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守宮砂098 相愛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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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 相愛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云輕笑  分類: 言情 | 云輕笑 | 血色守宮砂 
正文

正文

“如何?”良久,夏候瑾然顯出了聲問道。

藍清音把著他的脈,心底翻涌起驚濤駭浪,差些就驚呼出口。

“如何?”夏候瑾然沉下嗓音,再次問道。

藍清音盡力穩住心神,保持著溫聲低語,道:“皇上的寢宮中這幾日是否點了熏香?”

劇夏候瑾然沉吟回道:“朕的寢宮內一貫是燃龍誕香。”

藍清音微傾身,嗅了嗅他身上的帝袍。

夏候瑾然雖心緒煩亂,但神志仍是清明,敏銳地問道:“有人在朕的熏爐中下毒?”

航藍清音輕輕的搖頭,隨即想起他可能看不見,忙回道,“并非毒藥,應該是神魂散。”

“何謂神魂散?”夏候瑾然面色驟冷,周身散發凌厲的森列之氣。

藍清音見狀不由在心中一嘆。不怪他戒備緊繃,這幾日他一定備受內心煎熬。

因為中了神魂散的人,會一點點地失去部分記憶,可他本身又未必知道自己正在失憶中,只會感覺到周遭的某些人或某些物似乎變得陌生。

“說!”見她突然靜默,夏候瑾然厲聲一喝,雙目鋒利地射向他。

藍清音卻是知道他不過是強裝眼睛無恙,霎時心頭一陣酸軟,溫柔地握住他的手,緩緩道:“瑾,你必須相信我。神魂散會令你逐步失去從前的記憶,當你將我忘得一干二凈的時候,你的眼睛便也就徹徹底底地盲了。”

她把話說得頗有技巧,緊握了他微涼的大手,再道,“神魂散本是一種極難察覺的香粉,我能診斷出來只是因為曾在玄門祖傳的醫籍里看到過。至于如何根治,那本醫籍中并未記載。不過你莫急,這世上凡是毒藥,就必有相克之法。”

夏候瑾然卻勾唇冷笑,抽回手,嘲道:“你方才說神魂散并非毒藥,如此也有相克之法?”

藍清音瞠眸,被他的話堵得語賽,不由地暗暗惱起他依舊維持著的睿智。

仿佛感受到她氣悶的情緒,夏候瑾然唇邊的笑容奇異地添了分暖意。

他自己不覺,但藍清音心細地發現,喜道:“瑾,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發生過的事嗎?把你所記得的,每日回想溫習一遍,應能暫時延緩你失憶的速度。”

夏候瑾然滅然叱道:“這無需你說,朕已經這么做。“

藍清音悻悻,安靜了一會兒,才再開口問道:“你還記得多少?為何不肯見我?為何要禁我的足?素妍腹中胎兒的父親是何人?”

她一連串地發問,夏候瑾然這時倒是全部記得,甚有條理地答道:“記得一半。不見你是因為有些事記不起,感覺怪異。禁你的足,是你不想你和段素妍又不必要的往來。段素妍此人——”

他忽然停住,皺眉苦苦思索,眸中浮現一層茫然迷霧,“段素妍懷有身孕,不是朕的骨肉?”

“不是!”藍清音急急接道。

夏候瑾然抿緊了薄唇,不發一語,顯然正費力回想。

看他臉上的迷茫之色越來越濃,藍清音頹然。

苦想許久,夏候瑾然繃直了身子,眸光漸銳,音色沉沉地道:“朕不能久留,需回凌宵宮。”

“為何?”藍清音甫問出口,腦中靈光一閃,想透其意。

“朕前日就已深覺蹊蹺,雖然眾太醫皆診不出異常,但朕知道身邊必有奸細,必是對朕做了一些事。今日經由你一說,朕便明白得七八分了。”

夏候瑾然邊說邊站起身,舉步往居室外走去,不見分毫留戀之色,但卻不緊不慢地丟下一句話,“替朕想想解神魂散的辦法。”

藍清音望著他挺得筆直的背影,清淺地漾唇一笑。

他內心深處是信任她的,即使他正漸漸地對她感到陌生。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于視野,藍清音靜下心來思考。

神魂散是十分古老罕見的藥物,她生平未曾見過,也許師尊或師父知其來歷曉其解法。但是師尊行蹤飄忽,而師父……

抑住辛酸,她繼續理智地想,此次的事,最大嫌疑便是北頤國,而說到北頤國她就無法不懷疑素妍了。

夏候瑾然若是忘記素妍所懷的是何人的孩子,那么獲益最豐的即是素妍。

靜思著,藍清音的清眸中亮起熾芒。無論是否素妍幕后所為,她都要試上一試!

“小月!”思定主意,她揚聲音量喚道。

“是,奴婢在!”居外響起回應聲,不一會兒,就見靈月來到她跟前。

“小月,幫我做一件事。”藍清音淡淡含笑,明眸轉動,鋒光流溢。

“是,娘娘。”靈月伶俐地俯身湊近,聆聽她的低聲交待。

仔細地吩咐完畢,藍清音便示意她退下,自行走到桌案后坐下,攤紙研磨,開始寫信。

她要迫得素妍交出解藥,但需要一點時間,可夏候瑾然的記憶怕是等不起,所以她要每日寫一封信幫他溫習重要的事。

提筆礁墨,她側頭回想不久前的往事,莞爾彎唇。

其實算起來她與夏候瑾然已通過好幾次信,不過似乎沒有一次是真正的情信。

這次就由她主動做一個示范,以后要他跟著學。

潔白的上等宣紙鋪展看來,她面帶微笑,埋首疾書。

——瑾,可還記得大婚那夜,你擁我入懷,卻那般冷漠無情?

可還記得你贈我那支結發木簪,原來它另有主人?

可還記得最初你我爭鋒相對,幾乎欲置對方于死地?從何時起,一切悄然有了變化?

你還記得么?那日我彈琴煮酒,卻借機威脅你,你冷冷說從此以后再也不要聽到我的琴音。

還有那天雪花紛飛,我在雪地里為你跳一支驚鴻舞,你卻滿目寒色,厲聲喝止我的舞姿。

為何明明應該是美好旖旎的事,發生在我們之間時卻變成了劍拔弩張相對?

后來我才明白,那時你已因我而忍耐,那般的暗怒于心,但卻未對我動手。

你動了情,卻無法承認。

不敢承認的人,還有我……

藍清音停住筆,決定把后面的事留于明日信中再寫,若是太快回憶完,恐怕不夠時間成事。

但是,在署下“清“字之前,她又添了一句。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翌日,風歇雨止,天空碧藍,陽光明媚。

藍清音散步在未央宮內的花園中,不禁感嘆天色變幻之迅速與奇妙。

地面還有些潮濕,但空氣分外的清新,她站在一處花圃前,漫不經心地欣賞著盛放的虞美人。

那紅紅艷艷的花兒開滿一片,極為妍麗,令她不由地想起戲蝶來。

戲蝶就如這虞美人一般,莖枝柔弱,卻能綻放出濃艷華美的花朵。

虞美人是一種毒花。

初嫁入東翌國時,藍清音特意命人種植。

原本她未存害人之心,僅有綢繚之意。想不到,如今真要派上用場。

徐徐走到重檐八角亭臺中,倚欖而坐,不多時便見靈月快步走來。

“娘娘。”靈月行禮踏入亭內,湊近藍清音,輕聲道,“已辦妥。”

藍清音抿唇淡淡一笑,神色沉靜清冽。

這世間的事也許確是因果循環,不容人不信。

當日她離宮之時,素妍欲要鏟除她腹中的皇嗣,現今輪不到她狠心而為。

“娘娘,如此有用嗎?”靈月不太放心地多言了一句。

“先前她污蔑本宮推搡她,害她動了胎氣。正所謂而不往非禮也,本宮自是要回禮的。”藍清音緩緩站起身,慢悠悠地道,“整座皇宮內,惟有素妍居住的落霞宮種植‘蝶飛草’,而蝶飛草與虞美人藥性想沖,此次她白口也莫辯。”

“皇上會不會不信?”靈月手心里捏著幾株蝶飛草,仍感憂慮。

“這件事本宮要將它鬧大,由不得任何人不信!”藍清音眸色沉斂,思起夏候瑾然的神魂尚無法可解,越發鐵了心,“小月,你把蝶飛草扔進花圃里,半個時辰后宣太醫來。”

“是,奴婢知道。”靈月會意,便轉身去做了。

藍清音顧自慢慢踱回寢宮,躺上鳳床。她半醒星眸,面容平淡,臉色卻逐漸蒼白。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她的額上已遍布汗珠,面無血色,嘴唇灰紫。

再過一會兒,就聽到靈月在外居驚慌大聲喊道:“娘娘不好了!快宣太醫!快宣太醫啊!”

藍清音懶懶躺著,扯唇微笑。看來小月也頗為演戲的天分。

正這么想著,外面已漸嘈雜起來,宮婢們惶急地快步跑進來,一掀隔門珠簾,探頭望了望,便就大驚失色。

藍清音有氣無力地扎著長睫,面如金紙,唇色灰白駭人,看上去格外的悚然。

不過她的神志卻是十分清明,暗忖著,此等癥狀也只有玄門弟子才能看出破綻,料想宮中太醫們必是看不穿。

不久,一名,老太醫被靈月急催著,腳步匆匆地入了寢居。

待診斷過后,老太醫一臉震驚惶恐,忙又請了太醫署其它的當值太醫過來。

一時間,居室內鳳床幔帳外,聚集了一眾身穿朝服的太醫,個個神色頹敗惴惴不安。

“劇毒……”令人窒息的安靜中,不知哪位太醫忽然發出一聲低低的嘆息。

“宮中本就不應種植虞美人……”另一名太醫微有埋怨,但隨即就警覺地止了口。

“若非混雜了蝶飛草,單單是虞美人倒也有救。”又有一個太醫很輕地接了一句。

“那蝶飛草……只有……”原先嘆息的那名太醫似突地想到了什么,戛然閉嘴。

在場的六名太醫面面相覷,心照不宣而又忐忑不已。藍皇后無端中毒,下毒之人疑是皇后,此時簡直聳人聽聞!他們若不小心說錯了什么,恐怕要人頭落地!

“太醫,娘娘的情況如何?!”靈月侍立在一旁,心焦憂急地問。

六名太醫又互相對看一眼,不約而同地重重一嘆。

同樣侍立旁側的小綠雖也憂心,但還是比較冷靜地道:“太醫,娘娘的情況是否嚴重?是否需要上稟皇上?”

眾太醫齊齊點頭,其意不言而喻。

靈月見狀,便痛心地紅了眼眶,跪到床前,對著鳳床上似是昏迷的藍清音低泣道:“娘娘!娘娘你是怎么了?今晨還好好的,為何去了一趟花園回來便這樣?娘娘您快醒醒,別嚇奴婢啊!”

小綠是何等精明之人,一聽靈月此番話,就知重點在于“花園”二字,但她也不多嘴,默默地退了出去,吩咐內監去稟告皇上。

靈月一徑伏在床沿低低淺淺地啜泣著,嗓音壓抑,并不高調,聽起來倒是益發悲愴戚戚。

眾太醫僵站著,束手無策,可又不能甩手不管,只能心煩意亂地聽著靈月的輕泣聲,枯等皇帝前來。

藍清音闔目平躺著,氣息微弱,將斷未斷,令人揪心擔憂。

可他心底正忍俊不禁,小月的演出比她預料的更加出色,不顯半分刻意雕琢。

其實昨夜她已交代靈月,命她去找范統,比之前那種“擦身而過”的方式傳達信息。

范統沒有叫她失望,連夜就盜來幾株蝶飛草。

因用內力控制著內息,外加早前服下秘藥,她的脈象極為孱弱,漸覺昏昏欲睡,沒等到皇帝駕臨就真的昏睡了過去。

模糊朦朧中,她似乎聽見了夏候瑾然的聲音。

“中毒?皇后中了何毒?”

她聽著他隱抑怒氣的問話,下意識地微微蹙眉。

她昨晚給他寫了一封信,但為防萬一信函外泄,并沒有提起自己的計劃。

何況他正一點點地失憶中,也不宜與他商量。

“庸才!一群庸才!”

未聽清太醫們回答了什么,只聽夏候瑾然陡然暴怒,聲色俱厲。

她迷迷糊糊地想,他還會為她發怒,失憶的程度應該還算輕。

“給朕召刑部韓尚書過來!立刻徹查!”

她聽到事情就如他所預測的發生,心中大定,便安心地放松了神經,沉沉地陷入黑甜的夢鄉里。

這一覺足足睡到天黑,醒時饑腸轆轆,愈顯虛弱無力。

四周安靜無聲,床邊坐著一個人,她幽幽睜眸望去,見夏候瑾然閉目養神卻還皺著眉,不由心疼,輕輕地啟口喚他:“瑾。”

夏候瑾然像是一驚,驀地張開眼,定定地看向她。

“瑾,我沒事,別擔心。”藍清音忍不住吐露安慰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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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候瑾然仿若一時未緩神,怔怔不語。

過了片刻,沉了神色,冷冷道:“這還算沒事?”

藍清音凝眸細看他,捉摸不準他此時的狀態,只得緘默。

夏候瑾然顯然情緒極差,慍怒地道:“朕最厭惡這些后宮把戲,你們卻非要在朕眼皮底下耍伎倆,今次若不嚴懲,這后宮豈不是自此烏煙瘴氣了!”

藍清音一聽即知他又對她生了陌生感,不吭聲地輕皺了下眉。

夏候瑾然卻是逐點逐滴滴遺忘了一些記憶,那種莫名的空蕩蕩的感覺令他郁悒煩擾。

他對朝政之事全部記得,也清楚自己為何立了兩位皇后,可是隱隱約約的,他感覺自己仿佛丟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東西,心似被蝕空了一塊。

藍清音的身體尚軟綿乏力,倦怠地看著他。

觸上她似乎柔弱又似乎晶亮的目光,夏候瑾然心頭一陣抽緊,偏又不明時何緣由。

胸口堵著悶氣,煩躁不堪,他的口氣欠佳,硬聲道:“你好生歇著,此次的事朕必會還你一個公道!”

“謝皇上。”藍清音語聲低弱,心里卻堅定地想,這不過是剛剛開始,她勢必要逼得素妍入絕境。

若不如此,素妍絕不會甘愿交出解藥。

夏候瑾然站起身來,神情冷漠地俯看她,“朕的皇后,豈可這般短命。未經朕的許可,你不可以死!”

藍清音正分辨著他這話里有多少情意成分,但還未等她想透徹,他已甩袖離去,利落得有些冷酷。

注視著他筆挺的背影,藍清音在心底重重一嘆。

他的眼力必定時好時壞,而他的記憶也必然是日漸殘缺。

如果有一日他全然盲了,再也看不到她的樣子,更是徹底地忘記了她,那她該怎么辦?

難道他們要重新開始認識彼此,再重新相愛?

自覺想法荒謬,藍清音自嘲地笑。

“清!清!”

突然,外居傳來急急的喚聲,隨即一陣踉蹌的腳步聲趨近。

“瑾?”藍清音微撐起身子,漸暗夏候瑾然跌跌撞撞地向她而來,驚疑道,“是否眼睛看不見了?!”

夏候瑾然奔近床沿,一雙深邃眸子卻是異常熾亮,低啞地對她道:“清!朕記起來了!”

夏候瑾然不敢輕易歡喜,小心翼翼地問道:“記起了什么?”

夏候瑾然伸手取尋她的柔荑,動作略顯遲鈍,分明是眼睛無法睹物。

藍清音主動抬手,一把握住他的,抑住內心的急切,柔聲地再次問道:“瑾,你是不是記起了我們以前共同經歷的事?”

夏候瑾然不語,反手扣緊她的纖指。

藍清音心中的希望之光大感,不禁喜道:“原來神魂散能夠無藥自解!”

夏候瑾然還是沒有言語,濃眉皺起,眸光晦暗了下去。

藍清音剛剛沉淀一分的心倏地又懸高,輕喚道:“瑾,你為何不出聲?”

“你喚朕‘瑾’?”夏候瑾然突然冒出一句怪異的問話,臉上閃過一絲迷惘之色,頓了半響,低低地疑惑喃道:“清……音……”

藍清音聽得清晰非常,大驚愕然,手一松,他的溫度便從手心里流失。

傳說中神魂散最可怕的藥性,竟真的發生在他身上?!

藍清音咬起牙來,驀然恨恨地道:“瑾,你若敢忘了我,我定會食你的肉飲你的血!”

夏候瑾然原就心神恍惚,突聽她切齒憤道,更覺心中亂作一團麻,兩道英挺的長眉不由蹙緊。

藍清音半支著身子,定定地盯牢他,語氣重若擲金石:“天下人皆知,你以君王之尊親自追往戰地是為了尋我,如今由不得你反口不認賬!你立素妍為后,只是出于江山社稷的考慮,你們根本毫無感情!你給我聽好了!你愛的人——是我!”

喊出最后一句話,藍清音自己也嚇了一跳。

她委實是大言不漸,他從未開口說過“我愛你”三字。

可是事實本就如此,不是嗎?

即使沒有那三個字,也不能就此抹煞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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