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鐵河對邱瀟瀟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邱瀟瀟在電話里說了句什么,然后收了線,對著他笑出來,道:“鐵子,你可來晚了啊——都等著灌你酒呢!”
“今兒我可不是主角——我干閨女才是。”佟鐵河說。
“誰管哪,反正你是晚了。”瀟瀟順手的,開了門,請他先。他也沒讓——原本就該是他。門一開,一股熱氣撲了出來,屋內正笑語喧嘩,吵鬧不已。他和瀟瀟一進去,如同一滴冷水掉進沸油鍋里,頓時炸了開。他一一的應著——鄧力昭說的不假,人真不多,一共就三桌,就是該來的都來了,而且基本上,都是帶著太太一起。除了沒結婚的,比如瀟瀟。
絹瀟瀟進門就回自己座位去了,鄧力昭站起來,沖著他一邊嚷嚷,一邊就過來,摟了他的肩膀。佟鐵河看看力昭,這人已經喝的滿臉通紅了。他被力昭摁到首席的空位上,一屋子的人,此起彼伏的沖著他喊“來晚了,自罰三杯,再打圈兒……”他且不理會,先和抱著懿珊的郭曉慶打招呼——屋內這樣喧嘩,咬著奶嘴兒的小家伙猶自酣然,他先覺得驚奇。將禮物遞了過去,郭曉慶接了,見他看懿珊,笑道:“珊兒這點兒好,從不怕吵鬧。”
佟鐵河點頭,心想即便是再不怕吵鬧,這會兒也不早了,何況屋內煙霧繚繞,對孩子有什么好?他還沒說什么,就聽桌上有人嚷嚷著問鐵子你別對著人家閨女流口水啦。
佟鐵河笑,道,我做的有這么明顯嘛?
頰鄧力昭坐下來,拍著他肩膀,說,太明顯了。
那邊就問鐵子你們家也快了吧。也有人接茬兒說,鐵子家也來個閨女吧,將來一準兒是大美人,給我們家兒子做媳婦兒……還有人說算了吧,你們家兒子都上小學了,太大了點兒,我們家合適,我們家那個一歲都不到。
鐵河聽著,笑意盈盈的,只轉過臉來,便看見鄧力昭一手掐著煙,一手拿了酒瓶子,將他面前一溜兒三只白瓷杯子斟滿了酒。
“這技術真不賴。”鐵河看著酒杯,滿而不溢,荷葉上露珠似的,盈盈欲滴。
“你敢灑一滴,加一杯。今兒酒有的是,管夠。”鄧力昭吸了口煙。他左眉上縫了針的,紅褐色的一道線,有點兒扭曲,在紅紅的臉上,觸目的很。鄧力昭笑著,“你丫夠大牌,好意思派你的狗腿子來同我說你晚來一會兒,你干脆說你不來了算了……以后不的閌巧憾母傻心閼庋母傻錚俊br/
“哎……”郭曉慶在一邊笑著阻止力昭。
力昭摸了一下他眉上的傷,笑道:“過個節你還瞎忙,難怪你能發達了。”
佟鐵河低聲說,你也知道今兒過節,挑這么個百鬼出行的日子給我干閨女過百日。鄧力昭也低聲,說,這不是風水師說這個日子能鎮得住她嘛,說是這孩子以后能折騰著呢。必須的。佟鐵河說你就瞎掰吧你。
鄧力昭伸手,指著酒杯。
佟鐵河也不多說,只將西裝脫下來,站在后面的侍應生忙過來替他取走收起。他穩穩的,端起一杯……屋子里竟然靜下來,都在看著他。
瀟瀟也在看。他見佟鐵河將袖子卷到了手肘處,一只手將杯子握了,送到嘴邊。那一白瓷杯,大約是一兩半,這三杯下去,可就是小半斤了。他聽著身后有人說,“鄧力昭這混球。”他笑了下,回了句,“這點兒酒,放不倒他。”
那人就說,“可等會兒咱們再灌他,可就不好意思了。”
“不能跟他客氣了,好不容易逮住他一回。”
瀟瀟聽著他們說,只看著佟鐵河三杯下肚,面不改色。便又笑了笑。
鐵河剛要坐下,鄧力昭吸了口煙,手里酒瓶拿著,將三只杯子再度斟滿;郭曉慶看到,忙說:“力昭,別讓鐵子喝這么急……”
力昭拿著煙的手,揮了兩下,頭都沒回,只是看著鐵河,說:“這不是你的,這是阿端的。”
鐵河笑出來,“那讓阿端來?”
“得了,別裝了,阿端就是來了,這酒九成九也是你替她……”鄧力昭笑著。
“好。我替她。”
“嘖嘖,她來不來的,你也是舍不得她受一點兒委屈……”鄧力昭這話說的有點兒大聲。在座的便有笑出來的。
鐵河嘴角彎了彎,沒出聲。
“這好酒吧?”力昭笑著問。
“好酒,真是好酒。不過,陳年五糧,不是你的風格,倒讓我意外。”佟鐵河笑著。
郭曉慶笑道:“是。我父親給外孫女兒備下的。鄧力昭,他只愛洋酒。”
“哎,這話說的……鐵子,你來吧,反正里外里反正都是你占便宜,來吧。”鄧力昭笑著。
鐵河吁了一口氣,指著鄧力昭,說:“我記得了。”
“嗯,我等著。恭候你家的滿月酒。”鄧力昭哈哈大笑。
鐵河覺得胃里是在燒,但也沒猶豫,依前將這三杯又喝了,他亮了一下杯底。在座的各位笑起來,還有起哄讓鄧力昭再給來三杯的。
鄧力昭這才讓鐵河坐下。鐵河拿了水杯,喝了口水。
“你這是要喘口氣兒?今日眾位,可是不會放了你。”
鐵河擺手,“得,我但凡是來了,就不怕他們。”
力昭哈哈一笑,往那邊看了一眼,低聲問:“剛和瀟瀟一起進來的,見過了啊?”
鐵河沒應聲。
“有個事兒。”力昭把手里的煙掐滅,看著鐵河。
“說。”鐵河又喝了口水。他臉上是淡淡的。力昭提前告訴他,瀟瀟會來。及至見到了,他心里也是真平靜。早知道瀟瀟從來不是會躲著人的,他當然也不會。覺得有忌諱的,怕是這些旁觀的人。
“邱伯伯,今兒早上進醫院。聽說是不大好。”鄧力昭說著,看了鐵河一眼。
鐵河想著剛剛瀟瀟的神色,“嗯”了一聲。
“還有,三叔這回,真是大調。”
鐵河點頭。他也是剛知道。心想這消息傳的還挺快。三叔是忽然之間接到調令的。人還沒離京。不過應該就是這幾日便赴任的。二叔在電話里提了一嘴,說三叔現任上一點兒消息都沒得著,辦公室里東西也沒取,還是秘書回去收拾了一下。他當時就覺得這回還真是倉促……他看了一眼力昭,“怎么了?”
力昭的眼神,往瀟瀟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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