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院的聽留閣比之前天晚上更見熱鬧,座無虛席,自劍神劍下之后,洛陽幫便由洛陽首富大老板榮鳳祥接手。
不過無論換成什么人,憑李閥的聲望地位,自然不愁沒有三分“薄面”。
眾人來到北翼第三層東端最后一間廂房,白清兒也在其列,她似乎已經下定決心跟著宋凌云學劍,哪怕宋凌云根本就沒有答應過她。
每個人都有她自已的自由,既然她愿意跟著,宋凌云亦不會去阻止她。
宋凌云都是不聞不問默許之態,寇仲幾人自然更是管不著。
幾人步入門內,便看到李世民背著他們,負手立在窗前,正凝望下方園子的魚池。
聽到人聲,李世民緩緩轉過身來,深深瞧著宋凌云,客氣道:“這位定是劍神宋凌云無疑,觀宋兄的氣度,風采,無論舉手投足間均有一代高手的風范,難怪被譽為有望超越三大宗師,成為第一人。世民能請得劍神前來,實是榮幸之至。”
以劍神的獨特氣度,李世民自然一眼便猜出來了。
“在下只是一介江湖人士,哪比得上秦王殿下胸中藏錦繡,指點江山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開創出一片新天地的不朽功業。”宋凌云淡然回道。
宋凌云亦頗通相人之術,李世民確有著王者之相。但是單憑這一點還不足以真正入得了劍神之眼。想當年西楚霸王難道就沒有王者之相嗎?亦不是落得自吻烏江地下場。
所以有時候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不到最后一刻,誰也無法肯定事情不會再有峰回路轉的時候。
宋凌云忽然神情一動,深然的目光一瞬間似透過面前一切障礙,看到外面更廣闊的天地。
“容在下先行告退!”宋凌云突然的話,不僅使李世民愕然,連寇仲等亦大感異外,不知道是什么人引得宋凌云如此注意。
待眾人反應過來,早已人煙渺渺,哪里還能看到宋凌云的影子。
白清兒恨恨的跺跺了腳。亦毫不猶豫的跟了出去。
李世民始發現尚有一位動人的女子,無論多動人的風姿,似乎當和宋凌云在一起,便再也突顯不出來。
宋凌云看似漫步之間,實是足不沾地,似緩實快。
就在宋凌云離開曼清院,踏蹤而走之時。
蒙蒙細雨剛開始從天上灑下來,遠近不見人蹤。
大地剛退去雪白,又披上新裝。
驚蟄一過,春寒加劇。先是料料峭峭。繼而雨季開始,時而淋淋漓漓,時而淅淅瀝瀝。天潮潮地濕濕,即使在夢里,也似乎把傘撐著。而就憑一把傘,躲過一陣瀟瀟地冷雨,也躲不過整個雨季。連思想也都是潮潤潤的。
吸引宋凌云而出的那絲氣機,亦在漫天雨絲中漸漸消散。
緩緩閉上雙目,憑心而動。面前雨絲的一筆一畫,皆變得如此清晰。
思緒漸漸拉長,眼前的雨粉開始變細,變淡,變至空無一物,無限延伸,仿佛觸及天地間每一個角落。
宋凌云再次把握住那道身影,身形亦化作輕風,逐漸飄向遠方。
一條石道在竹林間蜿蜒伸展。曲徑通幽,在雨絲綿綿中。別有一番詩情畫意。
沿道而行。拐了個彎后,整個空間倏地擴闊至無限。原來路盡處是山崖邊沿,不但可俯瞰遠近山野田疇,還可遠眺座落東方地平盡處的洛陽城。
漫天細雨下,在這如詩如畫的美景里,一身儒服男裝的師妃暄正盈盈俏立崖沿,悠然神往的俯瞰著崖下伸展無盡的大地。
宋凌云來到師妃暄身旁與她并肩而立,目光亦投向這無盡地大地,淡淡道:“師小姐以氣機吸引在下而出,是怕宋某會對秦王不利嗎?”
師妃暄輕輕嘆一口氣,語調中帶著一絲茫然道:“宋兄難道沒有起了殺意嗎?”
“所以師小姐才引在下而出!”宋凌云灑然道。
事實上宋凌云確實想以殺意看看能否引得那個神秘人現身,或許一切只是巧合,那股氣息卻再沒有出現。
宋凌云相信只要他和李閥有一絲一毫的關系,必會產生些許波動,哪怕是極細微的波動,宋凌云亦能有所感應。
但是事實證明那個神秘人和李閥并無關系,至少沒有直接地關系。
“宋兄可知宋閥已宣布將參與到這場天下的角逐之中。”師妃暄語氣帶著幾許疑重道。
宋凌云頗為意外,以宋缺的智慧該不會如此不智,亦難怪師妃暄會以為自已真的對李世民起了殺意。
中再次透出一絲茫然,續道:“令妃暄不解的是,這天刀宋缺宣布,而是有地劍之稱的宋智召告天下的。”
師妃暄地話,讓宋凌云陷入了沉默,宋閥會加入這場爭斗是早晚的事情,只不過他卻從沒有想到會是以這一種方式。
“宋兄有否產生過無力之感?”師妃暄忽然收回目光,凝神道。
“師小姐這么問,想必亦知戰爭已是不可避免。”宋凌云謂然一嘆道。他想起了前世積弱的宋朝,那時候亦不乏有識之士,年輕的自已亦是意氣風發,但是天下不是少數人就能挽回的,或許對朝廷的失望,亦是讓他獨情于劍的一個因素。
如今自已轉世來到隋未,他不知道還是不是同一個世界,李世民還是否那個開創大唐盛世的真命天子。
他相信命運不是一成不變的,因為他轉世過,所以他相信。
“人力總有窮盡地時候,師小姐何必過于執著呢?”宋凌云其實是欣賞師妃暄的,自古以來,江湖上便有強行收徒地事跡,有時候要尋到一個合適地傳人,就跟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的道理是一樣地。師妃暄是第一個讓他真正生出想傳授劍道的人,只可惜,她受到佛門渲染太重了。
宋凌云并不反感佛門,他是那種敬佛而不拜佛的人。
但是他修的是劍道,獨一無二的劍道。
玄門的清靜無為,佛門的因果輪回的理念注定和執著追求的劍道理念相駁。
師妃暄似乎經過宋凌云難得的勸慰,心情回復過來,秀眸深注道:“若是那晚天津橋上,沒有婠婠,宋兄還會否劍下留情。”
“若在下告訴師小姐,其中亦有小姐一份因由,不知師小姐信否?”宋凌云灑然笑道。
“那么說了空大師和不嗔、不懼、不貪、不癡四位大師是沾了妃暄的光嘍!”
“師小姐把在下想的太高明了,在那種情況下,亦只有兩種選擇。”宋凌云誠然道。
“宋兄稱呼婠婠為婠兒,而稱呼妃喧則是師小姐,親稀立分,你說妃暄會相信嗎?”師妃暄的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的道。
饒是宋凌云亦不得不承認,能見到仙子罕有出現在她臉上的神態,實是令人賞心悅目的事情。
“這是師小姐的懷柔政策嗎?”宋凌云啞然失笑道。
“不知是否是妃暄的錯覺,宋兄似乎對靜齋有些成見?”師妃暄恢復一貫的神情,淡雅清艷的玉容露出疑惑的神色,柔聲道。
“只是宋某有些妒忌而已!”宋凌云笑道。
見師妃暄露出大惑不解的神情,續道:“妒忌靜齋能有如此好的傳人。”
“若是宋兄已是古稀之年,這么說,妃暄或許還不至奇怪。不過,宋兄即有收徒之念,相信普天之下沒有人能拒絕的了劍神。”師妃暄訝然道。
“那么若是是師小姐,又當如何?”宋凌云似真似假道。
“在宋兄眼中妃暄是否真的不如你的婠兒,否則為什么連換個稱呼都不愿意呢/”師妃暄頓了頓露出:道。
“妃暄這個樣子,可不象超然世外,心懷以拯救萬民于水深火熱的偉大情懷的師仙子。”宋凌云灑然笑道。
“宋兄是不是想說這是否是妃暄的美人計?”師妃暄欣然道。
“妃暄是否在暗喻宋某中了婠婠的美人計?”宋凌云笑著反問道。
“若是美人計就能改變劍神,那妃暄就不用如此苦惱哩!”師妃暄微嗔道。
“怎么不是舍身飼魔嗎?”宋凌云笑問道。
“原來你也知道秀心師伯的事情!”師妃暄輕嘆一聲,旋又徐徐道:“儒家有獨善其身和兼善天下之分,佛家也有小乘大乘之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正是舍身的行為。敝齋《慈航劍典上便有‘破而后立,頹而后振’的口訣,可知經不起考驗磨礪的,均難成大器。敝齋最高的心法名為‘劍心通明’,歷代先賢,從沒有人能在閉關自守中修得,甚至僅次的‘心有靈犀’,亦罕有人練成。正因破易立難,秀心師伯本是近數百年來最有希望攀上‘劍心通明’的人,但因石之軒的關系,只能止於‘心有靈犀’的境界,但已非常難得。若是舍棄小我,便能為萬民帶來一個清平世界,妃暄亦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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