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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8章 “東南王”出現了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赤虎  分類: 兩宋元明 | 歷史 | 北宋 | 趙興 | 蘇軾 | 汴梁 | 杭州 | 黃州 | 赤虎 | 宋時明月 
“虎捷軍三日后移戎抵達,又三十日后,宣毅軍會抵達,你的任務是淘汰老弱,留下精強,而后給他們全面換裝!”趙興渾身酒氣,卻語句清晰的回答帥范的問題。

帥范吃了一驚,尋求確認:“大人說的是虎捷軍與宣毅軍,他們來多少人?”

虎捷軍屬于殿前司步軍,是侍衛親軍中編織最大的軍隊,下轄指揮56名,兵員28,000名。而宣毅軍比較特殊,它是禁軍當中唯一一支分駐各州縣的軍隊,編制也就更龐大了,總共有174個指揮,兵員計有87,000名。

按照趙興與小皇帝的協議,京城三十六軍逐步輪換到趙興轄下各個州縣這也是宋代特有的軍制,中央軍每年輪換到各地駐扎。他們駐扎在當地的時候,糧草薪水是由當地供給的,這叫“移戎就糧”。而按約定趙興又增加了一項額外的開銷:給移戎的軍隊換裝,將他們變成一支火器部隊。

這種移戎并換裝,是小皇帝對趙興的一種控制手段,趙興只要不想謀反,他就必須接受這一條件。但小皇帝也給了趙興補償,允許他從押錢綱里扣減10的費用,作為養軍之費。

按照小皇帝的命令,沿海大城市有條件的要開市舶司,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開市舶司,所以10的費用也不算少,趙興預計了一下,每年怎么說也能扣下幾百萬貫的收入,再加上海軍的護航與武裝走私販貨活動,預計南洋事務局每年的收入超過一千二百萬貫。

這樣的收入接近西夏的全年財稅收入,相當于遼國收入的三分之一。而后兩者養軍都超過二十萬,故此,趙興有意把他的軍隊擴充到十萬的上限。

虎捷、宣毅兩軍人數多不怕,趙興給帥范交底:“南洋事務局(幕府)開幕后,我準備設置四支近海艦隊,外加三支遠洋艦隊。四支近海艦隊分駐秀州,杭州、明州、泉州,三支遠洋艦隊則駐扎在廣州、廣西。

近海艦隊需要有一百只船,其中杭州是本部,船只數量最多,我要求達到七百艘至一千艘,廣捷、宣毅兩軍來了之后,你先把有用的挑出來。而后裁剪部分實力,給官家還回去地時候。廣捷軍有三千到五千剩余已經足夠,宣毅軍最多剩下一萬,而等我回來,你需要把三支近海艦隊組建完善……”

宗澤站起身來。拱拱手,沉靜的問:“太尉,我當如何?”

趙興醉咧咧的一指宗澤,回答:“沿海開了這么多市舶司,足夠滿足所有人經營海貿我在廣州推行官紳一體納稅令,此命令已經經過先皇許可,且新黨以為這一變法確實能增加府庫收,還能提倡公平。我走后。各州按例推行官紳一體納稅令。具體來說,就是:官紳務農。則按照朝廷法度無需交稅,若要經商。與庶民一體納稅,不得偷漏。”

趙興說話地時候裝醉。宗澤臉上地表情卻很認真。他拱拱手。簡略地回答:“謹遵命!”

晁補之與秦觀相繼點頭:“我等在廣州時。看到你實行官紳一體納稅令。放心。我等知道怎樣實行。”

趙興晃了晃腦袋。似乎想將酒意晃出腦海。正在這時。家仆通報:“童大閣、蔡元長蔡京學士來訪。同來地還有朱家地后生郎朱。”

朱家是經營倭國地四大商家之一。在沒有趙興地時空里。朱、周兩家是經營倭國線路地最大商行。但有了趙興。情形完全不同了。趙興是從物流線路上下手地。他在倭國是一名封建領主。擁有倭國最大地通商口岸長門。而在大宋。更是經營多條物流線路。使得海商們不得不依靠他地物流體系來迅速往全國各地發運貨物。結果。導致原本地倭國四大海商成了依附他而生地小嘍。

趙興不認識朱。但朱地父親朱沖與他有一面之交。他一邊擺手。讓家仆請客人進來。一邊嘀咕:“終于……蔡京終于搭上了童貫。歷史上地“東南王”。花石綱地主持人。六賊之一地朱也該出場了。”

朱媚笑著。進來就沖趙興點頭哈腰。他肩上繡著一只龍爪。形狀很突兀。趙興跟童貫與蔡京寒暄過。不錯眼珠地盯著朱肩上地龍爪。微微搖頭。

按朝廷體制,幾品官員身上繡地圖案是有品級地,二品以上的官員可以在官袍上繡龍,朱一個商人,連貢生都不是,膽敢在袍上繡龍……趙興打量著對方地脖子,琢磨著哪里好下刀。

朱看到趙興注意他肩膀上的龍爪,得意地聳了聳肩,解釋:“太尉大人也看上了下官這只龍爪,哈哈,下官給官家貢入奇石奇花,蒙官家欽點領肩,以手撫肩,喏,這只龍爪就是昔日官家落手的部位,如何?”

趙興一拍桌子翻臉:“你老爹沒知識,我替他教訓一下你大宋袍服上允許隨意繡龍嗎,你算什么玩意,膽敢在袍子上繡龍,大逆不道,誅九族!”

隨著趙興地喊聲,幾名廓爾喀衛士沖進大廳,按倒朱,童貫舍身攔住,叫嚷:“太尉,離人兄,休得魯莽,朱大人眼下是東南供奉局提舉,四品官,恰好也在杭州駐錫,故特來拜訪,太尉,莫慌莫急,且待我解釋。”

趙興翻臉了:“祖宗法度,非及第者不得為美官!朱何人,連個貢士都不是,怎敢驟任四品?!”

童貫臉一黑,連忙解釋:“太尉,他是貢士,確實是貢士,有官身的?”

“哦?!”趙興撐著身子,借著酒意駁斥:“胡說,這廝大字都不認識幾個,他怎么參加貢舉的,哪一年入貢,叫學諭來,我查點一番。”

童貫搶步上前,俯在趙興耳邊低聲說:“我的好兄弟,別難為我。這事我回頭跟你細細解釋……”

蔡京跳出來打圓場:“離人,近日有什么詩作?你一去廣南數年,日日都在前輩大賢熏陶下,一定做了不少好詩,拿出來看看。”

趙興眼珠一轉,沖蔡京微微點手,而后悄聲問童貫:“你賣官了?”

童貫尷尬的輕輕點頭。

大宋朝有賣官的慣例,商人們只要捐獻一點錢。可以獲得一個承議郎,承宣郎、承奉郎一類無品小官。這個官可以讓他們免除賦稅,但沒有朝廷俸祿。然而,在大宋朝這個商業氣氛濃厚的社會下,商人是納稅的主力軍。讓商人做官,那是一種竭澤而漁的愚蠢行為,所以朝廷一向控制嚴密,非有特殊關系,這種行為不被允許。

這次童貫賣了三百名官,而且賣的是貢士名額,他一次性批發了三百名貢士地頭銜這里面,昔日的杭州知州呂惠卿起了很大作用。

這讓趙興怎么說?

他現在正處在薄冰上、深淵邊。得罪了童貫這個寵臣。外加蔡京這個奸臣,他能夠保住身家性命嗎?

趙興嘆了口氣。無力的擺了擺手:“幾位來的正好,我今日娶妾。幾位有什么禮物?”

童貫緩和了表情,咧著大嘴說:“太尉這等身家。能要我出什么禮物,咱家就帶一張嘴,吃太尉、喝太尉!”

蔡京微笑著拱拱手:“某無所長,吟風弄月而已,恰好帶來幾副書畫,以為賀禮。”

輪到朱強笑的說:“家父那點生意,全虧太尉家人照顧,朱家有什么太尉大人看上的,盡管取去。”

趙興跟朱的爭執,經過了黨禁的在場諸人都不愿開口,唯獨宗澤還是那副雷打不動地樣子,他陰著臉,時機恰和的插嘴:“杭州雖富,但新來了廣捷、宣毅兩軍,太尉大人還要在這里開設南洋事務局,我杭州支應太尉,已經應付不急,東南供奉局與太尉衙門名稱相近,不好都設在杭州,請移步。”

趙興借著醉意,使勁地敲著桌子,這一刻,他有點赫魯曉夫的沖動,只想脫下鞋子在桌子上敲打,以表示心中的快樂。宗澤這廝太有眼色了,不愧是岳飛的老師,一眼就看出了朱一肚子壞水。

“沒錯,判官大人說得對,我不求朱小子給我送什么禮物,你滾出杭州,便是給我最大地禮物了。”

蔡元長咳嗽了一聲,趙興突然沖蔡京呲開牙,憨厚的一笑,蔡京打了個哆嗦,連忙把勸解的話咽了回去。依他與趙興共事的經驗,知道每次趙興如此笑的時候,心頭已經動了殺機。

童貫強笑的勸解:“太尉,留點體面!”

趙興憨憨的笑著,答:“沒得商量!”

朱臉色稍變,媚笑升起,才要說什么,蔡京伸腳踩了一下他的腳趾,朱驚醒,爽快地回答:“就依太尉大人吩咐!”

喜宴有了三只蒼蠅,讓趙興失去了裝神弄鬼地興致,況且論狡猾,蔡京也不弱于他,在蔡京面前裝樣子,太累人,趙興干脆陰著臉,面無表情的維持完整個婚禮。蔡京察覺到趙興地不快,首先告辭,而后又約好回頭拜訪。便強拉著其余二人離去。

望著這三人的背影,趙興搖頭嘆息:“破壞,這依舊是破壞。大宋官場原本有自己地一套行政體制,唯有刻苦讀書才能中進士,現在童貫把這一切都打破了,連大字不識的商人都能擔當四品官,從此以后,百姓還會對官員尊重嗎?”

帥范輕輕嘆了一口氣,低聲用兒語地聲調呢喃:“大廈將傾……”

稍停,帥范振作精神回答:“這都是王安石的遺禍,導致官員以不遵守任何規則、秩序為榮……大人,我們還是看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哪能顧得上其他。”

趙興突然問:“源業平呢!”

帥范笑著:“那廝醉的巧……大人,難道你想動用最后手段?”

源業平曾經有一次建議趙興刺殺政敵,并表示他們這些倭國武士出面,保管神不知鬼不覺,趙興卻說那是最后手段,帥范此刻舊話重提,他臉上卻是一副認真的表情。

趙興搖搖頭:“趙家天下!”

趙興這話有兩層意思,一層意思是說:這江山是趙氏的,他愿意折騰。九牛也拉不回的折騰,別人著急有什么辦法。

另一層意思是說,此刻自己自身難保,當今趙興好吃好喝的,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帥范一聲嘆息,身后一個聲音一板一眼的說:“這天下要亂了……但杭州不會亂,下官保證,禁止東南供奉局的小吏踏入杭州。”

說話的是宗澤。趙興相信他有這個膽量,也有這個魄力做到他的承諾。

但宗澤是什么看透朱地本質的?

趙興是有那份穿越優勢。知道朱這人一肚子禍水,宗澤怎么能初見一面,便已經對這人心生警惕?

罷了,亡國。不是一個原因造成的,把亡國的原因歸咎在一個人身上,那是不負責任。亡國是一個組合效益,至少需要二百個以上的理由一起發出合力,才能實現目標。所以,朱的出場,雖然讓趙興擔憂,但過了一會兒。他就將這事拋在腦后。

“明天一早。帥招討準備一份整編方案來,我審定后。大約在明日正午動身,以后的事交給你們了。替我看好沿海六州,別讓任何人占了便宜。”

帥范提醒:“蔡元長還約好明日拜訪。太尉大人不等他了?”

官場上,約定拜訪而主人提前出去,這是極度失禮,趙興略想了一想,提筆寫了一封信給蔡京,心中表達了他不得不南下的苦衷,也談到對蔡京今后官位地一些構想,留下了幾份推薦信,表示蔡京若想再度入朝,可以拿著這些推薦信去京城。

不過,趙興也談到,蔡京恐怕用不上這些推薦信就能順利起復……趙興在信中表示,自己如今的局勢,正架在火炭上烤,為此,他不得不尋求在工業上取得大成就,以塞天下悠悠之口。出兵地準備是早已經完成的,他無法拖延,只得按期動身……

實際上,趙興的出兵沒那么緊張,出了杭州港之后,他一路走的慢悠悠,邊走邊訓練船隊地協作水平,等到了廣州,已經是一個月后。

終于迎來了大宋水師南下的契機,身在廣州的商人們奔走相告,趙興在廣州加水,補充兵員,短短數天里商人們湊起了一支更龐大的艦隊,決定尾隨大宋軍艦南下。這中間有身在廣州的蕃商,也有大宋本土的商人,還有泉州的阿拉伯商人。

趙興抵達廣州的時候,已經順路從勃泥帶來回了詹范,如此一來,萬俟詠就可以脫身了,他帶著屬吏送別趙興,等趙興走后,他將動身北上,回到杭州組建南洋事務局。

遠處,趙興地艦隊消失在地平線,萬俟詠地一名屬吏低聲嘟囔:“這位大人可真放心,衙門里諸事未協,他就拍屁股走人了。”

屬吏這話實際上是在拍萬俟詠馬屁,凸顯萬俟詠深受趙興的信任,萬俟詠卻不領情,他攆著頜下地胡子,瞇著眼睛駁斥:“休得亂語,大人走了,他手下的班子卻在。這套班子大人打從揚州建立你知道揚州那件事吧,大人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功不抵罪,過不掩功,我問過大人了,這叫制度化。咱們依靠地是制度化管理,有了那一套套制度,大人在不在,我在不在,又有什么兩樣。”

萬俟詠說的是趙興在揚州剿滅湖匪地那件事,揚州水軍輕敵冒進,損失了數只船只,而后為了立功贖罪,他又拼死沖殺,立下了大功。但趙興的字典里卻沒有“立功贖罪”這幾個詞,他以奮勇戰斗重重獎賞了那名軍官,接著又以輕敵冒進,臨敵失機處死了那名軍官。

從那以后,趙興開始籌劃一整套規章制度,對自己的手下進行“量化管理”,每個人的責權利都規定的很細化,這樣一來,整套班子就仿佛一臺大機器一樣,每個人都是這套機器中的一個部件。

這套現代企業管理的成熟技術用在宋代,雖然讓宋人從理念上很難理解,但隨后,這套行政制度在環慶,在廣州都發揮了很高的效率,如今班子當中老一代調走的調走,退下的退下,新上來的年輕人都是趙興的學生,萬俟詠阻止屬吏亂說,是因為在這個敏感的時刻,他不想鬧出功高震主的嫌疑來。

此時,海面上,陳不群帶著一大堆參謀向趙興匯報:“太尉,我們目前有戰船三百余艘,其中甲級炮艦一百一十二艘,補給艦六十艘,剩下的都是些小火力的支援艦,乙級艦、丙級艦。

按大人的意思,我們不禁止商船尾隨,以便從商船上獲得補給。如今,尾隨在船隊后面的商船約有七百余艘,攜帶的補給足夠裝滿一百艘戰艦。

現在,我們已經出了虎門炮臺,前面就是大洋,請大人指示,身后尾隨的商隊怎么辦,是否需要將他們編練成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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