是要弄這個東西還是要有因頭的,譬如說種菜要有菜子,這搞個園子,也要有種子啊?這種子二老爺哪里搞來的?”
賈赦這是倒是有點懷疑邢夫人了,他這老婆。難道是看著這東西好賺錢,來向自己打聽這么弄這東西吧?還是有人托了這位,想弄出個什么底細來?不過,這也不怕,如果這東西是這么好弄的,那也不會由他弟弟把持這么多年,現在又是皇家朝廷的東西了,別人哪里還討得了好?
不過,賈赦現在倒是真有講古炫耀的心情,就是說說又怕個什么,當下給邢夫人講了當初如何的湊巧,自家弟弟又是如何要決心嘗試,結果還真成了,榮耀之情漫溢言表。
邢夫人暗地里撇撇嘴,真是個木頭,老2說什么你就信什么,真真是給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的。只是這話到底還要怎么說呢,邢夫人有點急了,最后到這給她急出點什么來,“那這本錢怕也不小吧?二老爺那時如此年輕,上哪里找那么多個本錢?”邢夫人還是想著提醒賈赦,這東西是上頭傳下來的,不然,就算是賈政聰明,十六歲,要搞那么多本錢。
賈赦心中譏諷,果然是要打聽底細啊。就是告訴你們又如何,當下又把當初賈政如何經營,攢下銀子,老太太又給了些體己,先太老太太也給了些零花,才湊足了本錢,當初,自己原本也想給一些銀子,只是一來手上不多,二來弟弟怕給多了白糟蹋了,就先沒要,原想著等不湊手時再問自己要的,不過后來那點銀子也盡夠了,自己也就算了。
邢夫人聽了暗恨,你也真是個傻子,別人怎么說,你就怎么信,十六歲竟能積下那么多銀子?明顯是糊弄你的。好吧,其他的都沒證據,現在再怎么說也沒法子了。而這本錢的事就放在眼前呢,就算這一半本錢是老2自己的。那剩下一半可是老太太和先太老太太的,那自己家的老爺爺可是說的上沾邊吧?在怎么退著說,這一半的一半也該是有吧?這老2也真是賊精,當初就不肯接老爺的的銀子,不然,老爺也就明著在里面占分子了。
邢夫人實在是忍不住了,也就語焉不詳的說著,“那樣著要說,豈不是老太太和先太老太太也出了本錢,那是不是該說也就沾著分子,那這產業也不該算是二弟自己的吧?”
賈赦冷不丁地聽到這話,心中又起抑或,難道有人想尋什么隙,這下倒也警醒了,嚴肅的看著邢氏問道:“你想說什么?”
邢夫人看著老爺這個樣子,倒是沒想到賈赦起了疑心,還以為自己的話打動了賈赦,心中不由興奮,終于開始沒分寸了起來:“老爺,您想啊,先不說這十六歲的人能不能想起來干這個,哪就那么湊巧的尋到了種子,又攢下了那么多的銀子,說是沒人幫的,任誰都不信,只是這么些個年了,也沒什么人證物證的。只說著本錢銀子,可是真真的,這明面上就有一半就是老太太和先祖給的。這樣,老爺也就占了一半。這里就有老爺的東西,憑什么他說獻上去就獻上去?就算是獻上了,皇上有恩賜,那也該有老爺的份啊。再說了,這么些年的經營下來,也該分賺頭給老爺的呀?這么這二老爺一聲都沒提起啊?要我說,老爺您也該當爭上一爭,要不然,真到我們大房是好欺負的。”
賈赦眼中冒著怒火,盯著邢氏上說道,“這話,是誰對你說的?”邢夫人看著賈赦這樣,還以為自己總算是挑起了賈赦的血性,要去與二房爭上一爭,心中還喜滋滋的,笑著說道:“沒人對我說過什么,這些個想頭,只要細細想想,哪有不明白的理?”
賈赦又問了一遍,“你可聽仔細了,我再問一遍,真的沒旁人說給你聽?”邢夫人快速接了一句。“真沒旁人。”
話音未落,這臉上就挨了一下子。這邢夫人原本還喜滋滋的,不防頭這么來上一下子,當下就懵了。只聽賈赦還在那里罵道:
“你這黑了心只知道攪三撥四的長舌婦人,這么些年來,一點長進都沒有,得了空就知道在那里捻酸吃醋挑撥生事,還老想著挑撥我們兄弟親情,你,你,我就是把你打死了。你也還得下那個拔舌地獄。”說著,就還想沖上來打。
邢夫人這下是回過神來,當下里捂著腦袋就逃,邊逃還邊哭著討饒。賈赦是個讀書人,又是那么副性子,本不會做打老婆的舉動,只是這下子被氣狠了,才動了手,現在也就不欲再追著打了,只是這股子氣卻怎么也不能散開了,怎么就有如此無知貪鄙之人?當下罵道:“依我心思,就該把你給休了。只是我這么些個歲數了,丟不起這個臉。現在更是連孫子都有了,還要給他留著臉面。這府里好吃好喝供著你,反倒是讓你吃迷了心竅。今日里起,你也就敗敗火吧。”說完,再也不看她一眼,轉身就走了。
不說這大房的雞飛狗跳的事,且說這東府里的小哥倆得知了這二叔祖的本事,大為欽佩,就想著是不是能跟著歷練歷練。現在,賈珠要溫習備考,他們不敢打擾,于是就加緊纏著賈璉。這賈璉這段時間也忙,快到年底本就事多,大老爺又做起了甩手掌柜的,自家大哥又不在家還要牽記著,哪里再勘給這二位小爺糾纏?只是當初說要幫他們的是自己,也不能食言而肥吧,腦子一轉,壞水就冒了出來。
賈璉曉得二叔要看塊地,只是又沒心思去弄,不如就讓這兩個小鬼去跑,也省得整天價纏著自己。當下就這么長這么短的對這小哥倆說了,還說,自己二叔忙,珠兒弟弟又忙著溫書。都不得閑,如果他們把這事給辦好了,也算是幫了二叔的忙,這后面的話就好說了。
賈蓉賈薔雖知道這賈璉有著糊弄自己的意思,但是這也算是樁事兒,如真能辦好了,也真是在二叔祖面前露了臉,當下也就應承了,只是賈薔多了個心眼,說是想見一見二叔祖,當面問問一些具體的要求,別尋了來,二叔祖不滿意,反倒不落好。
賈璉聽著也是實情,也就不推辭,當下趕在晚飯前去尋了賈政。賈政聽著他們有著份心思,也就同意了,只是還是囑咐了,現在學里規矩緊了,萬事不可耽誤上學。如果是因為幫自己辦差而耽誤了上學,他可是不答應的。小哥倆一一老實的答應了。
看著要到了飯食,賈政也就留他們吃飯,這幾個也不推辭當下也應了。因自己孩子,且輩分上有小了許多,于是也就沒有隔了開來。等賈蓉賈薔用了飯告辭出來回府了,小哥倆對視一眼,賈蓉說道:“你看著,這二叔祖母,看著聲氣有點不對啊?難道是心疼銀子?”
話還未說完,就被賈薔一把握住嘴,“別瞎說,長輩的事兒,也可以非議的嗎?”
賈蓉斜了眼賈薔,推開了手,不服氣地說道:“我不是就和你說說嘛!現在又沒什么人。”
他們倆還道是仔細,只是沒想到剛才的舉動都給人看了去了,而那人這是尤氏身邊的那個小丫頭子。
那小丫頭子閑來沒事也就把剛才的事學給了尤氏聽,尤氏一聽,眼光一閃,心中有了一番計較,且看她日后慢慢的安排。
賈瑚人還在路上,信早就幾回的送了進來。老太太早就掐著日子在算,然后早就讓子肜打發了人在碼頭等著接。子肜也是不放心賈瑚,也就派了周瑞夫婦在碼頭候著。原本還很好奇黛玉進府這一段兒,只是現在全沒了心思。
許是林海不諳內宅之事,又許是林府里沒有主事的主母,再或許是老嬤嬤他們都是從榮國府出來的認為沒什么要緊的,這次黛玉進京也沒帶什么下人,只是一個奶娘王氏,一個小丫頭雪雁。
這一路慢慢行來,倒是不累,黛玉整天就是呆在艙里看書,悶了就出會子神。原本小丫頭雪雁還想把窗子打開了透透氣,也好叫姑娘看看這兩岸的風光。只是沒想到,才一會兒,就被賈瑚發現了。
賈瑚和黛玉是兩條船,雖然是姑表兄妹,黛玉又如此年幼,但是賈瑚還是守著男女有別的禮。只是知道這個表妹身子也很弱,所以讓人時時關注著。這會子船窗開了,這江面上又是風大,生怕她被風吹壞了,忙讓婆子去轉告一下,囑其當心。
黛玉一聽,想起母親曾說過,榮國府里的規矩嚴格,自己要謹言慎行。現在這樣開著窗,讓人以為自己不守規矩,拋頭露面的,馬上臉就紅了,忙讓雪雁關上窗戶,不許再開了,更不許在窗邊張望。就算是要透氣,也只能開條縫兒。
雪雁沒得法子,只得依了。只是一個小丫頭,正是愛動的年紀,怎么受得了整日里呆在船倉里,總是偷著想著法子溜出去。幾次以后,又給賈瑚發現了,以為是黛玉嫌氣悶,當下揀了個人少的地方略停了停,讓婆子關照黛玉穿厚實些,又讓船工男仆等都回避了,請黛玉上甲板透透氣。
這一下,又把黛玉給羞壞了,只是船已經停了,不出去怕是辜負了表哥的一番心意,只得忍著羞,出去略站站就回了艙。回去以后,再三關照雪雁,再不許沒事偷溜上甲板。雪雁沒自得法子,只能跟著姑娘在艙里耗著。整日里坐著無聊,也就打著瞌睡。
黛玉看煩了書,也在想著心思。既然這榮國府里規矩如此之大,自己一定不能多走一步路,多說一句話,恥笑自己不懂規矩倒也罷了,若是連娘也一起給恥笑上了,說她不會教女兒,這就是自己的不孝了,連娘在地底下都不等安生。
想到了娘,黛玉不免又哭了一場,這雪雁見慣了自己家姑娘動不動就流淚,也就懶得去勸了,倒是老嬤嬤王氏幫著勸著,說讓姑娘想開些,自此以后,就在外祖母身邊了,外祖母如此重視她,連長房嫡長孫都打發了來接她,以后外祖母一定會疼她的,云云。翻來覆去,就這么幾句,雪雁也聽得煩了。黛玉這才漸漸收住了淚。
想著娘臨走之前的囑咐,黛玉又出了神。娘有一套碧玉簪子,做工精美,娘時常翻出來看著,只是從來都不戴。黛玉覺得奇怪,想著那么漂亮的東西,怎么娘不用呢?難道是娘不喜歡?可若是不喜歡,怎么又時常的翻出來看?
后來,黛玉才知道,那是娘的陪嫁東西。興許是娘心愛之物,娘舍不得戴,以時常翻出來看看,想念一下以前在娘家的日子。黛玉是這樣想的,漸漸的黛玉也就不去再去注意那套簪子了。
只是沒想到,娘那時候病得那么重,其他什么都不顧了,還找人翻出那套簪子,親手遞給了自己。還囑咐自己一番話,說這套簪子就是黛玉的了,讓她一定收好,還說,見著了老太太,一定要私下里沒人時對老太太說,就說做女兒的那時候不懂事,現在這東西已經給了外孫女,希望能夠完璧歸趙。還讓外祖母一定幫著全她的心愿。
黛玉一開始不明白,東西已經給了自己,怎么完璧歸趙法?難道是讓自己把這東西給了老太太?但是又不像啊?不是要讓自己一定仔細收好保存的嗎?再想了又想,黛玉臉紅了,怕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吧?
(頭痛的像被斧子劈,原本不想寫的,想想不能失言,大家湊和著看。
其他的都不說了,等以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