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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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南軒翼在疲憊中醒來,床榻上侍寢的男子,早已經被太監送了回去,他有些落寞的擁著絲被,空氣中彌漫的歡-愛氣息沒有散去,他感覺饜足。
外面的天空,盛放著不同顏色的煙花,他在飄搖的紗蔓中,遙遙看著。
煙花很美,只是在白天,顯得有些蒼白,那絢爛的色彩,在天空中爆炸開來,恍若一世的光輝,在頃刻間綻放。
他看了很久,然后忽然想起,大白天,為什么有人會在宮里放煙花?
郎他起身問了太監,太監告訴他,是南軒寒……
南軒寒,這個名字讓他的心口一痛,他看著那毫無規律,卻又顏色分明的煙花,眉頭一蹙,不好!他是在跟宮外的人打暗語。
沒有穿外衣,他赤著腳就沖出大殿,外面的焰火下,南軒寒安靜的坐著,眉目如畫。
韻“你在做什么?”南軒翼咆哮著,一把打落南軒寒手中還沒來得及放掉的煙花。
南軒寒淡然的如風中一朵浮云,微微一笑,“你不是已經猜到了?我在跟老十六打暗號,告訴他們不許輕舉妄動的傷害你!”
“你,你瘋了么?”南軒翼臉色煞白,氣的不住發抖。
“瘋掉的人是你,你居然在皇陵埋下炸藥,你是想炸掉十六,還是想炸掉老祖宗的墳墓?”南軒寒大怒,一拍輪椅的扶手,濃眉間煞氣盈然。
“十六要是沒有在皇陵刺殺我的計劃,我自然不會炸死他,怎么?皇兄,你是心疼老十六,還是心疼你的柳蘇蘇?她現在,可是整日的跟十六在一起,心里完全沒有你!”南軒翼咆哮,完全沒有帝王的風度。
南軒寒冷笑,疲憊的閉上眼睛,煙花已經落幕,周圍濃烈的火藥氣息讓他的心無法平靜下來。
“我一次次的容忍你的欺騙和背叛,皇兄,你說,我究竟該怎么對你?或許,我殺了你,你才不會這樣對我?”南軒翼怒吼著扳過南軒寒的身子,陰鷙的鳳眸中,掠過心痛。
南軒寒睜開了眼睛,苦口婆心,“翼,回頭吧,你身后的那個人,是魔鬼,想要吞噬你的靈魂!”
“不,他不是,他是在幫我,因為他,我才擁有現在的一切!”南軒翼神經質的挑眉,半響,他才反應過來,南軒寒說了什么。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指著他的眼睛道,“你知道多少?你為什么會知道?”
南軒寒搖頭,“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已經猜到了你幕后人的身份,翼,回頭吧,還來得及……”
“不可能,我不可能回頭,皇兄,我告訴你,他有可以滅掉整個世界的武器,他還有行如鬼魅的無官,皇兄,你除了臣服,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南軒翼蹲在他的身邊,詭異的笑。
“是嗎?既然他這么厲害?為什么任何事情都要假借你的手?他自己為什么不坐南軒的國君?他自己為什么不拿下邊國?”南軒寒聲音清幽,卻字字有力。
南軒翼陰柔的臉上擠出一個冷笑,他站起身,“你不用再套我的話,我什么都不會再告訴你,皇兄,你惹怒我了……”
他轉身離開,南軒寒長長的一聲喟嘆。
大殿上,凌天燁站在那里,他揚眉,神采飛揚的一笑,南軒翼指著前面的刑具道,“若是不走,我只有繼續用刑……”
“好啊,最好把我折磨的千穿百孔,然后將尸體丟在大街上!”凌天燁開口諷刺。
南軒翼有些后悔招惹了這樣的主,果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來人,用刑!”他咬著牙,猙獰的道。
旁邊的南軒寒,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們這樣,只會讓紫冥和南軒再起戰事……
想要阻止,大殿上卻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喊聲,“住手!”
迎著陽光,龍清歌走了進來,她一身男子的裝扮,長發在身后飛揚,肩頭的銀弓,在晨曦下,寒芒點點,而她手中的古銅長劍,卻是厚重斑駁。
踏著陽光,她清眸凜然,天地萬物這一刻,似乎都被她踩在腳下,她抬眸看著殿內,那銀色長衫,有些調皮的男子。
“龍清歌,你來做什么?”南軒翼咬著牙,聲音冰冷,恨意十足。
“我來,是帶一個人走!”龍清歌對著殿內的凌天燁伸手,微微一笑。
凌天燁俊臉上揚起愉悅的弧度,他靠心的走向龍清歌,手腕上的鐵鏈,還在“哐當”作響。
“清歌……”他開心的叫著她的名字。
龍清歌揚起長劍,劈手砍掉他手腕間的鐵鏈,看見他手指的紅腫,她的秀眉緊緊蹙起,收回劍,握住他的手,她擔憂的道,“我們走吧!”
凌天燁回頭看南軒寒,南軒寒臉上除了有有些黯淡的表情外,別的沒有什么,而龍清歌,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南軒寒一眼。
她拿著他邊走,腳步輕盈,南軒翼卻已經黑了一張陰柔的俊臉,他顫抖著靠近南軒寒。
“皇兄,你呆在我身邊,做的事情,可真是不少……”
南軒寒只是沉默,一言不發。
“她分明中了我的毒,她不可能有解藥,她應該已經死去!”
南軒翼掐住南軒寒的脖子,面容猙獰。
南軒寒沒有掙扎,只是閉上眼睛,南軒翼笑了起來,他猖狂的站起身,拿起一邊的廷杖,狠狠的朝著南軒寒打了過去。
第一棍下去,南軒寒口吐鮮血……
第二棍下去,南軒寒摔下輪椅,在地上不能動彈……
第三棍下去,南軒寒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
看著地上俊美卻有些狼狽的南軒寒,南軒翼再也下不了手,他丟下廷杖,瘋了般撲向南軒寒。
他咆哮著,聲音凄涼,“為什么你要這么維護那個女人,那個賤女人根本不值得!”
“你潛伏在我身邊這么久,只是為了她么?”
“為什么?”
“為什么……”
他一聲痛苦過一聲,扒掉他染血的衣服,啃咬著他的肩膀,舔去他脊背上的血跡,在他毫無意識中,他惡狠狠的挺身強占了他。
龍清歌回頭看著這樣的一幕,驚呆了,南軒翼居然對他的兄長……
而且這樣的南軒寒,幾乎是她不認識的,他這么蒼白虛弱,連掙扎反抗的力氣都沒有,渾身是傷的身體,在南軒翼的身下不住發抖。
“皇兄,寒,你知道嗎?我愛你啊,愛你,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你怎么可以對待任何人都比對我好?”南軒翼雙眼猩紅,惡狠狠的撞擊著,隨著他的動作,南軒寒的身體淌出鮮血。
有了鮮血的滋潤,他動作的更為順利,最后迸發在他的后方。
龍清歌站在外面,臉色煞白,周敬的解藥,是他給的,她早就猜到,只是她不愿承認而已。
想起凌天燁被紫冥侍衛帶走時候說的話,她愣在那里。
“清歌,我相信你,你已經迷路了二十多年,這次你不會再迷失自己,是嗎?”
“我在客棧等你,清歌,不要再讓我和你一起迷路……”
她的腳步,仿佛被定住般不能動彈,殿內喘息的男子像野獸,南軒寒已經徹底的昏了過去。
她緊咬下唇,扭頭想走,可是這春日的陽光,怎么那么刺眼?她的眼淚,毫無征兆的就落了下來。
終于,她忍受不了,大叫一聲,回頭,一腳踹開了大殿的門,她長劍凜然的指著地上的南軒翼。
臉頰上的淚珠,恍若晶瑩的眼淚,南軒翼大驚,沒有料到龍清歌去而復返,這里的侍衛和無官皆已經被他遣散。
他大叫,“來人啦,護駕,護駕!”
龍清歌的劍,毫不留情的刺入他的心臟,他看著龍清歌,眸子滿是不可思議。
龍清歌背起南軒寒就朝著外面走去,她不方便拿劍,就棄劍,從腰間抽出手槍。槍響,靠近她的侍衛都被擊斃,他們不敢再靠近,只能看著她,一步一步朝著宮外走去。
宮外的客棧,龍清歌緩慢的幫著南軒寒清洗身體,她從來不知道,他身上竟然有這么多的傷。
特別是他的腳趾,居然缺少了一個,他到底承受了多少,她不知道的痛苦?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是為了她的解藥嗎?可惜,她不稀罕,他不是救世主,她也不是信徒。
大概她的動作弄疼了他,他蹙著眉頭,悶“哼”了一聲,然后緩慢醒來。
有片刻的遲疑,察覺到身體上女子指尖的柔軟,他不可確定的道,“龍兒,是你嗎?”
龍清歌“嗯”了一聲,拿著毛巾擦拭他的身體。
他一把制止她的動作,毫無神采的眼睛,有些難以啟齒的無奈,“別碰我,臟……”
他只是這樣慢吞吞的一句,她卻已經心酸無比,她放開他身體上的毛巾,站起身,“你自己能照顧自己嗎?我要回去了,天燁還在等我。”
南軒寒的心臟,空氣仿佛被抽干一樣,他不能呼吸,半響才回過神來,點頭,淡漠的“嗯”了一聲。
龍清歌扭頭便走,離開的時候,幫他把門關好,他泡在溫熱的水中良久,直到水涼了,他才起身。
沒有輪椅,他就艱難的,一步一步往床邊挪去,光裸的身體,帶著顆顆水珠,在暗夜下,妖治魅惑。
出了客棧,龍清歌并沒有回到凌天燁那里,剛剛探過他的身體,她知道,他在發燒……
去藥店買了藥,又去客棧煎藥,端著藥碗進門的時候,南軒寒已經再度陷入昏迷。
她將氤氳著熱氣的藥放在圓桌上,走過來,想要扶起南軒寒,南軒寒毫無意識的呢喃著,“娘,不要走,龍兒,不要丟下我……”
龍清歌的手,輕顫了一下,溫熱的藥汁濺在她的手上,她看著手背上,那濃如墨的一點,咽下心中的苦澀,伸手扶起南軒寒,開始喂藥。
昏迷中的南軒寒根本就不肯配合,藥貼近他的唇邊,他就將頭別過一邊,呼出的氣息灼熱,死活不肯開口喝藥。
龍清歌有些生氣,捏開他的下顎就準備灌,他卻手一揮,差點將她的藥打翻,她看著床榻上的男子,緊咬下唇,然后含了一口藥在唇中,對著他的薄唇就灌去。
他蹙眉咽下,她如法炮制,一碗藥,很快的喂完,漱口之后,她打算離開,看著蒼白的南軒寒,終究不放心,留在了他的身邊。
翌日清晨,南軒寒醒來,口中苦澀的藥汁味道,讓他難受的蹙眉,雙手不安的觸摸著,卻摸到了一雙柔軟的小手,他牽著手,不可置信的道,“龍兒,你沒走?”
龍清歌的手被他握住,在他無助的在空氣中亂摸的時候,她鬼使神差般的就將手遞給了他,仿佛這個動作已經熟練的成為本能,可是當自己的手在他手中,又是沒來由的厭惡。
她記得自己說過的話,永遠不會原諒他……
收回手,她淡漠的起身,“你昨晚發燒,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南軒寒依靠在床頭,臉色依舊蒼白,聽著她要走,他淡漠的點頭,“去吧,我已經沒事了。”
她扭頭便走,眼淚已經流下,他憑什么不跟她解釋?他憑什么不求著她留下來?
他現在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他明明需要她,還有那個變態的南軒翼,他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她走到門口,眼淚已經滴落在下巴,晨曦的陽光,照耀的她的淚水,如鉆石般,晶瑩剔透。
她赫然轉身,對著南軒寒一個狠厲的耳光,她哭著,的發麻,南軒寒被她打的耳朵嗡嗡作響,他頭別在一邊,唇角流出血絲。
“你個混蛋,我恨你,恨不得殺了你!”龍清歌咬牙切齒,清眸中的淚,在眼中彌漫。
南軒寒苦澀一笑,他伸手撫摸自己被打的左耳,黏黏膩膩,全部都是血。
他點頭,“我知道……”
“殺了你都便宜了你!我根本不應該救你,應該直接讓你留在南軒翼身邊做玩寵!”她的話音剛落,又是一個狠厲的耳光上前。
南軒寒卻伸手阻止,他的手將她的巴掌隔在左臉外,他別著頭道,“想打,就打右邊吧……”
她看著他紅腫的右臉,以及耳膜中緩慢滲出的血跡,咬牙切齒,所有的怒氣都被吞入腹中。
“我眼睛已經看不見了,如今右邊耳朵被你打廢掉,你再打聾我的左耳,我就真的是個徹底的廢人了!”南軒寒勾唇一笑,抬起衣袖,拭去右邊唇角的血跡。
龍清歌氣的渾身顫抖,她看著他,赫然轉身,沒頭沒腦的就朝著外面跑去。
她不想去考慮,他沒有輪椅,一個人在客棧怎么辦?她也不想去考慮,南軒翼萬一找到他,他該怎么辦?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龍清歌跑著,眼淚紛落,她站在樹邊,淚如雨下,她恨他,他一次次的傷害自己,用著愛自己的名義傷害自己,她不想原諒他,不想!
可是她也恨她自己,為何再見到他,那顆心,還是不可抑止的為了他跳動?
她是個無可救藥的傻女人!她活該,活該一次次被他拋棄傷害!
“如果真的那么愛,真的無法割舍,就不要折磨自己,回去他身邊!”凌天燁的聲音在她身后毫無征兆的響起,他一身銀色的衣衫,在陽光下,恍若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