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口,才發現原來是小黑在不停的追趕家里養的雞,弄得雞飛狗跳的,怪不得老媽看不過眼,要我來看著小黑了。
小黑是我家養的一只狗,顧名思義,渾身上下全是黑色的毛,因此得名“小黑”,也由此可見,我家的人對于起名字是多么沒有天賦。小黑是一只公狗,現在的年齡是七個多月,別看年齡不大,個頭可不小,已經長得比我還高了。它的媽媽是我伯父家的“小黃”(黃色的狗),去年我剛“醒”沒多久的時候,有一天,小黑哆哆嗦嗦的跑到了我家,那時它還沒滿月,又瘦又小,走都走不穩,不知道怎么晃到我家的,我卻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它,抱著就不撒手了,看我喜歡,伯父伯母就把它送給了我。小黑也特別粘我,我走到哪兒,它跟到哪兒,而且特別聽話,從來沒有咬過人,很有靈性,好像能聽懂人的話一樣,讓干嘛就干嘛,家里人都很喜歡它。現在的小黑,再也沒有當初的狼狽樣子,一身皮毛黑的發亮,整天精神抖擻的,看起來威風凜凜,已經成了看家護院的好幫手。
隨著炎熱夏季的到來,三哥和四哥已經放暑假了,兩個人每天的愛好就是泡在河里洗澡。我們村邊上的小河,河水清澈見底,河底全是細細的沙子,踩在上面很舒服,除了夏季上游需要開閘泄洪的幾天,其余時間,河水都不深,最深的地方不過兩米,淺的只是剛剛沒過腳背,河里還有很多野生的小魚,站在水里是,魚兒還會在你的腳邊游來游去,非常好玩。河水冬天的時候也并不是很冷,所以一年四季都有人在河邊洗衣服;夏天的時候,小河更是成了孩子們的樂園,只要不下雨,一天到晚都有人泡在河水里,上一世我也是此中一員,結果曬得小黑炭似地,現在是再也不敢這樣干了。河上有一座橋,橋的下游約兩百米處,是男人們洗澡的地方,我們習慣叫做“男河”,橋上游一百米左右,則是女人們的天下,叫“女河”。傍晚的時候,男女老少都會到河里洗一下,去去一天的汗味,帶著一身輕松安然入眠。大人們是真正的“洗澡”,小孩們則純粹是在玩了。
有一天,三哥四哥和兩個堂哥,帶著小黃和小黑,牽著堂哥家的兩頭羊,冠冕堂皇的對家里說,他們去放羊去了,家里人也沒有在意,誰知道,過了沒多久,天下雨了。不一會兒,我們就看到小黑小黃嘴里噙著繩子,拽著兩只不情愿的羊回來了,可是,幾個哥哥們連影子都看不到,大家都在猜,到底是怎么回事。又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他們幾個淋得落湯雞一樣,匆匆跑了回來。進了家門,顧不上擦身上的雨,急忙問:“小黑他們回來了沒有?”
二哥捉弄他們,忍著笑說:“你們幾個不是帶著出去了嗎?咋就你們回來了,狗和羊呢?”
大堂哥急了,跳腳道:“完了完了,回家我媽非打死我不可,狗還會跑回來,羊不見了!”
看他們的著急樣,我們都快憋出內傷了,二哥一本正經的問:“咋回事?你慢慢說。”
堂哥們也是急得很了,沒注意到我們的異狀,小堂哥說話都有點結巴了,“我們,我們把羊牽到河邊,往小樹苗上以栓,就下河洗澡去了。不知道啥時候下雨了,出來一看,小黃小黑他們都不見了,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還想著是不是它們跑回家了······”
小堂哥說不下去了,不知道是急得還是嚇得,都快哭了,
“撲哧”,老媽第一個忍不住,笑了出來,所有人也都憋不住了,紛紛大笑。
“媽,你也真是,讓我再嚇嚇他們嘛!”二哥嘴上抱怨著,也笑的快直不起腰了。
堂哥他們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羊早回來了,我們是嚇唬他們的。醒過神來之后,自己已覺得好笑,不由得加入了我們的行列,大笑起來。
“哎呦,你說你們,都這麼大的人了,小黑小黃都知道下雨要回家,你們呢?混的都快不如一條狗了,哈哈哈哈······”二哥本來還想義正言辭的教育一下他的幾個弟弟,結果,話沒說完,就又笑的說不下去了。
“好了,別笑了,呵呵,你們以后也長點記性,別光知道玩。”老媽總結性發言。
又一天,河里開閘泄水了,把上游的一些花生和西瓜沖了下來,三哥和四哥帶著我到河邊撈花生,一開始,他們還知道一個人撈,一個人拉著我,玩著玩著,就什么都顧不上了,兩個人大呼小叫的,什么“漂過來一個西瓜,快,撈西瓜”,“好大一顆花生啊,一定要撈上來”,我無辜的站在橋邊上,看著腳下快要沒過橋面的大水,有一點害怕,忍不住想退一步找個安全一點的地方,誰承想,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腳踏空,掉到了河里。還好我反應快,伸手抓住了一個東西,也不知道是橋的什么部分,一個浪打過來,我不由喝了一口河水,浪過去后,我看到三哥和四哥慘白焦急的面孔,他們兩個看到我,松了一大口氣,忙伸手把我從水里拉了出來。直到我安全的落在地面,他們的臉色才好了一點點。我也是驚魂未定,如果剛剛我的反應稍慢一點,就被水給沖走了,可能我這條小命就報銷了吧,我還真是命大啊。
這樣一來,三哥和四哥也沒有心情玩了,可是看著混身濕漉漉的我,也不敢就讓我這副樣子回家,兩個人帶著我,在路上磨蹭了老半天,直到我的衣服干了,才敢領著我回家,一路上還不忘對我耳提面命,絕對不可以告訴老爹老媽。
誰知道,早有好事之人,先我們一步把這件事捅了出去,老爹老媽早就知道了。結果,我們一進家門,老爹就黑著臉開始審問三哥四哥,老媽則把我抱走,不停問東問西,檢查我有沒有受什么驚嚇。
不知道老爹用了何種鐵血手段來審問三哥和四哥,這一次,沒有人為他們求情,一頓好打是免不了的,打完之后又罰跪了兩個小時;就這樣,二哥聽到后還認為處罰的太輕了,又讓老媽沒收了他們的所有零用錢,整個暑假的剩余時間,不允許三哥和四哥走出家門一步,由他負責監督,違反一次扣一個月的零用錢。同時,所有人一直決定,從此剝奪三哥和四哥帶我的權利。呵呵,二哥可真狠,也真是了解三哥四哥呀,打一頓,只能讓他們記三天,沒錢花,又不讓出去玩,那才是他們最害怕的呀!
一個異常炎熱的晚上,二哥不聽老媽的勸告,執意要在風扇底下睡覺,(家里只有正屋裝了一個電風扇,那種掛在天花板上的,當然現在沒有天花板,是在房梁掛著。)第二天一早,我們都還在睡夢中,只聽得一聲慘叫,老爹老媽趕忙跑到堂屋,看是怎么了,隨后,就聽到了一陣大笑,懷著無限的好奇,走到堂屋,三哥和四哥隨后也已經過來,眼前的景象,讓我們也都抑制不住,個個笑得東倒西歪。原來,二哥貪涼快,在風扇底下睡了一夜,結果,臉被吹歪了,正張臉都往左邊歪著,左右明顯的不對稱,嘴也是歪的,那摸樣,要多搞笑有多搞笑,“讓你不要睡在風扇底下,你不聽,哎呦,笑死我了······”老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我都這樣了,你們不說幫忙想辦法,凈知道笑我,天啊,要是恢復不了,那可咋辦呀?”二哥又氣又急,唉聲嘆氣的說。
老爹好不容易止住笑,說二哥:“你也別怨別人了,是你自作自受。吃過飯,你自己去衛生所看看吧。”
后來,二哥去看醫生,醫生也是先笑了好半天,檢查過后,說他是中風了,給他開了好多的中藥,每天還要用毛巾熱敷,一直過了一個多月,他的臉才恢復原狀,而他本人,則留下了一個終生的笑柄給我們。
平淡的生活,一天天流過,正是有了只一個個“意外”,才使的人生有一些波瀾起伏,才會讓人體會到生活的美好,等時光流逝,年華老去,一切都已不在,只有這永不退色的回憶,能夠讓自己知道,曾來這時間走過一回,只有這些美好的人或事,能夠讓我們覺得沒有白活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