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楚塵山莊的時候,天色已是黃昏,夕陽灑在眼前金碧輝煌的建筑上,折射出一道道眩目的神采。
我和楚廷英約好,他從正門走,而我,當然還是從后門越墻而入,平時這個時候,來來往往的下人特別多,可今日我走回桃苑可以說是一路無阻。
正在納悶,卻見一綠衣女子在我的房門口來回地走來走去,滿頭是汗,嘴里還不停地念叨著:“小姐怎么還不回來?小姐怎么還不回來?……”
走進一看,原來是小玉,話說我回到這山莊,最開心的非小玉莫數,她本想回來再服侍我,但被我拒絕了,因為她現在不僅是一個孩子的娘,而且還懷有身孕,這樣讓她為我做事我于心不忍,更何況我身邊還有阿竹,根本不需要別人,于是我就把桃苑的一間廂房騰了出來,給她和她的丈夫楚明住,現在她也算是桃苑的半個主人了。
見我走近,小玉快步迎了上來,焦急道:“小姐,你可總算回來了,真是急死我了!!”
“怎么了?小玉,看你急的。”我笑笑,伸手幫她擦了擦汗,四下望了望,不見阿竹,“阿竹呢?”
“對不起,小姐。”小玉忽然跪了下來,我一驚,連忙將她扶了起來,“小玉,不是跟你說不準下跪嗎?真是的,這要是動了胎氣可怎么辦?”
“小姐,”小玉站了起來,眼眶微紅,哽咽道,“四……四夫人把阿竹姑娘帶走了。”
四夫人?沈玉梅,不是被禁足了嗎?我皺了皺眉,她帶走阿竹做什么?想了想,問道:“怎么回事?”
“說阿竹姑娘偷了東西……”小玉話音未落,我已轉身向苑外奔去。
“小姐,”小玉一聲疾呼,“你要小心,莊主也在大廳。”
楚天宇也終于舍得從他龜殼里爬出來了,我微微一笑,聲音驀然變得冰冷,道:“放心,一個楚天宇還難不到了我,哼哼,敢動我的人……”我的臉上揚起了一抹嗜血的微笑,提氣運功躍了出去。
“給我打,繼續打,使勁打,打到她承認為止。”一個女子冰冷冷的語聲在大廳回蕩。
此刻整個山莊的婢女仆人們都整整齊齊地排成數排,戰戰兢兢地低頭站在大廳里。
主座上坐著的一位身著白衣,容貌俊美的中年男子,目光清冷,臉色有些蒼白、有些疲憊,眼下的黑眼圈很深,像是幾天沒睡好覺似的,而在大廳的正前方則站著一位絕美的女子,一身錦衣華服,頭上插滿了各式各樣的珠釵,面上冷笑連連。
“啪,啪。”接連幾聲悶響,跪在地上的少女連“哼”都沒有哼半聲,安安靜靜的,冷冷地看著那名錦衣女子,眼中是不屑,是鄙視。
眾人都震驚了,從沒見過一個弱女子會像眼前這個女孩那般從容,那般鎮定,沒有申吟,沒有叫聲,就連痛苦的表情也沒有。
錦衣女子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絕美的面孔一下變得猙獰扭曲,掄起手臂,“啪”的一聲就往那少女的臉上打去,嘴里還恨恨叫著:“好!好!還真是嘴硬。”她轉頭對著那打人的侍衛喝道,“你今天中午沒吃飯啊,使勁給我打,打到她求饒為止,否則連你一起打!”
那侍衛一聽,立刻舉起藤條,便又要打下去。
“都給我住手!”當我趕到大廳門口的時候,就聽到這樣的語聲,看到那樣的情景,我怒吼一聲,繞過眾人走了過去,捉住那名侍衛手中的藤條,冷冷道,“你想找死嗎?”
那侍衛哆嗦一下,欲松開握著藤條的手,卻聽沈玉梅冷笑道:“大小姐,你這是做什么?我連管教一個丫頭也管教不得了嗎?”
丫頭?阿竹從來就不是丫頭,我握了握拳,慢慢地轉頭望向沈玉梅,冷笑一聲,道:“還請四娘明示,阿竹犯了什么錯?”
沈玉梅得意地一笑,道:“偷盜。”
偷盜?呵呵,看她那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就知道這出戲是她自編自導自演的……栽贓嫁禍,若我沒料錯的話,她應該是為了上次我們與她頂嘴的事耿耿于懷,可能連被禁足的事也算在我們的頭上了,唉,這個女人,還真會興風作浪!
見我垂眸深思的樣子,以為我害怕了,她更加得意,道:“給我打!”
“誰敢!”我冷喝一聲。
沈玉梅臉上的笑意忽然蕩漾開來,得意的神情更甚,她說,聲音滿是喜悅,“楚家家規第八條,明知他人有過,仍舊包庇者罪加一等,杖責四十;第十條,對長輩不尊者,到祠堂閉門思過三日。第十五條,阻攔他人執法者,杖責二十。莊主,”她抬頭望向主座上的人,撒嬌似的說道,“梅兒可是把家規都印在腦子里了。”
哦……我忽然恍然大悟,原來她做這一切的目的……是我,呵呵,看來我還真是招人討厭,家中一個沈玉梅,外面還有什么公主、郡主、美人等等。
楚天宇淡淡地瞥了沈玉梅一眼,然后目光緩緩地轉向我,瞬間變得復雜難測,我迎上他的眼睛,面帶微笑,他說:“你連爹也不會叫了嗎?”
我笑笑,正想答話,阿竹卻忽然拉了拉我的裙角,焦急地低聲道:“小姐,你別管我了,我沒事?”
此刻我才看清楚了阿竹的樣子,被一根很粗的麻繩五花大綁著,頭發有些凌亂,臉上有五個鮮紅的手掌印,粉色的衣衫已裂開幾道口子,血慢慢的從那里滲了出來,周身血跡斑斑。
我心中一痛,鼻子一酸,眼眶微紅,阿竹見我這個樣子,嘴角一勾,臉上露出一個淺淡而真實的笑容:“小姐,我真的沒事。”
我咬咬牙,蹲下,撩開她的袖子,看到那白玉無暇的手臂上一條一條的血痕,心中的怒火猛地上涌,大吼道:“這叫沒事嗎?”
“小姐……”見我一臉的怒氣,阿竹有些膽怯地看著我。
“阿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