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去,陽鋼見李莫愁笑吟吟的樣子,說話倒象開玩笑似的,他心里卻是陣陣作寒,想到憑真本事,連洪凌波都對付不了,若真和李莫愁過招,只怕一招就會玩掉性命。心中急速思轉,想有什么辦法可以讓李莫愁不追上自己,也不能靠岸。望著對面的舟子,舟上的漁夫蕩著船槳,腦中一閃,立時有了主意,對著李莫愁所乘小舟上的漁夫大喊:“劉大叔,你舟子上的道姑要殺我,你把船往回蕩,不要讓她們追上我,也別讓她靠到對岸。”這一帶的漁民都是劉家村的人,陽鋼全部認得。
李莫愁眉頭一寒,隨即又擰頭對劉漁夫,嬌滴滴的道:“老漁夫,我在和前面的小哥兒開玩笑呢。你也不必追他,慢慢劃到岸上去就行了。”聲音輕柔婉轉,似有幾分害羞神色。
漁夫劉大叔見李莫愁肌膚嬌嫩,美目流盼,桃腮帶暈,神態甚是悠聞,若非身穿道袍,倒像是一個閨秀之中的千金小姐,哪里像是會殺人的摸樣,呵呵一笑:“仙姑一看就不像殺人的人。”對著陽鋼大聲叫道:“小陽哥兒,你是不是和我開玩笑啊。光天化日之下,誰敢殺人。”
陽鋼心下大急,跺了跺腳:“劉大叔,我幾時騙過人,難道你還不相信我么?你看你船上的兩個道姑,其中還有一人背著長劍呢。”
漁夫聽陽鋼一喊,愣了愣,向洪凌波一瞧,她背上果然背著一柄長劍。又仔細瞧了瞧李莫愁,心下一顫,只見他道袍下擺,竟有點點血跡。原來洪凌波的長劍被陽鋼擊飛之后,回去又重新換了一柄;而李莫愁剛從陸家殺人而來,道袍上沾了些許鮮血。
李莫愁平生最恨男人,若是有男人多看她一眼,她心情好時一笑了之,若心情不好,立即要下殺手。她見漁夫在自己身上瞟來瞟去,不由心中厭煩,面上似笑非笑,口吻中卻帶著厲寒之氣:“老漁夫,有什么好猶豫的,劃船就劃船,難道你還真準備聽對面船上那小子的話,把舟子給蕩回去不成?”
“這……這殺人,可不是好……好事。”漁夫心地善良,加上又認識陽鋼,害怕的瞧了李莫愁一眼,停止了劃動船槳,鼓起膽子,竟然真準備把船往回蕩。
李莫愁大怒:“你找死不成?”拂塵揮動,漁夫劉大叔登時頭顱碎裂,不聲不響的死了,斜身栽倒進江中。
“李莫愁,劉大叔和你無怨無仇,你竟下此毒手。你真是個蛇蝎美人。”陽鋼在對面船上見李莫愁隨手就打死了劉大叔,不由大是內疚后悔,心想若不是自己喊他停船回蕩,他也不至于慘死。
聽陽鋼贊自己是美人,李莫愁心中很是舒暢,‘蛇蝎’二字她倒不在乎,嬌滴滴一笑:“誰叫這老漁夫不聽我的話,自己找死,又怪得誰。”語氣充滿不屑,就像剛剛是殺死了一只螞蚱。擰頭一看洪凌波:“凌波,你來蕩舟。”
洪凌波微微一愣,低頭小聲說道:“師傅,我從小在北方長大,還是頭一次乘小舟在水上行走,我不會蕩舟。”
李莫愁眉頭一鎖:“沒用的東西。”自己拿起劃槳。
這時陸無雙忽然手指著對面哈哈大笑,陽鋼向李莫愁望去,只見她的小舟在水面上團團打轉,方向完全不受控制,原來她也是常年居住北方,武功雖強,卻不會蕩舟。這江南小舟,極難控制平行,不比竹排、木船,沒有經過長久的練習,短時間很難學會。
陽鋼登時寬心,指著李莫愁大笑:“李道姑,你殺死了劉大叔,現在沒人替你蕩舟了,這都是你自作自受。”
李莫愁俏臉冰寒,眼看陽鋼的小舟已經越去越遠,和自己相距十一二丈,自己此刻身處江心,進退不得,狠狠跺了跺腳,寒聲道:“臭小子,你等著瞧!”玉手一揮,忽然把手中船槳用力投出,緊接著身子凌空躍起,向陽鋼所在的小舟上飛去。
陽鋼大吃一驚,心想兩條小舟相距四十多米遠,難道她還能飛躍過來。只見李莫愁凌空彈起,道袍、長發飄飄,猶若一只輕燕。向前飛了幾丈遠后,身子漸漸下落,腳剛到水面,正好踩在她扔出的船槳之上。腳尖一點,又借力躍起兩丈多高,兩腳虛空連踩,幾個跟頭,在緩緩落下,姿勢曼妙優美,正好落在陽鋼所在的小舟舟頭。
洪凌波輕功不及李莫愁,站在對面船上大叫:“師傅!我過不來。”李莫愁冷冷一笑,并不回頭,也不理睬,任由洪凌波一個人蕩在江中。
見李莫愁施了這一手輕功,陽鋼又是佩服又是羨慕。此刻李莫愁、陽鋼、陸無雙同處一條小舟,李莫愁只要伸手,就可碰到他二人,陽鋼忙站到陸無雙面前,雙臂一伸開,把她保護在身后。
李莫愁和陽鋼面對面相立,美目流盼,瞧了瞧陽鋼,笑吟吟的道:“臭小子,現在你往哪兒跑?真是沒有看出,你倒挺講義氣,你要充英雄保護這丫頭,我就偏偏要先殺這小丫頭。”一聲輕嘯,拂塵一揮,那拂塵竟象靈蛇一樣,銀絲卻又鼓勁挺直,轉彎饒過陽鋼,向他身后的陸無雙剌去。這拂塵絲雖是柔軟之物,但在李莫愁手中,卻絲絲尖銳如針。
李莫愁出手快無絕倫,陽鋼從沒見過這么奇怪的武器,他不知道如何抵抗,也無法架招挽救陸無雙,當下只有大喝一聲“潛龍勿用”,雙掌向李莫愁胸前推去。
李莫愁聽到“潛龍勿用”四個字,又見陽鋼掌法非同一般,身子微微一顫,“咦”了一聲,心道:“降龍十八掌!”她見陽鋼雙掌推向自己胸部,臉上一紅,桃腮帶暈,左掌抬起,隨手一揮,長袖從陽鋼雙掌上掃過,因為被洪七公和郭靖的名頭所鎮,所以只使了三成力道。不過右手的拂塵卻沒有停留,仍然向陸無雙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