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話間,那魔音卻絲毫不氣餒,反而越變越高昂,無數把尖刀互相撕拉,就是已然禪定的老僧聽到這令人煩燥之極的尖音,也會現出火氣。
“叮!”宋凌云輕彈劍挾,卻恰好在音節與音節之間短暫至幾乎捕捉不到的那一絲空隙響起。
就象是在高聲吶喊之時,大張的嘴巴被人硬生生的塞進了令嘴巴擴張至極限的東西,魔音嘎然而止。
疾風暴起。
倏滅。
黑暗吞噬了一切,殺機四伏。
“鏘!”
銀芒突現,照射出一張白得沒有半點血色,活像冥府來的美麗幽靈。
來不及任何思索,只看到一道銀光咋現,然后始覺肩頭一痛,方知是一把長劍及身,然后便已更快的速度,不可自制的倒飛而去。
銀芒亦剛好消失,再度亮起。
宋凌云的長劍還是在他背上,仿佛根本就沒有出鞘過,神情平淡如水,就象是一個不相干人,靜靜的靠在朝門的一角。
石青璇則面佛而立,美目落在偌大佛殿空間唯一的一點上,手上還拿著剛滅的燭火,蒙蒙紅光彷佛與她融合為不可分割的整體。
近門外的是“媚娘子”金環真,此時披頭散發,臉色蒼白,傷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擊中她的是長劍的劍柄,但是卻比被劍尖及體更讓她感到羞辱。
對方以劍柄逼退自已。顯然對自已根本就是不屑一顧,如何能不讓這個二十前年而名地女魔頭又驚又怒。
金環真驚異不定地瞥了靠在一角的宋凌云一眼,厲聲道:“他是誰?”
石青璇柔聲道:“金宗主還是走吧!你絕不是劍神的對手。”
一把可令任何人終身難忘,似刀刮瓷盤般聽得人渾身不舒服的聲音,慢條斯理地在廟外響起道:“還以為你這丫頭盡得碧秀心的真傳,且聰明絕頂,原來只是個蠢丫頭,玩起這種小把戲,隨隨便便找個小子就說是什么劍神?我‘倒行逆施’尤鳥倦活了大半輩子就是沒有聽說過有什么劍神的。”
石青璇仍是神態閑雅,似是心情大好。淺笑道:“即是如此,為什么不進來試試呢?”
金環真發出一陣銀鈴般的嬌笑,道:“尤老大,放心吧!面前的小子絕不是帶了什么人皮面具,以他的年紀武功再高亦是有限,不過休想我先出手。”
尤鳥倦的聲音到了廟頂上,厲嘶道:“為甚么不肯?”
環真聳肩道:“老娘還沒有活膩!剛剛地那一劍若是反個頭,老娘現在只怕剩下半條命了。”
“轟隆”!
廟頂破開一個大洞,隨著木碎瓦屑,尤鳥倦從天而降。落在金環真和石青璇間的位置,利如鷹隼的目光直射閉目靠墻似已睡著的宋凌云。
兩道精開倏地射來,尤鳥倦咋見宋凌云突然睜眼。如驚弓之鳥一般,猛然后退半步,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
陰惻惻的笑聲從門外遠處傳過來道:“好笑啊好笑!尤鳥兒不如易名作‘驚弓之鳥’,因為你的小膽兒早在二十年前給宋缺嚇破。否則怎么聽到勞什子劍神,就擺出如此架勢。”
“唉!劍神這名頭咋聽上去卻是比天刀更響亮,尤鳥兒如此緊張亦是可以原諒的。”丁九重和周老嘆。
聽著兩人的冷嘲熱諷,尤鳥倦出奇地沒有反駁,反而神色更加凝重。
事實上尤鳥倦是有苦自知,宋凌云的目光看似無害,卻只有身在其中,才知那份兇險,
他只知道只要自已稍有異動,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那么等待他地絕對是致命一擊。同時亦心下打鼓,二十年不出。莫非現今的江湖真的出現了什么劍神?
氣勢決定一切。在宋凌云強大而神秘的劍勢下,這個百年老魔亦只有乖乖地不敢有任何異動。
良久。尤鳥倦似是橫起心,豁出去一般道:“有膽你們便自已來試試!”
“尤鳥兒就讓我周老嘆來幫你一把吧!”一聲冷哼,周老嘆猛地吐氣揚聲,發出一下像青蛙般咕鳴,左足踏前,右手從袖內探出。駭人的事發生了。
他本已粗壯的手倏地脹大近半,顏色轉紅,隔空一掌朝廟內劈去。
周遭的空氣似是被他膨脹后地血紅巨手全扯過去,再化成翻滾腥臭的熱浪氣濤,排山倒海般直卷進廟內去。
將包括尤鳥倦在內的三人全部籠罩進去。
“呲”的一聲就象是被戳破的氣球一般,那
掌勁似找到突破口一般,消失的一干二凈。
一聲慘叫在廟外響起,周老嘆望著自已的右手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一截斷香赫然插在他地赤手上面,捅了個對穿。
“老嘆!”金環真亦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那聲慘叫正是發自她口。
一滴冷汗從尤鳥倦地額頭落下,亦只有他對這電光火石之間發生地事情,看得最是清楚。
面前的青年人,先是以真氣吸過佛臺上地半截斷香,隨手輕揮間,那截斷香似化成一柄三尺長劍,吞吐不定,化盡周老嘆的掌勁之后,以肉眼幾乎難辨的速度前刺,身形在行至一半的時候,又倏地返回原地,但是那半截斷香卻還是繼續前行,絲毫不見任何遲緩,輕易的插進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的周老嘆右手之上。
頭頂帝冕的丁九重臉上的嘲諷之色已然不見,代之而起的是駭然,聲音微顫道:“外敵當前,我們是否應先解決敵人,才輪到算自家人的恩怨?”
“正該如此!”尤鳥倦破開荒的大聲贊同,身形猛的暴起,似是事先約好一般,尤鳥倦是從自已原先破開的大窟窿中向外竄去,丁九重卻是頭也不回的飛速向山下奔去。
周老嘆和金環真亦不甘示弱,竭盡自已所能朝不同方向迅速逸去,若是以四人此時的速度之快,絕對能和宋凌云一拼。
如此戲劇性的一幕,不只是石青璇,就是宋凌云亦始料未及,這四個成名二十年年前的人物,竟然會如此窩囊選擇逃走。
“若是早點知道你會來,人家也就不用那么精心布置了。”石青璇似嗔怪似欣喜道。
“精心布置?”宋凌云有著訝然道。
“人家以簫聲吸引這四個惡人前來,就是為了令他們再也無法作惡。沒想到你卻比四個惡人先來了,本以為你會除去他們,哪知道你一來就嚇跑了他們,令青旋的布置用不上不說,恐怕下次四人再也不會輕易上當了!”石青璇美目輕橫,嗔怪道。
宋凌云被石青璇帶著點蠻橫的話語逗笑道:“什么布置如此有用,倒令在下十分好奇?”
“你看!”石青璇修長纖美的玉掌上托起個金黃閃閃的小晶球,帶著小女孩獻寶似的神情道。
“這是什么東西?”宋凌云拿起這個小晶球不解道。
“邪帝舍利!”石青璇正聲道,頓了頓又巧笑盼目道:“不過是假的!”
“原來你是要用這個東西來引得這四人自相殘殺,不過……”宋凌云沒有說完,石青璇就笑著打斷道:“你真把人家當成蠢丫頭了,人家是想利用這個東西把這四個惡人引入伏魔洞,然后再伺機對付他們。”
“這么說來,你的布置亦沒有十全把握。”宋凌云啞然失笑道。
“人家有說過自已的布置一定有用嗎?”石青璇得意道,似乎喜歡上與宋凌云抬杠,當先向外走去。
“想不想去青璇的另一個蝸居看看?”石青璇忽然嫣然回首道。
宋凌云用行動作為答案。
簡單的石屋,屋子以竹廉分作前后兩進,麻雀雖小,卻是五臟俱全,家具雜物等一應家庭的必須品,無不齊備,窗明幾凈,清幽怡人。
石青璇讓宋凌云隨意,自己則揭廉步入內進去,哪成想宋凌云亦跟了進來,讓她又好氣又好笑道:“你跟進來干什么?難道想偷看人家換衣服嗎?”
“我還以為你讓我自已隨意觀賞呢?”宋凌云頗有些無辜的笑道。
石青璇俏臉帶著少女特有的羞澀垂首輕罵道:“流氓!”
宋凌云一愣,旋明白自已話中的岐義,苦笑道:“是宋某誤會了青璇的意思。”
“你還說?”石青璇嗔道。
隨后來到一面掛墻的圓形銅鏡面前的一張小幾上坐下,拿起梳子,為她烏黑發亮的長垂秀發輕柔地梳理,動作姿態,引人至極點。轉移話題道:“為什么你對邪帝舍利一點都不好奇呢?”
“精元累加或能令受益者功力非凡,但是外來之力總不若自已修練來的精純,更要擔受走火入魔之險,最重要的是太輕易得到的東西,故而不容易去珍惜致使不再努力修練,是以未必是一件好事。”宋凌云淡然道。
“原來你早就知道邪帝舍利的來歷,我就不相信若是知道提取之法,你就不想得到邪帝舍利。”石青璇狡詰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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