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守宮砂080 滿意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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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 滿意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云輕笑  分類: 言情 | 云輕笑 | 血色守宮砂 

藍清音啞然無語,眸底涌現深沉的悲哀。()

“你之前是否受了傷?”端木痕放柔了聲音,像是怕驚著她,“有不腹痛之感?”

藍清音點了點頭,濕了眼角。

“我為你調配的安胎藥,可有每日服用?”端木痕輕聲問著,又覺贅言,只得嘆息,“你的身子原本就不適宜孕育子嗣,那些藥也不過是盡人事,但你現在的脈息愈發紊亂……“

娟藍清音垂眸,隱去淚光,低語道:“如果我堅持把孩子生下,是否太自私?”

端木痕沒有回答,安靜半晌,忽然道:“清音,孩子的父親有權知道這個情況。”

藍清音驀地抬眼,,怔怔望他。

兇“這是你們共有的孩子,不是你一人的,你應該與他商量。”端木痕語聲沉穩,波瀾不驚,只有他自己知曉,心如刀割。

但這種痛,今日也非首次,他越來越能夠壓制住,分毫都不讓她察覺。

“師父,解藥是否還在你手上?”寂靜半晌,藍清音輕聲道。

“是。”端木痕頷首,干脆地解下系在腰上的錦囊,遞還給她,“解藥,連同孩子的事,你親自向他交代吧。”

藍清音接過錦囊,握在手心,情緒復雜。

這是她與夏候瑾然和好的機會,但以夏候瑾然理智的性格,是會決定不要這個孩子吧?

“清音,我為你看看手相可好?”見氣氛沉凝,端木痕揚起淡笑,轉移了話題。

“好。”藍清音依言攤開左手掌心,自己亦低頭看去。

掌紋清晰,三大主紋深刻。

“天紋線深入食指與中指的中間,沒有繁瑣的枝節紋路。”端木痕語聲平靜,卻隱有沉痛,“這說明你的感情路有著明確的走向。”

“地紋線很深,你是長壽之人。”端木痕微笑看她,語帶寬慰,“雖有坎坷,但你一定能夠跨過去。”

“師父只不過是借機安慰我。”藍清音不由綻唇淺笑,“原本還以為師父要泄露什么天機。”

“所謂天機,其實也只是結合天時地利人和觀測出的結果。”端木痕垂眸,凝望她纖纖如玉的手,終究是克制住想握住的欲念。

“嗯。”藍清音點頭,卻是神思不屬,右手輕撫上腹部。

這個孩子已經陪伴她五個多月,她如何能夠殘忍地殺死他?

端木痕看著她的動作,也不禁心情沉重。

她目前的身體狀況,即便是要舍棄腹中胎兒,也有風險。

但幾個月后若是難產,更是兇險。

“師父,我無法抉擇。”藍清音放開手,抬首靜靜地道。

“這是你人生中的一個難關,但并非你一人之事。”端木痕語氣沉著,再次勸道:“去找他。”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去找他。”

回蕩在藍清音耳中,亦深深刺入端木痕的心房,不見鮮血流淌,卻痛入骨髓。

酉時,日落西山,靈月帶著一封函返來。

藍清音剛喝完安胎藥,半倚床榻,等候著。

“公主。”靈月向她欠身行禮,恭敬地雙手呈上信函。

“他……你可有見到他?”藍清音取過信,沒有立即拆封,溫聲問道。

“回公主,奴婢只見到了君行傲將軍,但這封信是夏候……他親手所寫。”靈月低垂首,終是不敢直呼夏候瑾然的名諱。對她來說,那是一個崇高尊貴的名字,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威,是她終生都無法觸手可及的。

“你先下去吧!”藍清音望她一眼,心生感觸。

小月所懷揣的感情,或許并非愛情,而僅是帶著憧憬的崇拜。

但這種由憧憬而滋生的感情,卻是最單純執著的。

越不可得,越生執念。

“是,公主。”靈月溫順應聲,垂首退了出去。

藍清音輕嘆,看著她帶上門,才慢慢地拆開信件。

紙上字跡潦草,應是夏候瑾然用左手所寫。不過他尚能回信,可以想見右肩胛的傷勢不是太嚴重。

如此想著,心中稍安,她對內容字字細看。這次他沒有再昵稱她“清”,看來猶在氣恨之中。

“藍清音,你的藥朕收下,但不代表朕原諒你,朕只是想看看這藥中是否摻雜了毒草。”

藍清音不禁莞爾。原來當心境不同的時候,即便看這樣含諷帶刺的話,她都覺得愉悅。

“議和之事,你尚沒資格與朕談。你父皇若有誠意,就應正式派使節來我方小說翌國,俯首稱臣。”

看到此處,藍清音微微蹙眉,又見他寫道:“無需朝貢,只要南岐國同意成為我方小說翌國的附屬國,簽訂條約之后我國便會收兵。你父皇依舊可以做他的皇帝,但南岐國的主權從此歸于方小說翌國。”

藍清音已是眉頭緊皺。他的條件未免太過份,如此豈不是叫父皇從此成為傀儡君王?

他的野心果真巨大,并非幾座城池能夠滿足。

“朕曾經應允過你,會善待你南岐國子民。君子一言九鼎,你大可放心。但同時,朕亦是有仇必報之人,你三番兩次傷害朕,朕不會忘記。”

信至此結束,沒有多余的贅言。

藍清音緩緩地收起信,心中思索著,如果黑甲軍順利攻入方小說翌國的西關,南岐國便有談判的籌碼。

就算最后必須割讓國土,但至少能夠保住政權的獨立。

兀自深思,腦中忽然憶起從前與父皇一同用膳的情景。

父皇知曉她喜愛素食,每次宣她用膳都會遷就她,雖然他明明鐘意葷食。父皇曾說,與她同桌用膳最為清靜,就如那滿桌的清爽素菜。

她也還記得,及笄那年,父皇送她一份厚禮,是可號令黑甲軍的玉印。

她將駐守京城的黑甲軍命名為曦營,將研究出的陣法取名為黑甲陣。

十六歲生辰那年,父皇看著她一身華麗新裝,笑說:紅顏傾國,不知哪家公子有幸得此紅顏。

直至她十八歲出閣的前清,父皇一斂平日慈愛的神色,肅穆地對她交代種種事宜。

她啟程前往方小說翌國的那日,艷陽高照,燦爛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父皇親自送她出宮門,臨別的那一刻,在她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話。

“清兒,這十八年來,父皇是真心疼愛你,但父皇也對不起你。”

當時她只覺鼻酸,沒能理解那句話背后的含義。

如今她已完全明白,疼愛與利用都是事實。

叩……叩……

沉篤的敲門聲響起,打斷她的思緒。

她起身前去開門,平靜微笑:“師父,是否來與清音告別?”

門外,端木痕神情溫雅,回以淺淡笑容:“是。靳天祁已率領黑甲軍啟程,我也該趕上去了。西關一戰,你可放心。”

“清音一直信任師父,否則也不會將西關的秘密告訴師父。”藍清音聲音沉靜溫和,但又道:“只是有一件事,請師父一定要答應清音。”

“何事?”

“請不要再為清音而與夏候瑾然交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都應該自己去走。”

端木痕一愣,眸底閃過隱晦的痛。

藍清音抬眸望他,將他的眼神看得清楚分明,但沒有移開視線,只安靜地堅持地直視他。

端木痕的嘴唇微動,似有話想說,可又合上,連一聲嘆息都沒有逸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但他付出的‘好’已成為她的負擔。他不顧北頤國對他施壓,一意孤行地帶玄門弟子來襄助她,最終,或許只能得到她的一句“謝謝”。

藍清音凝視他,心中澀然。菱唇亦是微微一動,終又閉上。她知道,師父想聽的并不是一聲“謝謝”,但她更知道,他想聽的話,她此生都不再有可能說出。

曾經的懵懂的感情,青澀朦朧,但也是真實存在過。她不會去否認。可是,那段感情沒有適合的土壤去栽植,無法開花結果。

“保重身體。”

低沉的叮嚀,帶著若無其事的溫煦。

“師父也保重。”

修長俊逸的身影背轉過去,舉步前行,沒有回頭。

只是須臾,那淺灰色的素袍便消失于她的視線中

在渝城靜心養胎三日,藍清音終于下了決定。

但她還未有行動,瑯城那邊已派了使者前來,而此人赫然便是范統!

踏進行館正廳,藍清音看見那張冷峻粗獷的臉,頓時怔然。

“范兄?”她驚訝地相望。

“藍兄。”范統拱手一揖,仍沿用著從前的那個稱呼。

藍清音緩了神,心中漸漸明朗起來,定是范統忍不住將實情告訴了夏候瑾然。

果不其然,只聽范統沉聲道:“藍兄,我捧皇上之名,請你回瑯城。”

“回?”藍清音微蹙黛眉,心里琢磨著這個字的含義。

“請原諒范某失信。”范統又一抱拳,平穩無波地道:“皇上受了箭傷,這兩日發起高熱,且又情緒郁結,范某實在無法再為藍兄隱瞞下去。”

“他的傷勢惡化了?”藍清音皺眉思忖,夏候瑾然必是心懷惱怒,不肯用她送去的藥。

“皇上知曉胎兒無恙之后,龍顏大怒。”范統擰起劍眉,自覺言語不妥,又道:“皇上對范某下了通牒,倘若范某無法將藍兄帶回,便會治范某欺君之罪。”

藍清音抿唇不語,夏候瑾然這擺明是拿范統的安危來威脅她!

“皇上對三日前的那一掌耿耿于懷。”范統斟酌著用詞,其實他說出真相時,皇上何止大怒,簡直是暴怒,只差沒有當場摘了他的腦袋。

藍清音靜默了會兒,才舉眸看他,輕嘆道:“范兄,如今兩國關系緊張,我不宜前往瑯城。”

范統定定回視她,低了語聲:“皇上說……‘告訴那該死的女人,如果她不肯乖乖前來,就別妄想保南岐國周全!’”

藍清音怔愣,旋即唇一笑。這倒確實像震怒下的夏候瑾然會說的話。

“雖然皇上沒有明言,但范某知曉,皇上更在乎的是藍兄你,而非你腹中胎兒。”范統語氣嚴厲,甚至有些憤然,“你可有想過任性的后果?如果無法順產,到時便會一尸兩命!你不為皇上著想,也應為你自己著想!”

“誰又能斷定將來我會難產?”藍清音不禁也斂了面色,聲音沉凝肅然,“我已有五個多月的身孕,若在此時舍棄腹中胎兒,我的身子也未必能負擔那后果。你不曾為人父母,不會知道那種割舍不下的感受。即使是夏候瑾然,他也不會知道懷胎十月是何感覺。”

“至少,你應讓皇上陪在你身邊。”范統凝視她,目光中透出隱約的沉痛。他從未想過,他竟有一日會為這個女子心疼。她堅毅的眼神背后,似藏著不可言說的艱澀苦楚。

“我不想叫他為難。”藍清音緩和了口氣,無聲嘆息。不出一個月,西關戰事就會明朗化,她想將國事與私情分開來考慮。而腹中的寶寶,她絕對不會放棄。寶寶已堅強地存活五個月,她怎能半途遺棄他?

“何苦在這種時刻倔強?”范統無法理解,在他的觀念里,男人保護女人是天經地義之事,而女人活在男人的庇護下更是無可厚非。她何苦堅持著一個兩難的政治立場?

“范兄,你不會明白,如果我能夠睜睜看著南岐國淪陷,當初我就不會嫁入方小說翌國。雖然我極可能不是南岐國人,但不能因為這一點而抺煞我曾經堅持的一切。人若沒有立場與信念,就無法活得磊落無愧。”藍清音異常認真地注視他,“范兄,就像你選擇此生效忠方小說翌國,如若有一天你發現你并非方小說翌國人,可會因此棄方小說翌國于不顧?”

范統一時無言以對。他一向不會思考過于復雜的問題,只執著于自己認定的方向,沒有想過半路放棄或者轉彎。

“范兄,幫我告訴他,我會盡我所能,保護和愛惜我與他的孩子。”藍清音放輕了語調,溫聲道。

范統不吭聲,沉默良久,點了頭。

待范統離去之后,藍清音便打算啟程返回京城。對不皇位,她并無興趣,但是兩國和談之事尚有許多細節需要與父皇商議。

只是她沒料到,在她動身之前,瑯城竟對渝城發動了攻擊!

渝城外的荒原上,萬軍嘶吼,戰鼓擂動,鐵槍錚鳴,氣勢驚人。

藍清音登上城樓,扶墻遠眺。那遠遠的對方城頭,屹立一道熟悉的身影。頎長卓爾的身上穿著金黃戰甲,肩后的黑色披風在風中飛揚,在陽光的照射下,仿佛全身都在閃著耀眼的光芒,宛若從天而降的遠古戰神,俊朗軒昂,不容忽視!

瞇眼望著,藍清音心頭一震。他因她不肯回去而發飆?攻城是為了奪她?

不過片刻鐘,方小說翌國的先鋒隊已經到了城門口,滾滾沙塵中只見沖鋒車迅速而來,開始向城門撞去!

數百名士兵引著沖鋒車撞向城門,巨大的沖撞,連大地似乎都在震動!

藍清音駐足沒有退避,冷靜地看著方小說翌國先鋒軍的云梯越過城壕,掛在城墻。領頭士兵已攀梯而上,就近在她眼前。

“砸……”揚手一揮,她迅速退幾步。

眨眼間,城樓上鐵錘重石翻飛,躍上城墻的士兵紛紛被擊飛半空,帶著慘叫墜落城墻之下!

與此同時,底下城門突然大開,留守渝城的一萬黑甲軍從城內涌出,分成左右三翼,反攻方小說翌隊。

瞬間,兩軍陷入混戰,已難分辨置身其中的士兵屬于哪一國,只見黑色鎧甲混雜著金色鎧甲,在日光下耀眼而刺目。

藍清音護著腹部,小心地退至安全的地方。她對黑甲軍有信心,但是,她估不準夏候瑾然還會做什么。

站在隱蔽處,她極目望去,倏然一驚!

他是瘋了不成?!

遼闊的荒原黃土上,那一輛巨型戰車分外奪目,而戰車之上站立一人,玄黑披風在風中飄揚,金甲閃耀!

藍清音雙手一緊,高舉隨身的了箭,但又放下。她不可以!不可以再一次傷他!

“公主。”緊跟著她的靈月突然低低出聲,“他在試探。”

藍清音眸光一閃,心中頓時雪亮。再定睛細細看去,已看清那戰車上只不過是仿造夏候瑾然身形而做的假人。他存心試她!

“公主,刀箭無眼,還是回行館避一避吧!”靈月勸道。

“好。”藍清音應道,內心滋味難辨。

駐守行館的士兵已只剩下一半,偌大的簡約木筑屋子變得空蕩蕩。

藍清音回到所住的房間,一推門,便就震驚地愣住。

外面戰鼓震天,軍馬咆哮,但在這剎那,似乎所有聲音都消失了,寂靜得只剩兩道深淺不一的呼吸聲。

“你……”她張口,竟不自控地哽咽。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似刀削的薄唇低低冷冷地吐出一句話,下一刻,雙臂展開,緊緊地摟住……

擁抱只是片刻,夏候瑾然很快就松開了臂膀。

藍清音怔怔望他,無數話語到了嘴邊,最后只成了一句不輕不重的陳述:“傷口滲血了。”

夏候瑾然眸色幽深,也緩緩吐出一句不著邊際的話:“藍清音,你好大的架子。”

藍清音默然,靜掙地凝望他。他身穿尋常士兵的鎧甲,肩胛處略有濕痕,應是傷口崩裂而滲出的血。

棱角分明的俊臉上沒有表情,連薄唇都抿成冷峻的一條線,可是一雙深邃的雙眸波光幻動,情緒復雜。

“瑯城城樓上的,也是假人?”藍清音聲音輕淺,帶著難以言喻的感嘆……

“若不如此,朕如可能混入渝城?”夏候瑾然冷冷睨她,眸光瞥向她隆起的腹部,不由升起怒氣,“一定要朕用這樣的手段,你才滿意?”

“你要挾持我?”藍清音輕輕皺眉,他這般勞師動眾真是為了她?

“‘你’……誰準你用這種口吻與朕說話?”夏候瑾然冷哼一聲,再道,“朕帶自己的皇后回國,何須‘挾持’?”

藍清音不作聲,只低聲嘆息。

他都已經為她做到這個地步,她又何必再做無謂的堅持。

右腳跨前一步,她微微仰首望他,伸出手,輕柔地環住他的腰身。

夏候瑾然頓時渾身一僵,垂眸回視她,眼底不自禁地浮現一絲溫柔。

“瑾。”她輕喚,清冷嗓音似有若無地飄入他耳中。

“嗯?”他不自覺地放柔了語聲,寬厚的手掌扶住她的后腰,“小心抵著孩子。”

“你是為了孩子而來,還是為了我而來?”她凝眸望他,幽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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