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守宮砂040 綺念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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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綺念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云輕笑  分類: 言情 | 云輕笑 | 血色守宮砂 

此事算是軍機政事,不應告知后宮之人。()

但他卻不自禁地想與皇后多交談幾句,這是何心態?

發上雨滴落,滑入他的衣襟,潮濕粘膩,讓他愈加焦躁不安。

他對皇后,難道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這是國法不容的事,他怎能如此癡心妄想?

眷涼亭外猛烈的冷風襲來,他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已分不清是天寒還是心驚。

“織綿蒙布的事,查得如何了?”見他神色忐忑,藍清音轉移了話題這樁案子與她有切身關系,畢竟她的寢居被燒毀了,所以她出言探問也是合情合理。

韓律暗自深吸口氣,挺起瘦削胸膛,定神沉聲答道:“純黑織錦查實是林家山莊之物,自盡的刺客所服之毒亦是林家死士慣用之毒,微臣正要向皇上請示此案。”

艱藍清音更覺訝異,問道:“孔雀膽是林家死士慣用的毒?”竟不是用立時斃命的劇毒?

“林家祖輩自創了一套內功心法,能夠解孔雀膽之毒。如果死士能夠在服一刻鐘之內,趁人疏于防范時逃生,便可自行運氣駆毒。如若不能逃脫,也可運功加速毒發。外間傳言,這是林家待人厚道之處,留有余地,亦是籠絡人心之法。”韓律如實道來,頗有知無不言之態。

藍清音暗嘆自己情報收集得不足。倘若真是有人嫁禍林家,那人對林家倒是了如指掌,指不定早就想下手,只是沒有找到適當機會罷了。

這回,林家恐怕有不小的麻煩了。

亭外雨勢稍弱了一些,韓律舉目望去,便急急欠身道:“雨漸小,微臣告退!”

見藍清音點了點頭,他就匆匆奔了出去,倉促如逃命。

藍清音無奈搖頭,他越想掩藏,就越容易曝露。她已有九成確定,他對她起了綺念。

不過,他的感情怎會來得這樣快,快得令人費解。

她站在原地未動,耐心等候雷雨完全停歇。

大低過了半個時辰,雨止風息,烏云慢慢散去,天空逐漸明朗起來。

一彎雨后彩虹,懸掛于天邊,絢爛而美麗。

藍清音仰臉眺望,頰畔露出小小朵渦。

風雨之后,便見彩虹,她希望她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踏濕漉的石徑,她悠然緩慢地走回凌宵宮。

入了寢門,看見皇帝已起身,坐在外堂皺著眉頭喝藥。

她夕身微笑道:“皇上,湯藥是否很苦?臣妾命人備一碟蜜餞可好?”

皇帝低哼,一口飲盡碗中苦,藥才開口道:“皇后當朕是嬌弱的姑娘家?”

藍清音輕笑起來,他惟有傷病的時候才會偶爾像一個孩子。

皇市斜睨她燦爛的笑顏,忽地唇角一勾,掠起一道邪魅的弧度:“清音,過來。”

“是,臣妾遵命。”她心情甚好,溫順地走到他旁側的椅中坐下。

皇帝唇邊的笑意漸濃,毫無預警地向她傾身靠去,驚了她一跳。

“不許退。”他低聲命令,眸光灼灼,直盯著她。

她的身子后仰,眼看著他的俊臉越俯越低,而自己的腰肢幾近彎折,再也退避不了。

“再退?”皇帝惡劣地嘲笑她一句,然后條地逼近吻上她,狠狠地在她唇瓣上摩擦輾轉。

藍清音大感惱怒,正要一把推開他,但他卻已自動抽離,眼含笑意地望著她。

“苦口良藥,朕想與你一同分享。”他說得冠冕堂皇,一派理所當然。

“多謝皇上恩典!”藍清音咬牙回道。這人厚頻無恥,而且還小雞肚腸,分明是記恨她剛才拿他消遣。

見他如怒氣難消地鼓起腮幫子,皇帝更感愉悅,朗聲大笑。

笑了幾聲,他突然止了住。藍清音瞥他一眼,不再氣惱,反而徐徐綻唇,揚起淺笑。

皇帝捂胸,濃眉微皺,顯然是方才笑得太用力,震得傷口發疼。

“皇后這是在幸災樂禍?”他覷她一眼,心中覺得啼笑皆非。他從沒想過,他與她竟也能這般相處,沒有爭鋒相對的算計,只是無傷大雅的斗嘴斗氣。

藍清音笑著不說話。這看似諧趣溫馨的氣氛,實屬難得。

但她和他都應該很清楚,這不過是片刻的幻象。

待到他傷愈待到她重回未央宮,一切又會恢復原樣。他將繼續她護衛故國的重任。

靜謐間,兩人視線交纏,相視莞爾。但僅是須臾,就不約而同地移開。

林氏遭疑,皇帝下令嚴加徹查。旨意下傳不久,林淑妃就一臉冷疑地前來凌宵宮。

皇帝休養了幾日,氣色好轉,慵懶地高坐殿堂之上,靜待林淑妃開口。

藍清音端坐于側位,不動聲色地觀望。

“皇上。”林惜語行禮之后沉默良久,才從紅唇里迸出兩個字。

“嗯?”皇帝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皇上懷疑林家忠誠?”林惜語美眸圓睜,兩團怒火隱約升騰而起。

“既有疑點,自然要查。”皇帝不疾不徐地回道。

林惜語柳眉緊鎖,極想辦駁,可卻又苦于思索不出有利的澄清證據,心下越發憤恨。

有人誣陷她林家,這并不難看出,她不恨皇上秉公處理,只恨那幕后黑手的陰毒。

想來必定是后宮嬪妃之一,若非江貴妃,便是黎賢妃或皇后。

皇帝默望她半響,忽然發出一聲嘆息,走下高臺御座,站在林淑妃面前,低聲道:“惜語,朕不會殘害忠良。”

只此一句,林惜語冰冷的神色便微有軟化,沉靜接言道:“臣妾相信皇上。”

藍清音一直面容平淡地旁觀,直到此時才淺淺勾唇,劃出一抺輕嘲。皇帝只說不會殘害忠良,但卻沒有說會追究真兇。

林惜語的眼角斜覷,瞥見藍清音面露淡淡的譏誚之色,心中剎時又生慍怒。

皇后在看好戲?想要漁翁得利?又或者根本是她幕后主使?

藍清音心思敏銳,見她目光不善地射來,就知她已草木皆兵。

但這也怪不得林淑妃,后宮本是是非之地,誰都必須戰戰兢,防備他人。

只是她覺得有些惋惜,林淑妃只剩清高,再無傲骨了。

但她并沒有料到,林惜語會突然間發難道:“皇上,如果林家有嫌疑,皇后也未嘗沒有嫌疑。”

“哦?此話怎講?”皇帝帝挑起長眉,閑閑問道。

林惜語冷冷一笑,道:“刺客最初潛入殳棲宮的偏殿,目標直指素妍才人。素妍才人原本只是一介宮婢,會與何人有深仇大恨?當初是皇后慧眼識美人,宣召素妍才人進未央宮當值。后來素妍才人有幸得皇上青睞,懷上龍種,也許正因此招人嫉妒,進而欲要殺之而后快。”

藍清音微微淺笑,并不言語。

“繼續說下去。”皇帝沉穩出聲,不顯喜怒。

林惜語看了藍清音一眼,接著道:“臣妾決非針對皇后,只是把所知的疑點說出,皇后師承端木神醫,精通藥理,必定珍藏無數良藥,或許也有孔雀膽這種尋常毒藥。且以皇后的尊貴身世,有幾個死士在身邊并不是稀奇的事。”

藍清音依然靜默,笑容不減。罪名太牽強,實在無需她自辯清白。

林惜語眉目漸漸泛寒,嗓音清冷而鎮定,再道:“最重要的一點,前月林家山莊失竊,獨獨丟失了幾匹御賜織錦。家父未敢上報,是家父的不是,不過幸好擒到其中兩名女竊賊,雖然竊賊當場伏誅,但從她們身上發現了奇特印記。”

藍清音唇邊仍噙著淡笑,但心底已是一片冷颼颼,仿佛霎時墜入凜冽冰凍的雪地。

她怎會如此失算?

之前為蠱毒藥引的事,她派九衛潛入林家山莊,因此算失了兩名九衛。

但她卻不曽顧及,林家行事竟這樣的謹慎細密,能夠發現九衛腳心的印記,并且查探到那印記的來由。

林家一直瞞著此事,如今看來是蓄而不發,等候最好的時機,再一舉重創她。鏟除了她,林淑妃便是最有可能登上后位的人。

林父真可謂老謀深算,處心積慮。但可惜林惜語沉不住氣,現下就揭了出來。

是誰真的偷盜織錦,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林惜語急于為林家洗脫罪名勢要移禍江方小說。

“是何印記?”皇帝神色不變,沉聲追問。

林惜語又望了藍清音一眼,見她處變不驚,不禁有點欽佩。

她本來沒有害人之心,但父親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即使她不犯人,別人卻未必不會欺她。

只有成為至高無上的皇后,與皇上并肩而站,她才能保衛她的愛情,保衛她的家族。

何況,這次林家有難,她不能坐視不理。

說服了自己,林惜語冷傲仰首,緩緩道:“那兩名女竊賊的腳底心,皆刻有一朵芍藥花。”

她雖不知那芍藥花有何深意,但父親既然自信篤定,她自是不需要慌張。

“芍藥花”三字一出,皇帝的深眸中驟然出現森冷銳芒,直射藍清音。

那冷冷的眸光,鋒利得似要穿透她,盯向她的后頸。

藍清音始終未發一語,像是任人宰割,又像是胸有成竹。

林惜語看不透她的情緒,但皇帝卻已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復雜幽光。

“傳朕旨意,立刻宣林家山莊林莊主進宮!”皇帝突地揚聲,語氣甚是冰寒冷冽。

藍清音舉眸凝望著他,淡淡地笑了笑,無奈而自嘲。她嫁入方小說翌國兩百多日,今日第一次真正領教到后宮謀斗的厲害。

殘陽如血,從敞開的的殿門外外照射進來,漫地金磚泛起冷冷黃光。

藍清音緩緩走近皇帝,曲膝一欠,語氣肅然,卻也平淡:“皇上臣妾對于玩弄沐術、勾心斗角、并沒有興趣。”

皇帝面色無波,沉聲道:“朕知皇后對什么有興趣,對什么沒有興趣。”

這兩句對談,頗有深意,但一旁的林淑妃并不能領會,冷嗤了一聲。

藍清音轉眸看向她,輕揚菱唇,微笑道:“林淑妃,本宮相信你不是有意針對。”

聞言,林惜語的臉色微變,只覺皇后話中帶刺,暗怒的同時又有些心虛。

藍清音笑意更濃,明眸中亮著清朗的光澤,全然沒有被人冤枉的委屈,也沒有急于辯白的氣憤。

皇帝淡淡掃過她們二人,略有倦意地擺了擺手,出聲道:“林莊主入宮需時,朕乏了,先回寢宮歇息。”

說完,徑自緩步離去,徒留兩個女子佇立原地。

待到皇帝的背影消失于視線,藍清音才慢悠悠開口道:“林淑妃,你方才說的那兩名女竊賊,尸首尚在林家山莊?”

林惜語她這樣問,不禁底氣足了起來,回道:“是的!”

“雖然暑熱已過,但將尸道放置這么久,林莊主也不怕腐臭熏天?”藍清音笑問。

“回皇后,林家山莊有冰棺,可將人尸冰封,不會腐壞。”林惜語露出淺笑,頗有點驕傲得意。

藍清音點頭,不予置評。林父真是用心良苦,想方設法留存證據,以期后用。

九衛確實是她的人,這點她無從抵賴。

芍藥印記,并不是每個九衛都有,只有個別身帶宿疾的人,才被師父用此法滬住心脈,那犧牲的兩名九衛,時突然病發壞事。

人算不如天算,偏偏這次這般湊巧,那犧牲的兩名九衛,皆是封有印記的人。

見她無言以對,林惜語心定不少。

她原本只是一時情急,沒有考慮到得罪皇后的后果,但眼下看來也無需擔心了,一旦皇后被定罪,就再也沒有資格母儀天下。

“林淑妃,本宮之前是否曽幫過你?”藍清音忽嘆口氣,一臉認真地看著她,溫聲道:“你當真要一意孤行?如果你現在后悔,本宮可以答應你不將今日之事放在心上,只當雁過無痕。”

“皇后娘娘,惜語不明白您的意思。”林惜語角越揚越高,以為皇后已無可奈何,故而求和。

“你可聽過一句話,恨錯難返?在能夠回頭的時候,切莫一路走底。”藍清音細看著她,忍不住輕輕搖頭。

林惜語未免太天真,竟認為這粗疏的伎倆能夠扳倒她。

且不說她和皇帝之間有盟約,如今又正值征戰時期,單說那所謂的證據,即使證明了九衛是她的人,那又如何?

她大可找一個替罪羔羊,推說自己并不知情,一切皆是九衛頭領自作主張。

何況,潛入林家也不等于就是偷盜了織錦。

“惜語天性頑固,不懂轉彎。”林惜語挺直腰背,凜然高傲。事以至此,也容不得她退了。

“既然如此,你好自珍重吧。”藍清音再看她一眼,便旋身出了殿堂。

林惜語盯著她修長玉立的身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皇后方才的那一眼,似乎隱含憐憫?她有何需要被同情的地方?

皇后才是即將大禍臨頭的人!

藍清音沒有折身去寢宮找皇帝,而是獨自出了凌宵宮,去往太醫署。她本無意對付林淑妃,但人家既已欺到頭上,她也只好出手反擊。

藍清音無暇觀望,疾步踏入署內,直接去了端木痕專屬的藥房。

清香草藥味撲鼻而來,她深深吸氣,漾開了笑容。

這是她自幼熟悉的氣味,師父身上也帶著這種令人凝神定氣的草藥味。

端木痕沒有轉頭,站在藥柜前整理藥材,手未停,溫潤嗓音卻蘊著一絲暖人笑意:“無事不登三寶殿,清音,你可是遇上麻煩了?”

她一邊向他走近,一邊笑答道:“師父料事如神,可以擺攤算命了,想必一定生意興隆。”

端木痕不由揚唇,轉過身來,笑望著她,道:“還有心情說笑,看來這回的麻煩不太棘手。”

“本來很棘手,但如果有師父幫忙,什么問題都能迎刃而解。”藍清音舉目看他,笑了笑,向他攤出手心。

“需要什么?”端木痕低眸看著她白晢的手掌,腦中忽然憶起往昔畫面。那是她及笄之前,玩心甚重,每次調皮搗蛋之后,就自覺地伸出手心來,說:“清音頑皮,師打清音手心吧。”

但他總是不忍,訓幾句話也就罷了。

“無影散。”輕輕的三個字,藍清音以獨門內功傳入端木痕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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