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西陵絕出奇的沒有生氣,只是,輕輕的撫著她的背部,直到她的嘔吐停歇,方才開口問道:“好些了么?”
暮染霜脊背驚蟄的一縮,害怕地轉眸而視,喉間抑止不住的顫音:“王爺為何要這般殘忍?”
西陵絕墨玉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情緒起伏,淡淡的笑問:“殘忍么?”
是回答,還是自問?
咖是啊!為何在她面前,他總是把出自己的本Xing,完全的暴露出來?
即使明知她會害怕,會反感,他也依然如此做了!
這才是真實的他,嗜血,冷厲,不習慣那平淡的溫和,他本就殘忍狠戾之人,不想在她面前偽裝,也許,曾經的雪兒,是他心靈的一方救贖,而此刻,什么都沒有了。
聆暮染霜深深的凝視著他,清眸滑過一道水光,心里突然明了,這個人的心,是冷的!
就像冬天,赤腳走在雪里那般冷,帶著割破肌膚的森洌酷寒。
這樣想著,突然間,竟有些同情他了,沒有溫度的心,沒有一絲人Xing,亦不會感受到快樂,活在人間,就如同行尸走肉般凄涼、寂寥。
也許,只有一出生,就受到地獄般殘酷的對侍,才會有這樣的冷血的心Xing吧!
在這一刻,同時她也明白了!
他并不是顧及著爹爹,而是在等她回來,讓她親眼看到這一幕。
讓她清楚的知道,她們這些侍妾的命,在他眼里,根本一文不值,膽敢反抗他的人,無疑是自找苦吃,自尋死路。
西陵絕銳利的眸子微瞇,看著她潔白無瑕的臉頰,看著那雙從未黯染世間丑惡的清眸,淡而飄忽的聲音緩緩響起,“暮染霜,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間,想用一顆仁善的心,去保護想要保護的人,用正義凜然的話,來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真是天真……”
暮染霜緊揪著心口,面Se慘白,櫻唇顫抖,厲聲逼問道:“那王爺用鮮血與殘忍,守護住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嗎?”
西陵絕目光一怔,沒有回答她的話,冷冷的凝視她,“暮染霜,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你當真不怕死?”
暮染霜狼狽的瞪著泛紅的眼眶,一縷烏黑的發絲,倏地垂落下來,她低低慘笑,冷冷譏諷:“誰能不怕呢?妾身的身體,又不是寒鐵所造……”
西陵絕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看透她的心靈,淡淡的勾起唇角,冷喝道:“這是你們暮家欠我的!”
這時,行刑人的臉上,還飚有許多血點,一個轉身,面無表情的躬身說道:“好了,王爺!”
西陵絕漠然的聳肩,朝已經昏死過去的玉琴看了一眼,冷聲道:“將她押去刑臺處死。”
話音一落,看了旁邊呆住的暮染霜,眉心緊擰,今Ri的血腥甚重,她目睹了太多,怕是已經到了極限,再也承受不住。
而后起身,不理在場的眾人,抱起暮染霜瑟瑟發抖,冰涼的身子,柔聲說道:“回去吧!”
等他一離開,眾人也不敢多言半句,只是趕緊回了各自的院落。
西陵絕向來做事不留一點余地,趕盡殺絕,斬草除根,只是為了免除以后的禍患,旁人認為殘忍,卻不知,也許自己的一時心軟,會在以后釀成極大的苦果。
他想要懲罰什么人,有理由時,便給理由,沒理由的時候,殺人也可以蠻橫無理。
更何況,依昭本朝的律法,王爺掌管著自己妻妾的生殺大權,玉夫人落了這么大的把柄,在王爺手上。
娘家那邊的人,就算是知道實情,也只能打落牙齒合血吞。
還得求睿王,寬宏大量不加責怪才是。
屋內的爐香裊裊,昏Huang的燭光微微跳躍,照在人身上,落下了長長的Yin(左耳旁的Yin)影。
回來的路上,暮染霜都未有擺脫那血腥一幕,在腦海中烙下不能磨滅的印象,也不知什么時候,西陵絕帶著她,回到了清霜苑。
一回到房中,她便狂吐起來,許久都未停歇。
吐完之后,趕緊用茶水嗽了口,未想到,被西陵絕一個出聲,一口水噴到他身上。
西陵絕微微瞇眸,深幽的眸子,蒙了一層銳利的寒氣,盯著衣袖上的水漬,冷喝道:“暮染霜,你干的好事!”
醇厚而富有磁Xing的嗓音,低啞的響起,如同酷寒的冷風,忽然而至。
讓四周的空氣,都陡然降下了溫度,冷得駭人。
暮染霜清眸微垂,身子有些虛脫,目光盯著地面,冷聲回道:“妾身是身體不適,并無冒犯之意,王爺恕罪!”
西陵絕深邃幽暗的眼眸黑不見底,嘴角一勾,毫不憐惜地抬起她的下頷,逼迫讓她看自己,“不恨本王嗎?讓你成了眾矢之的!”
隨之而來的那股袖風中,隱約嗅到寒洌的檀香氣味。
暮染霜清澈的眸子微微一怔,臉龐被迫仰起,她冷冷的笑問:“妾身為何要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