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時空
回屋梳妝后,又用罷了飯,夜凰便去了軒哥兒的住處。今日里軒哥兒要離家去醫館救治,按照葉媽說法,這一走又要幾天。
夜凰進屋的時候就看到軒哥兒情緒不高,盡管是見了她,也不似往日那般精神足足,反倒是抓著手里的幾本書,楚楚可憐的望著她。
“軒兒,你怎么了?怎么不高興?”夜凰上前去詢問,軒哥兒的嘴一撇,就帶著哭腔說到:“娘,軒兒不想去,痛”
夜凰聽了心中一抽,卻只能撐著對他強笑:“痛也要去啊,你只有去扎針,去治療,才能和爹娘在一起,若是軒兒怕痛不去了,那有一天就看不到爹和娘了”
軒兒一愣,含水的眼看著夜凰使勁的點頭說到:“那軒兒去,軒兒不要看不見爹娘,軒兒要和爹娘在一起,一起出去玩”
“好,那軒兒就去醫館,等你從醫館回來了,娘和爹啊,再帶你出去玩,好不好?”夜凰的聲音有些發抖,她知道此刻她的心有多疼。
“嗯”軒哥兒答應著轉身催促著葉媽媽。次次都是葉媽媽陪著去的,帶什么東西早是心里有數,也一找收拾好的,見軒哥兒催她了,便上前抱了他下地,繼而牽扯著他,一手拎了包袱,就向夜凰告辭:“二奶奶,那我們這就去了”
夜凰點點頭,眼掃到軒哥兒自己抱著書就去幫他往身上的小小口袋里裝了一下,這邊看著軒哥兒由葉媽媽帶了出去。
人一走這心口的疼就蔓延出來,但偏偏又無淚可落,便在他這屋里轉了轉,想著要在自己的院里騰出個地方來安置軒哥兒,自是想著他的這些東西搬過去要怎生放。
想著這些,她在屋里隨心的轉,后來也不知怎的就站在了書架前,看著為數不多的幾本書,信手拿起來翻看,這就看到了書頁上那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當下讀了幾頁,便微微蹙了眉。
“這人倒真是天生的才子,只可惜分析的太過理性,倒似個書呆子了”夜凰口里咕噥著打算合書,卻不期然的一頁書簽一樣的東西落于地。夜凰蹲身拾取,便見那是一頁小箋,上面繪著一只油傘,底下有寥寥數字甚為娟秀:“落雨紛紛知思念,孤身獨獨君相伴。”
夜凰捏著那書簽翻看了下,紙箋的邊沿有些泛黃,甚至最頂端處,隱隱有些斑點。
“這應該是玉表姐的大作吧”夜凰口中念了一句,將書簽隨手的插進書里,把書丟在了架子上,心中卻想起昨日里墨紀與她細細說道的那些,一時便有些怔,搞不清楚這墨紀到底是幾分呆,又是幾分的黑。
她先前看的那些筆記,其上種種見解與分析,都足以顯出墨紀這人的理性,而她也很清楚,越是理性的人,越是防御度高,信任也是極難給人的,所以此刻她覺得有點不對:這墨墨既然是這么理性的人,怎么會對我敞開心扉說心底的事兒呢?給我的信任是不是太容易了些?
想到這里,她再度抓了那本書,把那書簽拿出來翻看:不會墨墨和我說的那一套,是摻水了的吧?
夜凰心里有所猜疑,但自己卻得不出結論,因為墨墨是把自己不好的一面擺在了她的面前,她相信政治家的謊言都是美化的,卻還無法接受這種“丑化”的。
會不會這個能算做“以退為進”?夜凰想到這里,不由的哆嗦了一下:墨墨啊墨墨,你不會是在和我玩什么把戲吧
她剛想到這里,忽然覺得有些腹痛想要方便,便順手的把書冊丟回到架子上,轉手拿了張宣紙,這就去了軒哥兒房間內的凈房。
一場排毒后,夜凰整衣而出,才出了來,就是眼前一晃,仿若屋中有人。她詫異的伸頭前探,便看到了穿著白衣蒙著黑紗的背影,當即就知是霍熙玉,便下意識的想她怎么在這里。
輕手輕腳的往前,她到了側間的門前,此時就看到霍熙玉站在書架前,伸手翻著那里放著的幾本書。
夜凰看不明白,完全不知霍熙玉這是在做什么,想靜觀其變吧,卻立那里半天就沒見霍熙玉挪過窩,她就杵在那里看書,還一副專心致志的模樣,這讓夜凰都忍不住的在想這霍熙玉該不會是想讀書想到這份上了吧,于是她往后退了一步出了聲:“誰在哪里?”
“啪”書冊落了地,霍熙玉像一個被捉奸、在床的人一樣臉有尷尬的立在那里,那回過來瞧看的雙眸里全是驚駭。
“誒,玉表姐?”夜凰裝作糊涂:“您什么時候來的?誒,這是……”她伸手指了下地上掉落的書,人便上前欲撿,那霍熙玉立刻蹲身拾取:“哦,我,我過來看軒兒在不在,不見他人才,才知道他走了,一時看到書冊在這里,我就拿來翻看了下”她說著慌慌張張的拾起了書合上往架子上放,但書簽此時因為摔了的關系,恰巧是露了點頭出來,夜凰便一挑眉的上前:“誒,這是什么?”
說著她以快步到了跟前,動手要抽取,那霍熙玉立刻轉身一把抽了那書簽似要藏,但愣了一下卻又拿起:“哦,這,這是個書簽”說著在夜凰的面前掃了一下,就要往書里放,而夜凰卻伸了手:“拿來”
霍熙玉頓了一下,將手里的書簽放進了夜凰的手里:“不過是個書簽罷了”
夜凰把書簽拿起裝模作樣的看了一下:“君相伴?呵,不知這說的是傘呢還是人啊”
霍熙玉抬頭看了夜凰一眼,沒出聲,夜凰便把書簽故意拿在手里遠近的比了比:“這字還挺好看的呢,一看就是女子寫的,就是不知這是誰留下的墨寶,誒,玉表姐,你可知?”
霍熙玉輕輕地抿了下唇,繼而抬了頭:“那是我,我當初寫得”
“您?”夜凰故作驚詫:“怪不得字那么好看呢,果然是書香門第家的小姐,字如其人不說,還透著一份詩意,只是這兩句話讀來倒有些情詩的味道,不會是您當初寫給我家夫君的情詩吧?”
霍熙玉聞言便愣,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夜凰,有些不明白夜凰怎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如此的直接,如此的不給人留下一點顏面:“你,你……”
“呵呵,玉表姐嚇到了?”夜凰此時忽而一笑:“我和你玩笑呢其實啊,我多多少少是聽聞你和我夫君當初一起讀書的事,這誰沒個豆蔻年華春/心動的時候啊,再說了,這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才無心計較呢”說著她把那書簽往霍熙玉的手里一塞:“快放回去吧”
霍熙玉的臉一白,哪里還好意思再放回去,當下把那書簽一揉,就在手中變成了團。
“玉表姐,你這是做什么?”夜凰嗔怪著作勢要拿回來,霍熙玉只覺得羞憤,當下閃身而躲不說更把這書簽塞進了袖袋里:“我把這書簽的事都忘了,既然見著了,也是該收了,免得惹人笑話”
夜凰聞言停了手看著她:“我知你不易,但有的時候,人要知足,若得隴望蜀,很可能最后什么也沒有”
霍熙玉立刻盯向夜凰,她瞧看著這個只有十四的丫頭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這話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您不清楚嗎?說來你可大我一輪有余呢,這些事心里也自是透亮的”夜凰說著沖她一笑:“我家夫君接你來,那是心中有恩,我與他都會敬你,也自會照料,我們所希冀的不過是你好罷了;你過去什么心思,現在什么心思,以及將來什么心思,我們不會問也不會想知道,但我要提醒你,現在你多多少少還是看得到他的,若然太過執念,也許連看到他的機會可都沒了,那你終其一生的不嫁而寡,可就得不償失”
夜凰這話完全就是一副夫人教訓小妾的口吻,當下聽得霍熙玉臉上是又驚又羞還有些惱色,最后終是沖夜凰恨恨地看了一眼:“你別血口噴人”
“不噴,只提醒罷了,若然我說錯了,那我這里給您賠個不是,您就當我沒說過;可要是萬一我不小心的說中了,那你也用不著謝我,個人以后斂著點也就是了,我愿當不知,也免得咱們照面的難堪,您說是不是?”
霍熙玉大約沒想過一個比自己小許多歲的女子竟這般沖自己言語,當下扭了頭這就往外去,似要逃,而夜凰卻忽而上前一步擋在了她的面前伸了手:“書簽還我”
“你,你還要怎樣?”霍熙玉瞪著眼,眼淚都在眼眶里轉。
“書里平白無故的少樣東西可不合適,哪怕這東西是被束之高閣,遺忘的都泛了黃,起了斑呢,我也希冀著它該如何就如何,它在那里繼續落灰挺好,何必搞得不在了,倒惹人惦念”說著她沖霍熙玉一笑:“玉表姐,您行行好,快還給我罷”
霍熙玉瞧著夜凰那含笑的樣子,此刻惱恨不已,她伸手從袖袋里摸出那揉成團的動手放進了夜凰的手里便低著頭抽泣著奔了出去。
夜凰拿著那團書簽,站在屋內從窗戶里看見她小跑而出,便垮了雙肩嘆了一口氣:“哎,不是我要糟踐你,此刻我和墨墨之間決不能有傷離的可能,不然我的寶貝拿不回來,那我這輩子可都回不去了”說著她把手里的書簽慢慢的展開,口中輕念:“有道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這般還能看著他多好?反正婆婆接受不了你,你是插不進來的,何必搞到最后相見都難呢?我也算幫你嘍”
書簽展開,壓平,但折痕怎會消失?那皺皺巴巴的折痕里再看那兩句話,再看那繪下的油紙傘,她忽然覺得墨墨這家伙很可惡,便嘟囔到:“你這樣的人,誰若喜歡上,只怕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嘍”說罷她把書簽塞回了那冊書里,繼而便轉了身出了屋。
再回到自己的院落,她便把繡繃子,繡布和繡線都翻了出來,繼而把那繡圖拿了出來,比照著開始描樣。
這古代女子的女紅之力都是相當厲害的,看著繡圖就能繡,根本不用描樣,只可惜夜凰雖從小被抓著學了女紅,但無奈的是,若她不描樣在其上,準保繡到最后就拼接不上,多次見證這種悲劇后,她便會用小豪弄了淡淡的含墨之水用來描圖再繡,反正最后也會遮住紋理,于是倒也完工不少作品,得到了便宜娘和教習嬤嬤的贊賞。
細心的照著描了樣,她把布繃好,這就穿針引線的開始繡,繡了沒幾針,眼瞧著艾辰在院里擦抹,她便笑了下不予理會。就這般一直繡到天近黃昏,夜凰就趴在桌上是動也不想動了。
手邊放著繡棚子,只依稀用繡線勾了個邊兒,還瞧不出是個什么圖,她有些困頓就丟了東西在桌上人去了外面:“艾辰”
艾辰答應著從她的房里出來:“小姐有什么吩咐?”
夜凰看她一眼:“我餓了,去弄些吃的來吧”
艾辰答應著問詢著要吃什么,夜凰隨口說了幾個艾辰便去忙乎,差不多半個時辰后,艾辰捧了吃食來布桌,夜凰便把身前的凳子一拉,拍了凳子:“你坐吧,我有話和你說”
艾辰頓了一下,便應著斜身坐了,并未推諉,夜凰則拿了筷子開始吃飯,不發一言,而艾辰也不出聲問,直到夜凰吃罷了,她都沒出一聲,只十分有眼色的注意著夜凰的眼神落點為她布菜。
夜凰吃飽了,放了筷子沖艾辰一笑:“你果是個極有眼色的,當日里在夾子溝的小鎮驛站上見你,就知道你不簡單,這會的用著你,更覺得養父送你來給我,是用了苦心的……只是我很想問你,養父叫你來伺候我,就沒囑咐你什么?”
“老爺自是叫奴婢用心伺候,務必將您服侍的舒舒服服,讓奴婢做好您的貼身”艾辰頷首而答,言辭流暢自然,夜凰聽了一笑:“你知道貼身是什么意思嗎?”
艾辰抬頭看著夜凰:“您的親近丫鬟,您的心腹唄”
“好一個心腹”夜凰沖她一笑:“我能絕對的信任你嗎?”
艾辰蹭的起身下跪而言:“小姐放心,奴婢是家奴,千里迢迢而來就是做您的一條狗,對您絕對忠心耿耿,若您不信奴婢大可將奴婢看做是粗使的用,什么時候愿意信奴婢了再把奴婢當您的心腹”
夜凰斜她一眼:“你只是在威脅我嗎?”
艾辰一愣不解的看向夜凰,夜凰勾了嘴角:“你瞧瞧我身邊有幾個人啊?不就你一個嘛我還能棄了你不用嗎?”
艾辰趕緊擺頭:“小姐,奴婢絕沒這個意思?”
“行了,我知道。”夜凰說著伸了手給艾辰:“起來說話”說著把人拉起來,又一拍凳子:“坐”
艾辰立刻乖乖地貼了凳子沿,一臉的小心。
“我說這話沒別的意思,就是讓你知道,我只能信你,而你,可別叫我失望”夜凰說著頗有深意的看了艾辰一眼,艾辰立刻點頭:“奴婢知道奴婢一定盡心盡力”
“光說不練假把式我有心信你,可也要知道你到底有多忠心不是?”夜凰說著沖艾辰一笑:“我今晚要出去一趟,不想讓別人知道,更不想被人發現,你應付的了嗎?”
艾辰一愣:“小姐是要去哪里?”
夜凰看向她:“你不覺得你多嘴了嗎?”
艾辰趕緊低頭:“奴婢不是真的要知道小姐去做什么,只是害怕萬一有什么不對,奴婢也好找到你”
“我說了,我不想被人發現”夜凰強調了這一句,艾辰立刻低頭:“奴婢明白了”
“真得明白了?”夜凰笑問一句,艾辰便點了頭,當下起身對著夜凰一躬身:“小姐不舒服就好生休息,奴婢在外守著,不叫人打擾”
夜凰聞言一笑:“那要是太太來了,你怎么守?”
艾辰一愣,繼而低頭:“奴婢就說您身上不便,實不想動彈將才睡著”
夜凰笑了下擺了手,艾辰便收拾了碗碟推了出去,夜凰轉了轉眼珠子,去了衣柜里翻了一身小袖的馬裝衣出來穿到了內里,又套上那身裙裝在外,這便打開大門出了來。
艾辰正在院落里執帚掃地,瞧見夜凰出來本來要招呼,可抬了頭她又低了頭,繼而就勾著身子專注的掃地,好似沒看到夜凰出來一般。
夜凰笑了下,坐在了廊上,開始等,等到天都徹底暗下來時,她便直勾勾的走向院外,不予艾辰言語,艾辰也只是看了眼她的背影沒有出聲,反而在夜凰出門后,她去了廊上一坐,完全是發呆像了。
夜凰快步離了院往軒兒的院落去,她在院口站了一會,確定沒人跟來,這才到院角里處匆匆的把外面的衣裙給脫了,放進了軒兒的房里,而后順著那梯子爬上了院墻,小心的貓著腰順著那院墻點點前行。
這里是宅院之后,也是署辦之后,前方有衙差可尋,后方卻無,是而她只要小心的貓著走是根本就不會被人注意的—這可是她這幾天次次上墻后觀察的結果。
她這般慢慢的前行,足足花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才算挪到了邊沿處,左右看了無人后,才跳下了墻,快步的往街道上走。
街道上此刻還有些三三兩兩的人,但大多都是趕路回家的,夜凰在街道上轉了轉,便攔了輛馬車:“走,上落鳳坡”
那車夫本是一臉笑色的,聞言卻是一愣,當下拉了臉:“姑娘,您說什么?落鳳坡?”
夜凰一愣瞧著那車夫的變臉忙開口道:“怎么?有問題嗎?”
那車夫一撇嘴:“也不是說有問題,這去落鳳坡的可都是白日,誰這天擦黑了要去啊”
夜凰眨巴了下眼:“為什么天黑了不能去?”
那車夫打量了她一下:“你是外鄉人吧?”
夜凰點點頭:“是啊。”
“怪不得你不知呢,這落鳳坡可是亂葬崗,誰會晚上去啊?誒,我說姑娘,你一個外鄉人,去什么落鳳坡啊”
夜凰眼一轉說到:“我今個白日從那里過,遺失了頭上的一支簪子,那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我丟了東西實在不安,此刻只是想去找回來”
那車夫打量了她一下,撇了嘴:“姑娘我看你年紀小,咱就實話實說,這天都黑了怎比的白日好找,而且你一個姑娘家的,夜晚出入那些地方可實在不大好萬一出了事怎么辦?聽我勸,回去吧,早上起個大早的趕去也比這個時候強不是而且你這個時候要過去,我這車錢也要加五個子的,可要你二十五文”
夜凰聽了點點頭,便對那車夫欠了個身:“謝謝您的提醒,既如此,那我就白日里再去,多謝您好意了”
“不客氣,明個了找吧”那車夫說著擺了手,夜凰便轉了身匆匆離開街道,心中多少有些郁悶:這怎么辦?那里竟是亂葬崗,這晚上了誰肯去啊,可我也只有晚上有時間啊,我該怎么去那里呢?
她正想著往前走,忽而眼前一閃,她還沒看清是什么呢,肩頭和腰身被人一抓,她就被拎雞仔一樣的拎著飛了起來,正想喊呢,耳邊是低低的聲音:“是我”
夜凰一聽熟悉,扭頭去看,就看到那一雙狹長的狐貍眼,當下心中一驚:“余歌?”
余歌不說話,只拎著她縱躍了幾個胡同,再放下她時,卻已經到了一條熱鬧無比的街道上,到處是燈紅酒綠鶯啼浪笑。
夜凰腳踩著屋脊站定在一家樓檐上,她掃了下周圍蹙了眉的看向余歌:“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余歌看他一眼:“鬧中取靜咱們才好說話”說著人往屋檐上一坐,一副懶散的樣子瞥了她一眼。
夜凰撇了下嘴,蹲身坐了下去,為了安全,她還順手把屋檐上的脊獸摟進了懷里:“你要和我說什么?總不會現在就要我告訴你下落吧?”
余歌沒出聲只看著她似在打量,夜凰伸手摸了下臉:“我臉上可沒花”
“你還沒找到頭緒?”忽然的余歌開口,卻是接著前言,夜凰心道一聲你屬恐龍的吧,人卻是對他一臉無奈:“是啊,還沒頭緒,我家大人出門辦事去了今早上走的”
余歌的狐貍眼瞇縫了一下,就跟閉了眼似得,偏眸子里閃出一絲亮色猶如星光:“既然是這樣,你為何不好好待在宅院里,跑出來做什么?”
“這個是我的自由吧,好像沒必要告訴你”夜凰直身言語,可余歌一笑:“咱們可是合作……”
“合作也不帶限制自由的啊,你看我有問你從哪里來到何處去嗎?專業點好不好,不該問的別問”夜凰說著昂了下頭,顯得自己好似很專業一般,而那余歌的嘴巴扭了一下忽而笑著嘟囔:“還說不是一路呢”
“嗯?你說啥?”夜凰一時沒聽清轉頭追問,余歌卻看著她說到:“你大半夜的去落鳳坡做甚?難道說,那東西被墨大人藏在那里不成?”
夜凰聞言噗嗤一笑,沖著余歌伸了一個大拇指:“好想法,佩服”
余歌當下蹙眉:“你什么意思?”
“把自家寶貝藏到亂葬崗,這得是多么驚人的想法啊”夜凰說著挑了眉,一臉的揶揄之色,那余歌的眼眨巴了一下:“那你去那兒做什么?”
“不做什么,閑在家里無聊,在圖志上看到這么個地名還以為是什么好玩的地兒,就說去溜達一下,結果車把式說是亂葬崗,我還去哪里做甚?”夜凰說的是臉不紅心不跳的,超級坦然。
“那你還說什么簪子……”
“給自己找個理由下臺階都不成嗎?你看人家車把式多實在,立刻就勸我白天去了唄”夜凰說著沖余歌一笑:“你要不信,那你就去落鳳坡溜達一圈好了”
余歌的眼眨巴了一下后嘆了口氣:“你和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不是紅衣會的人”
夜凰看著他無奈的聳肩:“這個話題我們上次見面可就說過了,那個時候你可要殺我的,你覺得那種情況下我需要騙你嗎?”
余歌當下蹙眉:“你還扯謊,我明明看見小艾跟在你身邊的”
“小艾?”夜凰眨巴下眼繼而盯著余歌:“你難道說的是艾辰?”
“哼,不是她還能是誰?”余歌說著往夜凰跟前一湊:“我很討厭和不誠實的人合作,你膽子不小竟敢騙我”
“等等”夜凰立刻偏頭:“我要特別強調一下,我沒騙你,我真不是什么紅衣會的,至于你說的小艾,她前兩天才到我身邊”
余歌狐疑的盯著夜凰,那眼珠子轉了好幾圈后,一抬手就捏上了夜凰的脖子:“說,你們是不是也盯上了那東西?”
夜凰感覺到脖子處的禁錮,但更清晰的知道他沒加力,于是她慢慢的伸手去抓上了余歌的指頭,然后才開口:“你們這個詞,如果是指我和那個小艾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我和她尚未合作;如果你們這個詞,是可以代之我個人想法的話,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只和你表示愿意合作得到那個東西”
余歌的眼盯著夜凰:“我憑什么信你?”
夜凰看著他一笑:“憑我是現在是墨紀的夫人”
余歌瞧著夜凰沒言語,夜凰則繼續說到:“有道是近水樓臺先得月,這個帳很好算的吧?至于那個小艾,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我是剛剛從你口中才知道她是紅衣會的,而之前,我還以為她是我養父派來伺候我的貼身丫鬟呢”
余歌眨巴了下眼,送了夜凰的脖子,夜凰的手指也從他的手指上離開,人當下活動了下脖子:“你這人真是的,動不動就威脅你的合作伙伴這可很不好,要合作就要給予信任啊,你瞧瞧我幾時懷疑過你,又幾時威脅過你?”
余歌看她一眼笑了:“你有這個本事嗎?”
夜凰嘆了口氣,一臉的悲催像:“哎,這就是命啊”
余歌聞言呵呵一笑,伸手啪的一下拍上了夜凰的肩:“我說,你真和小艾不是一路?”
夜凰扭頭看了下余歌拍在自己肩上的手,伸著指頭把他的手給捏著拿了下來:“我和她不是一路。”
余歌見夜凰這種動作,笑著搓了下手,便撐著屋脊抬頭:“你說小艾她是你養父派來的貼身丫鬟?”
夜凰點點頭:“是這樣的,她來的雖然也很令我詫異,可是對于梁國公府的情況我問什么她都答的上來,甚至我故意說錯,她也能糾正了,我自然相信她是我養父派來的嘍哦,對了,她還給了一封我養父寫給我的家書呢那可是我養父的親筆信來著所以我相信嘍,可是現在你告訴我說她是紅衣會的,會不會咱們說的不是一個人啊?”
余歌當即冷笑了一下:“你早上披頭散發意眷眷地在府門口送那墨大人來著是不是?”
夜凰自是點了頭:“這你也看見了?”
余歌得意的昂了頭:“顯而易見不是嗎?我問你,跟著你出來手里拿著一把草的那個丫頭是不是就是你說的艾辰?”
夜凰點了下頭:“是她沒錯,不過,她拿得是一把花來著”
余歌瞥了她一眼:“吹毛求疵”
夜凰撇了嘴:“好好,您繼續”
余歌眨巴了一下眼:“沒了”
夜凰無語的抬頭看看天,然后看向余歌:“您確定她就是紅衣會的?”
余歌自是點頭,當下夜凰就懵了:“嘿,那她跑到我身邊來做什么?難道是要騙我什么不成?”夜凰說著又搖頭:“也不對啊,她有我養父的親筆信啊”
“嘁”余歌發出一聲鄙夷之聲:“一封親筆信有什么難的?我告訴你,就是要弄出一封你的親筆信也很容易啊”
夜凰壓制住內心的激動,只掛著不信的神色看向余歌:“得了吧,不就是找人模寫嘛,可再像也是假得不是,我養父那封我看得挺仔細的是我養父寫的”
余歌立刻賞了夜凰一個白眼:“模寫算什么本事?我說的是可是一封你毫不知情的親筆注意,是親筆”
夜凰立刻偏身和余歌保持了一點距離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眼中的神情猶如看怪物一般:“你不會有什么功夫控制人的心神吧?”
余歌伸手從腰里抽去扇子當下就在夜凰腦袋上敲了一下:“我要有那本事還和你廢話什么?直接把墨大人一控制東西拿給我不就完了?”
“那你怎么做的到?”夜凰立刻追問,余歌卻晃了下腦袋:“這個沒必要告訴你總之我可以告訴你,那封信是假得”
“假的?”
“對這是紅衣會管用的手段,弄個親筆信出來,讓你們好相信她,然后呢,她們得了信任了自是可以下手。”
“下手?她要拿我什么?”
余歌瞥她一眼:“應該是和我們的目的一樣,沖著那東西來的”
夜凰愣了愣,當下一拍腿:“是拉,你上次把我當做紅衣會的人時就說了什么令狐要,要弄官家的東西,還提醒我別自尋麻煩來著難道說她們就是沖著那東西來的?”
余歌看向夜凰:“看來是這樣怎么辦?有人要和我們搶東西嘍?”
夜凰眨眨眼:“你好像和紅衣會的那個叫什么令狐的頭挺熟的,似乎關系不錯,誒,你是不是要讓?又或者你是要幫她們?”
余歌聞言瞬間拉了臉:“誰說我要讓要幫了?這次,這東西必須屬于我”
夜凰撇了嘴:“怎么?你們翻臉了?”
余歌回頭看了夜凰一眼:“你不是說專業點就不打聽不相關的嗎?”
“很明顯這個相關啊”夜凰說著主動的湊了過去:“說說吧,我很好奇的。”
余歌扭了頭:“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因為咱們是合作伙伴啊,你要是不告訴我,萬一我會錯意,將來執行的時候出了偏差,怎么辦?”
余歌看了她一眼說到:“沒什么好會錯意的,就一條:這個東西我勢在必得,就算最后出了偏差,誰都可以得,就是不能讓紅衣會的人得了去”
夜凰搡了下鼻子:“可我明明記得你當時對這個東西的興趣好像不是很大來著……”
余歌回頭看她一眼:“女人,你有點不上道”
夜凰立刻諂媚的笑:“不不不,我很上道你放心,勢在必得絕對的勢在必得”
余歌一笑把夜凰一拉:“走吧,我送你回去,大半夜的亂跑,可不合適”說著話的他又開始拎雞仔一樣的拎著夜凰飛縱了。
夜凰不言語的背他拎著縱躍了幾條街,依稀看到墨府時,余歌卻忽然在一個墻頭處站下了:“小艾那里你最好別提我,還有就是,好像我們被人跟蹤了”
“跟蹤?”夜凰聞言便四處看,可余歌又拎著她縱躍,待夜凰再次落地時,她已經站在軒兒的院落里了,而余歌沖她一笑后就縱身的走了。
“呼”夜凰舒出一口氣,有些惱色的進了軒兒的房間,待把衣服換了出來時,卻看到房門口立著一個人。
她一驚之下退了一步,那人此時也轉過頭來,而借著月色她看的很清楚,是藍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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