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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7章 跳坑的人好踴躍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赤虎  分類: 兩宋元明 | 歷史 | 北宋 | 趙興 | 蘇軾 | 汴梁 | 杭州 | 黃州 | 赤虎 | 宋時明月 
宋時明月第二部優雅的貪官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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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優雅的貪官生涯

張用急得一邊跺腳,一邊說:“怎么能行,這可是天大的事,私開邊釁,這是挑起兩國的戰爭,怎么能瞞的過去?”

鄧御夫在旁邊頻頻點頭,趙興不屑的撇撇嘴:“多大點事我問你,當初王荊公置青苗法,京城百萬人流離失所,賣兒賣女、典當妻子、拆毀房屋、砍伐桑柘……百萬人啊,百萬人沿途哭嚎,京兆又在政事堂的眼皮底下,政事堂諸公知道這事嗎?他們知道百萬百姓在哭嚎嗎?”

張用怒氣沖沖回答:“怎么不知,京兆吏每日三告,政事堂的官員怎么不知?”

“那么官家知道嗎?”

這個問題徹底把張用噎住了,他猶豫半天,才小心的說:“官家……初不知此為政事堂的事,王相公以為這是舊黨官員別有用心,攻擊新法。故而……”

“故而凡是來報告百姓困苦的官員,都被說成是詆毀新法,是對新法的惡毒攻擊,是對變法的妖魔化宣傳,王相公向來以為人言不可畏,從不怕把敢說話的人罷官,貶謫出去、折磨致死,甚至不惜創造文字獄以禁錮言論,是吧?

想當年,鄭俠上《流民圖》描述百萬流民慘狀,請求朝廷罷除新法。奏疏送到閣門,還不被接納,只好假稱秘密緊急邊報,發馬遞直送銀臺司,呈給神宗皇帝。是吧?……然后呢?”

張用想了半天,難以回答。鄧御夫沒做過官,但看著張用的臉色,小心的猜測說:“然,官家最后還是知道了。是吧?”

“怎么知道的?”

“某官……”

“打住!你已經說出了關鍵詞某官!唯有官員報告,上面才會知道。當官員們不愿報告的時候,這事無論多大,都會當作一個屁。京兆百萬人地苦難都算個屁。如此算來,我們幾百人的小事算什么?沒有官員報告,這事何曾發生?即使有了官員報告,若有人不愿意它出現,哪怕你一日三報告,這是有何曾發生過?那些敢報告的人,那倒不怕流放的路漫長嗎?

好吧。那么。我們密州能報告此事的有幾人?嗯,王子韶算一個,索問道算一個,還有呢?

所以,這事只需搞定兩個人就行了。哼哼,所以你覺得這事很大,我認為很小讓兩個人閉嘴而已,我們做不到嗎?大不了,再加上登州幾名官員。還有誰,誰還能說上話?”

趙興地話其實說了半截,書上常常教導孩子們:皇帝(最高官員)對所有丑惡的事情都不知實情,都是被下面蒙蔽的實際上這是愚民,是尋找替罪羊的一種政治手段。

張用是皇宮看門人。他知道更多地真相。比如:眼皮底下京兆府百萬人的毀家逃亡。皇帝不可能一無所知他只是裝作一無所知而已。官家什么時候需要知道真相第一:捂不住的時候;第二:當需要事件做政治武器打擊某人的時候,相關人員才能“真的知道”。

政治。從來就是這樣。張用對此只有感性認識,所以他恐慌;而趙興理性的認識到這點,所以他很坦然,他坦然的知道:政治家對自己不喜歡聽地事情,會選擇性聽不到,哪怕你在他耳邊大聲疾呼,他依舊假裝聽不到。

也許,章給地保票不可信;也許,傳言最終能揭露真相,然而,短時間內,他只需搞定倆個人就行。買通倆個人是小投資,卻能給他帶來大收益,從成本效益的關系來說,這個險值得一搏。

趙興剛才話已等于變相指責了皇帝,放在其他朝代也許會被當作大逆不道,聽眾會翻臉走開。但在宋代,在場的兩人雖然感到很難堪,他們還在注意傾聽,傾聽趙興有什么辦法會讓朝堂上的人對此事“選擇失聰”。

“我們今日做了什么,數百人在護航過程中遭遇風暴,漂泊至一個不知名的地方,然后登岸,一不小心撞入了營州……你把這事再往上面想一想”,趙興循循善誘的問。

“上面,知州那里……”張用像被催眠一樣的傻呆呆的說。

“王知州不算,他跟我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你再往上面想。”

“兵部那里……”

“再往上面想,再大膽點,往上面推。”

“樞密院?官家?”

“你往太祖、太宗那里推想。”

“太祖、太宗知道了這事……”

“你這人……”趙興一副拿你沒辦法地無可奈何,他費力的引導:“我問你,太祖、太宗平生之愿是什么?”

這個問題張用回答的很快:“太祖、太宗畢生之愿就是恢復幽燕!”

“好,你把剛才說的那句,跟我們今天的事聯系在一起。”

張用還是一副茫然無知地樣子,鄧御夫已經明白過來,他喃喃自語地說:“太祖、太宗畢生之愿就是恢復幽燕我們今天誤入營州。”

那兩人還在苦苦思索這兩句話之間的聯系,但有過航海經驗地源業平已經反應過來,他馬上反對:“這不行,我們的小船最多裝載二三十人,想在海邊投放上萬的隊伍,至少需要上百只大船,此外,還要運送攻城器械、糧食補給……這樣一支孤軍投入茫茫的萬千大山,又不敢過于深入內陸與大事無補矣。”源業平的議論讓那兩人頓時醒悟,鄧御夫回答的很快:“即使與大事無補,從此亦無遼患矣!”

鄧御夫說的是,如果遼國再在邊境上發動騷擾戰爭,那大宋水軍可以到遼國后方。沿海地區實施反騷擾,這樣,雖然大規模發動跨海作戰受船運限制,并且時機也是不成熟的,但小規模騷擾卻是可以做到。如此一來。遼國方面有了顧忌,再不敢肆無忌憚來大宋搶劫了遼人把這種搶劫文雅地稱之為“打草谷”。

張用雖然人蠢,但對于官場運作那套還是很清楚地,鄧御夫一提點。他馬上領悟到其中的奧秘:“你是說:我們這次若是襲擾成功的話,為了不讓遼國警覺,只要我們做得隱蔽點,政事堂的相公們會裝作不知道。”

“對!我們這次如果襲擾成功的話,政事堂地官員為了推卸責任,并且不讓遼國警覺,從而在沿海戒備。甚至撤離沿海人員。使今后的大規模作戰失去了隱秘性……那么,只要我們做得手腳干凈點,他們自會幫我們擦屁股此事事關機密,今后誰問你,你以大義相責,但凡知情的官員,誰敢私自泄露?

下面無人說話,政事堂會無事生非嗎?更何況我們本來就手腳干凈隊伍里面不是還有一百多個女真人嗎,我船艙里還有足夠的倭人甲(倭人稱之為唐人甲)。把那些倭人甲、倭刀都分配下去。讓每位士兵銜枚,禁止他們相互用宋語交談。你說,營州幸存官員發現了這些身披倭甲、手持倭刀地武裝平民,他們會怎么想?他們認定我們是宋人還是金人的可能性大點?

我們還有一位真正的倭人源推官,但凡有開口說話的地方。比如戰事通報。全有他擔當。他那倭人的習慣改不了,造詞遣句跟我們不一樣……在加上點真女真。隊伍中女真人的發型掩藏都藏不住,以上,林林總總加起來,你說,即使我們事后到處嚷嚷這事是我們干的,你說契丹人會信嗎?”

張用略有點動心:“不會,他們更會以為是女真人故意假扮,或者是真倭人侮辱營州……”

但張用心中還有一絲猶豫沒有打消,遲疑地問:“離人,你說我們幾百人攻擊一座小城,一旦攻擊不克,士兵再有損傷,如何向上面交代呢?”

這個問題也是鄧御夫地問題。打營州這種小城油水不大,一旦士兵有了損失,再攻不下那座小城,如何向上司交代。張用問完,鄧御夫也伸手擺出勸止的姿態:“簽判,這事容我等再商議一下……”

趙興一翻手,取出兩張紙條,回答:“這是遼國商隊不久前傳回來的信息,你們看:五月丁巳朔,上以牧馬蕃息多至百萬,賞群牧官,以次進階。乙亥,駐蹕納葛濼。戊寅,宰相梁穎出知興中府事。是月,放進士張轂等二十六人。”

鄧御夫將第一張紙條念完,不解的問:“什么意思,這里面的事,遼國邸報早晚都會登錄出來,我看不出這與營州有什么關系?”

“上以牧馬蕃息多至百萬,賞群牧官”趙興拖長了腔調重復這句話:“遼國的皇帝因為他的家奴牧馬有功,戰馬繁殖到百萬,因而獎賞群牧官。百萬、戰馬,這是什么?銀子啊!百萬戰馬,還僅僅是遼國皇帝的私產,那么,遼國各大貴族旗下的牧奴,又能將戰馬繁殖到多少?”

“不可勝數!”鄧御夫與張用齊聲回答。

“對了!打破營州……甚至不用打破營州,我們只要到營州附近,拉攏幾個可靠地人,告訴他們每月朔望我們的船就會停在海邊,等待交易馬匹,讓他們把馬趕到海邊,然后……大家都能發家致富了。遼國幾百萬馬,不值幾個錢,但我大宋馬卻值錢,每匹能賣到一百貫……”

“不止一百貫”,張用打斷趙興的話,他搓著手興奮的說:“這些都是戰馬,它跟役使的駑馬不一樣,每匹可以賣到三百貫,你送我地那兩匹高頭大馬,有人出兩萬貫,我都沒舍得買。還有牧奴,每個牧奴都值一百貫,這可不是普通地丁口。”

鄧御夫是文人,面對遼國這龐然大物總是想盡量把困難想得多點,他又問:“營州防御如何?”

此時,船隊已經慢慢的靠向了營州海岸,地平線上已經可以看到遠處地陸地。這陸地有點發白,似乎結了霜。趙興望了一眼,抖出第二張紙條,念道:“秋七月丁巳,惠妃母燕國夫人削古以厭魅梁王事覺。伏誅,子蘭陵郡王蕭酬斡除名。戊午,獵沙嶺。甲子,賜興圣、積慶二宮貧民錢。乙酉。出粟振遼州貧民。八月戊子,以雪罷獵。”

鄧御夫這才回味過來,兩張紙條中沒有點名道姓,但紙條中所說的那個人地行蹤竟然是遼國的皇帝,他在外面打獵,中途“以雪罷獵”。

“什么,遼國下大雪了?”鄧御夫有點驚訝。這份消息怎會如此詳盡的記錄了遼國皇帝的行蹤?!

有過剛才的經歷。鄧御夫努力從這條消息地細節中篩選有用的情報系統的編撰過農書的鄧御夫有語言文字地組織能力,當初趙興也正是看中這點,才將這個官場菜鳥囊入旗下。他雖沒受過專業訓練,但也注意此次行動最關鍵的一個細節“甲子,賜興圣、積慶二宮貧民錢。乙酉,出粟振遼州貧民”

“遼國發生了大饑荒,遼州尤其饑荒嚴重。以至于遼帝破天荒賑濟貧民,是吧?”

“今年的氣候極不正常,杭州也發生旱災。而遼國大旱,當地顆粒絕收,且又在七月下雪,這雪提前降下了數個月,許多馬匹都沒有儲備好越冬飼料。眼看即將餓死。”趙興意味深長的補充道:“如果營州守軍還有站起來的力量。那么,我想我們不用向他們射箭。向他們扔糧食這比箭有用。”

恰好這時,去船艙底下的夾溫兄弟爬回了甲板,這兩兄弟已經穿上了唐式鎧甲,手里提著趙興贈送的日本唐刀,顯得威風凜凜,他們顯然已經在艙口聽到趙興最后一句話了,連忙贊同地點頭:“是呀,今年這場大雪下得太早了,很多猛安謀克都沒來得及準備飼草。

這個冬天一定很難熬。那些戰馬又殺不得,還要留一些做種子,怎么辦?眼看水草覆蓋于大雪之下,許多牧民愁得頭發都白了。苦啊。”

其實,遼國地災難不僅僅是因為雪下得太早。趙興從剛才那條情報中還分析出:契丹人由于幾十年的和平,導致他們無節制的繁殖牛羊、馬匹,這些人不懂水土保持的道理,過度的墾殖帶來水土退化、草場沙漠化的災難。這一年的大雪災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土壤退化帶來的后果將接踵爆發。

糧食絕收,而契丹人又堅持把戰馬當作戰略之源,不向外出售,眼看著健壯地馬匹一批批變的瘦弱,最終倒下成了一堆骨骼,他們卻禁止牧民把戰馬換成糧食,結果災后,必然牧民元氣大傷。

可是,饑餓的力量比一千句口號更能征服人心,既然官府明面上禁止銷售戰馬,那就私底下來。趙興就是想打開這條商路,用大宋的強勢經濟,對遼國的財富進行掠奪性地吸納這本該成為大宋地國策,可大宋空有強大的經濟優勢,卻沒有匹配相關地經濟學知識。結果這強大的經濟沒有化為戰爭潛力,反而造就了那些滿腦子農耕思想的官員的奢侈享受。

打破這個僵局,或許能稍稍改變歷史走向。

夾溫兄弟既然決定親身參與此次搶劫行動,便對趙興無所保留,夾溫清臣指著更東方說:“那里是榆關,有一個猛安駐扎,翻過榆關,東面是錦州,那里是遼國的臨海軍所在,臨海軍有一支百余只船的水軍。

營州一旦發生事變,我估計營州會向榆關求援,榆關兵少,不敢輕出,必然向臨海軍求援。所以此戰我們不用擔心遼國以東的軍隊,應該提防榆關或者從水路來的臨海軍。”趙興才不在乎榆關與臨海軍的反應,不過他對面前這兩注定要背黑鍋的人非常客氣,親切的問:“依你們看,一旦營州事變,臨海軍與榆關需要多久才能作出反應?”

“榆關最多派出一支探路部隊山路崎嶇,大雪封路,他們只有一條進出的小道。等他們把消息送到臨海軍,大約需要一天時間;摸清我們的情況,還需要一天時間;如此算來:臨海軍出兵。從水路來的船隊最少需要三天。

從陸地上走的軍隊那就不好說了,契丹人馬快,臨海軍軍使沙忽帶很勇猛,部下還有一位勇將高閭山,若是他派高閭山輕騎前進。大約三日能趕到,如果他調步軍大隊出發,則前后需要十日。”

“也就是說,保險起見。我們最多還有三天時間。三天,搬空一座城市,那是不可能地任務。”趙興為難的表情一看就很假。

夾溫猛哥一上甲板就在愛憐的撫摸自己的新刀,這時聽到趙興的話,他感覺收了這份大禮,總得為對方做點什么,況且趙興猶豫未定。他也需要燒把火:“我哥說了。從榆關走陸路來營州只有一條路。他們輕騎前進,來地人不會多,我不要太多的人,帶十個人去埋伏在道路邊,準保不讓他們進入營州。”

夾溫清臣責備的看了他弟弟一眼,但又一轉念,似乎性格莽撞的弟弟能離開營州那個是非之地,對家族更好,他附和地點點頭:“十人太少。至少要帶兩個什去。”

趙興考慮了片刻,投下了重注:“我給你二十副甲,五千支箭,你帶二十個人去,在那條山道監守三天。三天過后。無論有沒有人過往。你都可以撤回營州城。”

夾溫猛哥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趙興,在他的感覺中。趙興這艘船上似乎就像百寶囊一樣,不停的拿出來一些好東西,先是五百壇烈酒,再是鎧甲、寶刀、弓箭。他心里充滿期待,夾溫清臣聽了這話,卻瞇起了眼睛。

“我還要二十柄刀,你的刀太好了,我們二十人要擋住千軍萬馬,需要這種刀。給我二十柄刀,我絕不會讓任何一個人進入營州城。”

趙興笑了:“給你,你帶著人去挑刀,我不僅給你二十柄刀,凡你們的族人每人都給配一身鎧甲,一口刀。”

趙興這種刀是倭國專門向宋朝銷售的廉價刀,它連一胴刀都算不上。這種刀由于剛性過強,用來砍人很鋒利,但用來格斗,很容易斷折。而一旦斷折,這種中間夾鐵芯地包鋼刀,以女真人地技術,壓根無法回爐處理。所以趙興根本不怕對方有了屠殺利器讓女真人背黑鍋,是趙興此行的第二個目的。以他現在船隊的運載能力,根本沒法運走多余的戰馬,他正打算把那些包袱甩給女真人。

按歷史,這些女真人也差不多時間該獨立建國了,但他們現在還沒引起契丹人的注意。但如果女真人追究營州事件,最后發現女真人嫌疑最大,那么在女真人還沒做好準備的時候,將會與契丹爆發大規模碰撞。如此一來,很可能攪亂女真人建國的腳步。

趙興就是一個歷史的搗亂者,能夠讓正常地歷史像一鍋粥一樣混亂不堪,這種成就感讓他興奮異常。帶著這股興奮,他指揮大船慢慢靠上營州海灘,緊接著,士兵們開始乘坐小舟逐步登岸。

上岸不久,那伙女真人每人都領到了趙興承諾的鎧甲與戰馬,

夾溫清臣看到族人手上的寶刀,也不禁為這份厚禮而感動。

在塞外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有一身好鎧甲與一把好的兵器,會使自己平添許多力量。而女真人重視武器與鎧甲,猶勝于重視戰馬,但偏偏這些他們最不容易獲得,有些女真人手上地武器甚至是數百年前祖上流傳下來地,所以看到做工精美,刀鞘華麗的偽劣寶刀,夾溫清臣覺得自己該做點什么,以報答趙興這份厚意

他不由自主脫口而出:“大人,其實我們不用長途奔襲,你最發愁地是如何接近營州城吧,我有辦法。我們女真人經常去營州販貨,只要找一個小村落,弄幾匹馬,再從你的船上搬點貨物,偽裝成一個商隊,我們就可以安全進入營州城。剩下的事……”

夾溫清臣所說的“找一個小村落,弄幾匹馬”,這話里有點血淋淋的味道,而營州、錦州這一帶都是由漢人俘虜建立的城市,其中錦州是專門為契丹貴族織錦的工匠營。故名錦州。而鐵州(鐵嶺)是為契丹貴族冶煉鐵地,銀州則是冶煉銀礦的,營州則是牧馬營。

這些城市周圍都是漢人村落,按原本的歷史,這些人將在契丹大災荒之后。投奔女真人,最后成為女真人屠殺漢族同胞的最大幫助,也就是漢軍旗那些原始老人。

趙興不反對對這些人舉起刀,戰爭就是殘酷的。放這些人出去會讓契丹人提早知道軍隊地入侵,所以他略略點頭,爽快的說:“夾溫兄弟若能幫我打開營州城,那么,營州城里我拉不走的戰馬全歸夾溫兄弟。”

什么利令智昏?營州城是個牧馬營,里面的戰馬沒數,這份厚禮直接把一慣冷靜地夾溫清臣砸暈。他用最后的清醒。勉強說:“這么多戰馬,我們那里飼料不足……”

“沒關系,我用糧食跟你換,你只要把它趕到一個海邊,藏在群山中,我會派遣船只來跟你換。

不好,糧食這東西儲存久了容易壞,再說價值也低,我給你一些不容易壞的、價值高的東西怎樣?比如好瓷器、珠寶首飾、還有絲綢、象牙、玳瑁。你們吃肉需要香料吧,這玩意價值高,一桶能換半桶黃金……”

夾溫清臣兩眼全是金星,他憨憨的補充說:“還有寶刀,鎧甲。你家的武器很不錯。我要……”

“這東西你要不起,而且這東西不是我家的。它是朝廷管制地東西,我可以給你配一些,那是擔了很大地風險,這可是殺頭大罪,你這要求,我很難滿足……

這不是錢的問題,雖然那一柄戰刀可以換三匹馬,一副鎧甲可以換兩匹馬,我給你一百多套,等于白送你一千匹馬……但我們是朋友,這是答謝你的拔刀相助。

這玩意朝廷管制,瞧見了嗎,我的士兵手上的武器也不多,都給你了,朝廷官員來了,我總不能讓我的士兵腰上都插著木棍吧。”

夾溫猛哥這時已經整理好隊伍,他聽到趙興的推脫,不禁抱怨:“你士兵的武器不多,人人身上都插了長長短短的三把刀,可我們……”

夾溫清臣一聲喝斥,而后又向趙興解釋:“兄弟,你說把營州城剩余地戰馬給我,已經嘗還了這份情意,鎧甲武器的賬我記掛在心里,我們女真人從不背叛朋友,你放心,我們一定償還你這個情意。

猛哥,快帶你的人走,一定別耽誤大人的大事。”

趙興聽到對方的表白,心里直冷笑,剩余地戰馬有多少,這廝取走了相當于90地戰利品,卻說償還了女真人的拔刀相助。而且說他們一慣不干背后捅刀子地事他剛才說的話里,句句都與真相截然相反。

不過趙興對替他背黑鍋的人總是寬容的,他揮了揮手,與夾溫猛哥告別,臉上的笑很燦爛。燦爛的連他自己都有點感動。當然,也感動了夾溫猛哥。

猛哥這位粗豪的漢子臨走時重重擁抱了一下趙興,直率的說:“你這個人,人不好,貨好,而且跟我們公平交易,不欺負我們人老實。我很喜歡,雖然你不把我們當朋友,但我認為你是個好的交易伙伴。”

當然是個好交易伙伴,每次交易,夾溫兄弟都占了很大的便宜,這樣的交易對手能不好嗎。

趙興也熱情的回應了對方的擁抱,等他的戰船卸下了所有的人,開始準備向深海處駛去,趙興最后叮囑船長一句:“注意警戒海面。”

船長顯然干過不止一次這種事,他老練的回答:“沒問題,我們先去營州碼頭,讓那里的水軍無法出港如果營州還有水軍的話。至于臨海軍那方面,也不用發愁,大海仗那些騎馬的人還要跟我們學一百年。”

趙興揮手告別,然后下令:“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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