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鄉路漫長
中午飯桌上,少虎滿面笑容輕松快活的樣子,跟寶輝討論元旦的演出跟二虎討論最新的籃球賽,寶輝同二虎就很認真地跟他討論小虎隊的歌兒和錯位防守。過一會兒他又說起新得了一盒專輯重又搭配了一套演出服,寶輝表示今晚就叫紅彬過來聽聽新歌兒試試衣服,合適的話趕早弄出三套來。
寶然也笑吟吟聽得津津有味兒。
只是聽著。
最后寶然都起身收拾桌子了,少虎看看還沒什么動靜兒,忍不住咳咳了一聲兒:“咳哼——,寶然你不是還生著病呢嗎?聽說昨兒個在家里悶了一天?聽說還在吃藥打針?那怎么還忙著干活呢趕緊放下歇著才對,是吧?”
說著轉頭看看寶輝。寶輝就點頭:“你說的很對,我怎么疏忽了。寶然放下吧,看你少虎哥多細心”
于是少虎就眼睜睜看著寶然將碗筷放回桌上,推到自己面前,笑著道謝:“那就多謝你啦”
兄妹倆沖他擺擺手上樓去了。
少虎雖然愛招惹小姑娘,可惜并不沒有愛屋及烏喜讀紅樓,不然此時一定會大嘆:是幾時孟光接了梁鴻案?
他還有一肚子的好料,等著有人,尤其是寶然巴巴兒地上趕著來問,熱鬧的婚禮,動人的歌舞,樂得發暈的克里木江,還有漂亮的新娘子,居然是混血的
可是沒有,他端了一中午的架子,也沒人來問。寶然爸說著廠里的人事調配,寶然媽在念叨著全廠的水暖管線大檢查,二虎腦子里只有他的籃球,昨天叫他同去的時候就很不耐煩地給了幾句:“我去干什么?跟他摔跤嗎?他有空兒嗎?”
而本該同自己最為默契的寶輝,這會兒怎么跟他妹妹默契去了?
他要是知道那兄妹倆此時在樓上的動靜,一定就不會這樣失落了。
聯袂擺完了少虎,才剛上二樓,寶然就非常好心地通知寶輝自己幫他減了負:“今天下午就不用麻煩二哥陪著我去打針啦我跟高靜說好了,我們倆搭伴兒,上學路過那里的時候順便就打了。再說了,你自己好端端的,老是在衛生所那種病患云集的地方出入也不太好是吧?”
又出幺蛾子寶輝想想說:“等我放了學陪你們……”
“不會吧”寶然立刻打斷,“高靜打針你也在旁邊盯著?”
……寶輝看著她不出聲,以眼神揭露:小樣兒你騙誰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盤……
寶然大大方方兒地回視,目光坦誠:本來就沒打算騙誰,不就一個說法兒嘛咱們心照不宣……
半晌寶輝苦口婆心:“這樣不好太浪費國家資源了社會主義墻角也不帶這么挖的。再說了,還捎上高靜,你這不是把人家好好的孩子帶壞了嗎?”
“怎么可能本質上來講,所有藥物包括針劑對人體都是有毒有害的,感冒發燒的最好療方就是熱姜湯,你們生物老師沒講過嗎?所以,這不能叫帶壞,這是教給她科學的保養方法……”寶然嗓子還沒大好,輕聲細氣的卻是滔滔不絕。
……看來是好多了,這么精神……。寶輝嘆口氣:“你說這話的時候,能不能帶上點兒羞愧的表情啊?”
“……那多虛偽……”
于是寶然拉著高靜這個很好的墊背,到底還是把剩下的幾針賴掉了。
這天晚上紅玉跟紅梅過來探病,就見寶然扒拉著一盤子龍須酥和杏包仁兒吃得正香。
“寶然你還好吧?……唔,看樣子胃口還不錯,這還能好得快些,就怕吃不進東西……”紅梅邊脫外套邊問。
紅玉笑著插話:“你見她什么時候胃口不好過啦?整天跟只松鼠似的不停嘴……”
寶然慢吞吞下了口里的東西,才說:“紅玉你的嘴巴好像也沒怎么見停過嘛而且還不如我,盡做無用功,一點兒收益都沒有……”
“你看我就說吧精神著呢,今天在學校里還見她跟人嘻嘻哈哈的,沒事兒,有什么好看的”紅玉對姐姐抱怨著,人卻特意離開寶然好遠,又裝模作樣要去打開陽臺門透氣:“你是好了,這屋子里估計全是病毒可別把我也給傳染了,……害了高靜一個就夠了”
“你瞎說我才沒有傳染她”……雖然的確有這個犯罪動機,可是晚了點兒沒趕上……,“分明是她傳染的我,哼哼耽誤了我多大的事兒啊”寶然說話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紅梅拉住了紅玉:“說著玩就算了別當真開啊,這么冷的天”
“姐還是你最好”寶然趕緊拍,“今晚別走了就住我這兒吧?”
“好,不走”紅梅說著沖寶然輕輕眨下眼,爬到上鋪去整被子。
明白,又有收益啦寶然美滋滋地,對著被過河拆橋的紅玉也就有了耐心:“不是不留你啊,你看我這個樣子實在不合適跟你擠被窩。等下禮拜吧,等我好了請你來住一個禮拜,不要你家爸媽了”
紅玉虛晃晃地沖她揮拳,到底不敢久留,隔壁紅彬他們忙完了過來一敲門,就跟著哥哥回家去了。夜黑風高,天冷路滑,她可不敢自己一個人兒往家走。
“怎么紅彬這陣子都在你家呆這么晚才回嗎?”紅梅將稿費交給寶然收好,又盯著她吃藥。
“是啊。再有十天就元旦匯演了,他們緊著排練呢沒看這兩天少虎哥都不回家了。”寶然說著,輕輕含了白色的小藥片兒,趕緊灌口涼水一仰脖兒。
“他們還挺能折騰,真打算演出個什么名堂來啊?”紅梅下樓去洗漱了,跟寶然爸媽打過招呼上來,邊換著衣服,邊隨口說著。
“可能吧不過說實在的,紅彬他們唱得的確不錯,又練了這么長時間,鬧不好能拿獎呢姐你不是也看到了的?”寶然早就嚴嚴實實縮進了被窩里,只露出一雙眼睛,閃啊閃地看著紅梅的背影,隨著她的話一頓。
紅梅轉過身來,彎腰湊到寶然枕邊,輕輕拉下一點被子,發現小丫頭滿臉促狹的笑。
擰開床頭的小臺燈,又到門口關了屋里的大燈,紅梅才過來坐到寶然床頭,給她把被子掖嚴實了,問:“我看到什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寶然又瞅著她笑了一陣兒才答:“……姐看到哥哥們唱歌跳舞了啊,我自然是看到姐了別的……,嘿嘿就沒看得非常清楚啦……”
紅梅的臉上似乎起了一層薄暈?當然也許是那臺暖色臺燈的緣故。“還有誰……,看見了?”
寶然自被窩里伸出一只食指:“哪里還有誰?都去花癡臺上的小帥哥們了世人皆醉唯我獨醒啊……于滿堂的昏暗喧囂之中,一雙慧眼發現了我冰清玉潔一枝獨秀的紅梅姐……,和那個……啊?……紅梅姐你要殺人滅口嗎?”
最后幾個字兒被捂在被子里含糊不清。
紅梅掀開被頭兒,然寶然鉆出腦袋來透透氣:“再叫你胡說八道小小年紀這些邪詞兒歪話一套一套的……沒跟別人說過吧?”
“姐,我是那樣兒的人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個現在能不能給透點兒獨家消息啊?”寶然滿臉的渴望啊求知啊就差賣萌了。
紅梅想了想:“……好好睡你的覺別操心這些亂七八糟的”
寶然大驚:“居然是亂七八糟的人嗎”
“不是少貧嘴……好好復習你的功課考你的試將來……,將來你就知道了”紅梅不敢再跟她糾纏,果斷地捂被子,關燈,上床睡覺。
……那么自己猜的沒錯了,是光榮的人民教師,一中的。嗯,有理想,有前途寶然一點點將脖子邊的被子窩巴得密不透風,琢磨著。可是紅梅姐啊紅梅姐,你說你們都悄悄的拉上小手兒了還跟我這兒瞞著,太不仗義了吧?
“那天看寶輝和少虎下了臺不好好卸妝,背著紅彬哥笑得鬼鬼祟祟的,也不知嘀咕什么新鮮事兒……”黑暗中寶然喃喃自語,聲音不很大。
那什么中的人總是難免會輾轉反側夢寐思服啊什么的,不關她的事兒啊……
這時隔壁男生宿舍,寶輝少虎也沒睡著。
“我說寶輝你下次轉彎之前,好歹跟我打聲招呼行不行?怎么突然就撤下去兄妹情深了把我閃一邊兒做壞人不地道了啊”少虎抱怨。
寶輝冤枉:“這是從何說起?我家兄妹感情一向很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行行少廢話了你自己心里明白……元旦匯演二中的那幾個哥們兒忽悠的怎么樣了?”
“……小軍子他弟今天落實了,二中的小虎隊已經撤了,改大合唱:《共青團之歌》也不知他們怎么想的匯演節目單上,男聲小合唱基本上就是咱們一個啦”寶輝說。
少虎嘎嘎笑,拍著床板:“其實也不錯哈唱那個至少一個優秀獎是穩拿的”
寶輝搖頭:“他們也是沒辦法,就指著積極向上內容健康混個獎啦”
“那幾個就甘心?”
“不甘心能怎么樣?誰讓他們自己沒本事,搞不過他們的教導主任”寶輝不以為然。
“嘿,那咱們可就是穩拿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