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楊仁的第三次提審,審訊的位置就在看守所自己的審訊室里.這個審訊室就比重案組的那個審訊室差得太多了.整個房里簡單地很,就是一張舊桌子和兩把椅子是公安同志坐的.什么錄音,監視設備都沒有了.桌子就是上面一些做筆錄的書寫工具.而楊仁上回坐的很先進的審訊椅也變成了一把老試舊鐵審訊椅,不過上面還是有銬手和銬腳的功能,但是座起來就不如上回那個這么舒服了.而且上面暗紅的斑斑點點,分不清是犯人的血還是銹跡.
等到楊仁座好以后,然后又把門關好了.兩個審訊人員坐都不坐,就直接走到楊仁面前來了.今天審訊的不是以前的那兩個有素質的公安同志了.而是兩個腫眼泡腮,肚滾腰圓的便衣了,楊仁一看兩人那腐敗的肚子,就知道兩人不是什么好鳥.兩人的身材差不多,但是臉相卻相差懸殊.一個是看起來象是慈眉善目的笑面虎,另一個一雙三角眼象毒蛇一樣冰冷,看起來就象是冷面殺手一般.
楊仁一看就知道今天這兩人是來者不善.估計是又要用他們常用的老一套,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按規矩是唱唱黑臉的先來恐嚇自己,然后再輪到唱紅臉的出場.果然不出所料,那個三角眼先冷冰冰的盯著自己說:"楊仁,是吧"楊仁點頭答應說:"本人就是."
三角眼從桌子上拿起一張材料,對著上面念著說:"楊仁,你于本月十七日夜晚,與恐怖分子東方明珠,張洪遠,石銀花相謀,到華歐銀行歡迎宴會上實施恐怖活動.恐怖行動由東方明珠,張洪遠,石銀花三人實施,你在外面負責接應.是不是"
楊仁一聽就知道這兩個肯定是會所一條線上的人,自己怎么能承認.就堅定的說:"不是"三角眼冷笑一聲:"你不認,實話告訴你,石銀花,張洪遠和東方明珠的護照身份都是假的.她們極有可能是某恐怖組織的成員,是專門針對這次華歐銀行貴賓而來的"
這倒是句真話.洪五和三姑的身份的確是假的,而東方明珠在七歲出事以前也不叫這名字,而是叫東方霓裳.是在那次事件以后改的名字.所以警方也查不出她的真實身份.不過這倒給程家一個借口,對宋老爺子他們一口咬定說,東方明珠她們一家三口就是早有預謀的恐怖組織成員.是專門針對這次華歐銀行來的.
楊仁一聽就說:"他們是什么人,和我有什么關系,我認都不認識他們.我只認得東方部長."三角眼又說:"據我們了解,你在行里和東方明珠關系密切,是不是"楊仁說:"怎么不行啊她張得漂亮,我追求她不行嗎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什么恐怖分子."三角眼一聽楊仁口氣還蠻囂張,大喝一聲"小王八蛋,實話告訴你.她們已經被我們抓住了.我們到這里來是給你個自首的機會.你承認不承認都是一樣的,我們一樣有足夠的證據起訴你."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楊仁更是一點都不相信了.以三姑這種老江湖的經驗和她那神奇的化妝易容本領,怎么也不會這樣快就被抓住了.
此時三姑和東方明珠已經在杭州西湖邊某水景別墅內.這個新開盤的水景別墅群雖然不是西湖最美麗最熱鬧的地方,但是整個別墅群的設計和周圍環境形成了完美無缺的契合,顯得格外的清幽和高雅.而三姑和東方明珠現在所在的這間別墅,又是整個別墅群中位置最好的一棟.三面臨水,象個半島似的.當初開盤時有位香港老板一眼就相中了它,出到五千萬要買下它.但被婉言謝絕,后來據售樓部經理偷偷的講,這別墅是非賣品,是老板留給女兒的嫁妝.
三姑現在就坐在客廳的寬大舒適的沙發上.這是一個相當大的客廳,在水的三方都安裝的是落地的大玻璃窗.在任何一方都可以欣賞魅力十足的西湖水景風光.此時外面遠山清秀,近水清澈,湖光山色一體,好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色.
面對如此良辰美景,三姑確是無心欣賞.只是滿臉憔悴的,兩眼無神的望著外面的美景.一夜之間,頭發都似白了不少.昨天晚上跳車以后,與明珠回到家里,用了不到十分鐘就和明珠兩人化妝完畢,然后就出門了.三姑化妝成了一個平凡的小老頭,而明珠則變成很普通的女大學生模樣.兩人裝成是父女倆,出來攔了輛出租車到了火車站,隨便上了一趟南下的火車,到了長沙以后.又換坐出租車往杭州方向來.每到一個城市就換一.就這樣到了今天這個時候才到杭州.
坐在三姑對面沙發上,明珠身邊的是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顯得特別精神充沛的中年人.正是東方明珠的親生父親東方虹.能遺傳東方明珠這種美人的老爸自然是不會差到那里去,眉宇之間與明珠隱有幾分相似.只是這容貌在他身上就顯得是一種陽剛之美了.
東方虹正在勸慰三姑,但同樣也是臉色陰沉的說:"三嫂,人死不能復生,還是節哀順便吧!老五的仇我會安排人去報的."停了停,然后才狠狠的又說:"敢與我們華青作對,要他付出十倍的代價."三姑依然是兩眼無神的望著窗外面,幽幽地說:"那又怎么樣,老五能活過來嗎這十幾年來我覺欠老五太多,可是.....現在連補償的機會都沒有了.你說,是不是我們當年手段太激進,老天報應我們來了."三姑的語氣很平和,就象是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一般.
東方虹聽后,一時也沒有了聲音.站起來,來回走了兩步,才兩眼放精光地說:"就是報應來了我也不后悔,能讓我們海外華人不再是三等公民,不在受人欺辱,不在受人歧視.我東方虹一生都不會后悔.就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再說我們對付的又不是什么好人,還不是社會敗類人間渣滓.雖然傷及了不少無辜,但是要干大事怎么能拘小節呢現在不管怎么樣,至少在美國沒有人敢小瞧我們華青幫,在唐人街上也沒有外國佬敢橫行霸道,耀武揚威了.唐人街上的華人是沒有人再敢欺負了.這樣一來，我就覺得值了."
三姑還是那表情的說道:"話是那樣說,道理人人都知道.我用了好多年，才讓三哥那身中十幾槍,滿身是血在我懷里慢慢走了的情形忘記,現在又輪到老五重演了一回歷史.”歇了歇三姑才又說：“這一回我是真的死心了.昨夜在路上,我就想了一夜,突然想回家了,想回到那生我養我的，與世無爭的苗寨去了,哎!落葉也是要歸根了.三十年前,我為了三哥,一個人偷偷跑了出來，和他遠走天涯.現在一個人再悄悄的回去也好，也好！"三姑一邊慘淡的說,一邊任淚水無聲的流下來.
東方虹聽后也是無言,一時也找不到什么話來安慰她,也只好在一旁嘆氣.卻聽明珠說:"三姑,你不是一個人,我也要和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