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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讓楚翊住進酒館,因為酒館里沒有多余的房間,那天君臨鶴酒醉,我還是把自己的房間騰出來給他住。
其實,心里明白,自己還是無法把楚翊作為家庭的一員。很多時候,我都把他當作空氣。
楚翊自然也不會有所要求,而是將自己的小棚用木頭完善了。于是在酒館的邊上,便又多出了一間小木屋,還做了繩梯,他打算在老楊柳樹上再修一間小木屋。于是,他那間小屋成了小蕾最愛去的地方。
清晨,楚翊便會趕著黃牛犁地,因為我不想看見他,所以會讓王婆給他送飯,不明所以的村里人還把我當大善人,說愿意收留這樣一個乞丐,不過這乞丐另半張臉還是挺英俊的。
晚上,楚翊就進酒館幫著招呼客人,收拾碗碟,還是因為不想看見他,我就回到后院陪離歌,把酒館完全交給他去打理。
卻沒想到,自從有了楚翊,反倒有更多的時間陪離歌說話了。
“小離,我還是無法原諒楚翊。”執起離歌的手,將自己的臉埋入,他溫柔地看著我,手指微動。
“可是……我又不想將我們與他的仇恨強加在小蕾的身上,讓小蕾這么小,就學會去憎恨一個人……”小蕾因為有了楚翊,而不再寂寞。16K
輕輕地伏倒在離歌的身上,聽著那一聲聲平穩的心跳:“我相信小蕾。她地眼睛一定比我們看得更清楚,既然她覺得楚翊真心悔過,那我們就嘗試著,去原諒他吧……對了,我們猜拳。你贏了我就給你親……”
拿起離歌的手擺成布。
“石頭剪子布。”我出了拳頭。
“呀,你贏了,親不親?”我湊過臉,離歌不動,我笑了,“好,這是你自己放棄的哦,想親我就快點好起來。”
這一個晚上。我出的一直都是拳頭……
第二天,我讓小蕾給楚翊帶個面具去,好讓他遮丑。因為楚翊的臉,總是被村里地孩子們恥笑,為此,小蕾好幾次都生氣地回來說要讓君叔叔把楚翊的臉治好,氣死那群孩子。結果,卻沒想到小蕾自個兒戴著面具回來了。
“娘,叔叔不要戴面具。”小蕾小小的臉蛋被面具整個兒都遮住了。
“為什么?”
“叔叔說那是他的過去,他要正視自己的過去。HTtp://小蕾聽不懂。娘,叔叔什么意思?”
我遙望農田的方向,楚翊接受了自己的過去,就意味著他真的想重新開始。
“不戴就不戴吧。你自己拿去玩吧。”
“好耶可是這樣叔叔還是要被狗子他們笑啊。小蕾不開心。”
“那小蕾自己想辦法啊,遮丑不一定要用面具,上次小蕾把額頭摔破了,娘是怎么做地?”
“哦小蕾恍然大悟地睜圓了眼睛,“小蕾知道了。”她開開心心地往田地跑去,加菲跟在她的身邊,不知不覺間,加菲也有老貓一般大了。
明年。該讓小蕾上私塾了吧。
當楚翊晚上回來的時候,他那塊大大的疤痕遮蓋在長長的劉海下,一時間,竟是增添了幾分神秘,讓村里的姑娘也頻頻回頭。
在楚翊身上,我看到了偉大勞動人民強大的動手能力。雖然我一直把他當做空氣。然而這團空氣卻犁了地。播了種,修補了房子。做了賬目,打掃了院子,還有時間陪小蕾玩,順便還訓練了加菲。
楚翊……太強了。HTtp://。。
就在這晚飯后,我又開始找小蕾,這丫頭總喜歡玩失蹤。
大堂里楚翊正在算賬,噼里啪啦的算盤珠子被他打出了一層油光,話說那算盤我之前都是擺著看的。酒館在他的打理下,變得井井有條。
想問楚翊小蕾地下落,卻一時對著他說不出話了,是啊,一直當他空氣,從來不與他搭話。
忽的,算盤聲停了,楚翊從賬本中揚起臉:“夫人放心,小姐在樹屋里,她說要讓你找不著著急。”楚翊已經做好了樹屋,那里成了小蕾的秘密基地。
“誒?”這孩子……不由得,我笑了,好,這次我就故意不去找她,于是我看向楚翊,“楚……不,我還是叫你阿翊吧,你跟我來一下。”
楚翊微微一愣,沒有被劉海遮住的眼睛,在燭光下劃過一抹復雜地神情,他垂下了臉:“是。”
靜靜的夜風里,是楚翊一跛一跛的腳步聲,曾經玉樹臨風,瀟灑風流,如今卻因一個女人,而變成如此,真是幾多感傷幾多愁。
我將他帶入了酒窖:“酒都在這里,以后賣完了,從這里拿,還有,這個是釀這些酒的方法。”我將釀酒的冊子交給楚翊,楚翊在昏黃的燭光下翻看,忽的,他愣住了:“忘憂……”
“忘憂我從未釀過,因為它……只屬于離歌。”
“你們……”楚翊驚訝地揚起臉,“原來當年趕著牛車,送清雅忘憂酒的一家三口,是你們!”
“呵……”淡如白水地笑聲從我的唇中吐出,命運給我們所有人安排了一個焦點,在那一點上,軒轅逸飛,南宮秋,風清雅,風雪音,楚翊,和我們相會,結果是相見卻不相識。
“這就是命運的把戲。”我笑了,“他在玩弄我們每一個人。”
深沉開始覆蓋楚翊完好的半邊臉:“現在我已武功盡失,若是玄明玉和雪音前來,我又該如何保護你們。”
“玄明玉已經死了。”
“什么?”楚翊竟是有些不信。
“呵,他瘋了,就失足掉下了山崖。”
一絲感慨掠過楚翊的臉:“死了也好,否則他也無面目再見離歌,哎……其實當年他便與雪音合作,是他將離歌哄來京城,作為一份禮物,送給了雪音……”
一席話,讓我猶如五雷轟頂,卻沒想到玄明玉一直都在出賣離歌,那他把離歌,究竟作為什么!是禮物,是可利用的東西,是他復仇地工具!
“我虧欠離歌地,實在太多。因為愛雪音,所以想要達成她每一個心愿。明知她的心不在我地身上,卻因為她偶爾的溫柔而沉迷,呵……我真傻。”苦笑從楚翊的唇里源源不斷地溢出,溶入了酒窖里淡淡的酒香,這種感覺,如同忘憂。
“你……”
“其實當離歌失蹤的時候,我很開心,只要時間慢慢過去,我相信雪音會愛上我,可是,我錯了,雪音對離歌的占有欲,超過了任何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占有欲,即使離歌死了,離歌的尸體,也必須依然屬于她……”
“為什么?”
“因為恨!”楚翊擰緊了雙眉,痛苦從眼中溢出,他握緊了手中的本子,紙張在靜謐的空氣發出沙沙的響聲,“對不起……我今天說多了,我……小人……該去招呼客人了……”
“好……”
我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這次的回憶無疑是在撕裂楚翊內心深處的傷痕,今天……他說得已經夠多了。
看著楚翊一瘸一拐的背影,一絲絲惆悵,從我的呼吸中,飄入了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