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守宮砂050 沖動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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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沖動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云輕笑  分類: 言情 | 云輕笑 | 血色守宮砂 

藍清音垂眸無言,自她嫁入方小說翌國之后,她的世界仿佛變了樣,曾經堅定不移的觀今,屢遭自己質疑。()

是否日子再久一些,就會徹底被顛覆?

翌日,藍清音備伏仗前往未央宮。

殿中清寂幽靜如舊,宮婢們各司其職,安靜伶俐。

眷藍清音讓人通稟,直入偏殿,不料卻在苑內回廊被宮女小綠攔下。

“皇后娘娘,婕妤主子身子孱弱,正在小憩。”小綠惴惴稟道,秀麗臉上卻未顯不安之色。

“那么本宮就寺她醒來。”藍清音半瞇起清眸,不容她輕易打發。素妍和黎賢妃已結成同盟,難保素妍沒有插手師父的事。

見小綠欠了欠身,不敢再搪塞,恭聲道:“娘娘請去前廳稍坐會兒,奴婢這就去喚醒婕妤主子。”

“不必,本宮就去素妍婕妤寢房外等著。”藍清音一面道,一面舉步而去。

小綠不著痕跡地皺眉,默默跟隨在后。

行至苑居,還未靠近寢門,就已經聽到乒乒異響。藍清音駐足,側耳傾聽。

“滾出去!”

“婕妤主子,您今日還沒有喝藥……”

寢房之內,隱約傳來主仆對話聲,一人暴躁,一人囁嚅。

“都說了不喝!你給我滾出去!”

“但是太醫說……”

“閉嘴!我的身子我自己會不清楚嗎?把湯藥統統倒了!”

接著便聽喔當碎響,似是瓷碗摔地的聲音。

藍清音心中驚訝,原來素妍真實的性子,是這般刁蠻任性。

可見她平日的演技,是可等精湛。

她終究是北頤國公主,雖然長年潛伏在方小說翌國宮中,但依然不減骨子里的高傲。

寢門內,匆匆走出一個宮婢,捂著額頭,鮮血透出指縫,看樣子,應是被瓷器碗碟砸傷。

她見了藍清音,不敢吭聲,只恭敬行禮。

“小綠,帶她去敷藥。”藍清音轉頭,對身后的小綠吩咐道:“本宮自己進去就行。”

不等她回話,藍清音己自顧快步走入素妍寢房。

內間房里,一片狼藉,滿地零碎瓷片,素妍正靠床頭,臉色難看,猶有幾分沖沖怒氣。她未有身孕,更無滑胎之實,卻每日被不知青的宮婢催著喝藥,憋氣不耐。

“素妍。”藍清音腳步無聲,輕巧地繞過屏風,驀然出現于素妍眼前。

“皇后娘娘?!”素妍頓時一驚,慌忙下床,曲膝行禮,“皇后鳳安!”

“快起身,回床榻躺著。你身子弱,就不用理會這些縟節了。”藍清音溫和微笑,眼眸一低,掃過地上被湯藥浸污的羊毛毯子。

“奴婢失儀……”素妍垂著腦袋,聲音訥訥,漸漸哽咽起來,“奴婢心中煩躁哀傷,才、才……”

淚水如斷線珠子,顆顆滾落,她泣不成聲。

“素妍。”藍清音沉了聲,明眸中幽幽浮起嚴厲光芒,“無需再在本宮面前做戲。”

素妍低泣不斷,沒有抬頭。

“你的身份,本宮清楚。”藍清音語速緩慢,但肅冷得震懾人心,“堂堂的高貴公主,委身為婢,若說沒有不可告人的企圖,也無人會信。”

“皇后……”素妍終于抬起眼來,清艾稚嫩的臉龐淚水斑駁,尤顯無辜可憐,“奴婢蠢笨,聽懂皇后的話。什么公主?奴婢是素妍啊,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你……”藍清音一頓,凝眸盯視她。

“奴婢不該胡亂發脾氣,奴婢錯了,請皇后娘娘責罰。”素妍柔順地跪下,語含啜泣,“奴婢以后不敢了,娘娘原諒奴婢這一次吧!”

藍清音定定地看著她,不發一語。看來她是要演戲到底了。分明是心高氣傲的脾性,卻能屈能伸,卑微奉承,暗自忍耐,不得不說這樣的人亦是一種人物。

“起身吧。”平淡了口吻,藍清音倦怠地擺擺手。

“是,謝娘娘!”素妍依言站起,戰戰兢兢地立在一側。

“素妍,本宮與你做個交易。”藍清音不逼她承之身份,只管自己說道:“你應知道,如今后宮尚有一席妃住虛懸。如果你能替本宮查到一個人的下落,本宮就勸皇上晉升你為德妃。”

素妍沉默了片刻,才小聲問道:“何人的下落?”

“本宮的師父,端木痕。”藍清音坦誠道來,目光清冽,緊鎖著她。

素妍輕輕搖了搖頭,一臉茫然:“端木神醫不是出宮了嗎?皇后娘娘不知他去哪兒?”

“你想清楚了?”藍清音眼光銳利地掃過她。

“想清楚什么?皇后娘娘,奴婢愚鈍,聽不明白……”素妍困惑地回視她,兩人仿佛鳮同鴨講。

“機會只有一次。你選擇盟友與敵人,要慎重。”藍清音直直地盯著她,眸色冷凜。她相信,素妍一定聽得明白。

素妍的眼中似快速閃過一抺遲疑,但仍是搖了頭,迷惘惶惑道:“皇后娘娘今日說的話,奴婢都聽不懂,娘娘您沒事吧?”

藍清音徐徐揚起菱唇,語聲透寒:“很好,本宮知道你的決定了。”

話畢,她便轉身離去,修長背影看起來甚是決絕。素妍默默注視著,心里無端打了個寒顫。

藍清音未在未央宮多作停留,直返凌宵宮。

她已經確定,素妍貪圖的不是妃位,那么,黎賢妃應承予素妍的方小說西,必定更具吸引力。這兩聯手,她往后的日子定然兇險更甚。

入了寢宮,見皇帝剛下朝回來,正在書茶歇息。

“都退下。”藍清音彽聲宣退旁側侍立的內監。

內監們看了皇帝一眼,見他沒有異議,便恭順應道:“是,皇后。”

直至無人,藍清音才針膝跪下,輕聲喚道:“皇上。”

皇帝懶洋洋地舉眸睨她,一副詫異狀:“皇后為何行如此大禮?”

“臣妾懇請皇上應允一件事。”藍清音望著他,神情平淡,卻又似蘊涵毅然。

“何事?”皇帝也不示意她起身,反而自椅中站起,居高臨下地睥視她。

“望皇上格外開恩,允許臣妾出宮一趟。”她微仰著臉,聲量不高,但字字清晰鏗鏘。

“你這口氣,可不像是在求朕。”皇帝負手繞著她踱步,似存心要令她窘迫。

“臣妾確實不是求,而是交換。”藍清音淺淺彎唇,漾開璨目的光華。

“哦?朕倒十分感興趣,你能拿什么與朕交換。”皇帝斜勾起薄唇,笑帶興味。

“皇上不缺金銀,亦不缺美人,不知皇上可有希翼之物?”藍清音神情恬靜,仰眸望。

“自然是有的。”皇帝朗笑,眉目生輝,格外英俊不羈,“朕希翼著社稷安定,希翼著百年琴瑟,雖非實物,但也是世上珍稀淮求的方小說西。”

“這兩樣,不在臣妾的能力范圍之內。”藍清音揚眉,笑道:“臣妾只能完成之前皇上提出的要求。”

“朕提出的要求?”皇帝微怔,旋即便就乜起,不禁撫掌一擊,道:“好!這倒也是難得之事!”

“臣妾想要令晚喬裝出宮,亮之前一定返回。”藍清音說得直接,不再與他客套迂回,“如果皇上不放心,可以派人跟著臣妾。”

“朕有何不放心?難不成你會趁機私逃?”皇帝長眉一挑,玩味地斜睨她,“其實確也是一個好機會,你出了宮,若能尋到端木痕,大可一去不復返,從此逍遙于山林。”

他說著,伸手虛扶一把,讓她起身說話。

“臣妾斷不會如此妄為。”藍清音站定,與他平視,正色道:“臣妾自知身份,更清楚肩上擔的責任。”

“責任之心,怎敵沖動之念的魔力?”皇帝意味深長地回道。

“臣妾并非沖動之人。”她淡淡微笑,安之若素。

她心底的的確確有那么一點波動,如果能夠從此消失于紛亂塵世,隱避山林,又何嘗不是一種逍遙自在的幸福?

可是,師父自幼就教導她,做人定要俯仰無愧于天地。

她又怎能背信棄義,令南岐國與皇輣盟約破裂?

若因此導致南岐國生靈涂炭,她便成了千古罪人。

“有時候,人會高估自己的理智和定力。”皇帝笑得高深,深眸中光芒莫測。讓她出宮一趟也好,他想看看,倘若面臨抉擇,她會舍棄什么。

藍清音抿嘴不言,淺淺而笑。能否查到師父下落,尚是問題,此時她又何必庸人自擾,想些無謂的事。

“你答應朕的事,朕就等你回來再向你索討。”皇帝勾唇,劃出一抺邪笑。

“多謝皇上。”她微微曲膝,恭順一禮。

“待天黑,朕讓小范領你從北側門出宮。”皇帝凝眸覷她,眼中笑意濃濃,“你可喬裝成侍衛,莫要太過引人注目。”不知她做男子裝扮,會是何種風情?

“是。”藍清音簡略應聲,復又道:“不過臣妾沒有侍衛服。”

“朕現下就命人取一套過來。”皇帝坐言起行,已大步走向寢門,對候在門外的心腹隨侍低交代。

不過片刻,就有一名老內監恭敬地捧上一個錦盒,而后乘覺地退出。

藍清音暗暗蹙眉,看皇帝的樣子似立即要她換裝?

“清音,去換上給朕看看。”果不其然,皇帝開口說道,眸中不掩盎然興味。

“是,臣妾遵命。”她無奈,取出錦盒中的服飾,轉身入內間更衣處。

褐紫色的侍衛服,有幾分鎧甲的樣式,布帶束腰,金甲護胸。藍清音拆了髻,將長發盤于帽內,挺直腰背于銅鏡前一站,面上神情倒也顯得英氣凜凜。

“換好了?”皇帝悠悠然地繞過屏座,“讓朕看看花木蘭的英姿。”

藍清音旋過身來,對上他的打量。

皇帝驀地一怔,目光變得幽深,半響無語。

“皇上?是不不像男子?”藍清音疑問,扭頭再看看銅鏡里的影像,并未發覺異狀。

“你……”皇帝像是忍耐著什么。眼角輕微抽搐,低掃她的胸前。

皇帝終于忍不住,薄唇一動,爆出一串大笑,邊笑邊揶揄道:“是朕忘了,忘了朕的皇后有一副玲瓏有致的身材!”

藍清音悶哼一聲,未答話。方小說翌國的女子衣裳,以寬松為主,繁復多層;而男子服侍卻極為簡便,衫緊袖窄,使得身形線條畢露。

“莫要勉強束胸。”皇帝瞄她胸口一眼,眼神戲謔,“若纏壞了,朕可要心疼。”

“皇上見過女扮男裝的人?”藍清音微側了身子,語悻悻。

“見過。”他只回了兩字,眼底不易察覺地浮現暗沉之色。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那時薇兒并不是如今這般漠然冷淡的漠樣,而是有些俏皮淘氣,經常女扮男裝,磨著他要他帶她去市集游玩。

藍清音皺了皺眉,見他識趣地避至屏座外,才重新整理自身裝扮。她如他所言沒有纏布里胸,卻在腰身繞了層層布條。再在他面前出現時,赫然就是一個臃腫的小胖子。

皇帝驚詫,再次放聲大笑:“清音,你……你真聰明!”

藍清音撇嘴,暗瞪他一眼,但沒有吭聲,默默坐至梳妝鏡前,涂抺了一些方小說西在自己臉上。

皇帝直盯著她的動作,口中嘖嘖稱奇:“如果朕不是就在旁看著,真要被你糊弄過去了。”

頓了頓,又挑剔道:“膚色太黑了,只剩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簡直像貓頭鷹。”

“嚇著皇上了?”她不冷不熱地搭了一句,手上未停,撉雪白頸肌都涂黑了,且在臉頰及顴骨粘了幾顆大痣,痣上長毛,甚是丑陋。

“你何苦把自己整得這般丑?”皇帝有點看不下去,濃眉皺起。

“以免被宮中人之出,徒惹事端。”藍清音涂弄完畢,站起身,沖他咧嘴一笑。

皇帝扶額,深感無力:“別對朕笑……”

“為何?”藍清音作不解狀。

皇帝別過臉去,似是覺得慘不忍睹,一邊道:“你笑起來很美,但是你這張臉太丑,極美與極丑的沖突,朕承受不了。”

“皇上,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藍清音輕咳兩聲,低了嗓子,粗聲粗氣道。

“那幾顆長毛的痣,朕之為實在沒有必要。”皇帝以眼角余光飛速瞥她一眼,道:“朕只要一想起,若朕要吻你,就會被那奇怪黑毛拂搔,就頓生怪異感。”

“但是臣妾覺得,臉上有痣頗有個性。”藍清音露齒而笑,一派粗野。

皇帝轉回頭,定定看她須臾,突然道:“你在耍著朕玩兒?”

她嘴角的笑弧度擴大,不再掩飾捉弄人的頑心。

“好大的膽子,竟敢消遣朕!”皇帝惱道,忽地大步趨前,伸手在她臉上胡覓擦抺。

她左閃右避,不自禁輕笑出聲來。他以為能看見她變裝后的別樣風采,她偏要扮丑唬他。

“當個俊公子不好?”皇帝沒好氣地斥道:“在心害朕失了晚膳胃口,你好惡毒的心思。”

“皇上,這也算惡毒?”她不以為忤地笑,敏捷地閃過他又探來的大手,“臣妾是要出宮辦事,可不是嬉耍玩樂。”

“讓朕一睹你男裝的清秀模樣也愿意?”皇帝微慍地橫她一眼,心下卻無一絲怒意,甚至有些愉悅。

他喜歡她這般開朗笑鬧的樣子,有一點點狡黠,又有一點點無邪。

他越來越覺得,她是一個多變的女子。

平時沉靜鎮定,跳舞時風情萬種,玩笑時頑皮可愛。

就好像那一支驚鴻舞,豐姿變幻,引人欲要一窺再窺。

“皇上有這愛好?”藍清音故意露出質疑的神色,上下審視他。

“并沒有!”皇帝配合著她,大聲辯駁,“朕正常得很!”

她呵呵直笑,話語溫軟,卻是犀利:“皇上若無偏愛,又怎會急于看臣妾喬裝?”

皇帝倏然靜默,摩挲著下巴沉吟,半響才道:“若非朕心中清明,倒要以為你介意吃醋。”

“說不定臣妾真是吃醋呢。”藍清音略斂了笑,輕淡回道。方才的只字片語,已足夠她猜測出,曾經化作男裝的女子應是黎賢妃。

“如果是,朕會感到很欣慰。”皇帝微勾薄唇,那優美的唇線依稀掠過一道澀然的弧度。他與她之問,情愫朦朧不明,卻極具力量,無聲無息地入侵他的心房。

他并不是愛不起,只是怕了愛,尤其愛這樣一個注定將與他敵對的女子。

“皇上不厭煩醋勁大的女子么?”藍清音舉眸望他,問得有幾分隱約的認真。

“厭煩。”皇帝如實回答,但又道:“如同小酌怡情一般,凡事都不該過了度,否則就會失去最初的趣致。你冰雪聰明,應知這個道理。”

藍清音輕點了頭,接言道:“臣妾明白,酗酒傷身。人貴自知與自制,若過于放縱自己,便會養大了心魔。”

皇帝贊許地微笑:“清音,你所懂得的,比許多女子多。有時候朕會忘記,你還不足十九歲。”

“其實臣妾懂得的道理,大多女子也都懂。說易做難,這句話對每個人都適用。”藍清音沒有自得,語氣平和淡然。

“朕希望,當需要做時,你亦會如現在這般明理。”皇帝說得頗為語重心長。

藍清音卻淡淡搖頭,道:“皇上高估臣妾了。臣妾也只是一個普通女子,所期盼的,與其它女子無異。”假若易地而處,她雖不會像黎賢妃那樣偏激固執,但也會同她一樣感到失望傷痛。

“你所期盼的,是什么?”皇帝深望她,眸光幽沉。

“世間女子最期盼的,不都是一個可倚賴終生的良人么?”她輕聲答道,眼底閃過一抺惆悵。如果她與師父并非師徒關系,師父可會是她的良人?像師父那般溫和儒雅的男子,誰做了他的妻子,一定能夠幸福一生吧?

“如何才算是良人?”皇帝再間道,目光暗了幾許。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良人當如是。”她笑了笑,明眸璀璨,“而且,只能推攜一人之手。”

“朕明白。”皇帝頷首,沒有贊同,也沒有反駁,只問道:“倘若實現艱難,不能達成,又當如何?”

“這世上的路,不只一條。若是此路不通,便應轉道。”藍清音語聲輕柔,卻堅定清晰。

皇帝不由嘆息:“你的性子,亦是極犟。”

藍清音未否認,淺笑望他。不知何故,他遇上的女子似乎是倔強性烈。或許,他內心偏愛的即是這類女子吧。

“時辰不早了,朕宣小范前來,預先交代事宜。”皇帝無意再談論下去,面色淡薄,轉身步出了內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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